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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刚一开始初听到那诡异的声音之后,我就留意他的反应了。作为一起玩大的兄弟我对他甚至比对自己要更加熟悉和清楚,那声音诡异莫名,不仔细听的话或许真听不出来,这换成是另一个人的话我信,但如果是他没有听见的话我说什么也不信。我清楚的知道他的听力是多么敏锐,说句不夸张的话,村头半夜打呼噜的老王的呼噜声能让住在村尾的胖子睡不着,他自小就以灵敏的听力和惊人的饭量而傲立村中,当时在耳朵灵敏程度上能和他一较高下的也就只有我了。我小时候发烧引发了中耳炎,将惊人的听力衰减的厉害,他比我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然而,那鬼音他却没有听到,而我听到了。
好吧,我可以将之归结为他的注意力和思想太集中心无旁骛,所以没有注意到。因此,我更加留意起胖子来,他虽然看起来肠肥脑满粗俗不羁,但是他却实实在在的是一个粗中有细甚至是心细如发的人。这我再清楚不过,因为小时候我总是这样挤兑胖子说:“没想到你看起来面带猪相却是心头嘹亮。”
事事总有意外,就算这是个意外。
但接下来的意外就让我更加意外了。
胖子在听到那个声音后蓦然变了脸色!为什么?他是在害怕吗?那么,他在害怕什么?在我的记忆中,他向来是天塌下来当被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那一类人,但是在听到那个声音后他的脸色却变得很难看。
那个声音虽然听起来极其空灵幽哀,但并不是飘忽不定难以捉摸的,这让我断定它并不能悠忽穿梭无可寻踪。至少,它的声源一直不曾改变,那么问题就又好解决了一些。
说实话,这让我的心中很不安。没有那么多的巧合也没有那么多的意外,胖子不敬鬼神更不怕鬼怪,但他一听到那个声音后却变得有些反常,因此我得出结论,那是一个比鬼怪更可怕的东西,而且胖子显然是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比鬼神更可怕的东西是什么?有这种东西吗?
有的,比如人,比如人心。
装逼一点讲,我对人性,所知寥寥。
“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我一边奔跑一边怒斥:“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是故意装神弄鬼的人。
在这种时候当然不能退缩,所以我才出其不意的向着声音的源头疾冲而去,这时我也是豁出去了,心里认定必然不是什么怪力乱神的鬼玩意儿后也不觉得怎么害怕,自己告诫自己说:如果连外围的一些因素都处置不了不敢探究的话,那么等到下到墓中遇上一些突发因素和未知事物的时候该如何自处?心无所恃,所向披靡,遇到问题就去解决它!
这些想法电光火石一般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速度很快,完全发挥了军旅生涯带给我的磨砾和历练,只一瞬间就己经来到了声音传来的地方,但是那里似乎什么都没有。
这当然不是个好消息,我的心中一沉,但接下来反而变得豁达亢奋起来,因为那诡异的声音不见了,眼前所见尽是晃动不停的荒烟哀草,我料想装神弄鬼的家伙并未跑远,急匆匆地就顺着荒草追索而去。打动了草惊动了人,胖子也追上来了,他急喘喘地对我大叫:“别追了,你追不上!”
听胖子这样说我脚底下跑地更快了,一边跑一边对他竖中指,当然不忘破口大骂:“我追不上?这鬼玩意儿是脚底下踩着两轮子还是背上插着两翅膀?老子当年在军中大比十公里越野拿第一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旮旯玩泥巴呢!老子偏就不信这个邪,看看他厉害还是我能耐。”
然而接下来的事实证明胖子是英明的,而我是愚蠢的,直接证明“不听胖子言挨饿在眼前”的真实和不容亵渎性。虽然我很不服气志在必得但是还是没有能够一睹李鬼的真面目,甚至就连其影子也没看见,他(也不知是她还是它)似乎就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想想这也能够理解,毕竟这里树木众多植被茂盛,别说一个人了,就算是一头牛躲起来的话黑灯瞎火的也很难找到。待到我气喘吁吁地回到驻地的时候,胖子食不知味的嚼着面包,对我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苦不堪言的表情。
我有点略微的生气和愤怒。
当然,主要是我觉得在某些事情上胖子似乎依然对我有所保留。
我不怕幸苦就怕心苦,我不怕吃苦就怕伤心。
我常常这样想:腿上有疤总好过脸上有疤,身上有疤总好过心上有疤。
然而,有些事,不谈是个结,谈开了是个疤。
坦白讲,我不怎么怕伤害,因为世界这么大,人心很险恶,你软弱懦弱怯弱……装纯给谁看?世界如此险恶,你要内心强大。
但我真的很怕亲朋好友自己所在意的人的伤害,哪怕那是有苦衷或无意的。
有时候就想,但愿我可以向着阳光成长,做一个积极上进的人。
当然,世上的事往往多与愿违。
说实话,我当时真想过去朝着他的胖脸搧上两个耳光,将他的屁股踢上两脚。但看到他的神态,不知怎的,我的气便消了,火也熄了,只是觉得人生在世众生皆苦,你我都不容易。
是的,众生皆苦,你我不易。
看见胖子的神情,我觉得有些孤单。
一时有些恍惚,就想回到小时候。
那一年,我们在抬头凝视着夜空里的星星,有那么多灿烂的梦。
今夜,我们近在咫尺,不再整夜凝视着星星,是否还有那么一点儿梦呢?
