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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能不败?
强援没了,成得臣只好自己想办法,他发出了若敖家族总动员,祭出了自己压箱底的宝贝:若敖私卒,这是他这些天来敢于跟文公叫嚣的最大资本;也是他与晋国决战的最后武器。因为,他对这支他亲自训练的战无不胜的子弟兵有着最高程度的自信,只要有他们,他就可以战胜任何敌人,哪怕这个敌人是个公认的打不死的蟑螂小强。私卒是楚国贵族的宗族亲军。主要为车兵。春秋时期,楚国王族子弟和大贵族在自己所封的食邑上各自拥有武装,这些武装不属国家编制,故称“私卒”。贵族以私卒听从楚王之命出征的形式,作为向楚王纳赋。私卒多以各自宗族的子弟为兵员。
就这样,赌徒成得臣虽然没有得到大财团楚王的支持,但他东拼西挪,总算是凑够了赌本,他睁着血红的双眼,像一头疯狂的野兽朝严阵以待的文公冲杀过来,在这个决定中原命运的大决战开始之前,让我们清点一下双方的实力,猜一猜究竟谁才会成为这个世纪大赌桌上最后的赢家。
楚方:
若敖私卒,共六卒,每卒兵车30乘,六卒则总共兵车180乘,大约27000人(精锐度:100,忠诚度:100);
楚王东宫及西广禁卫军,共兵车30乘,大约4500人(精锐度:100,忠诚度:90);
申、息两邑地方部队。兵车600乘,但由于一半兵力已被楚王抽调,估计人数应该在4万人左右(精锐度:75,忠诚度:80);
郑、许、陈、蔡等盟国的杂牌部队,数目不详,但根据这四个小国家的实力和肯出的兵,四国联军人数最多3万人(精锐度:50,忠诚度:50);
合计:10万人左右,但其中只有若敖六卒和西广为精锐部队,其他部队战斗力有限。
晋方:
晋军三军兵车七百乘(华夏诸侯军制每乘配兵75人),大约52500人(精锐度:90,忠诚度:95);
齐国部队,数目不详,按齐国协同出兵惯例,大约兵车三百乘,两万多人(精锐度:75,忠诚度:60);
秦国部队,数目不详,按秦国协同出兵惯例,大约兵车三百乘,两万多人(精锐度:90,忠诚度:75);
宋国部队,数目不详,但由于跟楚军鏖战了数月,宋国能拿出的兵力恐怕最多不过一万(精锐度:65,忠诚度:90);
合计:10万人左右,其中晋军和秦军的战斗力最强,当然,齐军的实力也不可小觑,宋军因为人数少,可以忽略不计。
总结:双方兵力都是十万左右,赌本差不多,但楚军部队实力良莠不齐,而晋军部队实力则更为均衡一些,谁能笑到最后,只有走着瞧喽!双方投入的总兵力竟高达20万,现在看来好像没什么,可是要知道当时全中国的人口不过2000万,全国竟然有百分之一的人口投入到这场大会战中,换算到现在的人口比例,那就是1300万的军队,恐怖吧!
25 退避三舍新解
公元前632年4月1日,为了打击国内不利于自己的舆论,为了保住若敖氏在四大家族中的领导地位,为了给招招领先自己的文公一点颜色看看,楚帅成得臣不顾楚王的反对,率领楚、郑、许、陈、蔡五国联军,气势汹汹如暴风骤雨般一路北上,寻找晋军主力决战,双方在曹都陶丘附近摆开阵势,战争一触即发。
晋文公把他的一干文臣武将统统找了来,说道:“同志们,等了好几个月,我们终于要和楚军正面决战了,下面的每一步,都十分关键,一子错,满盘皆输啊!好了,明白了重要性,大家开始分组讨论吧!”
大家唧唧喳喳开始讨论起来,只有狐偃满腹心事地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文公发现了狐偃的异样,便问他道:“子犯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狐偃回答说:“主公还记得从前跟楚王说过的话吗:‘一旦晋、楚两国开战,在中原相遇,那我军就退避三舍,以报君恩’,现在晋楚交战,应该是我们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大家正讨论得不亦乐乎,突然听到狐偃提起这番往事,纷纷发言道:“不行不行,以一国之君而退让于楚臣,外人一定会以为主公是怕了他们呢!这要是传了出去,咱们什么面子都没了!何况楚军连夜从宋地赶来,疲惫不堪,正是攻击他们的大好机会,我们凭什么要退走?”
