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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切,都取决于我今生的判断。
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结果。然而一旦它就这样摆在我的面前,等待我自由抉择,我却有些不知所措了!
奥利弗一直没有说话,而是静静观察我。我想他应当已经发现我的脸色变得很差。实际上就连我自己都没有心思再去掩饰,而是痛苦地弯下腰,后退了几步,坐在一棵大树下。
不折不扣的生死抉择啊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远处的那些女子们又在制造新一锅的材料。然后将其推倒,作为养分提供给世界之树。
我怔怔地盯着罗格奥看,许久许久,才蠕动嘴唇,低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
他似乎早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也靠着一颗古树,在我的对面坐下来:“我是这个世界真正的神。真正的支配者。”
前世的罗格奥很少做出这样“人性化”的动作,而他现在的表现,是的确将我当成了盟友,还是故意为之、好令我放松警惕之心?
“那么你如何会沦落到这一步?”我再次问道。
“很多次轮回的结果。”他回答道。眉眼之间竟然出现了淡淡的忧伤,“一次又一次地轮回,我的力量已经在逐渐衰退,而这个世界也被伪神们破坏得破败不堪。关闭位面毁灭人类明你以为这世界原本就该是这样子么?就如我从前对你所言,在某种意义上说。我才是这个世界的意识然而,眼下已经不得不通过这种方式来寻求与你结盟。我甚至因为畏惧你所知道的我的真名,而不得不躲来这一片空间。如果是在十几个轮回之前,撒尔坦,我甚至有能力令你直接成神。”
“既然从前你有那样的能力为什么不自己去做那些事情?何必假手于人?”我觉得自己语气已经近乎“质问”了。然而他竟然没有丝毫恼怒,仍旧耐心地回答我:“你能为自己的背部做手术么?”
这样的答案模棱两可。但我不想再多言。
因为我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
“好吧。”我站起身来,长舒了一口气,“我选择相信你,奥利弗。那么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喜悦之情,几乎是像一个真正的年轻人那样,从地上“跳”起来,指向世界之树:“你看这些东西,都是近一百七十多一来,聚集在此处的死灵魂。未来的你在陨落之后,建造了这样一个国度,并且令珍妮”
“芙蕾雅。”我说道。
他微微一愣,然后笑了笑,“并且令芙蕾雅,将那些亡魂的力量逐渐萃取出来,再利用世界之树的魔力将它们转化为纯粹的、不含恶意的精神之力就像你前世所做的那样。因此你只需要留在此地,吸收这些力量。然后令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超越这个世界的极限,然后”
“唔。”我点了点头,“然后在末日来临之际,夺取那些伪神的神格。再然后?”
“再然后,不要令这样的事情重演。”他郑重说道,“让这个世界,一直和平下去,让地上的人们,永远安居乐业。”
“听起来。就好像一个真正的救世主啊。”我笑了起来。
他严肃地看着我:“这不是玩笑。拥有人类的理性的你封神,和那些怨灵们封神,是完全不同的。难道你就没发现,哪怕是现在的所谓星界诸神,实际上它们的思维模式都与你们人类完全不同么?”
“难道神祗不都该如此?”
“都该如此?”奥利弗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来。“你们的世界当中,应当流传着不少关于神祗的传说吧?”
“比如神话里,那些创造了你们尼安德特人的神祗。他们是不是曾经给你们的先祖降下神谕,说将要引领他们找到一块丰腴之地,好令他们的子孙兴盛?”
我点了点头:“是有这样的传说。”
“然后呢?”奥利弗笑着,“然后令你们当时的国王以他的家人献祭以表明自己的忠诚。而那位国王拒绝了这个请求。于是所谓的神祗便降下天灾,以惩罚他们的不敬史书是否这样记载?”
“又或者,他们同样降下神谕,说要庇护某支人类繁荣兴盛,要他们夺下某座城池,让那里成为自己的乐土。然而在那些愚昧无知的人遵从了它们的旨意之后。神祗却又消失了数百年直至那些人被驱赶、奴役,频临灭族边缘的时候才再次出现,又降下所谓的神谕,说要拯救他的子民于是再次获得人们的虔诚跪拜这样的传说,应当是层出不穷的吧?”
