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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过了道路之前的那个转弯儿。一片清凉之意顿时扑面而来。
我不由得微微张开了嘴。今天所感受到的惊讶之情,几乎比过去两辈子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因为出现在眼前的完完全全是另一个世界。
天幕一下子就暗淡下来,变成了宝石蓝。既不是晴朗白日的那种湛蓝,也不是夜晚的那种黑蓝,而像是被什么人用一柄刷子,整个涂了一层厚重的色彩,顺便将太阳也抹掉了。
这一整片空间包括了正中那无比巨大的世界之树,都属于这片宝石蓝的天幕之下。
这样巨大的空间,在外面却看不出半点儿端倪我试着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走了两三米,再次向前看去
眼前仍是一条通途,道路的两边依旧是茂盛的翠绿色植物,世界之树仍旧矗立在远方,被阳光照耀着。然而只要再向前走出几步路,就再次进入了那片诡异的空间。
的确是一个诡异的空间没有阳光,却并不黑暗。因为无数的植物,都散发着荧光。它们的茎叶尖发出七彩的光芒,就那么交织在一处,将这世界映得灯火辉煌,仿佛有人正打算在这里举行一场盛宴。
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伸手碰了碰离我最近的一片叶子。它立即像是害羞似地蜷曲了起来。同时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的确是惊呼,然而不是声音。而是直接在我的意识之海当中响了起来。
我忽然想到了芙蕾雅对说的理想乡。她说那个一个欢乐、和平的国度指的就是这样一个世界么?
令那些灵魂统统附身于草木之上?
一股恶寒涌上我的心头。这样的作法,和我的作法,究竟哪个更加残忍一些?亡者国度当中的魂灵相互吞噬,而被吞噬者则变成毫无意识的存在。游荡在天地之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也应当算得上是“死去”了。
那种死去,相比附身草木之上,不会再移动,却仍旧保留有人的意识哪一个更像是“解脱”?将一个人关在暗无天日的牢房之中已经算得上是一种惩罚了倘若将这刑期延展至“永远”,相信任何一个人都得发疯。
而像眼下这样。令一个人的灵魂不能动作、长久地禁锢在草木的躯体里他们却依旧拥有意识、能够思考,又是什么感受?
大概,就如同那些身躯腐朽,意识却仍然存在的魔法傀儡一样吧?我曾经试着用这种刑法来对付帕萨里安,却没有想到芙蕾雅将以这种方式禁锢灵魂的区域,称为幸福平和的理想乡。
我忽然在心中大笑了起来这岂不是说。这世界上就只有我一个好人?
狗已经先我一步跑了出去,在那些荧光植物之间快活地玩耍起来。它甚至会低下头,饶有兴趣地轻嗅那些生长在树根的发光蘑菇,然后一口将其吃进嘴里。于是我的意识当中便会起一声低低的惨嚎,但狗却听不见。
它就那样快活地奔跑着,转眼之间便消失在树丛之后。
于是我跟了上去,看它一边玩耍一边向世界之树靠近。
昔日的那个大家伙、那个我已有数百年未见的大家伙。也已经变了模样。
从前那巨大的、翠绿色的树冠,已经变成了深紫色。而在树冠之中,有无数水滴似的东西悬挂着,发出莹莹的光亮来。有些是淡蓝色,有些是亮黄色,有些是浅绿色就好像一只又一只的卵,微微晃动,仿佛下一刻就会掉落下来。
而它的树干上,一条条亮线蜿蜒向上,看起来又像是血管一样的东西。似乎是在为那些“卵”提供着养分。随着我们渐渐靠近它。树下的巨大白石广场也展露在眼前。
从前这里是白精灵的祭坛。但现在,在我的眼中,似乎也成为了某种祭坛。
十几个由光亮构成的人影,漂浮在半空之中,围绕一口巨大的锅忙碌着。那些都是如同芙蕾雅一样的女子。长发飘荡在空气里,手中持有一根由树枝制成的长棍。
这树枝当然不是普通的树枝,而是那种闪耀着淡淡荧光、有灵魂附着其上的树枝。
她们将一堆又一堆的果实、花朵放在那口锅中,然后以长棍搅拌,并且升腾起蒙蒙的雾气那是纯粹的精神之力。
等待那口锅被装满之后,女人们便将它推翻,倾倒在一个“水槽”里。于是那些混杂着碎块的明亮液体便顺着水槽末端的水道,慢慢流向世界之树,然后又被无形的力量吸引,形成一条又一条的血管。
这是
我皱起眉头,这是在做什么?我想了想,放下拨开眼前那团树叶的手,打算暂时不惊动她们,绕去别处看看。然而一个声音忽然从我的身后传来:“你猜猜她们在做什么?”
