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突如其来的疼痛使姜宇涵发出非人一般的嚎叫,他一拳击在巴幕山的面门上,趁着巴幕山两眼发黑时,他挣脱开巴幕山。他已经无法命令自己的右臂行动了,此时他的整条右臂就像一根发硬的油条,随着他的身体甩来甩去。姜宇涵已经丧失了进攻能力,可他仍然挥舞左臂攻击其他学兵。
“人工降雨!”赵长虹对着消防车发出指令。
数道水柱扑向八名军人。操练场原本就铺满沙土,经过这次冲刷,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泥潭。顶着冰冷刺骨的水柱,不顾浑身上下的稀泥,军人们继续格斗。没有人被击倒,因为被击倒的人会在瞬间跳起来,继续与对手肉搏。
叶博抱着陆大伟,两人双双摔倒在泥潭里。
“老叶!老子不会手软!”陆大伟大吼道。
“放心!老子也不会手软!保管陪你打个痛快!”叶博被陆大伟压在稀泥里,只剩下鼻子和嘴还露在外面,仍然大喊道。
姜宇涵用左拳将李天打出一丈远,又飞起一脚招呼在连名扬的胸口上。
“我靠!有杨过的风采啊!”连名扬喘着粗气说道。
姜宇涵刚转身,巴幕山的一个老乡,另一个蒙古兵斯腾格就迎面扑上来,一下子把姜宇涵按进泥水里。
姜宇涵开始还徒劳地用左拳击打斯腾格的肋部,到后来干脆什么实用拿什么,用膝盖猛打斯腾格的裆部。斯腾格惨叫一声,松开了姜宇涵。
“老姜!你他妈的玩儿阴的啊!专挑软乎的地方招呼啊!”陆大伟看到自己的兵吃亏了,忘了现在的场合,大吼起来。
趁着这个机会,叶博一掌推开与自己贴在一起的巴幕山,扑到陆大伟跟前,一记漂亮的擒拿,把陆大伟牢牢锁在自己身下。
操练场外围,赵长虹举着望远镜观看着这场绝对野蛮的淘汰赛。一边看还一边说:“八号不地道,能打那个地方的主意吗?这可是缺八辈子德的事儿,高低不能干啊。七号也是,趁着人家一号不注意给人家下家伙,更不地道,要是放在江湖上,各路英雄就得群起而攻之了。”
姜宇涵挣扎着从泥水里爬起来,他已经完全丧失了攻击能力,连保护自己都困难,但他不能放弃,如果在还没有倒下的情况下选择放弃,那他失去的就不单单是面子和地位了。
如果这次他放弃了,服软了,那么他丧失的将是中国军人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这种一直传承在中国军人骨头里的精神,会永远在他骨头里消失。
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往上顶。胳膊不好使了,用两条腿。腿不行了,就用头撞。反正,只要一息尚存,就不能后退。
水柱疯狂地击打在八个军人的身上,但疯狂的水柱比不上疯狂的军人。格斗的场面很血腥,不知道这些军人为了什么,难道只为了那两道肉菜吗?
姜宇涵终于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他虽然是第一个倒下的人,但他确实尽力了,起码在他自己心里,他不丢人。上次在海南同战友们搞联欢的时候,他仅仅输了一回合就举手认输。这次,他竟然不止一次挣脱巴幕山和另外两个蒙古兵的锁扣。虽然他也付出了惨烈的代价,但他已经挽回了丢掉的面子。谁说他姜宇涵是菜鸟?就算是菜鸟,也是一只宁肯战死也不投降的菜鸟。姜宇涵知道,论技能,他是菜鸟,但论战斗意志,他已经能跟雄鹰媲美了。
姜宇涵一身泥水,坐在医务室的椅子上。就算身负重伤,他也没忘了抽烟。他一口接着一口,医务室已经没有半点儿医务室的样子。这里现在简直可以和仙境媲美了,因为这里云雾缭绕。
安小阳披着白大褂,坐在姜宇涵侧面,两只手抚摸姜宇涵受伤的肩部和臂膀。
“只是脱臼了,没什么大碍。”安小阳说。
姜宇涵没说话,狠狠吸了一大口烟。