我再次点头。
“这就是那些家伙!”奥利弗向着天空张开手,“一群喜怒无常、完全不同于人类的思维模式的家伙或者说,喜怒无常这个词已经算是溢美。要我说,那统统是一群疯子先令人们遭受漫长的苦难,然后偶尔伸出手去,给予微不足道的恩赐,又说成是自己的慈悲怜悯还有比这更荒谬、无耻的事情么?”
“稍稍有不如意的地方,便降下雷霆之怒,毁灭杀戮的人口动辄数以万计却又要你友爱互助、敬畏神明”奥利弗大笑着,“哈哈哈这便是那些怨灵的思维模式,即便拥有了所谓的神格,仍旧不过是一群怨灵而已!”
我摸了摸鼻子。他说得倒是正合我心。我当然知道那些传说。也曾经对那传说当中,神祗的种种作为感到不可思议,甚至觉得反感。
到现在,如果套用“怨灵封神”这套说法的话似乎一切都变得合理了?
看起来,至少在这一点。他是说了真话的。
“唔”我低头沉思了一会,在脸上露出笑容,“那么还在等什么?让我们开始吧。在一切太晚之前,令我成为那个救世主。”
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乏善可陈。所做的无非是吸收那世界之树上的精神力而已。对这种事情我驾轻就熟毕竟我是一位大法师。
要我说,这段时间是我与这位“真神”相处最融洽的日子。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日日变强,甚至身体都变得轻盈起来,仿佛在某一刻就要升上天空。
我也与他讨论过米伦自爆的事情用他的话来说,其实是那个女人在最后关头知晓了这世界的真相,“脆弱的心灵”没法接受那样的现实,选择了永远的自我毁灭。不过说起来,当天算是她过于心急似乎就连当时的罗格奥也没有想到她会那样迫不及待的令自己成为神祗他明明提醒过那个女人,不要操之过急,得做好心理准备。
经历了一百七十多年才积攒下来的、纯粹的精神之力,似乎并不能满足“成神”这件事的需求大约过去了十五天,世界之树上的那些泪滴状“果实”便已经寥寥无几了。于是在等待果实新生的这段日子,我常常和奥利佛肩并着肩、带着我的狗,友好地外出散步。
理想乡的景色固然诡异美丽,但那种美丽并非自然景观,时间久了,总有一种违和感。不像此时我们眼前的蓝天白云这样令人心旷神怡。
今日,是我进入理想乡之后的第二十二天。
狗跟在我的身边,在我们两人的身前身后快活地跑来跑去。我被它弄得有些烦躁,喝令它乖乖跟着我。于是狗就蔫头耷脑地、听话地回到了我的身边。
我与奥利弗沿着来时的土路慢慢往前走,一直走到那片时空屏障的入口处。
然后我叹了口气:“说起来,还真是怀念那些美食这些日子我已经受够了用魔法制造出来的食物了。”
奥利佛友好地笑了笑:“可以理解。”
于是我挑了挑眉:“不如我们就近找个城镇灰色地带那里就不错,一饱口福?”
“听起来倒是不错,然而下一批果实就要成熟了。我不建议在这个时候”他笑着婉拒,然后转过身,“我们该回去看看进度,以免发生意外。”
“我倒不这么想。”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再见,奥利弗。”
随后我向前迈出两步,跨越那时空屏障。
他霍然转身,与我隔着两米的距离,看着我,张开嘴:“怎么?美食就那么诱人?这件事完成之后,我们有大把的时间”
实际上这个时候,我已经听到不他的话了。只是依靠读唇,弄清了他究竟在说什么。
于是我说道:“怎么样?来不来?你不来我可要走了。”
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异样,而且嘴角也轻轻地抽搐起来:“我的确没心思去那种嘈杂混乱的地方。”
“那么。”我收起脸上的笑容,冷声道,“似乎你的确是没法走出来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十五章 魔法陷阱
奥利弗终于变了脸色:“事到如今你还是不相信我?”
