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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整天说亲族和睦亲族和睦,其实你们想想,那些亲族的奴隶是在给他们的主人干活?还是在给咱们干活?咱们既要了奴隶生产的东西,又不去承担殴打屠杀奴隶的名声,这种好事你们还不愿意?你们要漂亮的女人,到底是为了睡还是为了养着她?”
略带着性别歧视的笑话一说出来,围坐的许多女人便有些不满,笑骂了几声却也接受了这个道理。
陈健等众人接受了这个歪理之后,接着又说道:“为什么我要把青铜啊、垄作啊之类的办法交换出去?因为同样的七千二百个被咱们悄悄偷走的奴隶,用石头烧荒产的粮食,和用垄作牛耕产的粮食不一样啊!现在是六七百万斤,将来回了垄作牛耕,那就是一两千万斤,那能一样吗?”
“再者,不让他们有那些工具,不让他们产那么多粮食,咱们将来的冶炼司、染纺司这么多货物,卖给谁去?卖不出去,那生产出来咱们怎么偷走别的城邑的奴隶?”
“就按照以前烧荒撒种的办法,再有三年,咱们的铜就换不到东西了。为什么?因为他们换不起了。怎么才能让他们换的起?那就得让他们生产的麻布、粮食多起来,他们才有多余的东西跟咱们换,咱们换的东西也就越来越多。”
“就像咱们夏城西边的那些聚落一样,只能换些毛皮,别的他们也拿不出来,那咱们的冶铜炉只怕如今已经拆了!对不对?”
这一次下面自发地鼓起掌来,之前那些反对陈健的人也都不好意思地认了个错,陈健借着众人脑子没绕过来的时机喊道:“不就是十万奴隶吗?三年!三年内,咱们这榆城就能偷来其余城邑的十万奴隶,而且这奴隶还不用咱们养!你们信不信?”
“信!”
百余人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句,陈健又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们啊,一个个的眼睛就盯着夏城附近这点事,要我说你们就是胸无大志。”
“那东夷、北狄、南蛮、西戎的无数土地,将来都要用咱们夏城的规矩夏城的文字夏城的语言夏城的祭祀。到时候那么远,我就算想管你们也管不到,你们犯了错我派人去抓的时候,可能都三五年过去了。”
“就算你们犯了错,我知道了,派人去抓你们。你们一算,哎呦,相隔两千里,姬夏最多只能派一两百的军队过去,再多了后勤供应不起,那我还怕什么?带着人干了这一二百人就是了!”
“所以说,就算将来要造反,也得会算数懂军阵,对不对?遇到脑子不好用的,知道自己犯了错,相隔两千里,没有道路,难以通行,却也灰溜溜地逃走,那不是笑话吗?真要是有这样的蠢货,我都不先责问你,先把教你们算数、军阵的先生吊起来抽打一顿!这是怎么教的?”
众人都笑了起来,知道这是玩笑话,却也素来知道陈健从来都把一些阴暗的东西放明了说,谁也不敢保准到时候还这么听话。
“你们别笑,你们以为我现在给你们分爵等官等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管这小小的夏城榆城?”
“能在榆城做到五等官的,要我说就能管个方圆八百里的土地;能做六等的,就能管个三四百里的土地。”
“从你们听说过没见过的东海,到幻想过的大河源头,这么广阔的土地,你们还怕分不开你们?
“到时候,明着你们是夏城的官员,实则就是那方圆数百里的首领,难道不比计较着一家几十个奴隶要强?”
“想当好一个首领,不至于被下面的人推翻,把子嗣都杀绝了,也得靠学习。你若学不好,学不会怎么管人怎么平衡反抗和剥夺,到时候真要分封出去的时候,分给你一块方圆数百里的地方,那不是对你好,那是在害你。到时候底下人暴乱,夏城就算想要帮你离得太远也帮不了啊。”
一碗鸡血灌下去,陈健指着自己的脑袋道:“想一想偷来的那七千二百奴隶,靠什么偷的?”
“靠什么?靠脑袋!知识!学习!”
“如今你们不学习,没有知识,不会算数,将来你们的奴隶被其余城邑的人偷走了,你们不但不知道,还要感谢别的城邑与你们交换呢!”