我被吓了一跳,立即转身,却看到奥利弗就在站在我的身后,微笑地看着我。
奇怪!我怎么可能没有觉察,这人接近了我?在走进这片区域之前,我可是为自己加持了好几个防护、探知的法术!
他似乎对我脸上的戒惧之色毫不在意,摊了摊手:“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你来到这里?因为在这里除了精神力量,你没法儿施展任何法术。包括真名法术这就是神祗的力量。”
我从最初的略微惊慌当中镇定下来,哼了一声:“无非说明你已经开始畏惧我了而已。不过眼下我还不打算对你做些什么倒是只想问你几个问题。”
他微笑摊开手:“我就期待我们开诚布公的这一天,只要你能接受血淋淋的现实。”
“那么,我就发问了。”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首先我想知道,那位暗精灵大法师,米伦,在最后一刻究竟经历了什么。你又为什么,在找到我之后。又找了两外两个人。如果说你认为我的前世今生是那样的与众不同,那么其他两位呢?”
“这个很好解释。”奥利弗搓了搓手,“有备无患而已。另一个你,与这个一个你一样,都是最佳人选我想这一点你是能够理解的。你们两人之中终究要有一个胜出,成为最终人选毫无疑问就是现在的你。至于米伦你应当不会认为。我只出现在这一轮明当中吧?”
“实际上,在上一轮明当中,我同样拥有自己的代理人,只是我们失败了就如同从前的无数次失败一样。因此这一次我仍然没有把握。所以你并非如你自己想象得那样与众不同在从前,甚至还有比你更加强大、更加接近那一步的人。然而”他摇了摇头,“但我不会放弃。即便这一次你同样落得与从前无数先辈一样的下场。我依旧会坚持下去。直到我的目的实现。”
“至于米伦为什么会落得那样的结局我还是那个答案,到了最后一刻你就会明白。但恕我现在没法儿对你解释,实际上那种情况也没法儿用语言来描述。就好比你得到的命运认可现在的你根本感受不到那东西是什么,然而它的的确确是存在的。”
“好吧我就当你没说。”我叹了口气,“那么还是之前的那个问题诸神为什么要那样做?”
“因为这个世界是有法则的。”奥利弗说道,“就像地上界的人类,力量增长到了某一个巅峰之后便达到瓶颈。诸神也是一样。法则限制了他们不可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因而他们没法儿让自己不断变得强大而因为某些原因,它们也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上存活太久所以它们需要更新换代。而神格这东西实际上是类似于人类灵魂一样的存在。但又有所不同。它们只给予继任者从前的记忆,却不会改变本体的意识,就类似于”
我想了想,说道:“权力。继位者得到皇权,将统治延续下去。虽然同样名为皇帝,然而那是一个全新的自我。”
奥利弗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没弄懂他这一眼究竟是什么意思然后赞许地点头:“没错,你可以将神格,理解为一种权力。”
“世界的限制”我重复这句话。“你一再提到世界的限制而以前,你又在幻境中对我说,你就是这个世界。那么你是什么?”