此时此刻,夜风轻拂,胖子却只穿了件单衣,甚至还把袖子都卷了起来,任由小臂露在寒风里。
他不怕冷吗?那么,他怕孤独吗?
他一定也曾寂寞空虚冷过。
我知道,我们都是一类人。
“小胖,你似乎有很重的心事。”
“是有点儿。”胖子强颜欢笑:“我说你追不上吧?”
他强颜欢笑,笑的比哭难看。
胖子神情略有点伤怀。
“是慢了那么一点,但也不算太慢。”我笑笑,然后扬扬手,说:“你看。”
胖子闻言一愣,待看清我手中的东西的时候,勃然变色。<a
☆、第十七章 死去的人
我手中拿着一部手机。
一部某品牌的大屏手机,最重要的是,它的保护套是用粉红色的毛线手工编织而成的,毛茸茸的看上去很可爱,摸上去很舒服。最关键的是,胖子在看到我手里的手机的时候他的脸色立马变得很难看,用猪肝色来形容也不为过。
我发现胖子内心深处似乎有一些隐隐的恐惧。
这真的很少见。
我知道胖子一定知道什么,但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把他知道的告诉我……信任这种东西真的很重要,它的份量在两个人之间是如此的重要,但是人与人之间往往缺少的就是信任。
难以敞开心门,总是戴着捉摸不透或伪善或冷漠的面具。如果说是六年前的胖子我绝对可以信任他,甚至于可以把后背毫无顾忌的亮给他,但是现在的胖子我总感觉有些变了,变得陌生起来。我暗自提醒自己,说不定变得不是他而是我,只是我没有察觉出来罢了。但我总希望世界是美好的,人性是善良的,我感觉说不好是自己和他数年不见突然想逢所带来的一种陌生感和虚幻感在作祟吧,自己可真有些想多了。
所以我开门见山的问胖子:“刚才那人是谁?王胖子,哥们信得过你才和你一起干,但是你做事就有些不厚道了吧,蒙在鼓里的感觉真的不好受,就好像当年咱一起上学的时候,全学校的人都知道有人要打你,但就是你和我我俩不知道,那种感觉真的不好。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别告诉我说你也不知道。”
“老张,言重了。”胖子脸上阴睛不定,用圆嘟嘟的手掌揩揩脑门上的汗:“其实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谁,但我想我应该知道她是谁。”
是她不是她?是她怎是他?我心里隐隐有些担忧起来。
“她是个女人?”我蹙眉。
“是的,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刚才看见她了,你看见她的长相了吗?”胖子的神情抑制不住的开始变的激动起来。
看见他这个样子,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胖子不是这样的人,胖子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人。
记得小时候,我和胖子一起打群架,当时年纪比我们大的孩子王看胖子不服气,非要揍他个鼻青脸肿烂猪头,把胖子揍急了,他把握时机瞧准空档二话不说就捏住了那大孩子的蛋蛋,痛得他哭爹喊娘直告饶,胖子当时风轻云淡不屑一顾,自此以后他荣登孩子王之宝座,获得“无敌爆蛋手”的美誉。从这件事情上可以看出,他绝对是胆大心细有勇有谋的一个人。
就拿几年前征兵的事来说,当时他因为身体超重不达标而没能穿上绿装,他觉得这纯粹是正复部门的错,于是他直接跑到乡正复揪着人就破口大骂,嚷嚷道:猫主洗他老人家说过,身体是割命的本钱,没有好身体就没有好未来,没有好未来就没有大中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贯彻主洗他老人家的号召让自己的变得强壮起来这有错吗?再说了,我们村里那个视力不好的四眼仔怎么就被选上了,眼睛看不清的毛病比身体健壮要严重多了吧?听说他是某位领导的亲戚,是不是把我给顶下去了?”胖子当年不畏强权兴许是年纪还小不懂世故,但是由此可见他秉性是个刚正豪迈不怕一切的汉子。
虽然成长可能使得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但是照胖子的这个变法那也太离奇了吧?我宁愿相信母猪能上树,也不愿相信胖子会怕事。
因此,这正是我所担扰的地方。
我故作轻松,鄙视着胖子道:“我连影子都没看见,但是是人都能想到,用这种手机保护套的人一定是个女人。大老爷们用这个也太违和太诡异了,你觉得呢?”