“想偷别的城邑的奴隶,就得比别的城邑更有知识,就得靠学习。谁学的多学得好,就能偷别人的;学得不好的,只能被别人偷……”
粗俗而浅显的话语不断引来阵阵笑声和赞许声,从最简单的思索开始,陈健一点点地给这些人讲着他们或能听懂的道理,画出大饼,许下诺言,让之前因为不解而积累出的牢骚一点点化解。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在榆城最为忙碌的时候,陈健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给这些人讲了很多东西,目的只有一个,统一思想,朝着一致的目标努力——不是为了别人,只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和长久化。
两天的时间,说哑了嗓子,换来了许多次的掌声和笑声,要不是第二天傍晚陈健的嗓子彻底说不出话来,这些人还是不肯散去。
最终红鱼扶着嗓子已经沙哑地如同风箱一般的陈健回了屋子,掐着腰将还要问陈健一些问题的人驱散回去睡觉。
临进屋的陈健最后看了一眼那群人,听着他们三五一群还在讨论之前听到的种种,微微笑了,躺在木床上让红鱼明早天一亮就叫醒自己,不等脱衣衫就沉沉睡去。(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一团乱麻
变化的开始,源于三个多月前陈健从矿山返回榆城。
千头万绪混乱不堪,这就是那时候山岬岛的真实写照。
从夏城调集来的四百多人已经到齐,充实了熟练工的数量,各行各业都有,和八千多作坊工掺在一起,达到了二十比一的比例,这是管理低效情况下的最低限度。
陈健没有急着立刻建造冶炼炉,因为冶铁炉一旦点火,就不可能停下来,停下来炉子就废掉了,在各项准备工作完成前不能着急。
整个城邑还是一片荒芜,到处是翻开的黄土,乱哄哄的。
其余城邑和夏城之间的大宗交易货物也开始源源不断地汇集,每一天小码头附近都乱哄哄的,九个作坊司之间的工作也是毫无章法,计划统计司在他离开后根本不知道做什么,因为调配货物每天都在争吵。
看起来每个人都很忙碌,可是实际上却根本没有什么效率,除了建造司的人每天都在建造房屋、教育司的人在教那些孩子外,其余的人东一榔头西一扫帚,离开的几天让榆城的弱点一览无余:高度严密计划性一旦缺乏了计划统计司的调配,就会彻底混乱。
红鱼这几天忙的嘴角全是血泡双眼通红。陈健下船的时候,她正在那和木工司的人争吵,问他们为什么没有按时完成木梁瓦架,木工司的人说供销司的人没有准备好工具,供销司的人说运输司的人没有按时运过去,运输司的人说木工司没有给他们准备好运输用的船和马车,木工司的人又说你们不先给我准备齐全工具我怎么制作?
整个榆城的构架仿佛一个人,计划统计司就是头脑,在头脑清醒的时候,这个人比起那些靠无形操控的手的自然性的动物要强得多。可是一旦这个头脑乱掉,就会手足无措。
陈健刚下船,那群人便如同见了血的苍蝇一般,嗡嗡地围了过来,陈健摆摆手道:“不要管,不要问,随便做五天,五天后再说。所有人不准离开岛,要随叫随到。”
黑衣卫将众人赶散去后,陈健来到了计划统计司,里面十六个人,都算是整个夏城体系的最高等人才,会算鸡兔同笼,会算勾股定理,也认得字会写字,三五年时间培养出的千里挑一的人才。
加上红鱼和陈健自己,一共十八个算作后世四五年级水平的人,下面还有三十个刚来的水平低一些的。
这些人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看起来只是统计些数字,这些事以前在夏城的时候做过,然而他们忘记了这个部门的全名,在统计前还有计划两个字。
一个个好像婴儿盼着母亲一样,睁着通红的眼睛,乱糟糟地询问着到底要干什么。
陈健也没生气,这是预料之中的结果,叫人烧了一翁开水,弄了些润喉咙的薄荷叶泡上,叫这些人先坐下喝水,不准急躁。
清凉的薄荷叶浇熄了火气,新粉刷的泥坯屋子散发着一股石灰特有的腥味,陈健嘘溜了一口水,笑呵呵地问道:“你们这些天都干什么了?”