这一次,奥利弗没有向之前那样爽快地回答我,而是犹豫了很久。然后他抬起头来。眸子在周围的荧光当中灼灼发亮:“相信我,撒尔坦,我多想也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那个答案。然而我不能。”
“是你不能,还是不愿意?”我追问道。
“是我不愿意。”奥利弗略显伤感地叹气,“我曾经尝试过对那些比你的心智还要坚强的人,说出过真相。然而最终他们没能撑过自己那一关。并且不是一次两次的尝试,而是许多次。所以我后来终于明白,作为一个人类而言那样的真相对于你们来说还太过残酷。”
然而他越是这样说,就越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注视着他的眼睛,几次三番忍不住想要继续追问,然而他眼中的神色却是诚恳无比的。也许我犯过很多错,然而在察言观色这件事上却很少犯错。因此我想了想,最终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但还是问了一句话:“也许,你低估了我的判断力。倘若你不肯说,那么我问你一件事,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他略一犹豫,点了点头。
“我曾在我的后代,安博尔的梦境当中见到了北辰。在她的梦里,那是一颗被绿色符层层包裹的星,而且似乎对于我的血脉,怀有极大恶意。而在我与雷斯林穿越晶壁的时候,也见到了类似的异像,你所说的世界真相,是否与它有关?你只需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于是我看到,奥利弗的眼眸中爆发出一阵惊诧的光彩来。他直愣愣地盯着我,像是用尽全部心力来研究我脸上的表情,又像是不肯相信自己的视觉。最终他微微颤抖着嘴唇,吐出一个字来:“是。”
我轻轻闭上了眼睛,让自己平静了一会儿,然后睁开。便发现奥利弗正用那种急切的、仿佛畏于见到一颗属于自己的珍宝被毁灭的眼神盯着我。
于是我笑了笑:“如何?我是不是,比你所谓的心智更加坚定的人,更加坚强?”
他沉默无声地退开一步,再次观瞧,然后轻声道:“我没想到。”
“我也没想到。”我说,“然而我接受了。或者说,你与我,与我们,的确是不同的。我们一直生活在这个世界体验悲欢离合。而你一直认为自己高高在上,觉得自己超脱这个世界,所以,即便你现在会感到惊诧、喜欢、悲伤,你也不是真正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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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救世主
奥利弗默不作声,听着我所说的一切,然后微微摇头:“我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撒尔坦。你说我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也许没错儿。然而当你变成我这样的人时候,恐怕不会做得比我更好。那种见证一次又一次轮回的痛苦和一次又一次失败的经历”
我打断他的话:“但还有一件事情。从前我遇到过一个东陆人,名为西蒙。据他所说那片土地上一样有自己的信仰、自己的神明。那么那些东西实际上是我们的星空诸神换了一个名字而已?”
他摇摇头:“那是用你能够理解的说法,另一个神系。这两片大陆之间,实际上相隔的并非代瑟雷特洋你是否从未跨越过那片大洋?”
我点点头。
“那么我建议你试一试。只有那样,你才会有更加直观的感受。”
“去东陆么?”我愣了愣,然后笑起来,“我的心里倒是隐隐有这样的念头。然而见到了贝利卡的一切,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适应那一片土地之上的世界。那里定然更加与众不同而我什么都不了解。”
“好吧。那么我们来谈谈眼下的事情。”奥利弗耸了耸肩,“看到这颗世界之树了么?这是,为你准备的。”
“为我?”我挑挑眉,“你不会是想要”
他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这个世界的毁灭不可避免,我只能在最后一刻来临之际为你做好万全准备。那些魂灵可以通过相互吞噬获得无比强大的力量,而你,同样可以通过这种方法,超越它们。”
我没有立即回应他。而是再次看了看那颗世界之树。
怎么说呢?
一切好像来得太突然,又太顺利。
一直以为被我认为是最大反派的奥利弗,或者说罗格奥,此刻却变成了我的最大的支持者,并且对我坦言世界真相。还要祝我成为“救世主”
每一个人都定然有过拯救世界的梦想,然而
这一切是真的吗?
