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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水手长齐刷刷的说道。随即，整座大船都忙碌起来，片刻之后，一阵飓风袭来，这艘万吨海船，便乘风破凉，驶向南华港。
姬渊矗立在瞭望塔中，看着这艘巨大海船在惊涛骇浪之中，不停扬起下落。
穿上的诸多水手，努力的调解船帆，让这艘巨船，始终保持平稳，破开一个个浪头，驶向前方。
他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很有意思呢。
当万吨海船，抵达南华港之后。恰逢南华港的天水木涨到了高价。
澹台子鱼以足足四倍的价格，出售了这批南华木。
给手下的人，结结实实发了一通奖金之后，这些水手都兴高采烈的涌入码头去寻欢作乐。
澹台子鱼则在船头，摆下一张小小的茶桌，邀请“瞭望手”姬渊作客。
姬渊见状，笑道：“你在海船之上，不是喜欢喝酒么？怎么今天摆茶了？”
澹台子鱼笑了笑，伸手给姬渊倒了一杯茶，而后笑道：“就是突然想请你喝茶。”
姬渊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顿时香气扑鼻，齿颊留香。
他放下茶杯，笑道：“这似乎是普通的茶叶。而且，你也没有学过茶艺。”
澹台子鱼放下茶具，笑道：“看出来了？”
姬渊笑了笑：“一法通，万法通，阴阳相生，五行轮转”
而后，他看着澹台子鱼，忽然说道：“子鱼，三千大道，四万法则……辛苦你了。”
一法通，万法通，说起来简单，但其实真正去做，却会发现，三千达大道，四万法则，各有各的神奇之处。
绝不是粗略的一句一法通万法通就可以解释的。
澹台子鱼微微摇头，笑道：“都是为了自己，何谈辛苦。”
她说完，便轻轻晃动茶杯，普通的茶具，普通的茶叶，袅袅的水雾升起，于澹台子鱼身前，化为一个小小的惟妙惟肖的人儿。
三千大道，四万法则，万法同，法相成。
天地变而我不变，天地改而我不改，自有法相在。
这便是……法相境。
从此之后，九天之下，九地之上，任我行。
澹台子鱼微笑着放下茶杯。
数百年艰辛，在这一日，终成。
……
姬渊微笑和看着面前这个小小的人儿。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数百年来，他看着澹台子鱼悄无声息的，感悟着天地自然的变化。厚积薄发，水到渠成，子鱼也应该在这一日，成就自己的法相之躯。
夜晚，船舱之中，澹台子鱼沉沉睡去。
无数日月，看起来，她总是在游山玩水，但每时每刻都要全力以赴，感悟天地自然的运转规律。
平静的外表之下，其实……早已心力憔悴。
姬渊点燃了一根宁神香。
这根宁神香，乃是他亲手特制。从离开灵武天宫那天开始，就带在身上。
这根宁神香，可以让人充分的休息……也会让人彻底的放松。
看着澹台子鱼在香气之中，渐渐沉睡，姬渊的目光，变的有些复杂。
方才，澹台子鱼水到渠成，成就了法相之躯。
虽然早就预想到这一步，但事情真正发生时，姬渊还是有几分心思不宁。
就在那一刻，他清晰的感觉到，整个九州，都微微颤动。
天地封印颤动，九州界灵将出。
即便被拆分成无数份，即便还有许多分身沦落下界，也许……无意中，都会被某些修士当作食物炼化掉。
不管怎么说，被拆分的九州界灵……虽然极度脆弱……但依旧是九州界灵。
当其中一个分身晋升到法相境时，九州界灵的身躯，就抵达了复活的边缘。
但这并不是姬渊心神不宁的愿意。
早在许久之前，他就预判到了这一幕即将发生，并且，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让姬渊心思浮动甚至震惊的，是源自他灵魂深处的记忆碎片。
当澹台子鱼这个九州界灵分身真的晋升法相境时，姬渊识海中的记忆，才真正解封。
这就好像是一个信号一般，信号亮起，而后，相应的回忆，才会别解封。
