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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莉神色凛然，她不得不承认，曹吾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我呢，这次不会直接拒绝你，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回去向公司重新申请一个合理的比例，咱们再谈一次。但记住……”曹吾竖起一根指头：“这次是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牛莉面上阴晴不定，她很想拍案而起，愤然离去，但却怎么也舍不得。
又是这该死的直觉作祟！
说实话，这是她从业以来，谈的最憋屈的一次签约了。
“我很欣赏你。”曹吾坐直了身子：“你能忍受一个高中生夸下的海口，而放下身段，来参加一个校园活动，确定签约对象的实力，就已经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了。”
牛莉不由苦笑了下，她其实并不是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只是直觉感到留下会有所收获。
而她的直觉果然没有让她失望，曹吾居然拿出了一首一流水准之上的歌来，这真是意外之喜了。
“你相信了我一次，敢不敢再信一次呢？”
牛莉一愣，心头忽然突突的跳了起来。
曹吾为什么会如此笃定？难道现在的他展现出的还不是他全部的实力？
这怎么可能？！
像是看出了她的纠结，曹吾知道，该拿出大杀器来了。
他从身后的背包中取出了一本厚厚的五线乐谱本来，那本子的封面已经有些粗糙，起了些毛边，但却没有丝毫褶皱污渍。
看到这个本子，牛莉的心尖忽然猛猛一跳，如同被一张无形的大手直接攥住。
就是这个感觉！
她紧紧盯着曹吾手中的大本，看着他将它放在桌上，轻轻翻开。
一页，
两页，
三页，
……
翻到第七页，曹吾将本子掉了个个，推到了牛莉的面前。
看着布满蝌蚪的乐谱顶端粗线条的梦回唐朝四个大字，牛莉屏住了呼吸，因为在那四个大字前面，还有两个字母和一个阿拉伯数字。
no。7！
她快速朝前翻了翻，从第一页开始，本子上便全都是歌曲总谱，不是乐器简谱，而是编好曲的总谱！
no。1 she“s gone
no。2 倔强
no。3 都选c
……
牛莉颤抖着手，将本子半卷，用大拇指捋着飞速翻页，从no。7一直到no。135，后面没有是因为本子已经被写完了！
厚厚一个本子，已经全部被写满了！
而且不光有中文，除了第一首外，后半本几乎全部都是英文歌！
他还会写英文歌？！
这还只是一个本子！！
牛莉忍不住看向曹吾身后鼓囊囊的背包，看上去像是放满了乐谱本！
口中有些发干，牛莉呆滞半晌，涩声道：“我再向公司反馈一下。”
“行，那你慢慢反馈，我们不着急的。”曹吾起身从她手中抽回乐谱本，却有些艰难，她捏得有点紧。
将乐谱本放回到背包中，曹吾站起身来，他想了想，忽然停下脚步，回身道：“这话我说得可能有点狂，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不管你们花多大的代价，只要能签下我们乐队，你们都是赚大了的。”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了。
牛莉仍在出神，这次曹吾是真的将她吓到了。
按照他本中的编号来看，《梦回唐朝》只是他早期写的歌，后面还有一百多首完整的歌，那么会有多少首《梦回唐朝》这个级别的歌？
亦或者，还会有比《梦回唐朝》还要好的歌？
她不敢确定，此刻她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公司必须签下黑洞乐队！必须签下曹吾！不计代价！
如果公司不签，我就辞职！自己开家公司，把黑洞乐队签下来！
牛莉胡思乱想着起身回到包间，匆匆和众人道了个别，便出门结账离开了。
她要连夜赶回魔都，亲自说服总监！
