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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上的骂声更加炽烈,陈健不断地重复着类似的话,可城上的人根本不信,大喝道:三百人就像攻下这座城邑就算是华当年也不曾说过这样的话,你以为你是谁来啊,你的身上已经沾上了我们的血,你不会忌惮我们是亲族,现在就让我们看看我们是不是泥娃娃
充满怒气的争吵持续了很久,陈健一直在故意激起对方因为荣辱的愤怒而非之前因为悲剧的愤怒,同样是愤怒,味道却已经有些不同。
城内城外的人都默认了一个逻辑:陈健如果真的可以轻易攻城,那么倒是的确不会用夜间缒城放火的办法。
可是这个逻辑成立的前提是如果,然而没有如果,甚至这个如果是可笑的,是根本不可能的。既然整个前提都错了,那么这个逻辑的后半段也就没有存在的基础,自然而然地昨晚上陈健一定是派人放火了。
城墙上的首领心中嘲笑者陈健的无知,感受着众人的愤怒,他相信自己此时已经牢牢地坐稳了首领的位子:有数千人的支持,谁敢撼动
这是一个蠢货,这时候卖弄你大败西戎人的事毫无意义,你还太年轻。
这样的想法仿佛夏日里喝了一抔雪水,浑身上下充满了舒畅。他也约束着众人不要放箭,在对方没有动手之前保持冷静,尤其是害怕万一陈健中箭身亡,那么事情就会扩大难以控制,此时已经很好,不需要节外生枝。
理智的谩骂中,陈健旁敲侧击地问出了烧死了几个人几个什么样的人,然后离开了城墙,带着人向后退去,没有再质问反驳,却也没有离开城墙上众人的视线所及。
这种退却在城上的人看来,更坐实了陈健心虚羞愧的事实,首领也没有派人出城,担心陈健有诈,只叫众人守好四面城墙。
这个时代只有围城没有攻城,拖个月余,一切都会斡旋解决。就在他志得意满地走下城墙准备去祭奠那几位被他烧死的族人时,远远地听到城外的那群人一同呼喊道:你喝了族人的血,先祖是不会庇护你的。
他看着那几个烧死的人,心中暗笑。
我喝了族人的血,可牙齿上有血迹的,是你。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武装干涉(九)
一连两天,城外的粟夏联军既不撤退也不围城,每日就在城外五百步处操练,城内的人也不敢出城野地决战,只在城中固守。小说
城中有水有粮,倒也不急,新首领又从自己私产的仓廪中分出一些粮食与众人,欢声雷动,声望更足。
只是每每登高远眺那些不战不走的夏城人,首领的心中总有一丝阴霾,这样每天静坐的战争他还从未见过,好几次心中觉得对方或许只有三百人自己带人冲出去,可好几次又压下这样的想法,只求拖到各个氏族过来调停不要节外生枝。
夏粟联军的简陋营地后的树丛中,士兵们正在推着木板盾车前进,练习如何才能抵挡住城上的羽箭以求靠近城墙,以及靠近后如何撤退,粟汤也算是大开眼界,第一次知道攻城还有这种办法可以阻挡流矢。
树林深处,几个曾经登台演出过的人正在死死记住几段简单的对话,并不复杂,陈健也不求他们完全按照自己说的那样去说,而是将几个悲惨结局的故事讲诉出来,让他们知道这是个怎么样的故事。
所谓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粉碎给人看。
什么是美好或许只是平淡的生活温馨的母子情夫妻间看着婴孩的相视一笑。
什么是毁灭忽然之间这些平淡的东西都化为了灰,便是毁灭。越平淡,越悲惨。
而这种令人愤怒的悲惨源于谁于是一如当初夏城舆论动员时将所有坏的都安在戏剧中西戎人那样,一个兵士扮演的城邑的新首领成为了这一幕悲剧的制造者。
这种亲眼所见的毁灭,可比只看到尸体更容易让人落泪让人愤怒。
两天后,城上的人发现下面的夏城人在做一件奇怪的事,用木头搭建了一个距离城墙很近的木台子,近到说话都能听的清楚,近到羽箭可以射到他们。
