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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风吹-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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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在封建社会有功名可不得了,一个人有了功名,身份地位便不同一般百姓,比如同样犯了王法,虽然也会被带上公堂接受审问,但是有功名在身的人,见了县官不用下跪,有过错不准责打,要先革去功名,方可责打,海张五一个地痞无赖白吃白拿滚热堂的主儿,当官当得再大,说起来也教人瞧不起,他出身贫寒,认的字不多,心眼子不少,给朝廷写折子全是师爷代笔,这还没什么,主要是咸丰八年英法联军打进来的时候,此人替联军当过走狗,名声从那会儿彻底臭了,百姓们没有不骂他的,据说海张五死后,埋在西门外。
大伙觉得有可能是海张五的墓,挖开也就挖开了,何况海张五官儿不小,做过盐枭,家里有得是金银财宝,墓里备不住有些好东西,趁乱拿走一两样,岂不是白捡的便宜,众人存了这个念头,个个铆足了劲挖泥,谁成想挖开淤泥石板,才发现根本不是墓穴,从里边出来的东西把河工们都吓坏了。
一众河工撬开石板,喧声四起,旁边轮歇的人们也都赶过去看,郭师傅和丁卯挤到前边,只见石板下是个大洞,壁上全是土锈,黑咕隆咚的不知有多深,看来像是海张五的墓,没有这样的墓穴,有两个胆大不怕死的河工想下去,让人找绳子,绳子还没找到,忽听洞里有声响传出,好像折断了许多秫秸杆。
河工们无不吃惊,两个打算下去的这会儿也怕了,听那声音又像潮水升涨,由打深处越来越高,众人脸上变色,感觉洞里有东西要上来,想到老时年间的传说,龙五爷捆住旱魔大仙扔进一口古井,那地方正是在西门外,难道挖大河挖出了旱魔大仙?
河工们心里发怵,都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丁卯胆大包天,还要往前去看,让郭师傅一把拽到后边,此时从洞里冲出大群黄尾蜻蜓,多得没法数了,乌泱乌泱的飞出来,恍如一团黄云,遮天蔽日地盘旋,看得众人身上直起鸡皮疙瘩,那些黄尾蜻蜓样子很怪,只有一对翅膀,头宽尾细,飞不了多高,转眼四下散开,没头没脑地落到田间地头,附近的小孩们都跑着到处捉蜻蜓,也引来鸟雀啄食,挖大河的人们却都呆了,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黄尾蜻蜓,淤泥下的大洞中有怎会有蜻蜓?
河工们围着大洞议论纷纷,有迷信的人说,蜻蜓是旱魔大仙的化身,谁碰谁死,不让孩子们去捉,难怪今年旱得厉害,说不定旱魔大仙要出来了,还有人说是河脉龙气所变,不是好兆头,各说各的话,莫衷一是,惹得人心惶惶,到了下午,洞中不再有蜻蜓飞出来,但也没人敢下去了,耽搁到傍晚,天一擦黑就没法再干活儿了,河工们也是怕出事,先把石板盖上,如果明天继续挖,洞口必定是越挖越大,天知道里边还有什么东西。
天色渐晚,留下三个人住在大棚里守夜,看着挖河泥用的铲镐和独轮车,其余的人都走了,夏更天,黑的晚,已是夜里八点左右,留下的三个人可没闲着,他们三人是解放前鱼行的苦力,结为盟兄弟,老大老二和老三,老大是个蔫大胆,老二鬼主意多,老三手脚不干净,小偷小摸,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他们仨敢偷敢抢的穷光棍凑一块,憋不出半个好屁,等别的河工都走了,他们吃过饭,守在漫洼野地里,用草纸烧烟熏蚊子,四顾无人,又看云阴月暗,不免生出贪心邪念。
老大说:“你们哥儿俩说说,河底下这个大洞里有什么?”
老三说:“别是有旱魔大仙?”
老二说:“愚民胡说八道,哪有那回事,石碑上有张锦文的名字,我看一定是海张五的墓。”
老大说:“老二说的对,淤泥下的石板是墓门,下边有海张五的棺材。”
老三说:“墓中怎会有那么多蜻蜓飞出来?”
