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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洞！这里！”
接站口处，张嵘举着个写着黑洞乐队的接机牌，朝曹吾等人招手。
和他站在一起的还有几个陌生的年轻人，正一脸兴奋的拿着手机和本子一起等候。
“这几位也是来接人的，他们是你们的粉丝。”张嵘笑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 鸟枪换炮
居然有粉丝接机，虽然不多，但曹吾他们也有点受宠若惊。
一个黑乎乎的瘦小姑娘凑到他们面前，举着本子道：“你们好，能帮我签个名吗？我是你们的粉丝。”
曹吾低头看了看，却见她厚厚的本子上签着许多明星的名字，最后一个是一个二线演员的名字。
够专业！
还有一对情侣在她身后，给她签完名后，情侣走近，男生有些激动道：“你们好，没想到能在这碰到你们，我是从相信自己开始关注你们的，你们的每首歌我都很喜欢！对了，我女朋友也是你们的粉丝。”
他身旁的女孩看着乐乐，捂嘴笑道：“乐乐，我最喜欢你了，你弹贝斯的样子真帅！”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
经历了一次音乐节后，乐乐已经有些经验了，但被人这么当面夸，她还是忍不住乐开了花。
帮几个粉丝签了名，曹吾一行才和张嵘一起往地下停车场走去。
公司租了辆商务车作为他们的代步工具，张嵘有驾照，这是一个经纪人最基本的技能。
“牛总这次招了不少人，公司架子这次算是搭起来了。”张嵘边开车边介绍公司情况：“现在公司分科三个部门，经纪部，企宣部和市场部。我是目前是经纪部的负责人，主要负责艺人包装及推广，演出策划与执行，演艺经纪与代理的相关工作。”
“企宣部负责人是牛总挖来的一个人，以前也是森林音乐的，是王部长的副手，叫徐志强。他在音乐企划与制作、媒介运营与传播这块比较有经验。”
“牛总自己兼任了市场部的负责人，主要负责联系你们的广告制作与代理，唱片发行与推广相关的业务。”
“这次牛总托了好多关系，才租到这个录音棚，这个棚在魔都很有名，许多知名歌手和乐队都在这个棚录过音，可以说是音乐人的圣地了。牛总从去年十一月就开始预约，到这个月才约到时间，你想想看……”
张嵘将曹吾一行送到了酒店，接下来的半个多月，他们将住在这里。
放下行李，曹吾等人又再度登车，往瑞通大厦行去，那是公司所在的位置。
公司在瑞通大厦第28层，和一家儿童早教中心相邻。
整块的玻璃幕墙充满现代化气息，纯黑的艺术字体贴在玻璃门上方，星海文化传媒有限公司，这里便是传说中的大本营了。
这是曹吾等人第一次来到公司，他们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办公室并不算太大，顶多也就三百平米，划成了五个片区，分别是办公，接待，会议，休息，排练。
办公区内，十几个员工正在电脑前忙活，大致看去，平均年龄不会超过三十岁。
牛莉正在一个员工的桌旁，扶着隔板弯腰说着些什么。
见曹吾等人进来，她便迎了上去，笑道：“来了？辛苦了，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公司员工。”
他们进来后，办公区的员工们便都好奇的伸头探望。
进了公司，大家当然知道公司的核心业务是什么，因此对于黑洞乐队这颗神奇的摇钱树，大家还是充满好奇的。
大家都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除了牛莉带出来的五个元老之外，这次她又招了六个人，目前公司一共有十二个员工，这让本就捉襟见肘的公司财政状况再次出现了赤字。
广州音乐节主办方将剩余的出场费打了过来，续了一波血，但想要养这么多人，还得增加创收渠道才行。
ktv版权的事牛莉已经谈出了些眉目，目前来看钱贵中标的可能性最大，如果签约，那将会有一大笔钱进账，不过她还是有些舍不得。
然而录制专辑，铺销售渠道，运营宣传都需要钱，而且黑洞乐队的时间紧张，没时间接商演和广告，不然单靠这两样就够养活公司了。
认识了一圈，曹吾暗暗将每个人的名字都记在了心里，乐乐则有些忍不住了。