“你忍着点儿,很快就好了。”安小阳安慰道。
姜宇涵点点头,眼睛盯着墙上的视力测试表。
“这几天,累吗?”安小阳笑着问姜宇涵。
姜宇涵点点头,眼睛盯着墙上的视力测试表。
“赵长虹没怎么折腾你们吧?”安小阳又问道。
姜宇涵摇摇头,眼睛盯着墙上的视力测试表。
“怎么折腾你们的?”安小阳大有把姜宇涵的嘴撬开的架势。
“安教官,快帮我把这胳膊接上吧,我还得去吃饭。”姜宇涵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说道。
安小阳笑笑,说:“疼的话,就喊出来。”
“嘎崩”一声,姜宇涵感到右臂到肩膀一阵疼痛,像过电一样。但他只是轻轻“哼”了一声。随后,他动了动右臂,右臂重新听他调遣了。看来,安小阳的功夫还真不赖,不愧是拥有医疗士资格证的卫生员。
他站起来,穿上沾满泥水的迷彩服上衣。
“今天,被人打的很惨吧?”安小阳边洗手边问。
姜宇涵一脸很鸟的表情,说:“彼此彼此,不就是一顿肉吗?老子吃草也能活。”
“饿了吧?”安小阳问道。
“前胸贴后背。”姜宇涵拉上上衣的拉锁,答道。
安小阳抽开抽屉,拿出一包家庭装上好佳,塞给姜宇涵。
姜宇涵诧异地看着安小阳。安小阳笑笑,说:“我送你的,好好改善改善伙食,不过,别让赵长虹发现。”
“教官,那么多学兵,为什么你单单给我开小灶?”姜宇涵问。
“因为,那么多学兵,只有你被打得这么惨。”安小阳脱去白大褂,坐在办公桌前打开一个本夹。
“我虽然菜一点儿,可还没达到让一个女人同情的地步。”姜宇涵说着,把那包上好佳扔到医务室的病床上。
安小阳回头看看姜宇涵,问:“生气啦?”
“没有,你安心工作吧,教官再见。”姜宇涵说完,转身欲走。
“八个学兵,只有你能对教官有这个态度,”安小阳突然说,“也只有你,敢于绑架教官,还在教官的脖子上,留下一条劣质的项链,影响教官脸蛋的收视率。”
“我已经道过歉了,你也原谅了我,今天,怎么又提陈年旧帐?”姜宇涵站在门口,问。
“我的意思是,只有你,才是我最得意的学兵,所以,你有小灶,他们没有。”安小阳放下签字笔,说道。
“开小灶?什么意思?”姜宇涵问道。
安小阳合上本夹,说:“被人家打成猪头,心里肯定不好受吧?要不要我额外传授给你一些真功夫?”
正文 第十九章
姜宇涵一步三摇地来到餐厅。学兵专用餐桌上的混战已经结束,桌子上少的可怜的饭菜基本上快没有了。可是,七个同伴还没离去。
姜宇涵坐下来,七名同伴看看他,同时从自己的饭盘里夹出一块肉,放进姜宇涵的饭盘里。
姜宇涵诧异地看着同伴。
“我打败了所有人,烂人赏给我的,”巴幕山说,“可你们是我的兄弟,在草原上,即使剩下最后一口水,剩下最后一块肉干,兄弟们也要平分的。”
“用军队的话讲,就是‘不抛弃任何一个战友’。”叶博补充道。
“吃吧,我们都吃过了,但都是悄悄吃的,不能让烂人发现。”陆大伟故意压低声音说道。
这才是真正的兄弟啊!也只有军队才能让男人们之间产生这样的情谊!在战场上,他们可以用自己的身体给对方挡子弹,在训练场上,他们可以彼此之间打得昏天黑地,但下了训练场,哥哥还是哥哥,弟弟还是弟弟,都不计仇。训练场上的训练如此残酷,只是为了将来上战场时少流一点儿血,少一些无畏的牺牲。
姜宇涵端起饭盘,狼吞虎咽地吃开了。
但是,身上中招的地方还是很疼的。晚上躺在硬板床上,浑身没有不疼的地方。寝室里早就鼾声如雷,可姜宇涵却无法入睡。不是因为伤痛,只是因为,他的格斗技能太菜了,就他那两下子,对付对付街头的古惑仔还行,可要是真在战场上遭遇敌军特种兵,他怎么办?用火器解决战斗吗?现在他还没有接受射击训练,但他太了解自己的射击水平是半斤还是八两了。在秦岭的战斗充分表明,如果让他上战场杀敌,除了会给己方浪费宝贵的弹药外,起不到任何其他作用。
“教官,我需要你开小灶!”