与此同时，忙碌了一天收尾工作，总算可以下班休息的张少强精疲力尽的回到车前，脚步一停。
紧接着，整个停车场都回荡着他的怒吼：“这是谁干的！谁把我车胎气放了！”
第五十三章 白衣胜雪
李可回到家中已经是周日晚上十点多了，虽然疲惫，但她却心满意足。
这个周末，她不仅见到了古城乐队，要到了签名，还在香城好好逛了半天。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她翻看着空间动态，从昨晚到现在，已经有四十多个好友给她的日志和相册点赞留言了。
点开相册，翻看着昨天在活动现场拍的照片，李可却发现，她拍的照片中，除了最喜欢的古城乐队苏晨以外，就是那个叫黑洞乐队的表演特写了。
那首叫《梦回唐朝》的歌真是太好听了，只可惜网上还没有资源，她只搜到了黑洞乐队另外两首《倔强》和《都选c》，不过也很好听。
戴上耳机又将两首歌听了一遍，她和很多网友一样，在评论区留言：什么时候能听到《梦回唐朝》啊？求音频资源呀！
这两天，在两首歌下面留言的网友很多，都是参加了校园行活动的观众。
突然冒出的许多留言搞得没去现场的网友有些糊涂，不住在评论区发问，打听《梦回唐朝》到底是个什么歌？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问？
后来，还是评论区活跃分子“白衣胜雪”出来解释了下，大家才知道，原来是古城乐队去了黑洞乐队母校做活动，黑洞乐队在现场唱了一首巨好听的歌。
很多在现场的观众意犹未尽，就到网上来搜资源，但黑洞乐队还没有发，所以大家都搜不到，便在评论区抱怨。
李可认得这个“白衣胜雪”，准确的说是认得这个id。
这个id是酷猫上的老人了，听歌时间已经有16万分钟了。
她在好多首歌的评论区都看过这个id的热评，但她还是在这首《倔强》的评论区下方发现，这个“白衣胜雪”居然是香城八中的学生。
翻看着热评，李可忽然发现，最新的一条评论赫然写着：黑洞乐队的死妈粉能要点脸么？明目张胆的到处在别人歌的评论区刷软广，蹭热度不要太明显好吧？
评论的下方已经有人回复他了。
白衣胜雪：把话说清楚，你哪只眼睛看到黑洞乐队的粉丝到处刷软广了？
卷兔子走人：古城乐队那些成名作包括新专辑下面到处都有人在问黑洞乐队的《梦回唐朝》，还说不是软广？
……
怎么两边吵起来了呀？
李可赶忙点开《千年古城》的评论区，果然，有几条被顶到热评区的评论中，赫然有着黑洞乐队，梦回唐朝等字眼。
“今天去香城参加了古城校园行的活动，意外发现给古城开场的那几个孩子唱的歌居然很好听，歌名叫《梦回唐朝》，但网上搜不到，有友友有资源吗？”
“有参加古城乐队香城活动的朋友吗？开场巨好听的那首歌叫什么啊？”
……
这些评论的下方已经有了几十条留言，点开后，多半是古城乐队粉丝的回复。
“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问什么黑洞乐队，梦回唐朝的人？”
“在古城乐队的评论区问其他乐队。脑子有问题吧？”
“黑粉滚粗！”
“别瞎喷好不好？我是古城乐队的粉丝，昨天去参加古城乐队校园行的活动，听到一首好听的歌，就来问一下友友，有问题吗？”
“别装粉丝了好么？活动视频我都在贴吧里看了，哪有什么开场乐队？我看你们就是来蹭热度的。”
“不可能，现场几千人都看到了，怎么会没有？”
李可也加了句评论：在场，活动开场的确是黑洞乐队。
评论下方已经有人解释过了，但反驳的粉丝显然不接受这个解释。
“就算你们听了首好听的歌，那你们去那首歌下面去问呀！跑来这里问，不是找骂？”
楼主显然也火了：“靠！评论区你家开的呀？老子想在哪问就在哪问！”
“瞧瞧！嘴脸露出来了吧！”
……
李可讶然，这样也能吵起来？
滴！滴！滴！
酷猫软件忽然响起信息提示音，她点开一看，却是自己在《倔强》评论区下方的留言得到回复了。
然而，定睛一瞧，她却被气了个半死。
一个叫古城…南湖癫子的人回复她：回你妈肚子里求资源去！
什么人啊这是！
李可打开《倔强》的评论区，发现只是一会儿没看，评论区居然多出来一排整齐划一的评论。
请黑洞乐队的狗粉管好自己，呆在狗圈里，别来蹭我们古城乐队的热度，找骂！