老二说:“你真是一脑袋高粱花子,那是墓中宝气所变。”
老三说:“大哥二哥,我明白了,听你们说话这意思,是打算……”
老大说:“打算干什么,那还用说吗?海张五是大盐枭出身,打太平军有功,封为朝廷命官,有得是钱,他墓里陪葬的全是好东西。”
老二说:“明天再往下一挖,海张五身边的珠宝全得交公,现在却只有咱们三人在此,不如下去拿它几样,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老大和老三不住点头:“人不得外财不富,马不吃夜草不肥,谁愿意穷一辈子,此时机会摆到眼前,还没胆子下手,那就活该受穷,饿死也没人可怜。”
老天津卫人尽皆知,大混混儿海张五把持盐运发家,旧社会盐税很重,但家家户户要吃盐,谁也离不开,盐又是从海里来的,无本的买卖,各行各业做什么买卖,皆是“将本图利”,只有盐商是无本取利,所以清末的巨富全是盐商,海张五又是其中的头一号,当年太平军北伐,一路势如破竹,眼看要打进天津卫了,知县谢子澄无兵无粮,急得要上吊,多亏海张五出钱,聚起四千练勇,添置火器,稍直口一仗下来,就把太平军打散了,简直比朝廷还有钱,他墓里的金珠宝玉,又是何等动人眼目?
三个人商商量量,准备下到洞里挖出海张五的棺材,当即收拾家伙,捏了个纸皮灯笼揣在怀里,缠起几根火把,带上挖大河的镐铲和绳索,趁着月色正黑,摸到河底的石板近前,看时辰刚好在三更前后,偷坟掘墓,正是后半夜干的活儿。
清朝的大盐枭海张五,本名张锦文,排行老五,给掌管盐运的海大人当过干儿子,受到提拔赏识,人们当面尊称其为五爷,老百姓背地里管他叫海张五,此人在咸丰年间白手起家,打过太平军守过大沽口,死于光绪末年,到挖大河的一九五八年,隔了不过五十来年,清朝末年,社会动荡,盗墓活动猖獗,官盗民盗,屡禁不绝,海张五身为巨富,可能也是怕死后被人盗墓,下葬时并未声张,至今没人知道海张五的坟在哪,当年在西门外挖大河,挖到块刻着海张五名字的石板,堵住河底一个大洞,三个鱼行出身的穷光棍,以为下边有海张五的棺材,动了掏坟掘墓的念头。
时逢大旱,河道水枯,荒草深处连声蛙鸣虫叫也没有,四下里黑咕隆咚,按说至少该留下一个人接应,另外两人下去开棺取宝,可三个人互不放心,亲哥们儿也会因财失义,何况只是盟兄弟,商量到最后,哥儿仨决定一同下去,得了宝三一三十一,每人平分一份,洞口的大石板白天已被凿裂,再扒开轻而易举,他们喝了几口白酒壮胆,老大握着火把照亮,也是防备河底有蛇,老二背了条麻袋装东西,老三手持撬棺材用的铲子,找来三条长绳,一端绑在河边大树上,一端抛进洞中,把三捆绳索都放尽了,勉强到底,三个人一同顺绳子下去,只见这个大洞,直上直下,又深又阔,外头闷热无比,里边阴气袭人,他们一进去,不约而同地打个寒颤,周身上下生出毛栗子。
河底走势垂直的洞穴,深处通到更大的洞窟,说也奇怪,洞中有个极高大的石墩,有棱有角,两丈多高,上窄下阔,周围黑漆漆的看不见尽头,只觉阴风阵阵,落脚处满是泥泞,他们以为河底石墩里有海张五的尸身,应该是个大石椁,可也太大了,用手抹去泥污,借着火把的光亮打量了半天,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棺椁,而是沉到河底的一座白色石塔,塔高五重,通体白石,里头是实心的,下边的台座八面八方,嵌着冷冰冰的大铜镜,抹去泥水,大铜镜还能照出人脸,有半截陷进泥中,哥儿仨心里都犯嘀咕,他们再没见识,也能看出不是海张五的棺材。
要说那位海张五,混混儿出身的盐枭,一个臭要饭的能从穷坑里爬出来,做到盐运大把头受封朝廷命官,有此等作为,绝不是等闲之辈,论心机论胆识,皆是第一等的人物,不光会耍胳膊根儿,能做买卖能打仗,遇事儿豁得出去,逮住机会拼命往上爬,可本事再大,也不是出家的僧人,不该在自己的墓中放座石塔,况且是有八面八方底座的宝塔,他们不由得想起了镇妖塔。
天津卫地处九河下梢,自古以来水患不绝,当年青蛇白蛇闹许仙,让法海和尚压在雷峰塔下,宝塔镇妖的传说从此深入人心,以前说起白蛇传里的白蛇,不能跟近代港台电视剧表现的白娘子相比,港台电视剧里将白娘子美化了,旧时说起来那就是个妖怪,放出声色迷惑正人君子,她给许仙的钱全是偷国库的,又水漫金山,淹死无数军民,压在塔下罪有应得,也说明自古便有造塔镇妖的风俗,清朝末年商贾们为了行善积德,出资造塔,有的用于镇妖辟邪,有的用于收敛无主尸骸,老天津卫没人不知道镇妖塔和养骨塔,白天挖出的石板上有海张五的名字,因为这是海张五出钱,用于填河挡煞的八卦镜镇妖塔。
老大和老二眼见没有海张五的棺材,仍不死心,举着火把到处看,洞里全是散发腐臭的死鱼。
老三说:“哥哥哎,塔底下不知镇着什么鬼怪,惊动不得,咱们赶紧出去,别撞上什么才好。”
老二说:“老三你这辈子成不了大事,二他妈换房檩——顶到这了。”
老大说:“老二,我也没想到河里是镇妖塔,不是海张五的墓,没值钱的东西,不行咱先撤?”