红鱼无奈至极,低头道:“什么也没做。就按你说的统计了一下人数,统计我们干过。可是这个计划……我们实在做不来。这可不是像先烧水还是先切肉这么简单,每做出一个决定就要考虑对别人的影响。”
“我寻思先把粟城和上游城邑和咱们交换的粮食运过来,可是等船走了才发现还有一堆工具需要准备。”
陈健听完了抱怨,看着堆放在这里的一大堆木简问道:“这就是你们统计的?”
“对,按你说的。那些作坊工。年龄,伤病,男女,各个作坊司的人数。咱们现在所有能运输的船只、车辆、牛马。”
对于他们的统计能力陈健是放心了,在夏城经过氏族分化、改制里司、人口登记、赋税征收、田产统计等等这些事,已经磨练出了这些人统计的基本能力。
翻开之后,果然如他想的一般,记录的很清晰,不需要统计名字,只需要按照当初发的木牌写上编号,因此简单了许多。
大致看了一会,陈健把木简往旁边一扔,说道:“咱们是计划统计司。既要统计,又要计划。那你说不管是盖屋子、运粮食、分工具等等这些,最根本的目的是什么?”
“把榆城建起来?”
“对。建起来榆城。那么建起榆城的根本呢?”
下面人摇摇头,陈健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们道:“根本是人。人要活下去才能干活。那么最根本的事情就是保证人活下去,在人活下去之后,才能建造作坊。”
“建造作坊的目的是什么?我们不是为了建造作坊而建造,是为了活的更好。要搞清楚这一点,你杀羊,不是为了杀,是为了吃。”
“那么要活下去,最基本的东西就是吃住穿。吃饱了,冻不死,然后才能考虑别的。要的东西越来越多,要计划的东西也就越来越多。”
“你们不要怕,要计划的东西虽然越来越多,可是你们也在一天天成长学习,没有什么是头脑双手做不成的。”
“你们现在统计的数字是山岬岛上,不算村社农庄和那些矿山上的,算上咱们的老国人,还有四千三百多轻壮。”
“这个数字就很重要。”
陈健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笔算了一阵,半晌抬起头道:“四千三百人,按照最低饿不死的标准,每天需要粟米一万斤,盐一百斤。”
“要把这些东西做熟,晚上生火,需要柴禾两万斤。”
“将来要保证这四千三百人住,按照一个屋子住十六七人来算,需要屋子至少三百间。每间屋子如果都是砖砌成的,需要砖四万多块,加上作坊之类的,一共需要砖一千六百万块左右。”
说到一千六百万块的时候,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凉气,扒拉着手指头被这个巨大的数目吓到了。
陈健赶紧说道:“不用怕,不过是两万四千方土,之前烧了一个多月的砖,挖了一个多月的内河,均摊在每个人身上不过两三方,别怕。”
“马上要冬天了,要保证这四千多人不冻死,还需要冬装四千套。不算老国人的待遇,这四千套冬装需要麻布多少?又要提前准备多少絮在里面的干草?”
“咱们靠着青铜、火药、战马、车辆等,换回了足够一年用不了的粮食麻布,那么怎么把这些东西运回来?每天需要运多少?那些先运哪些后运?是空着船去运?还是运的时候捎带着我们的货物?”
“哪些先运哪些后运还要考虑之前我说的衣食住。比如冬衣,下了雪再往回运麻布,时间还够吗?做完了冬衣是不是春天都来了?做四千套冬衣需要多少人?需要多久?”
“衣食住行,这要先保证。从这些统计数字中,能看出很多问题。把统计数字的人,关联到他们的需求,再把这些需求转化成计划,这就是咱们计划统计司要做的事。”
“如果连衣食住行都不能先保证,那么剩下的一切都是空谈,包括作坊。”
“你们听明白了吗?”
四十多人一起点点头,基本上算是听明白了,其实陈健讲的根本不对,粗鄙不堪,但要保证他们能听懂,只能这么讲,不可能上来先讲一番需求层次理论,一切以土办法实践为主。
“现在,我问,红鱼你答,让在座的诸位弄清楚到底该怎么运作。”
“先说吃的。如今榆城存粮多少?存盐多少?”