“你说的那些事?我相信。至于你”我笑了笑,“我不信。”
“你!”这是他罕有的、气急败坏的表情。
“前世的那些事情,你是不是已经记不大清了?”我歪头看着他,“这是我这几天的出来的结论。大事件你有印象,然而涉及到一些小细节的时候,奥利弗,你露出的马脚太多了。”
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会儿,然后一转身,向后走去。走出了几步,又忽然停住、转过头来看我:“例如?”
“例如你从前跟我说过,单单拥有强大的力量没法儿成神其实这也不是你的原话,是那位光之天使转述给我的话。”我说道,“但是如今你又告诉我,神祗与领主们打算关闭位面通道,然后令怨灵们相互吞噬、当力量达到极限之后便可冲破屏障、夺取神格这有些自相矛盾啊。”
他动了动嘴,想要说些什么。
但我抢在了他的前面:“噢,从前你还跟我说,想要封神必须得到命运的认可就是你的认可。然而相信自己总好过相信你哪怕那是未来的自己。我之前以为未来的那个我弄出来这么个结界是为了限制我的力量,不使我对你出手。然而再想一想既然我们此前就可以通过谈话的方式解决问题,未来的那个我何必又花费气力、多此一举?”
“恐怕是为了你吧?”我嘲讽地说道,“实际上不是为了限制我自己,而是为了限制你。所以刚才我出得来,而你出不来。再想多一点。也许未来的我弄出这么个收集灵魂精神之力的大工程其实也不是为了吸引我,而是为了吸引你。”
他直愣愣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皱着眉头说了一句话:“即便是真的。但是,撒尔坦,我的所作所为。的确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
“包括给我所谓的命运认可,然后在我快要成为神祗的时候夺取我的身体?”我终于说出了这个推断来它在我的心中隐藏了好几天。在古鲁丁城镇的时候我身上的那份邪恶特质所附身的兽人巫师都能够想得到,以血液感染的方式,试图夺走我的身躯,我又怎么会认为他在我身上留下的那所谓“命运认可”其实是安全无害的东西?
我说出这句话来之后,奥利弗干脆地扭头、转身。再不多说一句废话,很快就消失在了道路尽头的转弯处。
这家伙快要发疯了吧呵呵。
但我的心情也不能说相当好即便我刚刚把“真神”给气跑了。从理想乡得到了相当庞大的精神魔力倒是没错,然而这世界背后隐藏的真相也令我多少感到有些绝望。
不同于之前自己推断、得出某个不确定结论时的那种绝望,而是某种可以预见的未来。
如果以奥利弗那样的手段无可否认他的确是很可怕的家伙,只是运气实在差劲都无法阻止这一次又一次的毁灭,那么我呢?
如果非得找出一些理由令自己安下心的话那便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成功地拯救这个世界。或者说,距离世界毁灭还有相当漫长的时间。即便我并非生命短暂的凡人,也应该能够相对从容地生活
狗在我身边呜呜地叫了几声,然后跑去路前面,轻嗅地上的一个大南瓜。
前几天散步至此的时候我就已经注意到了青蛙车夫的精神当中留有的魔法印记,一直等待此地。结果我过了这么久才走出来它早就重新变成原来的样子了。而且因为失水而死去。而变成马车的南瓜被烈日晒得干瘪萎靡,还有地发了霉。
我走过去将它们两个踢去一边的草丛里,算是草草下葬,然后带着狗继续向前走去。
此行也算是收获颇丰我得到了不少东西,觉得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即便一个简单的法术“法师之手”,眼下的效果都有些不可思议不再像从前一样,是一只“手”的模样。而是像是无数隐形却又触觉敏锐的细小触角,分散在空气当中的每一个角落,感觉任何东西都没法儿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不过城堡里的那个四个家伙,怕是已经没命了吧?
时间过去这样久。我可不能指望他们依靠死亡士兵的“关照”就能活下来对于那些家伙来说变成灵魂也算是“活下来”了。
于是行程变得不是那么急切。在途经城镇,打听了欧瑞帝国最近的状况之后,我就更加放松了帝国至今没有大规模调动军队的迹象,想来真的是被我吓怕了。
只是瑟琳娜现在在做什么呢?