一木台,一布幕,悲喜就这样上演,简陋的台词,夸张的动作,用力过猛的肢体语言,却恰恰迎合了这个时代的审美,很容易让这个时代的人受到感染。
木台上温馨平淡的美好持续了很久,而毁灭只有一瞬间,什么都没了。母亲对儿子的关怀女人对男人的爱恋父母对孩童的期待都随着一把火烧没了,结束了。
而一个自称是首领的表演者则被陈健以最恶毒最肮脏的政客思维以直白易懂的语言赤棵裸地展示在众人的面前,这更像是一场思想的颠覆,他们以往所认为的美好的受人尊重的有能力的心系全城的首领,原来全都是欺骗。
这是人性内心的肮脏第一次走出了胸膛袒露在外,这不是某个首领,而是某些吃人血馒头的政客的化身,第一次让这些劳力者知道围绕权利所彰显的肮脏与恶臭。因为是第一次,所以震撼,所以新奇,所以开始疑惑。
同类人总能知道同类人在想什么,所以陈健以首领同类的身份将自己身上所有肮脏的想法都表现了出来,或许表演的很不好,只是念白和自顾自地说心里话,可效果却让人震惊。
粟汤忽然有些不解,前两天陈健还在说担心首领不被人尊重,可这出戏不会比这座城发生的事传播的更慢啊。
他有些颤抖地看完了那一幕,仿佛也看到了自己看到了父亲看到了很多人的影子,有些不自然地看了一眼陈健,想知道陈健是不是也在说自己真的只是再说城内的首领吗
心中的骇然持续了很久,粟汤终于坚定了想法:这座城的事结束后,一定要和姬夏商量,禁止再演出这一幕戏剧,永远不要演,也不准这里的人谈论。
越是真相,越会被那些自己知道真相而不想让更多人知道真相的人所记恨,他们镇压真相总会不遗余力,因为他们清楚谎言即便再真也会被戳破,那不足为据,真相的传播才是生死大敌。
远处的陈健正听着笛手吹奏的他在夏城教给他们的催人泪下的曲子,笑吟吟地看着木台上的一切,身后是吃饱喝足弓弦绞上的族人。
木台上的演出持续了半天,很多人听到了也看到了,当然也有人将这里发生的事告诉了城内的首领,首领跑到城墙的时候,听到的正是一段如何利用人血馒头以达目的的念白,他的心骤然一跳。
再看旁边人看的津津有味,气急败坏地喊道:这是他们在胡说放箭放箭
旁边的人还在犹豫,他的弟弟已经弯好了弓,苍鹰羽做的箭支飞向了木台,哆的一声插进了木头。念白的人没有停顿,身边那些半专业的演员专业的士兵迅速抓起了木盾挡在了那人的身前,让那人继续念完最后的一段话。
羽箭飞出的瞬间,陈健的眼睛骤然一亮,身旁一支盯着城墙的人兴奋地喊道:打了打了他们射箭了他们射的第一箭
一声尖锐的陶哨声吹响,陈健身后的士兵齐声呼喊了一句,按照训练时的模样迅速地排好了队伍,整齐地如同被刀切过。
这是城上的人第一次看到夏城军队的临阵状态,整齐的包巾随风舞动,横竖间隔井然有序,一时间竟有些慌张,不由地想到了那些传说。
陈健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四个亲卫举起木盾挡住羽箭,陈健拿出一个桦树皮做的喇叭筒,冲着城墙喊道:我说过我念你们是亲族,我不想沾染上亲族的血。你们辱我骂我说我烧杀了你们的人,我都没有让人对你们射出一支羽箭。我说过,我这三百人可以在夕阳落山下攻下城邑,但我不会这么做,因为大家是同一个祖先,什么事都可以商量,我不愿流血。你们认为我杀了你们的族人,你们骂我,我不怪你们,因为你们被人欺骗了,我作为一个首领,这样的侮辱是能忍受的吗
我的退让,我的忍耐,换来了什么
他指着木台上的那几支羽箭,喝道:换来了来自我视为亲族的羽箭换来了我的兄弟的仇恨难道被人欺辱了,反击的时候,还要把罪责推给被欺辱的人吗
谁射的箭现在就出城认罪否则两族的血,都是因你而流我再最后忍让一次,站出来谢罪,别让你的族人流血
战场上瞬间的平静后,回应陈健的是几支来自首领族人的羽箭,这是他的基本盘,陈健知道他不会放手身边最信得过的人,那样他最能依仗的一切都会土崩瓦解。
所以陈健指着城墙上正在拉弓的人喝道:这场同族间的流血因你们而起,我攻下城邑,定会用你们的头颅祭奠亲族