第二天吃过早饭,在开始正式训练前,姜宇涵就在餐厅门口拦住安小阳。
安小阳身边的女兵都笑了,安小阳的脸也有些发红。姜宇涵虽然知道现在的场合不太适合说这些,但他等不了了,如果因为面子问题停滞不前,那将来一旦上了战场,他丧失的就不仅仅是面子了,而是自己的小命。
“好吧,”安小阳点点头,“晚饭后的自由活动时间,在操练场西边碰头。”
“谢谢教官!”姜宇涵给安小阳敬了个礼,转身跑了。
又是一天昏天黑地的魔鬼训练。二十公里负重越野、五个一百,三次三百米障碍跑、徒手格斗。
新训营为学兵安排的训练在太阳落山前终于全部完成了。
“今天大家的表现,勉强说的过去,五分钟后,排队去餐厅吃饭。吃过饭,到澡堂把你们身上的汗骚味儿冲掉,我不希望你们像猪那样过活!”赵长虹的言辞照样很刻薄,即使是在学兵们表现良好的情况下。
三两米饭、一道清淡的素菜,一碗蔬菜汤。这是獠牙大队学兵的晚餐饭量。学兵不单要忍受严重不足的睡眠,还要忍受入不敷出的体力消耗,看来,孙志强说得不错,未来的三个月,真的是地狱般的三个月。学兵们默默吃着晚饭,他们都能从彼此的目光中读到“失望”二字。他们已经没有任何憧憬,没有任何希望。以往的光荣与辉煌,仿佛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尤其姜宇涵,吃过饭洗过澡,在大家都可以自由活动的时候,还要去补课,去吃安小阳为他准备的“小灶”,让本来就透支的体力再雪上加霜更加透支。这本身就是自杀行为。
可是,不练行吗?不练的话,放下残酷的实战不说,训练场就能变成姜宇涵的坟茔地。
“格斗是特种兵的基本技能,步兵,只需拥有及格程度的射击、越障以及简单的格斗,就可以称之为优秀的步兵。但特种兵不一样,特种兵必须熟练掌握格斗技巧。格斗,是中国特种兵的看家本领。”安小阳身穿军常服,坐在马扎上讲道,姜宇涵盘腿坐在安小阳前面的草地上,认真地听着。
“格斗中,又以腿攻为上策,在战斗中,如果一腿招呼上去,只要到位,产生的效果比你狠命打上十拳都管用。”安小阳说道。
“腿攻?不就是用腿进攻吗?那不成了跆拳道了?那是小高丽棒子的不入流武术。教官,我想学正经的中国武术。”姜宇涵请求道。
“我教你的就是正经的中国武术,中国功夫里的腿攻世界闻名,你难道不知道吗?好了,理论课以后慢慢给你补上,今天先进行基础训练。”安小阳站起来,走到姜宇涵跟前。
“站起来。”安小阳命令道。
姜宇涵得令,飞快地站起来,面向安小阳。
“到那面墙下站好。”安小阳指着身后那堵墙命令道。
姜宇涵走到墙下站好,等安小阳的命令。
“坐下,两腿分开,用脚尖顶住墙根!”安小阳命令道。
姜宇涵虽然不明白要干什么,但还是照办了。
安小阳来到姜宇涵身后,突然用脚顶住姜宇涵的臀部,用力向前使劲。
姜宇涵疼的倒吸一口凉气,我的亲娘啊,这哪里是训练啊?分明是虐待!
安小阳一点儿也不手软,脚逐渐加力,姜宇涵虽然已经脸红脖子粗,但还是忍住了没喊出来。
“疼的话你就大声喊,不丢人!”安小阳在后面提醒道。
姜宇涵还是没出声,豆大的汗珠顺着面颊往下淌,背心都被冷汗打透了。
“要想练武,必须先拉开韧带,让韧带松快,这样,你的腿攻才能练成,明白吗?”安小阳问。
“明白,教官!”姜宇涵沉闷地答道。
安小阳知道现在这种力度已经达到姜宇涵所能忍耐的极限了,也就没再继续用力,缓缓松下来,姜宇涵长舒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看不出来,你的忍耐力还真强。”安小阳说。
姜宇涵点点头,没说话。他从地上爬起来,这才感到大腿根一阵疼痛。
“这很正常,刚开始拉韧带,都这样。我当初比你还难受,过几天就好了。”安小阳说。
“你要是当新训营的营长,弟兄们的日子可就好过多了。”姜宇涵勉强地笑道。
“赵长虹难为你们吗?”安小阳问。
“何止是难为?”姜宇涵苦笑,“简直是虐待!还总拿一些粗言秽语侮辱我们的人格。”
“你是不是受不了了?”安小阳问。
“胡说!我凭什么受不了?别人能受的我就能受!”姜宇涵倔强地说道。
安小阳赞许地点点头,说:“我也觉得,一个优秀的森警,合格的内卫,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击倒的。”
“教官,接下来,我们练什么?”姜宇涵问。
“今天先到这里,你回去后注意,别让韧带拉伤,明天还有高强度训练,我们只能先进行到这里了。”安小阳说。
“谢谢教官,明天还在这里碰头?”姜宇涵穿上迷彩服上衣,问道。
“对,明天见。”安小阳说。
“明天见,教官。”姜宇涵说完,转身走向自己下榻的兵楼。
姜宇涵扛着大圆木,跟在队伍中间靠后的位置,拼命甩开步伐奔跑。这已经是进入新训营的第三个星期了,距离新训结束还有很长时间。可是,姜宇涵明显感到,自己越来越不支了。前途变得越来越渺茫,看不到终点,找不到归宿。他现在越来越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内卫跟这里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堂。那里没有烂人的骚扰,没有粗暴的训练,工作也很轻松。他总能想起朱科长的话,兵王并不是谁都能当的。朱科长没有错,菜鸟终究是菜鸟,怎么可能成为璀璨夺目的军中之星呢?
