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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音和我走近,拉住我的手。月月自动靠到,音音的另一边去。我感到音音一出现,月月就和我有些疏远。在山洞里时,对我要好的多。但一想那是幻觉。后来又一想,对月月和我来说,山洞里的事不是幻觉。因为李宏波也看了我的后背,和月月说的一样,变得结实很多。
我使劲摇摇头,想甩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音音没事,还和我在一起,这比什么都重要。心里痛过,才知道更加珍惜现在所拥有的。
我们走在深山老林里,除了脚踩在积满落叶的地上的声音,还有各种动物的叫声。老烟鬼叫我们千万小心和警惕,因为这里面,有不少珍惜动物,因此也有不少偷猎者。也有贩毒的人,从这山林里,往返于交界的几个国家之间。
从这里过,那不找死吗?
老烟鬼说这里面最不容易被发现。这些人手中都有枪,所以也不怕一般野兽什么的。我们留神着,不要和这些人撞上。
我就埋怨老烟鬼为什么不给我们配枪,还有,他来过这里,对什么都熟悉,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多带些吃的东西来。
老烟鬼说进这林子,吃的东西必须就地取材,不然靠带东西,那能带多少。不练出野外生存的本事,早晚得饿死在这深山老林里。
我们一路走过来,不时会有各种各样的小动物从草丛中蹿出来,在我们面前跑过。音音瞅准机会,用石块打了两只兔子。老烟鬼用石块打了一只什么鼠。我说这东西能吃吗?老烟鬼说能,肉还很香。
我们一直走到黄昏,也没发生什么事情。老烟鬼叫我们早些找地方歇着,趁着天亮,把打到的野味烧了吃。夜里就住下来。我对老烟鬼说,我们有手电,夜里也可以赶些路,早些和卜算子汇合,省得到我变硬了的时候你们抬我了。
老烟鬼说在这深山老林里,夜里不能赶路,很容易碰上,各种赶夜路的东西。
我不以为然,觉得老烟鬼说的太玄。反正现在自己不会产生幻觉了,还能碰见什么东西。
我们真碰上了,该碰上的,不赶路也会碰上。
因为吃得饱,我自告奋勇地站岗值班。其实我觉得,这几个人,连岩树挺那样的都没落下,我和月月却掉队了,害他们一通好找,心里很过意不去。
李宏波没意见,还笑话我长出息了。
老烟鬼说一个人不行,至少得两个人。
李宏波肯定不和我争,月月说了一声,我。
然后她看了看音音,往后退了一步。音音笑着说,就你们俩了。
月月的想法,估计和我一样,是想着自己拖累了别人,现在多为别人做一些事儿,随即想到音音和我一起更合适些。为了使这种尴尬早些揭过去,我连忙问道:“下一班呢,我们只能值半夜。”
李宏波说下半夜我和严专家吧。
夜里十一点多,森林里的空气有些冷。我和月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边在我们睡觉的地方周围,不停地转着看。我忽然听见,铁链拖动的声音。
我头发吱一下就支楞起来了。我对这声音敏感。在野外听到这种声音,绝对不正常。因为我从小听说的鬼故事,就有人走夜路听见铁链条咔啦咔啦的声音,或者是自行车轮转动的声音,回头又看不见人。往前走声音就又响起来,停止不走那声音又没有了。回头也看不到人。我们老家是平原,我听这鬼故事的时候,是麦苗很低的时候,故事讲的,也是那个时候的事。村里的人,不止一个人碰到过这种情况。
所以说看不见人,就是没有人。不存在人躲起来的情况,在田野里,手电一照能看出老远。不可能有人拿链条在跟前弄的哗啦啦响却看不见人。
我听人家说起过,自己却没有听见过。而且这样的鬼故事,也都没头没尾的。就只是听见链条响动的声音。一直也没发生什么事儿。
这回是我亲耳听见了,而且是在深山老林里面。我立马停下来,低声问月月:“你听见了吗?”
月月问我:“什么?”