狐偃见大家都反对,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说出了一番经典的“理直气壮”论:“大家不要急嘛,且听我慢慢解释。行军作战,讲究的是士气,所谓理直气壮,有理再疲惫气都壮,无理再精神气都衰。我军退避三舍,实践诺言,是为守礼而有道,则我军理直;楚军若追,以臣犯君,是为悖理而无道,则楚军理屈;以有理战无理,以气壮战气衰,则我军必胜矣。”
有人还是反对:“俗话说先下手为强后动手遭殃,先动有夺人之心,先发制人才能取胜,哪有没开打就撤退的,万一退乱了阵脚,被楚军追在后面踢屁股,输了算谁的!仁义礼信,统统都是狗屁!你还记得当年泓水一役宋襄公是怎么被楚军打败的吗,难道我们还要重蹈他的覆辙?”
正在大家争论不休,差点要打起来的时候,文公最后拍板了:“不要再争了,子犯说得对,寡人既然从前不失信于原邑百姓,今日又怎可失信于楚君,传令下去,大军后撤九十里,一里都不能少!”
主公发话了,大家只好停止争吵,奉令撤退。现在问题来了,晋文公为了什么要撤退,难道他真的像宋襄公一样因为仁义而放弃战机吗,难道他真的不怕楚军乘势追击而占得先手吗?当然不是这样,晋文公的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谓的报恩,所谓的仁义,只不过他借以提升士气取信诸侯的方法,在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下面,隐藏着精彩的谋略和可怕的杀机。
一、战略考量。这次撤退并不是战败后的逃命,而是经过精心安排的战略转移,楚军刚刚赶到陶丘,根本不可能预想到晋军会撤退,所以也不可能及时展开追击,再说春秋时代中国还未有大量骑兵的出现,所以晋文公根本不怕楚军的追击。
二、天时考量。这个时候还不是和楚军决战的最好时机,适时晋军尚未和齐、秦等盟军会合,兵力处于劣势,和楚军的优势兵力决战并无必胜把握,所以必须战略后撤,以便和齐、秦等盟国军队会合,然后集中优势兵力以逸待劳再跟楚军决战。
三、地利考量。陶丘并不是与楚军决战的最好地点,此处远离晋国本土,并且还一度是楚军盟友曹国的地盘,现在曹国虽然已被自己控制,但亲楚势力尚存,其中难保没有楚军的奸细,万一自己战事不利,到时这些人倒打一耙,趁机捣乱就糟了,所以必须后撤到更加接近晋国本土的地方,不但可以减少不安定因素,缩短物资补给,万一战事不利,本土还可以随时增援。相反楚军则深入到远离楚国本土的晋齐鲁宋列国势力包围之中,万一战败,逃无可逃,楚王想救都救不了了。
四、人和考量。楚军虽然刚从陶丘赶来,疲惫不堪,但由于兵力占优,所以士气并未下降多少,晋军如果贸然攻击,一定会遭到楚军强大的抵抗,所以必须战略后撤,引诱楚军追击,以继续消耗楚军士兵的体力,降低对方的士气。而文公事先就声明自己的后撤是为了实践当初的诺言,这个声明将大大激励晋军的士气,此长彼消之下,双方优劣立判。
由以上四点可以看出,晋文公能够称霸并不是偶然的,他的所谓仁义,不过是为了取得军事目的而采取的心理战,而宋襄公则是为了仁义而仁义,根本没有军事头脑。所以,文公和死守仁义的迂腐宋襄公有着本质的区别,这也是他最终能定霸中原而宋襄公只能郁郁而终的最大原因。
却说楚军刚安下营寨,突然听说晋军后撤了,都十分开心:“太好了,晋军怕了我们撤退了,我们不用打仗了!”
成得臣说:“谁说不用打了,你们给我追!”
楚将斗勃说:“晋侯以君避臣,已经给了我们天大的面子了,我们不如见好就收吧!”根据春秋时的军礼,一方是国君亲临战场,另一方是以臣子做统帅的话,一旦国君退避,为人臣者是不能追赶的。
成得臣也是军事大家,何尝不知道晋侯这是扮猪吃老虎,可是如今他已骑虎难下,便咬了咬牙说:“曹、卫尚未夺回,我们怎能轻言撤退,再说我已在主公面前立下军令状,如果不打一仗,回去怎么交代,传令下去,三军拔寨,继续给我追!”