老二说:“大哥,咱担惊受怕下到河底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回,不如把塔座上的铜镜撬下来。”
老大说:“嗯……这几面大铜镜,不下百十斤,哪怕撬下来献给国家,少不了也有咱们兄弟一份功劳,此乃现成的便宜,不能让旁人捡了去。”
老三说:“是是……还是二哥主意多,别听我的,我是二他妈哭孩子——二死了。”
老大说:“快动手,免得耽搁到天亮,那可是二他妈剥蒜——两耽误。”
说话之时,不知从哪刮来一股子阴风,三个人手里的火把全都灭了。
有火把照亮的时候,他们还都有几分贼胆,火把一灭,眼前黑得伸手不见无指,顿觉毛发森竖,老大忙张罗着找火柴,划火柴重新点上火把,火光刚亮起来,阴风一转,火把又被吹灭了,接连点了几次火把,点一次灭一次。
三个光棍心里发了毛,怎么一点火把那股子阴风就吹过来,这不邪了吗?
哥儿仨心惊肉跳,也顾不上撬铜镜了,只想尽快出去,可是两眼一抹黑,伸出手去到处摸,找不到放下来的绳子在哪。
老三找不到绳子,急道:“大哥你再点上一根火把,照个亮咱们好出去!”
老大伸手掏火柴,一掏心里边一凉,只剩最后一根火柴,如若点上火把再被阴风吹灭怎么办?
老二说:“别点火把了,不是还有个纸皮灯笼吗,纸皮灯笼能够防风,只要有些许亮光,找到绳子就好办了。”
老大说:“没错,你看我都急糊涂了,可不是带着纸皮灯笼吗!”他到怀中摸出叠起的纸灯,抖开来支上蜡烛,三个人围在一块,闭嘴屏息,伸手遮风,心里暗暗念佛,千万别让灯笼灭了,西天佛祖太上老君玉皇大帝前后地主龙王,把能想起来的神佛挨个求了一遍。
老大手都颤了,哆哆嗦嗦地划着最后一根火把,点亮纸皮灯笼,眼看灯笼亮起来没灭掉,三个人长出一口气,提着灯笼一转身,吓得老大险些把手中的灯笼扔出去。
火把灭掉这么一会儿,哥儿仨再点起灯笼,立时照到几张面如白纸的人脸,也不知这些人是从哪出来的,纸皮灯笼不过是用纸皮子叠成的简易灯笼,三圈竹篦糊上纸,当中插根蜡烛,住大棚的河工夜里上茅房,勉强照个亮,照不了多远,在漆黑的河底洞穴中,亮度更为有限,他在灯笼前边隐隐约约看到有几个人,灯笼照不到的黑处好像也有人,那些人一个个浑浑噩噩,面无人色,衣衫褴褛,有的甚至没衣服,身上瘦得皮包骨头,什么岁数的都有,大多是男子,年纪小的只有十来岁,直勾勾盯着他们三个,一言不发。
哥儿仨心里纳闷,河底下哪来这么些人?以前有种迷信的说法,鬼在灯底下没有影子,举着灯笼照过去,眼前那些惨白又没有表情的脸,好像有影子,又好像只是人头,洞里太黑,睁大了眼也看不清楚,想来不会是鬼,倘若真是横死的阴魂,他们三个人早没命了,老大壮起胆子去问,想问那些人是从哪来的,怎么会在河底的大洞中?
那些人脸色木然,一声不吭,看到灯光,便越凑越近,似乎能听到呻吟哭泣之声。
老大心想:“洞里这么多人,是不是别处的河工被困在此地,没有灯光找不到路,想跟我们出去?看样子困在河底可有年头了,是吃死鱼为生?”他也不敢往别处想,即便有心不答应,那伙人已经凑到跟前了,他们三个光棍也没办法,还能不让人家跟着吗?