“粟米四十万斤,盐八千斤。麦粉六万斤,麦粉是从上游运下来的。”
“这些粮食和盐,按照最低需求,可以撑几天?这一次不用你答,下面的人都算一算,写下来数目给我。”
莎莎的木炭在陶板上滑动的声音响起,很快就算好了,都差不多算出来可以撑一个月。
陈健先是表扬了一番这些人的计算水准,又道:“如果不出任何意外,刚才你们算出来的东西能证明什么?能改变什么?”
话音刚落,红鱼就反应了过来,张口要说的时候,被陈健嘘了一声轻点了一下头,示意等一等。
过了好一阵,终于有人颤颤巍巍地举了一下手,陈健笑道:“说说嘛。说错了又没什么。”
年轻人不自信地说道:“是不是说……红鱼姐这几天忙着运粮不太对?咱们至少可以半个月内不着急运粮食,将船只先运送别的工具之类,等到半个月后再运?”
先是一阵沉默,年轻人正有些害怕的时候,听到了耳边传来的鼓掌声,陈健带了个头,很快掌声就连在了一起。
年轻人脸上一红,心里却美滋滋的,仿佛喝了六月的雪水。
等掌声停了,陈健将年轻人的名字写下来,又记下他说了什么。
“很好啊,就是这样。既然粮食半个月之内够了,是不是就可以省下船只,先把各种工具运送过来?”
“当然,这个事明天再说,咱们今天就先和吃的扛上了。你们能不能想到别的和粮食吃饭有关的事?可以节省人手的?”
这一次的沉默久了些,最终还是红鱼打破了沉默。
“姬夏,如今九个作坊司做饭的都是分开的,如果能把做饭的合在一起,是不是可以省下很多人手、柴禾、管理还有每天的支取时间?”
开了一个好头,陈健勉励了几句,又启发了一下众人,半是提醒半是鼓励,从中午一直讨论到午夜,中途就随意吃了一点干饼,总算是完善了吃饭这一方向的规矩。
九个作坊司的做饭男女合并到一起,归供销司管辖,可以省出大约八十多人。
规定了各个作坊司的吃饭时间,从早晨到晚上,全部错开,以保证每个时辰都有人在吃饭,但同时每个时辰吃饭的人又不太多。
省出的八十多人中选出十五个,专门负责老国人、各个城邑亲贵子女的饭食。
这样一共可以节省出六十个人,同时节省了每天支取计算的时间,还能节省大量的柴禾——生活煮汤是要时间的,火也是有余温的。
从吃开始,到吃结束,一整天就做了这么一件事。
将近五十个人,熬了六七个时辰,最终讨论出的结果并不惊人,只不过节省了六十个人手。
但陈健觉得这算是开了个好头,至少让他们明白了统计的那些数字是做什么用的,有些听起来很害怕的数字细细一算其实没有什么。
就像是千头万绪的一团乱麻,总算是扯出了一个线头。
线头很短。乱麻很长。可只要缠上了梭子,在女人灵活手指的摆弄下,终归还是要规规矩矩地变成线团。(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矿山升职记(完)
姬云摆摆手道:“你按我说的做就是。一则卖个好,叫他们服我,也免得他们日后排挤我。二则这路是我修的,姬夏难道不知道?姬夏要的是什么?是这千五百人的矿,不是我姬云管的这三百人的,早晚他要让那些人用,我还不如主动些。三则我这么做,姬夏若问,我就说为了城邑当然是运的越多越快越好,他必然夸赞我。”
笑了一阵,又道:“我就算让他们用这条路,他们能运多少?从他们山头到这边多远?他们又没提早准备爬犁,树皮绳索,全都准备齐了又要多久?他们之前挖多少运走多少,如今下了雪更难挖掘,他们运不了多少的。”
“既卖好给他们,又让姬夏觉得我这人想着城邑并无私心,实际上他们运到过年还是比我少一半,不但不能说我什么,还得感谢我。”
“快去做,我这就去请他们。一会吃饭时你不要乱说话,直管温酒,可别把我刚才的话都说出去。再一个,事已经做成了,就别在嘴上刻薄,他们平日嘲弄我,你只当听不到,不准奚落他们。嘴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看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