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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帕萨里安已经抖了抖他的袍子,踏着墙头的积水向城下走去。我摆了摆手示意珍妮跟上我们,然后以一种极惶恐的语气在他身后说:“大师您是不是产生了某种误会?我来到这里之后一直居住在那边,那家的主人是一位重病的单身母亲和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我从未发现”
“我已经和他们打了好几次交道,扎西。”大法师说道,“都是一些用魔法制作的、会思考的傀儡那个暗精灵女王的杰作。那个女人通过某种方式学会了这门失传已久的技艺,并且对它进行了改进。于是现在的西大陆上出现了很多她的此类爪牙秘密地杀低级法师、吸取他们的魔力,然后汇聚到那个暗精灵的身上。联席议会已经向她发出了三次警告,现在她竟然把那只贪婪的手抓伸到了我的身边我必将让她好好体会一个法师的怒火。”
果然与我的推测一致而且内幕更加惊人。现在我毫不怀疑那个女人已经得到了我的手札或者副本因为那种吸收魔力的方法曾经是我脑海中一个尚未成熟的构想,而我将它记录在了我的手札上,其中运用了大量的秘语与暗喻,现在竟然被那个女人破解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魔法傀儡能够思考的魔法傀儡这种东西,不是撒尔坦迪格斯的造物么?那个北方的女人怎么会拥有这种技术?”我惊讶地问他,“还是说,他的那本手札已经落到了那个女人的手中?”
“那只是一个副本,孩子。米伦尼恩已经存活了超过二百年,相对于精灵们的漫长生命来说,还仅仅是处于壮年期。如果那真的是一本迪格斯的完成的手札,相信我,现在她拥有了媲美从前的那位死灵君王的能力。”帕萨里安低哼了一声,“所以我才要找到那本手札,毁灭掉其中一些危险的法术,然后使用另外一些对我们伟大的事业可能有帮助的魔法技艺来改变这个世界,然后彻底地毁掉它,不再让任何野心家拥有这种力量。”
“野心家”呵呵。我听到这个词语的时候,在心里暗笑了一声。如果说从前的我是一个野心家的话,如今我倒的确配不上那个称号了在以帕萨里安为首的这四位疯狂的大法师面前。
艾舍莉的房子里还亮着灯光,一男一女的两名佣兵在倚门口用不大的声音调笑着,手里端着两个木头杯子,里面大概是艾舍莉从前为我买来的苹果酒。
唉,艾舍莉,艾舍莉。这个让我产生了淡淡的怜惜和好感的小姑娘,竟然是一个魔法傀儡么?在我的那颗心原本有了些缝隙开始动摇,想要去试着相信一些美好的事情的时候,竟然又被欺骗了么?
珍妮已经发现气氛有些异样,从后面赶上了我,在我的耳边低声问:“穆马克,怎么了?”;
第八十章 霸气外泄
“艾舍莉。她是帕萨里安大师的一个敌人制作出来的魔法傀儡。同时也是我们敌人。”我尽量让自己不带任何情感地说出这样的话来,然后在那两个佣兵注意到我们的时候向他们勾了勾,示意这两个人走过来。
外面下着大雨,他们的身上干燥而暖和。因此这两个家伙更不愿意冲进雨幕里,再将自己弄得满身泥浆。然而我们停留在了房子的不远处灯光所不能完全照亮的黑暗当中再不肯向前走,我又接着向他们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于是这两个佣兵终于了解了事情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加之他们见到了我我在城头和城下的两次战斗中定然给这些安德烈属下的战士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他们谨慎地向屋子里面看了一眼,将手中的被子放在了地上,轻手轻脚地跑到了我们这边来。
“里面的人有没有什么异常?”我低声问那个男性佣兵。
这个人似乎听说了帕萨里安的身份,同样也知道了我的法师身份,于是神情变得有些紧张。他收起了佣兵们一贯玩世不恭地态度,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了看面色阴沉、沉默地注视着那栋房舍的大法师,然后用恭敬地语气对我说:“安德烈团长刚才经过这里去村政厅报告战况的时候叮嘱过我们要确保他们的安全因为那是您的朋友。从那以后他们就都待在了房间里没有出来过。”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也没有离开过。大人,有什么不妥么?”