“这倒也是。”
胖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除非他是个变太。你懂得,变太不是很多,而一出门就让我们遇上变太的话,那么这种概率我随便买张彩票也说不定能中五百万了。”
我见他的脸色变得好看了一点,就问:“她是谁?”
“我想她应该是她。”
不知怎么的,我的心里有些微微的紧张,从他的神态和语气中我竟然看到了少有的感伤和悔恨。而这种情绪,胖子是不会有的,就算有,也是不形于色的。
我的直觉告诉我,胖子似乎很在程度上是对那个“她”动了情愫了。
坏就坏在这里,因为一旦热爱,回头太难。
“她?”
“没错,是她。”胖子神情很凝重,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挫败感和落寞感,顿了顿便道:“一个应该已经死去了的人。”
胖子这是在逗我玩吗?还是他想要活跃一下紧张甚至感伤的气氛?
我觉得这真有些天方夜谭,这样的玩笑不好笑。
“鬼扯。难道是死而复生?”我听胖子这样一说之后险些忍不住笑出来,胖子这丫也太能瞎掰了吧,但看见胖子沉重的表情和焦虑的眼神,我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难道这真的是真的?如果是,那么,这不是幸,而是不幸。
幸与不幸,让人兴辛。
然而还有比这更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的事情,胖子接下来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的确是死了。”
他深深地呼了口气,哑着嗓子说:“就在不久前,我杀。死了她。”
闻听此言,犹如一个睛天霹雳炸在我的脑袋上,我一下子懵了。
我真的不敢置信难以相信。
胖子这厮竟然是个杀。人犯!这怎么可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一瞬间我的心寒到了极点,一股莫名的颤栗遍布全身,是愤怒,是失望,是惊诧,是茫然,是恐惧。
这还是当初的那个胖小子吗?面对这样的一个人,我该怎么做?是举报他还是包庇他,是原谅他还是不可饶恕他?该同情怜悯他还是厌恶嫌憎他?内心深处有很多种想法一股脑的冒了出来,我一时心乱如麻不能自已。似乎在我内心深处触摸不到的地方有个声音说,他是你的发小,如同手足,不管他犯了什么错,你都要包容和接受。
胖子眼睛灼灼地看着我,仿佛要看到我的内心深处去,我觉得无论如何他不会是一个十恶不赦恶贯满盈的大恶人,必然是事出有因,也或者是逼不得已,我怎么能通过妄自揣测就看轻他甚至是蔑视他呢?
“我相信你,当时必然是非此不可除此无它。”
我努力平复跳动不安的心脏,斟酌着说道:“你也是情非得已,或者是迫不得已。”
胖子将紧盯着我眼睛的锐利眼神挪开,然后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轻轻一笑,说道:“果然没交错人,胖爷我怎么会看错人?我知道,骨子里我们都是一类人,都是有情怀的好青年,只不过在人生的道路上走了很多弯路,跌倒了很多次,没有找对方向。”
他停了停又说:“比如这一次,比如她。”
我明显感觉到他有些感伤。
我觉得人不应该郁郁寡欢,应该郁郁葱葱。
郁郁葱葱佳气浮。
“人生总会有不期而遇的温暖和感动,以及生生不息的希望和源源不断的善意。”我提醒胖子说:“你若不勇敢快乐,谁替你坚强难过?”