只是霎那之间，看起来不起眼的记忆碎片之中，涌出海量的画面。
姬渊心神颤抖。
若非他还有几分定力，而澹台子鱼也陷入晋升之后的疲倦期，必定会看出姬渊的问题。
良久之后，直到这宁神香彻底燃尽，姬渊才终于消化了这番记忆。
这是他最核心的记忆。
也是他来到这世界，最核心的使命。
姬渊抬头，仰望星空，凄惨一笑：“这……就是你出的难题么？”
姬渊忍不住想起三柳等人，忽而笑了几声。
难怪！难怪！难怪这帮人，宁肯去死，也不愿继续走下去！
澹台子鱼被姬渊的笑声惊醒，揉了揉眼睛，疑惑的问道：“姬渊，什么事这么开心？”
姬渊转身，却已经换上了一副笑容：“一想到明天等下就可以回灵武天宫了，就忍不住笑了。”
澹台子鱼闻言，带着几分歉意说道：“这个倒是我任性了。你陪了我这么久，也应该回到灵武天宫之中，休息一番。”
……
冥域深处，黑色的大地，在澹台子鱼晋升法相境之后，便开始剧烈的震动。
一道道漆黑符文，在这广袤的大地上，纵横交错，画出一个个巨大无比的法阵。
一口巨大的黑色棺材，漂浮于半空，那名女修，俯瞰着下方的大地，口中喃喃自语：“不够……这还远远不够！”
第一千五百二十四章 九天罡风大阵
天地封印变动，带来的直接影响是……九州之上，高阶修士的寿元大幅降低。
法相之身，过去数万年十万年的寿元，在此时，不足过去的十分之一。
幸运的是，是现有寿元的十分之一，因此那些镇压门派许久的法相老祖，并不会突然死亡。
诸多门派，开始寻求或自创种种秘法。
或秘法存命，或沉眠不醒，或化出分身行走于世，或寻求延寿之物……一度沉寂的九州，再度沸腾。
但这次寿元变动，对那些古修影响并不是很大。
似乎是经历了一次天地寿元剧变，而有了相应的抗性？
慕羽收回了自己眺望九州的目光。
凡是光芒之所在，很少有事情可以瞒过白帝。
……
当姬渊和澹台子鱼交流起这个问题时，澹台子鱼笑称：“数千年寿元，对蝼蚁而言，近乎无限长。但对天地而言，不过弹指一瞬。”
这些日子，澹台子鱼隐隐发现，姬渊似乎有些一些心事，而且，这心事，还与她有关。
表面上看起来，姬渊依旧和过去一样爽朗，依旧和过去一样与慕羽斗嘴，依旧关心她的修炼。
但冥冥之中，澹台子鱼就感觉到，姬渊心事极重。
也许，这就是女人的直觉。
……
这一日，夜色之下，澹台子鱼望着星光璀璨的天河，忽而意动，对姬渊说道：“十方祭岛是悬浮于九重天之中，这九重天之外，又是什么模样？”
姬渊沉吟片刻，对澹台子鱼说道：“天有九重，九重天之外，便是无尽星河。星河之中，有星球，有大陆，有山峦，有河流……”
澹台子鱼听的目光闪动：“姬渊，不如……我们去旅游一趟？”
姬渊疑惑的看了澹台子鱼一眼：“你最近不是巩固法则境根基么？”
按理说，已经在外修行了数百年，应该在灵武天宫之中，动极思静好好休养才对。
澹台子鱼笑道：“只是突然之间，想要出去走走。”
姬渊微微点头，只要她开心就好。
澹台子鱼又看向慕羽：“慕羽，我和你爸爸去星海旅游，你要不要一起去呀？”
慕羽看了看姬渊，坚定的摇了摇头。
澹台子鱼无奈的对姬渊说道：“行了……这次又是咱们两个度蜜月。”
“蜜月……”姬渊闻言笑道：“这个词好。”
澹台子鱼白了他一眼……
第二日夜间，二人便从灵武天宫，徐徐飞向天空高处。
慕羽则有些羡慕的看着二人。
九州之上，虽然澹台子鱼没有和他在一起，但每个白天，慕羽都可以看到澹台子鱼。
但深入星海之后，他的目力就再也难及。
……
二人徐徐飞升，飞入一重重天幕之内。几座十方祭岛，孤零零的悬浮着。
澹台子鱼望着这些十方祭岛，隐隐的感觉，这些祭岛似乎和以往不同。
她和十方祭岛……或者说释放祭岛内的某件东西，有了天然而强烈的吸引。
澹台子鱼清晰的感觉到，这不是外在的吸引，而是源自灵魂深处的互相吸引。
难道，是因为晋升领域境的关系，所以自己察觉到过去察觉不到的东西？
澹台子鱼有些疑惑，不过她完全没有探查十方祭岛的意思。
十方祭岛实在太特殊了一点，澹台子鱼甚至有些怀疑，之前天地寿元的异动，是不是和十方祭岛有关。