我俩一说话,那声音已经停下来了。我说铁链条的响动声,咔啦咔啦的。
月月看了我一下,仔细听了听,摇摇头说,没有。
不管有没有,我两个把周围仔细巡查一遍,什么都没有发现。不过走下一圈的时候,我又听见了铁链条撞击的声音。这次月月也停了下来。
我们一停下来,那声音又消失了。
我问月月:“你也听见了。”
月月点点头,听见了,不真切,仔细听又没有了。
然后月月狐疑地问我:“不是咱俩又幻听了吧。”
我说不能吧,岩树挺给咱们吃草根了。
我们说话的时候,那铁链条的声音又响起来,这次声音比前面听见的都要大,而且显得铁链条也很多。我和月月面面相覤。好像有东西,正在朝我们靠近。
我连忙叫道:“起来,都起来,快快,有人来了。”
老烟鬼呼一下跳起来,大声喧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嘴里叽咕叽咕念个不停。念完了才责怪我道:“你乱喊什么,睡觉吧,换班。”
我问老烟鬼那是什么。老烟鬼不说。
我能猜到,老烟鬼既然念咒,那东西肯定不是人。他们几个人都吵醒了,只有岩树挺没醒,睡的跟个猪一样,人家是艺高人胆大。
我似醒非醒就要睡着的时候,又听见那种声音,咔啦咔啦。
☆、第197章 拴着铁链子的人
人最大的恐惧,是来自于未知的东西。我在似睡非睡中听见这声音,一下子警醒过来。这声音咔啦咔啦,离我们越来越近。老烟鬼这会儿,也不出声了。也许是受了以前听的鬼故事的影响,我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音音和月月,也都仰起头来。李宏波慢慢地凑到老烟鬼跟前。我在恐惧里,产生了孤注一掷的想法。我也会驱鬼咒,不是张传龙教的,而是卜算子给我的手抄本上的。
我这个念头一起,觉得是自己一展身手的时候了。我得让老烟鬼看看,我不比他差。我绞了个梅花指,嘴里咕噜咕噜念起来。我才一出声,那铁链的声音刹时间就安静下来。
我心里刚一喜。就听见一声暴喝:“浑蛋!谁让你念的?你以为老子不会吗?”
我靠,老烟鬼这老头,见我盖过了他一帽头,心里不是味道了,竟然耍起泼来。我一面为自己取得的成就沾沾自喜,一面觉得有哪地方不对劲儿,老烟鬼这老头虽然很倔,但绝不是小心眼的人。相反,很多时候都是大大咧咧,没老没少的。
我正诧异间,就听见一阵铁链条摩擦的声音。这声音很急促,四下里响起来。我们的前后左右都充满了这种声音。我们躺在地上的几个人,一下子就爬起来。那情形就像有无数戴着铁链的东西,在朝我们四面八方围过来,在没弄清楚这些东西是什么之前,谁还能躺得住。凡事都有例外,就有一个人睡的很踏实,这个人就是岩树挺。你玛,傻人有傻福,不服不行。
我们五个人,四把强力手电,朝四周乱晃。四周影影绰绰,好像是人,很多人。
在这深山老林,不怕鬼,就怕人。在这里杀了人也没人知道。要是我们占优势还好,我们不去杀别人,也有足够的威力让别人不敢打我们的主意。但现在的情况明显不是这样。四周影影绰绰,怕有二三十人。
最可怕的是这些人手里,好像端着枪。我们手电照过去的地方,这些人面无表情,对着手电的强光也不眨一下眼睛。老烟鬼叫我们把手电关掉。他喊的很急切。
我心里一震,其他人可能也都一样。潜意识里,老烟鬼就是我们的主心骨。他一声大吼,我们吓得一哆嗦就把手电全关了。
四周一片漆黑。就连那些人影,我们都看不见。不知道什么时候阴天了,可能要下大雨。老烟鬼挨个拍拍我们,叫我们趴下。我们趴在地上,直到肚子发凉,四周再也没有什么动静。
只有岩树挺的呼噜声,很有节奏的传出来。我真担心,这货是个祸害,会惹毛了我们周边的那些人。事实上我猜错了,我们安静下来之后,那些人就再也没有任何异常举动。
我忍不住低声问老烟鬼:“要不要打开手电照照?”
老烟鬼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一把掌拍在我头上吵吵道:“照你个头。就你事儿多。”
我靠,这么长时间没动静不得照照看吗?况且我是请示,弄这么大动静干嘛?老烟鬼吵吵完,铁链条的声音又四面八方响起来。
老烟鬼这才低声说:“你看,不能照吧,手电一照,看上去照的是别人,实际上我们自己成了别人的靶子。人家有枪,我们有什么,指着这几把手电往人家身上戳?”
我说不对啊,他们要开枪,早开枪了,我们就这几个人,手里又没枪,他们有什么可怕我们的?