军令既下,大家只好奉令追击,疾行九十里,一直追到濮水南岸的卫地城濮,才追上晋军,成得臣吩咐大军背靠丘陵安营扎寨,占据住有利地形,与晋军遥遥相对。
城濮这个地方位于山东、河南交界地,今山东省菏泽市鄄城县西南临濮集一带,依山傍水地势广阔,是个打仗的好地方,鄄城县人民应该感谢两千多年前文公对楚王说了一句退避三舍的话,否则这场在中国军事史上占据重要地位的世纪大战就不会在这里发生了,也就不会再有城濮之战这么一说了。
大战在即,文公却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当初流亡楚国的时候,自己和楚王正在饮宴,楚王突然要求和自己手博为戏,自己信心满满地上前迎战,却发现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一个回合就被楚王击倒在地,楚王大笑着压在自己身上,一棍将自己脑袋击破,然后凑上来用力咀嚼自己的脑浆,啧啧声不绝于耳。文公大叫一声从噩梦中醒来,满身大汗,脑海里还一个劲地浮现着楚王狰狞的面孔。
狐偃在帐外听到文公呼号,赶忙跑了进来:“主公,你怎么了!”
文公惊魂未定,满脸苍白,喃喃地说:“我,我梦见和楚王搏斗,被他敲破脑袋吸食脑髓,好可怕!”
狐偃连忙上前安慰他说:“不过是个梦罢了,主公无须在意。”
文公说:“不对,那个梦好真实,难道我们这次机关算计,最终还是会栽在楚军手里?”
狐偃知道文公连日征战,压力太大,所以才会患得患失,眼睛一转,说道:“非也非也,主公这个梦乃是大吉之兆,你想想,楚王伏在你身上,不正是他在向您表示屈服吗?看来这次我们是赢定了!”狐偃这纯粹是牵强附会胡说八道,不过在这个当口,也只有这么说,才能安文公之心。
我们都有过这种经历,越接近成功,心里就越害怕,文公此时的心理状态正是证明了这一点: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成王败寇,在此一举,这怎么能不让他又忧又惧,生怕一个闪失让晋国的霸业中原的命运毁于己手,成为像宋襄公那样的千古罪人。
正在这个时候,帐外突然响起了军士们高亢的歌声:“原田每每,舍其旧而新是谋”。意思是:“休耕田中的野草好茂盛啊,赶快去耕翻经过了休闲的‘新田’吧!”(“舍旧谋新”这个成语典出此处。)
狐偃大喜说:“主公你看,我们的士兵正盼望着‘开垦新田’,建功立业呢!我军士气正旺,主公还怕什么呢?出战吧!战而得胜,主公就能定霸中原了;就算我们万一输了,我国表里山河,也足以抵御楚军的进犯。”
归根结底,晋国的争霸战全是在别人的国土上展开,这是就算输也能保本的买卖,何乐而不为呢?
机灵的狐偃一番好说歹说,总算平复了文公的焦虑,这个时候楚帅成得臣派斗勃送来一封战书,上面轻蔑地写着:“正式开战前请君侯派你的勇士和我的士兵来一场公开公正公平的角斗比赛吧,咱们就在一旁坐车观赏,最好把周天子也叫来,压点money赌赌输赢如何?”
文公淡然一笑,好你个成得臣,死到临头还在这里嚣张,好,我先不跟你计较,咱们明天再来一决胜负,于是回信说:“汝君之恩,寡人已退避三舍报了,既然你还是要跟寡人一决高下看什么角斗,那么,好,我就答应你的要求,准备好你们的战车,咱们明天早晨战场上见吧!”
公元前632年四月四日晨,世界军事史的壮举——举世瞩目的城濮之战终于要打响了。微曦的晨光中,文公登上一座高丘——有莘之丘(上古时代有莘部落的城丘,在当时也算是一个名胜古迹了),看着山下整齐划一、斗志昂扬的晋国士兵,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近地接近成功过,他伸开双臂,仰面望着天空,口中喃喃地念道:“神啊保佑我吧,请你赐给我军力量,赐给寡人无上的霸业!”
山谷里响起晋军如雷的呼喊:“我军必胜,楚军必败,把楚蛮子赶回老家去!”
文公闭上了眼睛,听着耳边战士们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突然间,已经是泪流满面。
阅军已毕,晋军开始砍伐树木补充战具,做战前的最后准备。与此同时,楚帅成得臣也站在他战无不胜的雄师面前,大声地宣布:“从今天开始,天下就再也没有晋国这个国家了,中原大地,将由我们楚国所主宰!”