就在这当口儿,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个林中老人对我说过的一件事警惕我身边的人。她所指的,便是奥利弗吧。而那三句含混不清的话语,应当是来自那个未来的我。
应当是因为要遵守“神祗不可干涉”位面运行这条铁律,那三句话才说得那样隐晦。但毫无疑问。那个未来的我是对奥利佛起了戒心了。也就是说他也经历了我今天所经历的一切。
而没有他的警告的话,我也许会在权衡利弊之后,真诚地与奥利弗合作。
那么最后呢?
最后我还会回到过去,对过去的那个自己提出这样的警告来。
警兆在心中油然而生,我再次打量这个站在眼前的年轻人,心中微微生出一股凉意来。这无比真诚的面孔之下隐藏的究竟是祸心。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奥利弗轻轻皱起眉头:“怎么了?”
“我”我还没想好该怎样开口,他又像是恍然大悟一样,笑了起来:“你在怀疑我。”
我只得叹了口气:“没错。一切来得太突然,我没法不多想一些。”
但是实际上,即便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的念头还是没有停下来。
因为我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悖论。
现在的我已经受到了未来的那个我的影响,因此许多行为模式已经发生了变化。例如没有芙蕾雅的话。我就不会知道所谓的理想乡,更不会来到这里,遇见奥利弗。
而假如假如现在的我,在未来又成为了神祗,并且再一次跨越时空第二次回到了过去,看到现在的我
那时候的“现在的我”,与我第一次跨越时空的那个“现在的我”,所做的事情应该是完全不同的吧?因为那个时候我要面对的,是已经被修改了一次的人生轨迹。
但,第二次跨越时空之后的我依然是有能力再一次对这残破的人生修修补补的。倘若第二次跨越时空之后的我。在倾尽自己所能之后仍旧没有达到满意的结果,那么,那个人生被第二次修改的凡人撒尔坦,应该会第三次成为神祗
然后又会再一次回到过去。
也就是说,我的一生当中。也许会被无数次自己所影响。倘若一直没有实现我的最终目标,那么就会一直有“跨越时空”的撒尔坦回到现在,试图给我些暗示,好像我朝着更加正确的目标走去。
但眼下的状况是
我只遭遇了一个“神祗撒尔坦”。也就是说,后来发生的事情,有两个可能。
第一,那个未来的我,在修正了我这一次的人生轨迹之后,令现在的我最终得到了完美结局。于是我在成为神祗之后不再需要回到过去做些什么,因而我没有再遭遇第二个、第三个、第无数个自己。
第二,现在的我,在被修改了自己的人生轨迹之后甚至都没走到封神的那一步,便死去了。因而没有能力再跨越时空提醒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即,“神祗撒尔坦”,好心做了坏事。
依照眼下的局面来看这两者都有可能。
但是
还是那三句可怕的预言警惕身边的人,警惕罗格奥。
是因为这一次,我相信了他,才导致未来的我没有封神?
还是说,因为我相信了那三句话,没有选择信任他,才导致了未来的我没有封神?
那个在未来成为了神祗的“我”,他的判断,值得信任吗?
究竟是选择信任、或者不信任,才导致了现在的我,在未来的某个时刻一败涂地。或者功德圆满?
我的天,我觉得自己的头脑仿佛要炸裂开来了!
从前我觉得,倘若自己不反抗,放任自己随波逐流,就会得到“未来的我”的那个结局成为时光与空间之神。然后回到过去,一次又一次地惊醒自己。我对那种近乎无尽循环的未来心生绝望,因而才会做出种种不合常理之事,试图冲破他的意愿,拥有一段只属于自己的人生。
但眼下,在第一次想到这个“信任或者不信任”的问题之后我发现。从前那种我所讨厌的人生,竟然不是最差的结局!
那样一来,我至少还有机会试图改变。
但现在,按照我当下正在经历的事情来看我从前所担忧的那种人生是永远不会再实现了的。等待我的只有两个极端的结果生存,或者毁灭!
而这一切,都取决于我今生的判断。
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结果。然而一旦它就这样摆在我的面前,等待我自由抉择,我却有些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