姜宇涵的心理防线在逐步崩溃。
“打倒我!你不是想当兵王吗?连女人都打不倒,能当兵王?”安小阳用刻薄的语言刺激着姜宇涵。
被安小阳打翻在地的姜宇涵又一次爬起来,他看着天仙一样的安小阳,又看看自己手上的特制手套,无奈地摇摇头,说:“教官,我不行了,我没有力气了。”
“不行!想当兵王吗?想当就冲过来!打倒我!”安小阳高喊道。
姜宇涵徒劳地发动新的进攻。他的拳头比棉花糖还柔软,安小阳抓住他击过来的右臂,迅速转身,左臂肘击实实诚诚打在姜宇涵的软肋上。姜宇涵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单膝跪在地上。
“我不相信你是懦夫,再来!”安小阳大喊道。
姜宇涵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重新站起来,他不想再找借口,他固然不是安小阳的对手,但安小阳说的对,他不是懦夫。
姜宇涵在匍匐穿越铁丝网,头上是几挺装有实弹的机枪,机枪正在疯狂地泼洒子弹。如果他的身体稍微抬高一点儿,他的身上就可能留下几个血窟窿。
赵长虹站在场外,拿着高音喇叭大喊道:“动作快点!慢的像乌龟爬,随便从镇子上找几个老百姓,爬的都比你们快!没那个本事,就别人五人六的拿自己当块料。什么兵王?狗屁!”
姜宇涵摇摇晃晃站起来,奔向下一个障碍。
这是一道两米多高的水泥墙,没有任何搭手的地方。姜宇涵猛冲几步,用力向上跃起。可是,他的手虽然搭在墙上,可他已经没有力气往上攀了。跟在后面的陆大伟用力托起他的脚,两人合力,姜宇涵才好歹翻了过去。
“窝囊废!纯粹的窝囊废!”
身后传来赵长虹的声音。
姜宇涵又一次别安小阳击倒了。可是,他在倒下前,右脚实实诚诚招呼在安小阳的肚子上。安小阳捂着肚子弯下腰。姜宇涵慌了,爬起来扶住安小阳。
“教官!对不起教官,我不是故意的……”
突然,安小阳闪电般出手还击,一拳击在姜宇涵的胸口上,姜宇涵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直直的飞出一丈那么远。
“这叫兵不厌诈,懂吗?”安小阳得意地笑着。
姜宇涵躺倒在床上,连衣服也没脱。身上没有一块舒服的地方。这就是魔鬼训练啊。姜宇涵呆呆的盯着上铺的床板。此时此景,像极了当年警校的夜晚。同样的不眠之夜,同样的残酷经历。
当年,由于姜宇涵的身高和形象都不太富裕,他被分到了警校军训团的野战连。野战连是什么?就是让你成天抱着五六式冲锋枪穿着迷彩服,在满是灰土的操场上匍匐前进。每天都造得灰头土脸的。张小帅那厮,人长得帅,个子高,被分到了军训团劈枪连,说白了就是学校的国旗仪仗队。人家,穿着正儿八经的军礼服,扛着上了刺刀的五六半自动,虽然枪的火力没有野战连的强,但人家的枪械保养得非常好,几乎天天擦拭,刺刀雪亮雪亮的。至于两个连队学员的待遇,那就更是存在天壤之别了。
本来,姜宇涵还想装病不参加训练,可是他的病例落在家里了,等到刀口愈合,你就是说破天,也得参加军训。警校的正规军训时间为一个月。后两个星期,姜宇涵就在教官的大声训斥中度过。他的护膝磨破了一副又一副,迷彩服破了一身又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