紧接着,双方几十万军队开始在城濮平原集结,飘扬的旌旗和闪亮的盔甲让清晨的朝阳都失去了颜色,整齐的脚步声和惊人的车马声打破了山谷的宁静,肃杀的气氛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城濮平原的上空真所谓战云密布,天地为之变色,此时此刻,大家都清楚地明白,这个往常人迹罕至的山谷将在几个小时后被战士的鲜血所淹没,成为一个可怕的修罗地狱,而中原大地的命运,也将在那个时候赫然揭晓:谁是可悲的末路英雄;谁又是天下真正的主宰!
26 马虎军
比赛开始了,在城濮这个广袤的原野上,几十万军队列成了六个大阵,北面是晋国的上中下三军,南面是楚军的左中右三师,双方主要选手如下:
晋上军选手:狐毛、狐偃两兄弟,齐国外援副将崔夭(鼎鼎大名的奸臣崔杼先人);
晋下军选手:栾枝、胥臣两哥们,秦国外援副将白乙丙(鼎鼎大名的名将白起先人);
晋中军选手:主帅先轸,副帅郤溱,掌旗手祈瞒(坏事的人);
晋奇兵:荀林父,士会(晋献公时大夫士之孙,晋大族范氏之祖),魏犨,外援秦主将小子懿,齐主将国归父(这都什么怪名字);
楚左师选手:斗宜申(字子西),郑许外援(这两个国家的选手史书没有记载,小国就是可怜啊,连名字都不给上字幕);
楚右师选手:斗勃(字子上),陈外援陈辕选,蔡外援公子印(不是他们的名字够资格上史书,而是正因为他们俩才坏了楚军的大事,衰人两个);
楚中军选手:主帅成得臣,副帅斗越椒,得臣的儿子小将成大心(适时年仅十五岁,楚国新升的一颗将星)。
从以上的阵形可以看出,楚右师的实力最弱,陈蔡两国打从春秋初期开始,就是跑龙套的角色,跟在大国的后面分杯羹吃,不但不能增加己方的战力,还处处捣乱,从前的周天子桓王和宋大夫孔父嘉都是由于他们帮倒忙而败给了春秋小霸郑文公。晋下军的胥臣当然也看出了这个破绽,于是命令战车冲锋,率先进攻楚右师的陈、蔡部队。
陈辕选和公子印两个衰人在楚军中一直地位低下,被人瞧不起,现在见晋军攻来,心中大喜,“哈哈,我们俩威风的时候到了,楚蛮子,我要让你们看看我们陈、蔡部队也不是吃素的,就让我们来打响城濮战役的第一枪吧!”
他们兴致冲冲地率军刚要和晋军交战,晋军突然全体后撤,公子印大惊:“糟了,我们中了晋国人的诱敌之计了,辕选,我们快撤吧!”
陈辕选刚要搭话,只见前面的战阵中突然冲出一群老虎来,直看得目瞪口呆:“我的神呀,上帝以及老天爷呀!有没搞错,两军交战,怎么会有老虎?小印印,你帮我看看,莫非我早晨没吃饭头昏眼花看差了!小印印,小印印?”他叫了两声没人应,再一回头,只见公子印早就头也不回地拔腿跑了,远远地传过一句话:“你是傻的啊,还不快跑!”
“妈的,不讲义气的家伙,兄弟们,给我撤!”这个时候陈辕选也顾不得那些是真虎还是假虎了,掉头就跑,恨不得爹娘多给两条腿。
楚将斗勃拿着望远镜在后面看得真切,那哪里是什么老虎,分明是晋军以虎皮蒙在驾车的战马上吓人用的,气得大骂:“这两个高度近视,连马和虎都分不清,马虎马虎,真是太马虎了!(莫非马虎这个词就是打这来的?)”说着他站在战车上拿起高音喇叭大声喊:“大家不要怕,那些老虎是马假扮的,千万不能上当啊!”
其实大家也都发现那些老虎是假的了,可是人知道,马不知道啊,再说它们也听不懂斗勃的人话,吓得惊慌跳跃,车上的御者指挥不动战马,只好任由这些畜生到处乱跑,一时间,楚军右师乱作一团,人仰马翻。胥臣乘乱挥军掩杀,楚右师大败,死者枕藉,不计其数,陈辕选和公子印这两个衰人也死于乱军之中,为楚军陪了葬。斗勃站在战车上,看着自己前面的士兵一个接着一个倒在血泊之中,面色惨白心如死灰,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支战无不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