毕竟，十方祭岛是上古修士建造，而这一次，这些上古修士的寿元，却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至于探查，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谁知道还会遇到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呢？
现在修炼的势头挺好，澹台子鱼可不觉得自己有这个必要去研究什么十方祭岛的秘密。
澹台子鱼自嘲了一番，这也算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吧。
旋即，二人就飞离了十方祭岛所在的天幕。飞离天幕之前，澹台子鱼又疑惑的望了一眼这十方祭岛。
就在刚才，她似乎感觉到，这十方祭岛，似乎转动了一下，发散出一股难言的波动。
但旋即，她就将这件事主动遗忘。
好奇心会杀死猫的！
……
当澹台子鱼飞离天幕之时，她曾经去过的那十方祭岛之中，那张完整的祭图，似乎感受到她的气息，微微转动起来。
此前，吸引澹台子鱼的，正是这张祭图。
当澹台子鱼飞离这一重天幕时，这张祭图微微转动了起来。
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澹台子鱼刷的一下就飞到更高的一层天幕了。
片刻之后，一名女修的虚影，徐徐浮现在这祭坛之上。
十方祭岛的一切防御和隔绝法阵，对她而言，就好像完全不存在一般。
这女修虚影伸手按在祭坛之上，十方祭图立刻散发出阵阵波动。
一重重天幕之内，所有的十方祭岛，都开始微微转动。
互相之间，隐隐应和着。
女修虚影放下手，嗬嗬笑道：“还差最后一座。”
……
穿越到第九重天幕时，澹台子鱼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发呆。
九重天外，便是无尽星海。此时，无尽星海之中，一群群黑色的宛若蝌蚪群的生物，在虚空中游荡。
很快，就有一群群的生物，被九州大地散发出的浓郁生机所吸引，纷纷投往九州大地。
但这些漆黑生物一旦落入九重天幕附近，立刻被一股罡风搅碎，旋即化为无形。似乎……这些生物的体内的法力，都被这罡风吞噬了一般。
姬渊指着这最后一重天幕：“这是九天罡风大阵，外界这些黑色生物，便是天魔！而天魔想要穿过这九天罡风大阵，就要忍受罡风的反复冲刷，熬不过去，自身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沦为这九天罡风大阵的养分。”
澹台子鱼微微点头：“这么看来，这九天罡风大阵，是在护卫人族？”
姬渊微微摇头：“不是护卫人族……是护卫九州。”
澹台子鱼顿时微微点头，明白了过来。
护卫人族和护卫九州，还是不同的，九州之上也并非只有人族。
姬渊望着这九天天罡大阵，忽然笑了笑，看向澹台子鱼：“你知道这九天罡风大阵，是谁布设的？”
第一千五百二十五章 活的明明白白
澹台子鱼迟疑片刻：“难道……是……九州界灵？”
姬渊笑了笑：“对！”
澹台子鱼叹息一声：“九州界灵为了九州生灵，竭尽全力护卫，甚至就连自己的神躯都贡献出来，供他们研究功法……最终，却换来这样的下场。”
姬渊牵着澹台子鱼的手，温柔的说道：“所以……我们不能像她那样。”
姬渊的话语中也许隐含深意，但澹台子鱼也只是点点头：“你放心，九州界灵是九州界灵，我是我。”
这是澹台子鱼一以贯之的态度。
她和九州界灵，是不同的。
……
二人徐徐穿过九天罡风大阵，落入虚空之中。
没有九天罡风大阵的遮蔽，澹台子鱼清晰的看到，一片灿烂到耀眼的星光。
遥远的星空之中，隐约可见，一道道宝光闪耀。
无需动用因果秘法，澹台子鱼都能够猜到，这些地方，一定拥有者令人心动的修炼资源。
姬渊看了一眼远处的星河，笑了笑：“世人都说我的宝库是掠夺自九州，其实，星海之中，修炼资源更加的丰富。”