“你们做得很好。”我向他点了点头,然后转向帕萨里安,“大师,您打算怎么办?”
但那个女佣兵小心翼翼地打断我的话:“不我似乎听到了呻吟声就在安德烈团长离开之后不久”
那男性佣兵低声呵斥她:“薇尼!不要在两位大人面前开玩笑。”
“的确是真的,就在刚才,我们的时候。”那女人的脸上浮现出红晕来,不甘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补充道,“不是我的声音,我听得到,似乎是房间里那个小男孩的声音。”
那男人用力将她拉后了一步,然后略显局促地向我解释:“大人,我们实际上我们您晓得的,打了一夜的仗都需要放松一下,但是他们的确没有离开这屋子”
我没有心思去计较这两个人的私生活,而是想起了帕萨里安说过的那句话魔法傀儡们为那位暗精灵大法师吸取精神力。那孩子是一个天生的巫师,精神力量更是强大得出人意料他曾经在那个兽人巫师对我发出精神震荡的时候帮助了我,因此我才将他从一片混乱中带离出来。如果我是那个魔法傀儡的话,可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好时机。
我开始有些后悔让那个孩子同那对母女待在一起了。在我看来,如果艾舍莉是那个傀儡的话,那个妇人倒更可能是一个无辜者大概是艾舍莉通过某种方式占有了这间屋子,然后让那女人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这样一个演技出众、下手冷酷无情的女人如果再对那个孩子做些什么,我可觉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只是珍妮还在我身后低声问:“是不是弄错了?那姑娘无论如何也不像是那样的人。我没法儿动的时候她常来我的房间看我,又在我的自言自语,甚至还为我换洗脏衣服那种脏衣服,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忍受的。如果她是一个平民女孩儿倒还正常,可如果要说她是一个你们所说的那种人的话”
“去看一看,一切就都明了了。”帕萨里安挥了挥手,大步向前走了出去。但就在此刻,我们都听到远处的房间里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叫喊那是一个女人声音,尖锐刺耳,甚至穿透了大雨落地的声响,让我们每一个人都吃了一惊。
那是艾舍莉。我从未想过那样一个外表柔弱的小姑娘会发出如此刺耳的尖叫,就像是被人施加了“活体解剖”这个法术,感受着生者所不能承受的痛苦,精神上却保持着高度的清醒。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在一瞬间就超过了因为年老而无法与我相比的帕萨里安,然后持着我未出鞘的魔剑冲进了房子里。
艾舍莉母亲的那间屋子此刻屋门半掩,里面透出不断晃动的人影。而那女孩的惨嚎声音还在持续,并且愈发高亢,简直可以媲美“妖精的尖叫”这个法术。我们几个人带着一身的湿气踢开了房门,看到的却是远超我们想象的一幕
那个叫做罗格奥的孩子正在站在床边的地板上,而艾舍莉则将一只手搭在他的额头。但此刻,她的手掌仿佛被一种力量牢牢地固定了在了那孩子的额头,无论她怎样翻滚嚎叫、甚至将呆坐在椅子上的那位“母亲”踢打得伤痕累累,也都无法挣脱出来。
她似乎是想要通过某种方式吸收那孩子的精神力,然而那孩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使得她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而罗格奥此刻双眼呆滞,像是陷入了沉思。但我和帕萨里安都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仿佛有一只极轻柔的手在触碰着我们的思维之海,另我脑海中记忆的某些法术都变得不稳定起来。
这感觉很熟悉是承受了“精神震荡”这个法术的感觉。但这种冲击极淡极轻,远远无法对人构成伤害,实际上更像是一位大法师在全力发散自己的精神之力。
而这股力量的源头正是那个孩子一个由精神力构成的力场正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发散开来,而这似乎仅仅是一些收敛不住、外泄出来的力量。
那么他的思维之海中的力量,该可怕到何种地步?!;
第八十一章 我是一个魔法师
巫师们是天生拥有一种或者几种魔法的特殊群体,而他们所能够使用的魔法数量与魔法的威力成反比。一些巫师可以使用十几种需要法师们吟诵咒才能施展的法术,然而威力却小得可怜。另一些巫师们终其一生只能使用一种法术,但威力远超法师们的想象。
巫师们的天赋魔法在出生之后、具有了自己的意识的时候就会展露出来。然而这孩子在这里居住了几年的时间,却似乎从未展示过自己的天赋魔法。他的父母都是手工业者,不大可能有意识地隐瞒自己的孩子是一个巫师这个事实,那么这个小家伙可能就真的从未显露过什么与众不同的特点。
这就是说,这孩子很可能就是巫师群体中那极少数的另类只能使用一种法术的巫师。这类巫师们所拥有的魔法通常稀有怪异,然而也会像其他巫师一样,在最初的几年中作为一种本能被使用出来,然后再被本人掌握、驾驭。
那么他的那个魔法是什么呢?