老烟鬼说可能是忌讳我,我一开始不是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吗?他们以为我能撒豆成兵。
从老烟鬼身上,我读懂了什么叫自恋。还撒豆成兵,就现人家几十个人围着我们几个人,只要一开枪,那稳像爆豆子一样,我们这些人都得被打成蚂蜂窝。
那些人为什么不开枪呢?
那就是他们本来就无意开枪,这是些什么人呢?也许我们可以谈谈,而不是这样无声地对峙。
我对老烟鬼说:“我们应该表明身份,表明咱们是人蓄无害的,不管他们做什么,都不关咱们的事儿,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别弄的这样紧张兮兮的。万一哪个家伙手一抖,一抖开头就控制不住,这么多杆枪一冒火,咱们连表白的机会都没有。”
月月说那还等什么,赶紧给音音姐表白吧,省得死不冥目。
这小丫头说话口无遮拦的,什么叫死不冥目,哥根本没想过死好吧。我对着前方说道:“弟兄们,别误会,是自己人,自己人啊。”
这话出口,我怎么觉得别扭,像当年伪军被共军包围,眼看要吃败仗,马上就要投降的节奏。
我这喊过之后,四周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老烟鬼说怪了,怎么没动静了,它们走了?
我说没听见铁链撞击的声音,它们肯定都没有动,那个,严专家,它们到底是人是鬼啊?为什么始终没有一个人说话呢?还有,你听到脚步声了吗?我怎么始终都没有听到脚步声响。
老烟鬼说这不奇怪,也许他们摸上来之后,根本没有挪动过地方,只是在我们这边有异动时,它们就晃动身上的链条来警告我们。
老烟鬼还是没有回答我,这些人到底是人是鬼。
我也没有再问。音音问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天亮了怎么办?我们就会没处躲藏,我们就在别人的包围圈里。”
李宏波说我们必须想办法冲出去,趁着黑暗摸出包围。
岩树挺打着呼噜,磨着牙,迷迷糊糊插了一句话:“别冲了,人家要打死我们,早动手了。你们这帮人,放着好好的觉不睡,净在那儿瞎担心。该来的迟早会来。”
我们这边,顿时一片安静。岩树挺这话,我刚才就说过。这会儿安静的原因是,岩树挺不是个傻子吗?他这会儿说话怎么一点儿都不像个傻子呢。
不管我们怎么想,天还是渐渐快亮了。不太远的东西,已经模模糊糊能够看见。我们的周围,站着很多人。他们一动不动,像个石雕。他们的手里,并没有枪。
他们手里是空的,那我刚开始看见的枪是怎么一回事呢?
确认他们手里没枪,我胆子也大起来。若论真打。我们这边除了岩树挺这个妖怪,其他都是练家子。这群人顶多就是个偷猎者,或者毒贩。我觉得我们几个人不会吃亏。
我正跃跃欲试,被老烟鬼拦下了,照我后脑勺上用力揉了几下,说:“睡你的觉去吧。”
我心说天都快亮了,还睡个屁。
周围的铁链又响动起来。这回不是只晃铁链,这些人影也开始动了。后大一部分人,移动到了我们身后,其他人逞扇形排在我们两边。
它们保持着这个队形,慢慢往前赶。我扭过头,能看见这些人的脚上,都拴着铁镣。而这些人,根本不在意一样,只管盯着我们。有要押我们往前走的意思。
老烟鬼看了看,只得叫我们收拾行礼,赶紧往前走。
我说严专家,这次咱要往哪走吗?