她拉住牛莉问道：“莉姐，你不是说这次来有惊喜吗？惊喜是什么？”
“这就等不及了？我还说先组织大家一起去吃个饭呢！”牛莉笑道。
不过看到几人兴奋的样子，她还是摆摆手道：“走吧！惊喜在这边。”
绕过休息室，曹吾等人来到最靠里的房间，这个房间不是用玻璃隔开，而是用了板材，而且看起来还挺新。
推开房间门，乐乐等人的眼睛都直了。
巴图“嗷”的一声就冲了进去，直奔房间最中央的那套泛着珠光漆色的崭新架子鼓而去了，看了眼鼓面，他高兴得蹦了起来：“是珍珠的export套鼓！还有沙滨b8x的套擦！乖乖！这一套得上万了吧？”
“啊！”乐乐尖叫着就跑到了一把立在琴架上的贝斯旁，整体木制纹理的琴身散发着一股中古世纪的气息，这是warwick的经典款thumb bo5，全新的得将近两万，乐乐上去就抱着不撒手了。
牛莉带着曹吾和卢青松进来，介绍道：“roland的fa06合成器，高素质的音色，高颜值的外观，青松喜欢吗？”
“喜欢！”
卢青松的眼睛从打开门就没有移开过那架合成器。
“还有……”牛莉继续说道，但才开口就被曹吾接过了话头。
“还有吉普森神话的les paul traditional，经典的双双拾音器音色厚实而有力抗干扰、缺角葫芦形造型，是每个吉他手梦寐以求的吉他。”曹吾眼神中满是怀念。
前世中他也拥有过一把，为此省吃俭用了一年多，但在一次运输中摔坏了，他心疼了好久。
上前拿起，连接好拾音器、音箱，他试了试音色，效果很不错。
这是一款经典的电吉他，早期大部分玩硬摇滚、重金属、核类音乐的都会选择吉普森，双拾音器刮低音弦的冲击感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怎么样？这个惊喜还满意吗？”牛莉笑道。
“满意！满意！太满意了！莉姐我真是爱死你啦！”瞧乐乐那兴奋的模样，估计今天晚上非得抱着贝斯睡不可了。
巴图压根没听到牛莉的问话，他已经坐在鼓凳上，掏出鼓槌敲了个节奏了。
“脆生！”巴图忍不住喊道，到底是珍珠鼓，和这套鼓比，他自己那套二手迈斯已经可以扔了。
“莉姐，你该不会把音乐节的出场费全买了设备了吧？”曹吾拨着琴弦问道。
“当然！好钢要用在刀刃上！”牛莉一握拳，自信满满道：“这张专辑，我要让你们一炮打响！”
第一百一十六章 档期之争
一大清早，曹吾等人便赶到了yp区一处商业广场高层。
8k录音棚是上海最著名的几个录音棚之一，和一些接爱好者单子的小录音室不同，8k主要接的是专业歌手的单子，录音价格都在200块每小时以上，如果找老师做混音、做伴奏还会更贵。
黑洞自己倒不用请人做伴奏，只用把现有的版本重新录出来就好了。
一般而言，录音棚内都会提供基本的乐器以供录音者使用，但来8k的客户都是专业人士，有自己的习惯，多半都会使用自己的乐器。
8k录音棚的员工不多，只有五六个人，负责录音的是一个留着长发，三十多岁的男人，看面相有些凶，不怎么喜欢说话。
一起来的张嵘忙活着往棚里搬乐器，曹吾等人也一起帮忙，牛莉则去找录音棚负责人了。
巴图很看重自己的新装备，即便零零散散一后备箱，他也不让张嵘搬鼓，只让他帮忙拿些鼓架，钹架之类的零件。他自己则小心翼翼的抱着鼓往里挪，生怕磕掉点漆。
除了架子鼓的零件多以外，曹吾和乐乐只用背着琴就行，顶多帮青松搬下合成器而已。
回到棚外，曹吾忽然听到了牛莉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急：“绝对不行！我们的档期也很紧的，胡总，你是答应过我的，可不能变卦啊！”
“我没变卦，这不是打个商量吗？”牛莉面前的中年男子是8k的负责人，姓胡，他正忙着苦口婆心的劝说牛莉。
“吴晗坤这边确实是有一段新歌要改，时间赶得紧……三天！最多三天！我绝对把棚给你们腾出来！”老胡苦着脸卖惨道：“你也要体谅我的难处，人家是一线歌手，我们一个小录音棚，惹不起啊！”
牛莉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冷笑道：“哦？一线歌手你惹不起，所以就把答应我们的时间拿来给他们？那就是说我们是软柿子喽？”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损失的时间，我在后面给你补上嘛！”