我就悠悠闲闲地、带着我的狗,沿着海岸往自己的领地走。绝大多数时候都在步行。而非乘坐马车。魔力强化又淬炼了我的身体,我觉得即便现在自己不做法师,转行去做一个靠盾牌与长剑谋生的佣兵,也会干得有声有色。
然而转念一想
这世界上,这个行业早就消亡了吧。
因而,就在新历二十二年的夏月,我进行了一次自我有记忆以来,最漫长的徒步旅行。沿途的见闻令我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更加深刻,也更加意识到,为何神祗与领主会无数次地关闭两个位面,令人类明陷入一次又一次的毁灭。
因为这个物种一旦得到了科技的力量,实在发展得太过迅速。
就比如,我现在行走的这条道路。
路上,铺满碎石与黄沙,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路面平整,周围视野开阔。道路两侧是延绵不绝的大块田地。翠绿的小麦在夏月风中摇摆,如滚滚绿浪,翻涌不休。零星几座农舍点缀在麦田之间,大多是白墙红顶,看起来就像是艺术品一般。
这样的大块田地我一路走来已很常见。于是便更加清楚,这样规模的麦田,所生产出来的粮食,能够支撑起怎样的一个庞大社会体系。
然而令我感慨的并非是这麦田,而是
我记得这条道路,这片土地。在一百七十多年前的样子。
这条路,应当是一条土路。土路的两边,林木茂盛,空气清新。树下会开着大片的铃兰、鸢尾花、野生百合。一些矮小的灌木丛中还会有鲜红色的多汁浆果
而我就是在这条路上,撞见了一只路魔。
以及那个尼安德特人女骑士。
但现在已经面目全非了,便是连不远处原本的一座小山丘。都已经被铲平。我觉得自己的心情变得有点儿复杂因为再向前走一会儿,就会转到古鲁丁海岸。
然后
那里还会有一片斜坡。上面满覆青草,有白色小花朵孤独绽放。而斜坡之上,面朝大海,会有一栋小小的、木质的法师塔。那里就是我从前生活了很久地方
我几乎还记得那些小哥布林、食人魔,以及幽绿色的魔法风灯。
只是当时传言有一个会把人做成蜥蜴干的魔法师居住于此的人们,早就在坟墓中化为朽土了吧?
就连当年赠送我一条披风的那个小贩。我都不知道他的后代是否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
真是物非人非。
怀着这样不安的心情,我继续向前走去,并且在日落十分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但其实已经不是那么熟悉了。
原本这里荒无人烟,而现在竟然出现了一个小镇。镇子里的房屋精致小巧,都是白墙红顶,还有袅袅炊烟升腾,一片平和安稳的意味。当我出现在镇子街道上的时候,人们向我投来的目光倒并不如何惊讶。想来这里的交通已经相当发达大家已经见惯了来自远方的旅人了。
小镇一直向着海岸之上延展,最边上的一栋房屋几乎就建在当年的那条小路旁边。它稍微有些高大,于是我顺着房子旁边的一条小路传过去。海岸终于展现在我眼前。
那里现在竟然还聚集了不少人。散乱的建材堆在地上,一群镇民来回忙碌,快活地交谈。再远处,我看到了那栋两层的木质房屋。
然后心里微微一酸。
无论是它保持着原样,还是已经消失不见。可能我都不会产生这样的情绪。然而我所见的却是它只剩框架了。
仿佛一只固执守候在海岸之上、等待主人外出归来的野兽,在死后仍然不肯就此倒下,而是矗立在海风当中,孤单地倾听海啸风鸣,想要坚守至世界尽头。
而它的周围还有一些人,将粗大的绳子绑在那些原木上,用几匹马拉着,试着让它倒下。然而那毕竟是经过了一位法师加固的房屋,即便经历了百年风雨依然没有倾塌,又岂是这种程度的人力可以毁坏的。
如果他们拥有重炮的也许还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一个看起来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