老烟鬼说:“往哪走,全靠运气。看这些人是什么意思了?它们现在就是在赶着咱们往前走,我们听他们的话就行。”
我们麻利地收拾了东西,看看左右两边和后边的人影,被赶着往前走。除了脚踩在地面上的叶子的声音,整个队伍基本上没发出什么声音。
我还发现这些人,基本上面部都没有什么感情流露。这些人很怔,和岩树挺差不多。岩树挺醒的可真是时候,人家什么都没动。我们收拾好他一骨碌爬起来,自动走在我们中间,像鸭子一样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东西追赶着往前移动。
天亮了,天空阴得厉害。其实隔着稠密的树叶,我们看不见多少天空。只是凭着光线的明暗,知道有没有太阳。
我们走了两个多小时,突然下起雨来。很大的雨。先是砸在树叶上,再从树叶上滚下来。不是一滴一滴,而是像盆子往下倒的那个样。
我们找了个树洞,钻了进去。这树洞里肯定钻过什么东西,要不然里面不会有这么大,而且还有一种冲鼻子的味道。好在洞口,开在树干上,没那么容易进水。
雨下多大我不知道,我知道就那样的洞口位置,里面也灌了不少水,不过因为洞很深,水流到更低的地方去了。里面的气味儿更大,我们没有人进去看。这里肯定是一个大型动物的洞穴。
大雨声中还夹杂着响雷,很响,炸耳。
这雷声中,还有什么动物的叫声。我靠,不是这些个动物都成了精,要在这雨夜要渡劫吧。
雨一直下了一个小时才停下来。
我们刚一出树洞,就看到一头黑熊死在洞口边。我四下里看看,那些人都还在,就像来时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根本就没有动过。但是这头熊死了,肯定是他们干的。
我们却他们一无所知。
别小看这一个小时雨,山谷里河水猛涨,到处是哗哗的水声。大树上往小树上滴水,小树往地面上滴水,地面上的水汇成小溪,汇成河,汇成江流淌出去。有流不出去的,就成了湖。
我们吃了点儿东西,走了四个小时后,就遇见了一个大湖。
☆、第198章 湖中房子
这个大湖,非常特别。大部分人一提起湖面,就是一大片的水面,或望到边或望不到边,总之湖面上的视坚绝对地好。我眼前的这个不是这个样子的。这里面生长着很多参天古木,这些古木,树冠很大,一个树冠覆盖直径五十米很正常。
长树的地方,下面是一个高出水面的石头和泥土掺杂着堆起来的高地。高地就从水里冒出来。这样的高地很多,散布在水面上。所以一棵挨一棵的大树,也长在水中的高地上。即便坐飞机从上方看,根本看不见这个湖。只有走近,才知道有这个湖在。
再往前走,我们就得下水。
我看看老烟鬼,老烟鬼却对我摇摇头。
我靠,这是什么意思?没辙了?
好在我们身边这些脚上戴着铁链的木然得没有一点儿生气的人,也停下来了。这些人留下一部分人守着我们,另一部分人去弄木头。它们根本不要工具,就凭着双手,能把碗口粗的树木咔嚓一下就折断下来。
这些人干起活来,一点儿也不知道累,没用多久,一根一根的树干就摆到了湖边上。他们找来青滕,把这些树干排到水里用青滕缠绕起来,做成了一个个木筏。
这些人上了木筏,用几根长木棍撑筏。我们几个人,也被赶上了一只木筏。有人给我们拿来木棍,让我们自己撑。我们离开湖边后,后面还有两只木筏。脚上戴铁链的人的木筏,把我们几个人的木筏围在中间。
最后上木筏的人,给我们的木筏上,扔了三只野鸡上来。音音一见,也不客气,反正也没有外人,我们外围的那些人,基本上不算人。他们一路上没有一个人讲话。音音抓住一只鸡,一只手拧住鸡头,张嘴就咬住鸡脖子,吸了一会儿就把鸡扔在了木筏子上。
老烟鬼也抓过一只鸡,直接就用嘴嘶咬起来。我心说这老头有这么饿吗?怎么能吃的下去。
老烟鬼说在深山老林里,什么情况都可能碰上。想吃三菜一汤,早晚都得饿死。
我试着咬了一口,咽不下去,又吐了出来。味道难吃的很。
李宏波咬着牙,吃了两块,再也不肯吃。月月也是一点儿都不肯吃。在我们四周的人,好像也没吃东西,他们一点儿也不饿。他们把我们围在中间,带着我们继续往前走。
我问老烟鬼:“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我们要跟他们走?”
老烟鬼说说不清楚,我只知道我们惹不起,所以千万不要多事。看他们这样子,也没有害我们的意思。只管跟着看他们要做什么就行。
李宏波叫道:“这是赌运气吗?运气好就活着,运气不好就被他们玩完。”
老烟鬼说差不多。
我不信老烟鬼的话,但也不敢造次。这些人不吃不喝一句话不说,给人一种很大的神秘感。我还是有些不服气,低声对老烟鬼说:“看到他们脚上的铁链子了吗?如果他们真厉害,怎么会被人把脚用铁链子拴起来?”
岩树挺翻了翻白眼:“他们戴着铁链子,又不嫌累。”
我心里一动,岩树挺说的对,这些人戴着铁链子,活动起来基本上没怎么受影响。看着这些人木然的表情,又这么久不吃不喝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