三个人你瞧瞧我,我看看你,感觉有阵阴风围着他们打转,眼见纸皮灯笼随时会灭,心里边好似十五个打水的吊桶——七上八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老大手提纸皮灯笼转过身,到处找之前放下来的绳子,其实绳子离得不远,一伸手便能够到,刚才黑灯瞎火心里发慌没摸到,他见了救命稻草,心里踏实了几分,可旁边的老二和老三好似突然让蛇咬了,身上直打哆嗦。
老大是个蔫大胆,人蔫胆大,心里奇怪这俩兄弟怎么了,要怕也是怕身后那些人,面前不就是那座塔吗,看见什么了?举目一看塔下的铜镜,他头皮子发麻,魂儿都飞了,原来那铜镜里只有他们哥儿仨,紧跟在身后那些人,一个也没有出现在铜镜之中。
哥儿仨霎时间明白了,跟在身后不是人,全是孤魂野鬼,三个人吓得脸都青了,心里想着要逃,怎知那些饿鬼从后边伸出手来,抓住他们往后扯,这时候是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老大拼命挣脱,他够到身前一条绳子,也顾不得俩兄弟了,扔掉纸皮灯笼,双手拽绳,两脚蹬着石塔,爬上洞口。
转天河工们来了一看,老大躺在淤泥中,只比死人多口气儿,赶紧架起来问是怎么回事,其余两个守夜的人哪去了?
老大受这一场惊吓,又出了人命,没法隐瞒不报,一五一十的全说了,他说以为是海张五的墓,同两个兄弟下去捡便宜,怎知河里是镇妖塔。
一九五八年挖大河,挖出个镇妖塔,搭上两条人命,社会上的谣言自然不会少,当年旱情严重,挖河挖出个大洞,从中飞出数万蜻蜓,人们也以为这是有大灾的征兆,一会儿说要地震,一会儿说要发水。
三个河工起了贪心,趁天黑进洞找海张五的墓,结果有两个人下去之后再没上来,逃出来的人说下边有鬼,那俩人全死在洞中了,又说洞里有海张五埋的镇妖塔,在当时来说,出了人命也不是小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谁都不敢下去,没办法只好请胆大的人下去查看情况,有不怕死懂门道的人下到河底的大洞里,看下边果真有座塔,两个河工倒在淤泥中,脸色发青,像是活活憋死的,绑上绳子拖上洞去,白天下去的,没看见有鬼,却也是毛骨悚然。原来河底淤泥中有不少死尸,白乎乎的好似裹了层茧,而一接近死人的话立马就会产生一种幻觉,就像这些死人活了过来一样,并且还向他们走了过来,下去的人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死人,其中就有盗墓的贼人和憋宝的奇人,其中有人就弄明白了原因,发觉这是由于特殊的地理环境造成了一种独特尸瘴,在瘴气的范围内就会使人致幻,效果和古人所制造的用来防止盗墓的机关天觉差不了多少。
官面儿上有官面儿上的说法,根据巡河队旧档案所载,挖河这地方,原本有个大洞,通到下边的暗河,是民间传说里的河眼,其实河眼没传说中的那么离奇,只是地面河道与地底河道间相连的洞穴,可也非常危险,平时在河中形成漩涡,人被吸进去别想再出来,游野泳的溺水者,以及上游漂下来的浮尸,让漩涡吸进了下层暗河,这一带是盐碱地,暗河中有盐碱,落进洞中的死鱼和死人,在淤泥中让盐碱裹住,始终保持着刚死不久的样子,多少年没变,那年大旱,地下水脉枯竭,从河底大洞里飞出的昆虫,应当是阴暗潮湿洞穴里的蜉蝣,并不是蜻蜓,蜻蜓有两对翅膀,蜉蝣是单翅长尾,三个河工下去盗墓,那下边腐气极重,氧气不足,使得火把点一次灭一次,其中两人吸进腐晦之气死在洞中,活下来的一个是命大,但进到空气不流通的地洞中,也因缺氧,致使心神恍惚,误以为自己看到鬼了,用这种说法平息了谣言,让人们不要以讹传讹。
以前官府常用铁兽或石板堵住河眼,河底下的石板上有海张五之名,堵河眼的塔正是此人所埋,地方志里有明确记载,以前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愿意积德行善,修桥铺路,建塔造庙,收敛无主尸骸,全社会公认此乃是仁者所为,人一旦有钱有了地位,再想要的就是个名声,钱和地位不容易得到,好名声来得更不易,海张五这种没有功名,白手起家的混混儿无赖,自卑感强烈,尤其想要个好名声,相传咸丰年间,海张五组织民团打完太平军,朝廷封赏他三品顶戴,搁到现在,相当于军队里的团级干部,紧接着河南山东地面上又闹捻军,离京津两地不远,朝廷下旨说城防吃紧,要修炮台,想修炮台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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