“补上？排在我们后面的是一线乐队蓝风筝，你能保证帮我们一个小小的二线乐队从人家一线乐队的档期里补出来三天吗？你要是能保证，我就答应！”
“这……”老胡犯了难。
曹吾几人背着琴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便问道：“莉姐，怎么了？”
牛莉压着火气，把事情简单讲了一遍。
“吴晗坤？就是那个偶像歌手？”曹吾有点印象，这个人是从韩国回来的一个偶像歌手，他听过这人的歌。
虽然说他是歌手，但在曹吾看来，不如把他背后的调音师称为歌手更贴切，这人的走红完全只靠一张脸。
“还没商量好啊？”
一个胖乎乎的女孩走了过来，冲老胡问道。
“黑洞乐队这边的档期也很紧张，所以……”老胡陪着笑，尽量两边不得罪。
“真麻烦。”女孩皱眉小声嘀咕了句，扭头直接向牛莉道：“你好，我是吴晗坤的经纪人贺静，具体原因胡总应该跟你都说明白了，那我也不多废话，这样，你们这三天的花费，我全包了。而且，你们这次录音的花费，我也可以出20％，这条件应该可以吧？”
她虽然说着商量的话，但语气完全不是商量的语气，有些高高在上，咄咄逼人的感觉。
牛莉哼了一声，道：“不好意思，胡总刚才也告诉你了，我们的档期也很紧张，真让不了。”
叮铃铃，贺静的手机响了，她接通后嗯嗯啊啊两句，挂了电话，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这样吧！你们这次录音的花费，我全包了，我只要三天时间！”
牛莉摇了摇头：“一天都不行。”
这已经不是让不让三天的事了，当着她的面都被抢了档期的话，传出去她这个经纪公司还怎么干？
贺静皱眉道：“牛总是吧？我希望你不要太过分，敲竹杠也得适可而止才行，不然容易竹篮打水一场空。”
“应该是你们不要太过分吧？”牛莉被她气笑了：“请你听清楚了，这档期我们让不了，也不会让！够不够明白？”
贺静盯着她，上下打量了下，又扭头看了看曹吾几人，嗤笑了声，道：“一群小屁孩，还扯档期，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你说什么？”牛莉上前一步，杏眼圆睁。
“贺静！”棚外忽然传来一个男声，一个戴着黑色口罩和帽子的瘦高男子走了进来，摘下口罩，他赫然就是吴晗坤。
“怎么回事？”吴晗坤走上前来。
他的个子不算高，但唇红齿白，清秀非常，比卢青松都要俊俏半分，怪不得会那么招女孩喜欢。
“我都已经承担他们录音的所有费用了，但他们还是不答应！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见他进来，贺静反倒忿忿不平的告起了状。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狮子大开口了？”牛莉抱着胳膊，严肃道：“我们不缺你那点钱。”
“这位小姐。”吴晗坤想了想，摘下了帽子，说道：“我的新歌是在这里做的，所有编曲、后期的数据都在这里，只能在这调整。而且我新歌的发布日期已经公布出去了，如果不按时发布，会影响到我的个人品牌形象价值。所以，能不能请你们帮个忙，让给我三天……不，两天就够了，行吗？”
他的态度很诚恳，如果那个贺静一开始就有他这种态度，牛莉未免不会考虑一下，但现在已经被架到这了，她是没法退缩的。
“不好意思，吴先生，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们的时间也非常紧张。”牛莉解释道：“我们黑洞乐队的成员都是学生，这好不容易有了个假期，我们要抓紧时间做第一张专辑，时间很赶，真的让不出来时间了。”
贺静忍不住冷嘲热讽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一个破二线乐队，专辑能有几个人买啊？搞得一本正经的样子……”
吴晗坤拦住了她，没让她继续往下说，一旁的巴图不乐意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说话给我小心一点！”牛莉也上前一步喝道。
就连乐乐也对她怒目而视，很是气愤。