抽出腰间的无锋,指向城墙挥落,夏城的战鼓在千里之外的土地上第一次奏响了韵律,呜呜的陶哨和骨笛吹出了脚步的节奏,那些传说中的夏城故事,第一次在粟汤和众人的面前开始上演。
几十人举着盾牌,推动着装满火药的盾车,吱吱呀呀的轮轴声靠近了城墙。
身后的弓手列好队伍,听着伍长们的口令举高了弓箭开始整齐地抛射,步兵们列好阵势,预防城邑的反击,剑盾兵斜举着盾牌跟在盾车的后面出击。
看看天空,还是正午,距离夕阳落山还有很久,但距离城邑陷落没有多久了,因为城邑的首领正站在城墙上鼓舞众人的士气不让他们思考刚才听到和看到的一切,甚至自己举着弓箭攒射正在靠近的盾车满载着他不曾见过的震撼和死亡的盾车。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武装干涉(十)
夏城军阵齐整,原本那些传言我本不信,如今一看倒也有可能,只不过未必是千人破万,但是千人击破西戎三五千人还是做得到的。 我不能比。
首领拇指勾住羽箭,边和身边的亲人发着感慨,边试图寻找下面那些人露出破绽的地方,然而直到箭镞已然颤巍也不能找到尾羽的归宿。
下面的人走的很慢,慢到脚步和远处敲击的鼓声不分彼此,每走二三十步便会暂时停歇,羽箭叮叮当当地落在那些木盾上,木盾下的人视若无物并不惊慌。
他们身后压制的弓手射的很准,三五十支羽箭竟然有十几支落在了城墙上,这是很让人震惊的准度了。
首领身边的族人小声道:夏城军阵虽整,可是人数不多,总不能以一敌十。咱们不怕他们攻城,怕的是那些在木台上的夏城人演的故事,这时候应该调派人手,一旦他们攀登城墙的时候出城冲击,定能获胜。
首领摇头道:我只怕他在四周还有伏兵,一旦将人调派到这面,他却让人从背面登城。你也知道,夏城有风筝,也有夜晚可飞的天灯,相隔千步也能看到,一旦咱们将人都调派到这边,他升起风筝背后掩杀怎么办出城之后,不用多,便是再有五百这样的夏城人,咱们又怎么能在野地上战胜他们
你速速将城中轻壮集结,只在城内等待,便于四周支援。下面那些人盯着木盾推着木车前进,定然是想要挖掘城墙,你也叫人准备些木石,等到他们靠近后投掷下去。
城下,第一拨进攻的士兵已经在盾车的掩护下靠近了城墙,缓慢地将盾车推倒了木门附近,路上只有三人受了箭伤,伤势不重。
他们也没有抬头看看头顶发生了什么,只是机械地听着笛声,斜举着木盾尽量不露空隙,他们相信自己的首领不会让自己白白去死,也相信在后面吹笛敲鼓的同袍同族,只要做好自己要做的事就行。
一声尖锐悠长的哨子声传来,两名伍长拿出点燃的火绳,撕开了包裹在木板上的树皮,露出了黑乎乎的用醋和硝石浸泡过的卷了火药的麻绳,确定点燃后没有立刻撤退,而是听着哨声拿出了小锄头,挖掘着城墙,将土扔到了木盾之外。
黄土不断往外扔着,印证了城墙上首领的判断,几个人呼喊着举起了木头和石块就要朝下砸去。
陈健在远处盯着城墙上的动作,喝令弓手急速射,以压制城墙,同时鸣笛。
两个巨石落下城墙的时候,城墙下的兵士听到了缓步退兵的笛声,一如之前那样斜举着盾牌一点点地向后撤退而不是一窝蜂地逃走,这在开战之前陈健已经告诉了伍长们战斗的细节,再由伍长们告知士兵,以求让每个人都知道计划之内的进退。如果一旦发生意外,那就要靠平日严苛的训练和纪律来维持战斗力了。
弓手们快速射完了五箭之后,力气已然耗尽,但是城墙下的同族也已经撤退到三十步外脱离了石块木头的攻击。
城上,一人喊道:首领,夏城人退走了这时候出城冲击,他们距离城门不过三五十步,他们的弓手和粟城人离他们百三十步,咱们足以在那些人支援之前将下面那些举盾的人击溃
首领大笑道:他们是退走不是败走,既没有扔下木盾,也没有抱头如鼠逃窜。我看姬夏必是想诱我出城,我跟随老首领征战多年,他这些计俩骗我不得。你们也都学学,若是敌人退走时旌旗不倒戈矛非拽万不能追击。
那人点头称是,深感折服,这才知道自己毕竟不如首领,牢牢记住了这番话。
