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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知道，只是不知道从我这里说出来，合不合适，”靳向南想了想，犹豫片刻，还是说道，“不然你还是直接去问顾连城吧，如果他肯告诉你的话。”
617。第617章 617 给我一次照顾你的机会（8）
十一犹豫了一下说：“我们现在也不是那种关系，问这些事也不合适。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就是想知道，他们之间都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你为难的话，就别说了。”
“倒不是我为难，”靳向南笑说，“我没什么为难的。我只是怕由我说明，会不会给原事实造成什么误会，因为那只是我的理解。不过你想听的话，我尽管说说我所知道的真相。”
“好，我会甄别的。”
靳向南开始说道：“其实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当时就已经知道了。你和小北在我们眼里还是个孩子，所有一直瞒着你们。说到这，你知道顾家的恩怨吗？”
“不太清楚大少死了，二少坐牢，就这两点，外界都知道的事，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么说，他的身世，你也不知道？”
他的身世？十一摇摇头：“不知道”
“哎”靳向南叹了一口气，“其实私底下议论别人，这不是我的风格。顾家的事，外界知道得不多，有些事我知道，也是因为茜的关系。她当时无人倾诉，心里又不好受，就和我说了。我知道，我这样说他的事好像不太好。但如果想讲这个故事，我就必须从他的身世说起。”
十一咬咬唇。
心里大概有了个底。
他要说的事，应该不太好。
靳向南看了看十一，“这么一看，你们相处这么久，他从未跟你提起过这些事。不过也是，挺难开口的。”
“向南哥，请告诉我吧，我想了解他，从最基础开始。”
她现在才知道，自己所看见的顾连城，只不过是最表面的他，而他的内心深处，她完全不了解。
原来每个人都有隐藏着的自己，她的另一面，已经被顾连城慢慢地解开了，秘密也所剩无几，但他对自己来说，还是个空白档案。
“顾家四兄弟，不是同一个母亲，这你知道吗？”
“能感觉出来。如果一母同胞，再怎么有仇，他们亲兄弟之间也不会恨成那样吧。”
十一在他面前当做一个旁观者，并没有告诉他，她还见过他母亲。所以这件事，不用别人讲，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是的，他们的父亲顾承德，有过两任妻子。大少顾安逸的母亲是第一任，正妻。但他母亲在他还小的时候就病亡了。他母亲在家中威望很高，也深得老人家的欢心，那时候顾老太太也还在世，去世前还和老太爷说了，顾家的产业，是一定要交给顾安逸的。
“那时候，顾天成顾天宇已经出生了，他们的母亲也成为了顾承德的第二任妻子。当时顾家应该还算和谐吧，搁古代来说，顾安逸就是太子，顾天成和顾天宇是皇子，他们三个，相处还算可以吧，而他们的母亲，也就是现在的顾夫人，为讨老爷子欢心，对顾安逸也是对待亲子一般。故事到这的话，就太平淡了吧。
“据说是顾连城十岁的时候吧，他的出现，让顾家一度陷入了名誉危机。不止是顾承德，还关于到一整个顾家。因为顾承德有了外，遇。”
618。第618章 618 他欠她的，拿命来抵（1）
顾承德的外遇，便是他那位病重的母亲吧。
然而世人只会把罪过归咎在女人身上，轻易地饶恕了男人。
想也知道，顾家一定恨透了顾连城的生母，所有人都把错误归在他们母子身上，而他们顾家，却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安逸地继续过着太平日子吧。
她猜的。从顾家其他人对他的态度来看。
“还要说吗？”
靳向南看到十一的表情，似乎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吧，我在听呢。”
靳向南看十一一眼，轻叹了一口气：“顾连城的生母，姓江，叫江媚，艺名媚娘，我见过，很美。她身上，有着古典美人的气质。真的是我见过的最有气质的传统美人。”