请黑洞乐队的狗粉管好自己，呆在狗圈里，别来蹭我们古城乐队的热度，找骂！
请黑洞乐队的狗粉管好自己，呆在狗圈里，别来蹭我们古城乐队的热度，找骂！
所有发这条评论的用户名字前面都挂着古城的前缀，他们不光发评论，还在所有热评下方也粘贴了这段话。
李可很气愤，她虽然知道古城乐队有专门的粉丝管理群，有人专门组织粉丝控评，但还是第一次经历。
没想到第一次就搞到自己身上来了。
我可是古城乐队的粉丝啊！
李可有些无奈，因为经她观察，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一场乌龙。
在古城乐队歌曲评论区提问的分明就是去参加了古城乐队香城校园行活动的粉丝们，却被评论区的粉丝当成了黑洞乐队的粉丝。
而现在古城乐队的粉丝居然组织起来，跑来黑洞乐队的歌曲评论区爆破了。
她尝试发了个评论，试图解释误会，但很快被淹没在古城乐队粉丝铺天盖地的评论之中了。
可怜的黑洞乐队，居然为古城乐队的粉丝背了锅。
李可很同情黑洞乐队，她估计这次，黑洞乐队得吃个哑巴亏了，因为论粉丝数量，黑洞乐队压根不是古城的对手，而且直到目前，他们也没有组织什么像样的反击。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古城乐队官方贴吧里，有一个名叫“白衣胜雪”的id，正在舌战群儒，以一敌万，生生盖起了一座千层楼，而且楼层还在飞速增加。
从这天晚上，直到第二天早晨，所有得空进入古城乐队官方贴吧的粉丝，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高高置顶的帖子。
《告古城乐队粉丝书》
第五十四章 告古城乐队粉丝书
《告古城乐队粉丝书》
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犬吠敌以居家。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夫非常者，固非常人所拟也。
而今有乐队古城，恃宠而骄，纵粉肆虐，横行霸道，控评于黑洞乐队评论区间，辱人于香城八中贴吧之内，是为野兽行径。斯闻达者为先，德行为重，古城却于后者无丝毫提携之意，反因后者风头渐盛，驱粉打压，令人齿冷，海内寒心！
古粉断言黑洞麾下万众游于古城乐评区内，肆意抹黑，欲近朱者，实为一派胡言！
古黑二营，自古未有半点交集，只因周六活动，同台演出。
此番演出，节目主次分明，衔接亦步亦趋，是为大善！
然有黑洞乐队开场，曲艺精湛，闻者俱神往，古城因而妒之。
黑洞乐队，起于班级，达于校舍，自娱自乐，与世无争。此次虽有万般吠辱临门，麾下却无半子回声。
如此宰相之风，汝等不知汗颜，竟步步紧逼，得势不饶，屠版八中贴吧，血洗黑洞评论，此欲欺我八中无人乎？
古城之于黑洞，孰盛孰弱，智者可明。古城连番紧逼，黑洞一再忍让，实为顾及同行之谊，不愿面赤颜堪，非理屈词穷也！
昨日之事，一者为古城粉丝冲动鲁莽，未查明事实便迁怒于人；二者为古城管理无为而治，御下不严，纵粉胡为；三者为古城本身技不如人且强撑门面，遂结此恶果。
吾乃山间野妇，亦知礼义廉耻，古城乐队携粉有此恶行，人神共厌之！
想见清光未破时，买尽人间不平事。幸得习学十一载，我辈无能，亦可替天行道，伸张正义，好教汝等犬吠之人晓我香城八中却无鼠胆之辈！
今日吾便以此贴为堂，教授是非对错，仁义道德，尔等可自来求学发问，我便一一应下，可有勇者上前？
……
置顶帖下方，围观者无数。
“妈妈，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当初不好好学习，今天连贴吧吵架都看不懂人家说的啥！惭愧啊！”
“我去！现在水贴都得用文言文了吗？有没有大神来翻译一下啊？”
“你们都没上过学吗？人家在骂你们呢！他听说聪明的主人面临危局会制定策略平息事端，忠心的狗子会朝敌人叫喊来让自己在家中有立足之地，他骂你们是忠心的狗子。”
“他还说古城乐队让粉丝去贴吧屠版，评论区控评是野兽行径。而且古城乐队不知道提携后辈，只知道打压，为人行事缺德，让人寒心。”