澹台子鱼点点头，连连说道：“好了，我还是第一次来这星空之中，快带我去看看。”
姬渊微微一笑，牵起澹台子鱼的手，向最近的一处星域飞去。
这处星域距离九州最近，拥有十来颗星球，看起来也颇为繁华。不时都可以看到，一道道光芒，从星海深处，飞往这处星域。
……
数日之后，澹台子鱼有些狼狈的逃出这处星域，此时，她身上挂满了各种精致的高阶法器，但整个人却狼狈不堪，身上原本崭新的法袍，和布满了火烧烟熏的痕迹。
感觉到姬渊脸上隐隐的笑意，澹台子鱼怒道：“都不肯帮忙，就知道看我笑话。”
姬渊无奈的摊了摊手：“是你说的，不许我动手。再说，你这不是赢了么？”
澹台子鱼看了看自己挂满了一身的法器：“好吧，就是因为赢了，才被人追杀啊。”
她潜入这方星域之后，将自身带着的灵石和九州特产，换取了很多星空之中独有的修炼资源。
但却没有买到能够巩固法相的宝物。
不过这星域之中，刚好在举办一场大赛，其中的一项奖品，却是一味能够在法相弱小之时就稳固法相的还魂香。
这还魂香自然不是能够起死回生的药物，而是能够在法相与魂魄融合之时，稳固魂魄之用，因此对法相境初期的修为十分重要。
澹台子鱼一时兴起，便假扮普通蕴生境修士，参加了这场比试。毕竟，以她的因果系法相，虽然弱小，但却可以轻易的扭曲因果和认知，让这些星域的修士以为她是普通的蕴生境修士。
结果……玩的太开心，拿到了还魂香的奖励之后，还不肯收手，一路打了上去，赢了数十件高阶法器和法宝胚胎，最终在决赛时失手，被人发现是法相境修士。
这一下，惹得坐镇这片星域的十几名法相境修士追杀。毕竟，这些星域举办这些比赛，除了选拔人才之外，也是为了吸引中低阶的修士。因此法相境、领域境等等，是不可以参加比试的。
而一般法相境甚至是领域境修士，也看不上这点奖励。
但谁能想到，还真有法相境修士，不要脸皮的冲进来赢了这点奖品？
因此，惹得这十几位法相境修士追杀。
好在，澹台子鱼的因果领域虽然不太擅长战斗，但在逃跑和误导上，别有几分功效。
在数十次扭转了因果，将这十几位法相境修士误导至别的方位之后，澹台子鱼才好不容易逃了出来。
这一路上，姬渊自然在旁边看笑话了。
澹台子鱼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法器，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些法器都威力都十分强大，对领域境修士十分适用。
至于那几件法宝胚胎，乃是法相境专用。澹台子鱼还没有想好自己应该选用什么样的法宝。因此这些胚胎只能暂时留着。
她现在想的，就是继续在因果领域加强，毕竟在领域境，她便是主修因果领域的。
到了法则境，她的一法通万法通，这个一法的根基，也是因果。
姬渊在一旁看着澹台子鱼兴奋的整理装备，摇头说道：“我宝库之中，又不是没有还魂香和法宝胚胎，你啊，这又是何苦呢？”
澹台子鱼摇头说道：“这不一样。你的就是你的，我的，才是我的。”
姬渊笑道：“怎么，这是好面子？”
澹台子鱼翻了翻眼皮：“我要真好面子，就不会隐姓埋名去打什么擂台赛了。”
而后，她虽然面上带笑，但面容之中，却有几分严肃之意：“以前是没办法，那个时候不得不依靠对你帮助。但是现在，我有手有脚，又不是生死关头，还是自己来的好。”
姬渊眯了眯眼睛，忽然苦笑道：“又是和因果有关？”
澹台子鱼点了点头：“嗯，有因必有果，有果皆有因，如非万不得已，我也不太想结下这些因果。”
姬渊无奈说道：“我也算？”
澹台子鱼重重点头：“尤其是你。”
姬渊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澹台子鱼如此自立，他心中虽然知道这样做有助于澹台子鱼的修行，但心中却总是不舒服。
姬渊轻轻叹息一声：“子鱼，如果当初有别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