然而，十一并没有这样的印象。
她见到他母亲的时候，她已经性命垂危了，面色苍白，据顾连城说，那时她暴瘦了二十斤。靳向南所见到的古典美人，她见到时，已经被病魔折磨得甚至想自杀了结。
“我陪茜偷偷地去看过她，这件事，顾连城应该一直都不知道。他很有志气，也要尊严，他母亲那时身体就不好，他们却没钱去看病。茜说，他曾求过顾家人，但顾家不管他们死活。”
十一放在膝上的手，依稀有些颤抖。
她不太想听这种悲惨的过去故事。
她宁愿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他，是个霸道威严如皇帝的男人，也不想知道他曾卑微地去求过别人。
但是另一方面，她却还是很想听下去，因为她想真正地了解他。
与此同时，她也憎恨着顾家人，她对顾家没有一丁点好感就凭他们对顾连城母子的所作所为。
“茜外祖父家，是医学世家，她从小就跟随家族习医，长大了也去的卫校。她亲自去给他母亲看病，偷偷给她塞钱。不敢给多，怕顾连城起疑。
“但那些都是后话了。我还是先给你讲讲江媚这个人。说到艺名，你大概已经猜到了吧？如果不是娱乐圈的人，那只能是那个地方了。”
是，她猜到了。但不愿意说出来。
“她是娱乐城的舞女，顾承德去娱乐城买醉的时候，认识了她，有了顾连城。”
十一微长的指甲，刺痛了肉掌，眼神微微闪烁。
猜到了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却又是另一回事。
她略无措地看着靳向南，后者轻叹，“茜当初跟我说的时候，把她自己说哭了。”
“江媚虽然是舞女，但她也很有原则，她亦是知道，自己的身份进不了顾家，顾家也看不起他们母子，所以自己独自抚养顾连城，他是在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长大的，一直到他十岁。”
十一的心，生生地教这个故事说疼了。
骗子
他还说什么自己小时候有多么活泼开朗，在那种地方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开朗？
十一好矛盾，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继续听下去。
故事说到这个份上，靳向南也不想再瞒着她，继续说道：“你知道吧像他这样的，小时候必定也生得很好看”
619。第619章 619 他欠她的，拿命来抵（2）
靳向南说到这，便看到十一颤了一下，蓦地抬起头，她咬着牙，有点抗拒接下来要听到的：“不不会的他当时还是个孩子。”
“就怪他生得太好看，还住在那种地方去那里的人，有很多人都很喜欢他，但江媚一直护着他，凭着她在娱乐城的一点地位，还算可以保得住。江媚自己入了歧途，当然不可能再让儿子也被玷污，她竭尽所能保护他，甚至以死相逼娱乐城的老板。
“可有时候，她也有心无力。一天晚上，他被带走了，关在包厢里。那人是个权势之人，娱乐城的人都不敢得罪。江媚知道后疯了似的去找人救儿子，没人帮她，最后她自己拿了斧头去包厢，见人挡就挥舞武器，疯了一样，没人敢拦。如果儿子毁了，她也不活了，但死之前，她会杀光那里的人。但她劈开包厢后，所有人都惊呆了。
“那人死了，心脏正中一刀，地上流了一地的血，而顾连城躲在角落里，身上贱满了他的血，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十一呆了，接不出一个字。
靳向南讲得太生动了，他不单单是在讲故事，他不自觉地代入感情。
不用说，他知道得那么详细，一定是茜什么都跟他讲了，她一个人无法承受吧。至于顾连城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和茜说的，那就是后话了。
十一的脑海里自动地出现很多画面。
柔弱的母亲为了儿子而变得什么都不怕，即便不要自己的命也要救他；他蹲在角落里，惊恐不定的眼神等等。
“你还好吧？”靳向南中止了要说的故事，询问神色不太好的十一，“要改天再说吗？”
“不用了，改天再说，我今晚一定睡不着，一口气全告诉我吧。”
于是他继续告诉她。
“发生那样的事，娱乐城当然不敢声张的，而顾连城就被警方的人带走了。他从那天起没有说过一句话，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母亲后来都没有再问过他。他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一问，整个人就痉挛起来。