而他的精神力力量如此强大甚至仅仅是外溢的那一部分就已然达到了大法师的水准。由这样的精神力量施展出来的天赋魔法,又会是怎样的效果?
这时候帕萨里安在我身边看着那孩子,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轻轻地感叹:“深不可测。”
的确深不可测。这样的精神力量,不应该出现在主物质位面。即便是曾经的神祗分身据那位堕落成为深渊领主的大法师雷斯林的记载,其精神力量也仅仅相当于一个传奇法师。而这孩子的精神之力甚至超越了神祗的分身,就连我在全盛时期、自命为半神的时候,与他相比也像是一只蚂蚁。
艾舍莉试图吸收这样一个人的精神力我自然能够想象得到那是怎样的后果。就像是一个倒霉的凡人被“放逐星界”这个魔法弄去了只有诸神才能居住的星界那里是由纯粹的能量所构成的界面他的身体在一瞬间就会被撕扯得粉碎,然后灵魂也将被被那些狂暴的能量之海吞噬除非他是一个精神力量强大到了可媲美神祗分身的大法师。
如果这孩子拥有神力的话我甚至毫不怀疑他可以自己创造一个小小的世界。
这个时候艾舍莉的叫声开始减弱,动作也迟钝了下来。她放在罗格奥额头上的那只手开始松动,然后在她发出了一声颤抖的呻吟之后滑落到地上。她抬起头来茫然地望着我们,眼神惊慌失措,亚麻色的头发散落在肩头胸口竟然就像是她第一次见到我时候的样子。
然后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倒踢着地面向后退去,一直退到刚才被她踢打得满身伤痕的母亲旁边,用力抱住了她,将头埋在了她的怀里,颤声问:“你们是谁?为什么在我家里?”而那位妇人的双目呆滞甚至不能给她一个回应。
我有些惊讶了然后感受到了一种令我的心轻轻抽动的感觉。
她是一个魔法傀儡,那个女人不可能是她的母亲。然而罗格奥的精神之海似乎损毁了她的一部分记忆,使得她将从前那段虚假的回忆与这位“母亲”生活在一起的日子当成了真实的印象。现在这个精神混乱的魔法傀儡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少女无论是行为还是思想,都变成了我从前认知的那个艾舍莉。
“我们似乎没有必要非得杀死她了。”珍妮在一边轻声说,然后试图接近那女孩。然而她却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狗,用力地挤进了椅子与墙壁之间的缝隙里。但此刻她的身上又发生了奇特的变化先是皮肤变得苍白,然后是双眼变大,接着一对人类的耳朵开始向上生长,直到又长出了三分之一的大小。最后她头发上的颜色褪去,变成了最纯净的银色。
一个女性暗精灵。
然后她的脸上渐渐浮现出淡淡的斑点,接着逐渐加深,直到整个面庞都被那些褐斑覆盖,变得像一个垂死的老妇人。而她的脖颈上开始出现裂缝像是胶皮失去了弹性,在烈日的曝晒之下开裂了。一种奇怪的香气扩散开来那是被填充在她身体之内的尼麻、香料、魔法材料的味道。那个召唤了恶魔的法术一定消耗了她太多的魔力,加之罗格奥对她精神层面的冲击,使得她无法再维持一个傀儡的完整形态。
事到如今,似乎的确没有必要亲自动手杀掉她了这不会是伪装。等待她的命运,将是失去行动的能力,而依旧维清醒的意识,直至几年或者几十年后魔力耗尽这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折磨。
只是一种隐约的感觉类似命运预兆似的感觉又在我的心头浮现了出来。我总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与艾舍莉相处的日日夜夜不断地从我的脑海当中闪过,而我无法将那个善良纯真、又略有些羞涩的孩子与眼前这个魔法傀儡联系起来这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突然到我亲眼见到她身上的裂纹之后才终于在理智上说服了自己接受这个事实而然我的感性方面却一直对我说这不可能!