远处的陈健则是捏了一把汗,从来到这座城邑到此时,最危险的时刻也就是现在,自己派出去的那些人都是步战精锐,身边只留了些弓手笛手,一旦城上的人抓住那些人远离军阵的时间差冲击自己,那么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看到前面那些人撤到五十步左右的时候,陈健总算是松了口气,回身告诉粟汤道:你带着粟城的兵士先向后退却百步,叫兵士们堵住耳朵不要惧怕,准备冲击。
粟汤看着远处那盾车,虽然知道夏城有发火之药,却不知道那东西到底能不能真的成为扭转局势的东西,将信将疑地领着士兵分成两队,二十步交替向后退走。
前面的夏城步兵退后到弓箭直射范围后,陈健叫弓手再向后退,接着就听到城墙上传来的欢呼声。
姬夏,这就是你所说的夕阳西坠之前便能入城吗我不曾看到你们这群烧杀过我族人的夏城人走入我们的城邑,反倒是看到了你们在城下遗弃的锄镐。
你以恶人知心度我之心,只怕姬夏才是那幕戏剧中的首领吧鸟不知鱼如何能游于水,你在水中游得欢畅,却指责天空高洁的苍鹭是淤泥中的虾蚌,岂不可笑
你既不能速胜,只好在前夜派人缒入城中放火杀人以让城邑混乱,却不承认,反倒指责我们射了第一箭,这样不分是非的人怎么会得到族人的推选还是说你们夏城人都如你一样,而你做的最是极致,他们才选你
带着激发同族优越感的骂声不断传来,故意割裂的亲族关系让城邑上的人带着一种优越的胜利喜悦跟随着首领一同侮辱着陈健和退走的夏城士兵,陈健只当没听到,询问了那两位伍长得到他们确认已经点燃了火绳的消息后,冲着城墙笑了笑。
身边的人捧出一根同样长度在吹哨时就点燃的火绳,陈健计算了一下时间,叫士兵点燃火绳,伍长开始检查兵器和陶雷,做好冲击前的准备。
见时间还有,陈健又向前走了几步,在木盾的掩护下喊道:谁是谁非有理无理,不是胜利和失败决定的,难道你暂时胜了便是有理吗人在做,苍天厚土祖先之魂都在观看,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必会遭到天地的谴责。等你死去的时候,又有什么面目去见披荆斩棘建立城邑的祖先又怎么去面对被你烧死的同族
我说了我能攻下城邑,只是不想让亲族死伤,所以才让他们撤回。你到现在却还没有绑缚自己来认错,我也只好命人再攻了不知我者,谓我疯癫乱语,恐怕只有天地祖先才能知道我的用心了
回应陈健的是城上的一片笑骂声,仿佛听到了天地间最大的笑话,已经败退了却还在说什么不愿亲族流血的话,最后他们只听到了陈健一声故意喊出的长叹悲吟,接着就看到陈健带着人向后退却到树丛之中。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武装干涉(完)
当陈健手中的那根火绳燃烧到尽头的时候,他已经趴在了树木后面,之前的叫骂拖延了些时间,城上的首领就算离开也没走多远。
夏城的士兵知道一会的动静会很大,他们还从未见过一次性使用这么多的火药,几个在矿山和陈健一同炸过矿的人最多也就见过三五十斤火药同时爆炸的威力,对于这木板中装的数百斤火药的爆炸满怀期待。
该打的嘴炮和该立的牌坊已经立完,剩下的就是靠实力说话了,陈健对此很有信心,一座数千人的城邑就算全民皆兵也不过一两千组织度训练度不足的族人,在狭窄的街道上巷战根本冲击不过这群脱产两年多的士兵。
士兵们带着一股必胜的笑容道:那群人还说咱们夏城人夕阳落山前攻不下城邑,咱们便让他们知道
陈健则抓紧最后的时间做着冲击前的最后一次政工工作。
这场仗在开打之初,我就说过,分成十份,三分军阵七分道理。入城后,任何人不准再提及他们侮辱夏城的事,他们是被首领蛊惑欺骗的,这一点要清楚。不准侮辱他们,不准耀武扬威,尤其不能说任何两城之间有隔阂的话。用嘴获胜的人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