“江媚是没办法，才去求了顾家。顾家因为这件事而闹了起来，吵得厉害。有人说不要管他们，但江媚发狠告诉他们，如果她儿子出事，她一定会让顾家身败名裂。顾家那样的家族，老爷子曾从军，虽然后来从了商，但军界还是认识不少权贵，顾家也因为有这些强硬的背景而在西城有立足之地。
“江媚如果把这件事闹大，对顾家来说，绝对没有好处。他们只好出面，解决了这件事。顾连城那时十岁，那人又是对幼童图谋不轨在先，最后判了正当防卫，无罪释放。而娱乐城和江媚达成协议，只要他们不将他们牵扯其中，事情解决后就会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彻底脱离那个地方。
“事情解决后，江媚就脱离了那个地方，带着儿子找了个小区住下。她也不去顾家要钱，是个有骨气的女人，我个人觉得，她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也对得起儿子，而顾家，不仁不义，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心寒。”
620。第620章 620 他欠她的，拿命来抵（3）
故事说到这，十一的心都听麻木了。
是痛到麻木。
她哪里知道，这个故事竟然会让她痛到这个地步。又怎么会想到，他的过去那样令人心疼。
这样的故事，他自己要怎样开口和她讲？
如果自己是他，怕是每说一个字都会疼，不愿提及和回想任何细节吧。
“他好些年都没有开口说过话，他母亲赚了些钱，就会带他去看医生，但治不好。在学校里也被隔离为怪物，阴森的性格，没有人和他做朋友。
“终于，有一年，他母亲累垮了。他虽然不说话，但心里一定是心疼母亲的。有一天校方就打电话给她，询问他的踪迹，她方知儿子已经好久都没去上学了。第二天她开始跟踪他，才发现他竟然偷偷地去餐馆洗盘子，去工地搬木材，扛水泥，他把一天排得满满的，到点放学再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家。”
十一的眼眶都红了。
真的忍不住。
她以为自己的遭遇已经够惨了，殊不知，和他相比，在福利院长大至少不用愁吃穿的自己，有多么幸福。
虽然后来她有能力了的时候也出去打工赚点小钱，但绝对，没有他那么辛苦。
而那时，他才多大？
“他母亲不想看到他毁了前程，你知道他的吧，这样的男人，想也知道小时候成绩有多优异啊。江媚再一次去找了顾家，祈求他们帮帮忙，她下雨天跪在顾家门口。顾连城知道后去找她，他不说话地拉她起来，江媚跪在地上求他继续上学，不要自毁前程，也就是那天，他终于跟她说了这么多年的第一句话，他说他不去，他可以赚钱养活自己和她！
“江媚以死要挟，要挟他和顾家。她知道自己给不了他大好的前程，忍痛将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交到顾家手上。她知道，只有儿子在顾家，他才能有出头之日。
“顾家你应该比我了解吧，他们对他是什么态度。他那两个哥哥，动辄打骂，拿他出气，他孤身一人，也只能忍气吞声。他感到无力，但他必须有出息，将来他和母亲才能不必再受任何人的气。据他说，顾家的大少顾安逸，是唯一一个对他和气的人，甚至会对两个弟弟责骂教训。有他在，他们就不敢放肆。但顾安逸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看着他，他依然时常遭到毒打，言语羞辱。
“他曾经在那种地方居住的事，甚至是他出事的事，在顾家都不是什么秘密。难听的话，不用我说，你心里也明白，我们也不必真的说出来。”靳向南叹了一口气。
而十一的心脏，疼痛的感觉从未停止过。
随着靳向南的讲述，一股气积郁得满满的，她只觉得呼吸越来越急促，空气越来越稀薄，快让她透不过气来。
是，不用说出来。
她光想到一些字眼，就已经恨得咬牙了。
真是恨不得扒了他们的皮！
顾家怎能这样气人？
该恨的人不恨，合着欺负他一人！
她真是后悔那天在顾家骂得太轻了！真该火力全开，骂惨他们！
621。第621章 621 他欠她的，拿命来抵（4）