“他说我们说有好多黑洞粉丝来古城乐队歌曲评论区抹黑蹭热度是一派胡言。”
“他还说黑洞粉丝发评论的事其实是我们认错了人，搞错了目标。”
“……”
随着有人将告知书翻译出来，古城粉丝们更是群情激愤。
“狡辩！颠倒黑白！”
“大胆！”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一起骂他！”
“不是他，是她！”
“什么意思？”
“你没看他说的么？山野村妇，她是个女的！”
“女的？……女的也骂她！会文言文了不起啊！靠！”
“我也靠！”
这个帖子的楼层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后点进来的人可以看到，帖子下方已经累计了两千多楼的回复，大多是骂楼主的。
而这个“白衣胜雪”好像一晚上没有睡觉，挨个给每个楼层回复。
有那讲道理的，“白衣胜雪”便和他掰扯掰扯，几句话就能将对方说得哑口无言。
而有那只知道胡搅蛮缠，满嘴喷粪的，“白衣胜雪”则统一回复两个字：脑残。
楼层在增加，回复在增多，但“白衣胜雪”居然和这万千古城粉丝战了个旗鼓相当。
这个战斗很快传到了其他小吧，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致勃勃的去到其他贴吧发帖，说古城乐队吧来了个神人，一个人和一整个贴吧正面刚起来了，凭一已之力和整个古城乐队吧战了两千多楼。
无数人涌入古城乐队吧瞧热闹，连带着《告知贴》的楼层加盖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然而，虽然有越来越多的人掺和进来，但那“白衣胜雪”的战斗力依然在线，将所有攻击统统接了下来。
随着时间来到早上，“白衣胜雪”终于迎来了援军，那是发现贴吧被屠版的管理员终于组织起了反攻之力。
虽然反攻军大都是些学生，且人数也不是很多，但有“白衣胜雪”冲锋在前，大批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起哄，八中队伍这边居然隐约占了上风。
随着战斗进入到白热化，就连主吧的几个大神都来看热闹了。
“这个白衣胜雪是个什么人？”
“好像是八中的一个女学生。”
“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猛吗？我去，她还在回帖，都不累的吗？”
“真的好强！我已经看不到她的战斗力数值了！”
“看来贴吧又要多出一位大神啊！”
“大喷子吧？”
“喷子也是大神喷子。”
“什么叫喷子？人家说得有理有据，这事儿本就是古城乐队粉丝做的不地道，自己理亏，活该叫人家一个人压着打。”
“我怎么看古城乐队粉丝说这个‘白衣胜雪’说的都是假的，子虚乌有啊？”
“我也这么觉得，古城乐队我也听过他们的歌，要说他们搞校园活动，却被一个校园乐队抢了风头，技不如人，我是不信的。”
“我也这么觉得。”
……
眼看着胜利的天平再次倾斜，忽然一条帖子迅速的被顶了上来。
“大家好，我是陆超，是八中的学生，学生证号是xxxxxxxx，也是八中校报的记者。我可以作证，这位‘白衣胜雪’说的都是真的，证据请点下方视频链接，我已经将现场视频上传到油库视频网站上了。”
帖子下方回复如泉涌。
“你们快去看看吧！太吊了！怎一个卧槽了得？”
“我刚回来！卧槽卧槽卧槽！不得了了！那个黑洞乐队真的唱了首巨吊的歌！”
第五十五章 告一段落
京城油库视频公司总部，数据中心，监管人员小吴的后台数据监控系统忽然弹出一则提示：发现数据异常视频，请注意查看。
油库视频的后台数据监控系统是业内有名的，它号称可以通过大数据计算监管平台上所有内容数据，发现异常，搜寻热点，能减轻大量人力成本。
点开提示，小吴看了看数据，却是一个叫做“黑洞乐队《梦回唐朝》现场录像”的视频，发布者是一个一级的新账号，稿件里也只有这一个视频。
这视频虽然上传只有四五个小时，但播放量已经破万了，直接冲到了指数排行音乐分类的榜单上，因此被数据监控系统判定有数据异常的现象，向监管员发出了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