曹吾皱起眉头来，前世他当制作人的时候，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但这个贺静说话未免有些太难听了。
“嚷嚷什么呢！”
突然，一声大喝传来，监听室的门被打开，那个长发录音师站在门口，怒气冲冲道：“干嘛呢？都几点了？时间都很多是不是？还录不录了？”
老胡赶忙上前，凑到他身旁小声道：“是这么回事儿……”
他将事情解释了一遍，那长发录音师皱眉道：“这有什么可嚷嚷的？定好的日程计划，就按计划来，改什么改？”
贺静上前两步，忙道：“岳老师，是这样……”
“有你什么事儿？”长发录音师一瞪眼，然后冲吴晗坤道：“你那歌等年后再说！”
“可是……”
吴晗坤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打断了：“可是什么？不想等你就找别人做去！老子不伺候了！”
这人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乐乐凑到曹吾跟前，小声道：“这个录音师好牛啊！连吴晗坤都骂。”、
曹吾小声道：“手艺人不受气，人家有那本事，就有那底气。”
跟这种人是没法讲道理的，吴晗坤无奈，只得道：“好吧，那我们年后再过来，我会让人提前预约的。”
说着，他转身向外走去，路过牛莉时，他点了点头，送上了一个歉意的眼神。
冲他这个眼神，牛莉开口提醒了他一句：“吴先生，我建议你还是换一个经纪人，不然你迟早要吃亏。”
吴晗坤愣了下，不置可否，快步走出去了。
贺静则回头瞪了她一眼，才匆匆跟了上去。
“哇！莉姐你好霸气！”乐乐扑了过来，将牛莉抱住。
牛莉得意笑道：“那当然！有莉姐在，绝对不会让你们受半点委屈！”
“赶紧过来录音！”
“哎！好嘞！”
第一百一十七章 新专辑
将乐器搬进了录音室，曹吾等人来到监听室里。
转了一圈后，曹吾就已经认可这家录音棚的实力了。
别的不说，就这上千万的设备和装修就不是外行人舍得投的。
那长发录音师看上去虽然粗糙了些，胡子都没刮干净，但监听室里却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让曹吾很是满意。
他原来做制作人的时候也碰到过一些吊儿郎当的同行，监听室里乱七八糟，设备上还放着烟灰缸，烟灰都掉进设备里也不打扫。
那样的家伙，要么是有真本事，要么就是个纯二逼。
曹吾向来认为，做音乐应该怀有一颗敬畏之心。
地球上99％的生物都是通过声音来交流的，那些都是最原始的音乐。在文字出现之前，那是生命之间唯一能够进行心灵交流，让其他的生命感受到自己的爱、恨、愤怒、开心的方式。
在这基础上，人类进化出了语言。语言，就是更复杂的原始音乐。
它被设定了具体的意义，但它本身还是有能够打动心灵的力量的。
这是一种纯粹的力量，从生命伊始便存在在生命本身基因里的力量。
直到文字的出现。
指了指墙上挂着的“禁止吸烟”的标志，长发录音师板着脸说道：“录音棚里不允许抽烟，这是第一个规矩。”
牛莉笑道：“岳老师，我们乐队没有抽烟的。”
“嗯。”长发录音师不置可否，又说道：“我叫岳千帆，我这个人很讲规矩，一码是一码，既然答应了你们的档期，我就不会再换。”
“你们这次是做专辑，而且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非常赶。所以，想要按时完成专辑的录制，你们就要全力配合我的要求。”
对于这个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岳千帆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我听过你们的小样，应该是找高手做的编曲和后期调音，但还是能听出来，器乐演奏水平都有些差强人意，除了吉他还好些，别的都得好好练。”
巴图和乐乐都有些不服气，像是瞧出了他们有意见，岳千帆道：“别不服气，录专辑和你们平时玩乐队、玩现场不一样，每种乐器都得分开录制，才能保证清晰度，不会受到干扰，这对演奏者的水平要求很高，鼓通常要保持好几个乐段节奏不乱，差千分之五秒都会很明显。贝斯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