“茜和他相遇，是在路边。他晕倒在路上，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还发了烧。就是那样相识的。
“过程我就不详细叙述了，”靳向南笑了一下，“对那时候的他来讲，茜应该就是天使吧，从天而降的。他们慢慢地认识，了解茜说，她起初都觉得他是一个活着的死人，没有半点笑容。她时常说那是一个令人很心疼的孩子。”
茜姐比他们都大。
而茜姐素来成熟，有着同龄人所没有的成熟感。那时候初遇他，他是十五岁吧？从照片上看，怎么瞧都还是个青葱的少年啊，确实是孩子。
“她用心理学的方式去治疗他的心伤，让他慢慢地走出阴霾。具体过程我不知道，但她时常会告诉我进度，说那孩子又和她说什么了，慢慢地我们知道了他很多很多的故事。
“茜花了很长的时间去陪伴他，也是她，让他彻底地变了，他开始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会说会笑。看着他渐渐地转好，她觉得很开心，因为她拯救了一个把自己锁在地狱里的孩子。以前，他对身边的人总是抱着很强烈的敌意，觉得这个世界都是黑暗的。”
听到这，十一的心情有所缓解。
她想到了暗室里所看到的那些照片，张张都是灿烂的笑容，美好极了。
茜姐真好，是她拯救了他，让他重新有了笑容。
想到那些照片，十一的唇角便也多了几分笑意。
舒心多了。
而那时，他突然发了狂一般发怒，也是因为这些过去吗？
那么，她彻底地可以理解了，并且因为自己擅自的去触碰他的过去而感到无尽的歉意。
“再后来，茜和我说，她发现那孩子对她有了依赖性，他甚至误会了她对他的用心。其实我们都能理解，他曾经受过太多苦难，不相信外人。而茜对他那么好，他对她的感情，应该是很奇妙的。我至今不能确定，他对她的那些感情，能不能叫做爱情。
“这个问题，恐怕要成为我一辈子的疑惑了，他们谁也不能回答我。茜不敢打击他，那时的他太脆弱了，她怕她告诉他真相，好不容易对这个世界重拾信心的他会因此而再一次失望，所以她一直装作不知道。
“恩，后来啊你就知道了，他们在一起了。他那时候，对茜也是极好的，所以她渐渐地就被他打动了，虽然是个弟弟，但因为心疼，因为不舍，或者其他什么因素，她很想保护他，也想一直看到他幸福笑着的样子。
“老实说，我不知道我的感觉是不是对的，我总觉得他们之间恋人未满，彼此都不纯粹是爱情。顾连城对她，就更复杂了，有机会你自己可以问问他，但我想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吧？
“应该是的吧，他对她的感情很通透，非常干净，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想法，就像是柏拉图式的，他们甚至只是牵过手。
“后来，可能是茜自己也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不一样。”
622。第622章 622 他欠她的，拿命来抵（5）
“一开始她也是顺从吧，顺从他们之间的感情，觉得两个人在一起都很开心。后来茜也有些怀疑了。直到叔叔发现了他们的事。
“他对顾家的事有所了解，不可能同意他们。叔叔要送茜去美国念书，她也因为怀疑他们之间的感情，而同意了这件事，想要分开一段时间好好地想一想。”
说到这里，十一已经认识他们了。
当初也觉得他们要离开西城是很突然的事，她和靳向北还因此猜测，茜姐是不是和向南哥谈恋爱了，觉得他们两个小电灯泡太碍眼，干脆一起出了国，甩了他们这两条小尾巴，清净！
靳向南又是一声长叹：“谁也没想到啊茜以为他们在一起那么久了，他应该可以承受得住了。但没有想到，他竟然因此选择了割腕。”
画风转变太快太突然，十一没做好心理准备，被这突然的一转，给惊到了。
他割腕，竟然是因为
“我们都错了，”他哀叹一声，“我们以为他已经走出了阴霾，然而并没有。我们以为他变好了，其实只是因为茜在他身边，所以他逼自己好了。实际上，他仍是那个极端、脆弱、不相信这个世界的孩子。茜一走，他只能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去挽留她。”
这么一想
当年茜姐和向南哥出国，茜姐在海关迟迟不肯入，甚至是回头在等人的样子，是希望他能来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