我心里感觉十分的愤怒,心说你颓废到报废可就不好玩了。
愤怒的另一个原因是,我觉得胖子太花心太多情,多情总被无情伤的道理想必人人都清楚,但他怎么就这么傻呢?
这么一想,我暗道胖子这家伙还真是无耻之极,听他的口气之前还对那个中了尸降的杨小。姐心存倾慕,甚至还可能是爱慕,不料现在却又一副可以为了他口中的那个她舍弃一切出家当和尚的顿悟感。
那你为何不出家当和尚敲钵念经去?还跑来这里掘坟挖墓翻死尸!
这都不重要,这也不打紧。
关键的是,她是死在他手里。
真的是他。杀死了她吗?看胖子现在的表现,似乎这件事并不是太过严重或者说严峻,只是他的感伤多于他的恐慌而已。我觉得这里面可能有误会,是我先入为主心理阴暗了一点。
思虑很多,千头万绪,只好暗自提醒自己做人心理不能阴暗。
“山外青山楼外楼,你不爱我我不愁,再者,好花处处有,何处无芳草?”我劝慰了他两句。
没想到他说:“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有君兮君不知。”
我顿时有些语塞和气结。
这丫还挺能扯呀,而且好像还真有那么点儿道理。
难道是我的智商下降了吗?虽然情商很低但智商不是太低吧?这很没道理。
“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你们曾经爱过现在站着,不说话,就很美好。要知道,有些东西强求不来,强求来了也伤的是自己。”为了证明自己的智商没有下降的太过厉害,我这样宽慰胖子。
“有些人让你怀念一辈子,有些人让你爱慕一生中。但愿我永远不成长,可以凭着直觉觅对象。”他摇摇头,看了我一眼,那神情分明是你懂个锤子的意思。我心里有些不忿,暗想以前的时候自己老是鄙视胖子,没成想今天竟被胖子给鄙视了,这真是风水轮流转,人不可貌相,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看起来土鳖实际土豪啊。
“好吧,对于男女感情之间的事我确实不大懂,没有什么发言权。还有,不要仰望别人,自己亦是风景。但是胖子,对于你杀。了她这件事,我想这必然另有缘由吧,不然你丫今天还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扯皮聊天?”我做出妥协状。
“算是吧,也差不多。”
说罢他从我手里将那个手机接过去仔细翻看了一会儿,然后调出里面的一张照片给我看:“你看,这就是我。”
我依言望去,但见手机里的背景是一大片沙漠,蓝天白云,天蓝的透沏心扉,云白的令人心醉,而胖子就在其中伸着剪刀手乐呵呵地笑着。
他笑的很开心,我似乎从来没有见他这么开心过。
照片中他的快乐也感染到了我,我不由的也浅笑起来,说:“小胖同志这是恋爱了啊。”
“算是吧。”胖子有些触情生情,“但是我宁可不曾恋爱,没有遇上她。”
“我知道伤心不能改变什么,那么,让我诚实一点,让我伤感一下。”他叹口气说:“我知道改变不了什么,不知道她是否爱过我,也许根本没有爱过我,只是不想我难过,但是寂寞已经赤。裸。裸。”
他挑了挑眉:”只愿来生,只是路边看花的人,无需入尘缘仅行在路上,看几朵红花,不喜不悲,无爱无伤。“
我知道胖子可能真心喜欢着他口中的那个她,我不想他太难过,也不想他太忧虑,于是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破锅自有破锅盖,穷人自有穷人爱,别太难过。再者,你要这样想,你想要的,要你自己给自己,所以你要快乐,也要努力。〃
胖子闻言微微地笑了笑。
他的袖子卷起,小臂依然露在夜风中。
他看起来那么孤单,像是命犯天煞孤星,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记忆中的胖子永远是那么的快乐那么的开心,我一直很羡慕他。
这多少有点郁郁,这多少有点感伤。
我见相册里就只有这么一张照片,而且也只有胖子一个人,却不见他口中的那个她,推测他或许是情场失意撞见女友和别的男人鬼混而一时激动干了傻事,心想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正想安慰他的时候,就听他又道:“遇上她也就罢了,我真的不该动了心。”
他又说:“但愿我可以朝着太阳生长,做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