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一定有什么地方还有未被知晓的隐秘。
那男孩站在原地,忽然抬头向我看了过来。眸子干净透彻,仿佛刚才仅仅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然后他走到我的身边,伸出手抓住了我湿漉漉的衣角。他的动作是那样自然,好像我本来就应该是他的监护人或者父亲,而他刚刚同一个玩伴打了一个招呼,然后乖巧地走了回来。
甚至没有一个人想到过阻拦他走过来。
我与他再一次像我们在那栋房子里一样对视,只是此刻我已无法再将他当成一个“具有神秘学天赋”的孩子了。他不是一个孩子,他是一个怪物。
帕萨里安皱起眉头,俯身轻声叫他:“孩子,你叫什么名字?”然而那孩子仅仅转头轻轻地瞥了那大法师一眼,就躲了在我身后,任由我袍子上的雨水将他的薄外头浸透就像是一个受到了惊吓的普通人。
我转头向帕萨里安摊了摊手,示意我也没有办法。我倒是真的不知道这个小家伙为何如此依恋我要知道当初我可是用了两剑、险些要了他的性命的。
“那么,就让他跟着你吧。神奇的小家伙。”帕萨里安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又看了一眼缩在角落、脸上呈现出了丑陋又恐怖的龟裂斑纹的艾舍莉,转身出了房门。
天边终于开始放亮,但豪雨依旧。夏月已经结束,而今天是秋月的第一日了。
我是一个魔法师,我曾经在古鲁丁的海岸边拥有一座两层的小小法师塔。
沿着我所在的悬崖另一面的斜坡走下去那斜坡的绿草地上上必定长年盛开着白色的小花朵是一条算不上繁华也算不上偏僻的路。大约每隔两三天,就会有从远方的奇岩城走来的旅人经过。他们之间有吟游诗人,为我带来远方的故事;有游走的小贩,为我带来我缺少的骨粉、煤炭。有的时候运气好,甚至还能买到秘苏里合金或者月长石。
当然大多数的人都是平凡的旅人。他们穿着亚麻粗布的外套,神色警惕而匆忙,防备着可能从草地里忽然跳出来的魔法生物,或者喜欢成群打劫人类的小哥布林,或者卡布兽人。
太阳要落山的时候,晚风就开始刮起来。
而我在某一天早上,在晨风里走上那一条路,离开了那一种生活。我曾经以为有一天,当我摆脱了最初的那种懵懂混沌之后自己会很幸福我会成为一个睿智的大法师,或者一个见多识广的旅人。
然而此刻我面对着屋外的断壁残垣,再看不到白色的小花朵。我想也许有一天,我会想念古鲁丁海岸边清晨的阳光与带着腥气的海风。然而此刻我必须走下去,直到终结这场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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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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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0日,不堪吐槽之后的解释。
把艾舍莉写成这样,这些天一直被吐槽。其间已经修改了几次,加进了不少暗示,还是在被吐槽。
难道非要我剧透大家才开心么,,就不能埋伏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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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我是一个魔法师
巫师们是天生拥有一种或者几种魔法的特殊群体,而他们所能够使用的魔法数量与魔法的威力成反比。一些巫师可以使用十几种需要法师们吟诵咒才能施展的法术,然而威力却小得可怜。另一些巫师们终其一生只能使用一种法术,但威力远超法师们的想象。
巫师们的天赋魔法在出生之后、具有了自己的意识的时候就会展露出来。然而这孩子在这里居住了几年的时间,却似乎从未展示过自己的天赋魔法。他的父母都是手工业者,不大可能有意识地隐瞒自己的孩子是一个巫师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