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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种千斤之上的炮,对于三五千人就能决定族群命运大战的此时而言,并没有意义,短时间内也造不出来。而四五百斤的炮……一个司母戊鼎的重量可以熔铸四个。至于炸膛,自己不炸膛等到别人炸完了再学回来未免有些可悲,哪有不死人的事。
如今铜的产量远超铸币需求,因为人口不多。兵器的矛之类都是用铸铁凑合,农具也是铁的,铜短剑数量也不多,造炮的成本依然昂贵但也不是经受不起,而且数量不需要太多。
造炮、弄枪甚至造纸、造字、记史、传说,对华历三十六年的夏国都毫无意义纯属浪费,但想要将华历这个说法在后世延续到千年,意义重大。
为此陈健在放了一部分权利和处理日常事物的权利后,全力放在了冶炼作坊的制模工作中,至于造纸作坊只是偶尔大致地讲解一下。诸部的会盟要到六月份收完麦子完成夏收之后,他还有一段时间。
造纸作坊如今已经有了大致的雏形,新建的水力锤和编织好的用来捞起纸浆的竹席也都准备就绪,烘干房更是早早完成。
从冬天开始浸泡到现在的各种草木麻都已经完成了褪色,杂质也都基本清除了。
前几天李何以已经带人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料放进了大锅中蒸煮,里面加上了石灰水或是天然的苏打,用以去除那些木料草料中的胶质。
需要一连蒸煮很多天,蒸煮后再用水清洗一次,洗掉那些杂质后再蒸煮一次,最后用小水力锤或是石臼捣碎。
就石臼来说也有了简单的机械,一条木制的杠杆跷跷板,一端是用来砸碎原料的锤,一端站着人。人一条腿站在上面,就像卖拐一样稍微挪动一下,杠杆的另一端凭借自身的重力落下,把那些材料砸碎——这东西不是陈健设计的,十分可喜。
经过捶砸之后,各种材料已经彻底黏糊了,稍微用力就能弄得如同浆糊一样,再将这些纸的原浆倒入靠近湖边挖的水池中。
用之前编织好的竹帘捞取混合了纸浆的水,水会从竹帘中露出,而纸浆原料互相黏在一起,不会漏出去,因而就会在下面凝聚成一层。
这是最为关键的地方,也是唯一需要数量工匠的地方。太厚了,纸张就厚;太薄了,纸张就薄容易碎。捞取的工序女人也可以做,所以陈健就用了女人和少量的男人。
浪费了大量的纸浆终于掌握了需要捞取多少后,再将竹帘子翻过来,一张刚刚成型的纸就落在了木板上。一层一层地铺叠之后,再往上面放上木板,压上石头之类的重物,将里面的水分挤压出来。
等到挤完水之后,将这些纸一点点地小心地撕下来,挂在烘干房的墙壁上,墙壁中空,里面生火将这些纸烤干。
第一批成型的纸做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五月末了,很粗糙,颜色有些发黄,但是因为浸泡足够和长周期的原因,颜色还是略微白的。发黄这个除非用更好的料,但是成本会增加,陈健曾想着如果尝试下可以用陶管在纸浆中通入燃烧的硫磺产生二氧化硫的办法来漂白,但没有尝试,因为会增加成本。
这是一件他早早嘱咐过的大事,所以李何以小心地拿着看起来很脆弱的纸张,用木板夹着,越过了两层亲卫的防护来到新建的铸造作坊,来告诉陈健这个好消息。
进去后,听到远处是一阵叮叮当当的砸铁的声音,一群人将珍贵的、可以换来很多东西的铁,两个人一组在那用大锤猛烈地砸击着,看样子只是在练习把铁烧红后用力砸,砸扁了再卷起来重新砸,往复地进行着。
再远处,李何以看到陈健赤着上身,已是六月,本来就热,再加上附近的各种小火炉和皮橐,更让这里热的惊人。
几个人正在那喝水,有人正在往水里加盐,远远地李何以就听到陈健在那喊着什么。
“咱们这模子得再改一改,我想了下,后面稍微粗一些,因为火药在后面炸,厚点不容易被炸碎了。这样不行,这是咱们自己用的,不是当礼物送人的,得做的好一点。”
“等阳模弄好后,外面涂上一层蜂蜡,再在蜂蜡的外面用粘土一点点地塑出来外模,烤一烤让内外脱离,扣上芯应该就差不多了。只不过只能等着粘土一点点风干,你们别急,怎么也要两三个月吧。”
李何以看了看,发现围在旁边的是几个之前被称为“芽”的归首领直属的部门,算是整个夏国体系里最好的一批工匠了,在当初陈健领他们见识琉璃的时候见过。
那几个人手里拿着一根一步长的木头,上面紧密地缠着一些草绳麻线,看起来已经很粗了,还有几个人正在小心地往上面涂抹一些粘土泥,看起来是要等到自然风干。
那个上满了粘土的木头草绳的东西前细后粗,样子古怪,不远处还放着几个已经风干了几层的类似的东西。
附近还有一个大约一步长的粘土圆柱泥柱,也就两寸左右的样子,已经彻底干燥,上面有个结实的很大的粘土帽,看样子是准备扣在什么东西上的,有仔细雕琢过的切口。
李何以觉得,这明显是什么东西的模子,而且铸出来之后应该就是那种缠了草绳和粘土前细后粗的古怪模样,只不过里面是空心的,因为那个粘土圆柱明显就是扣在里面当芯的。
又看了几眼,便觉得有些看不懂了,于是悄悄走到了陈健的身边,将那一张泛黄的粗糙的能够看到木屑的纸小心地递到了陈健手中。
陈健即便早有心理准备,知道纸张应该就在这几天可以弄出来。
可当这张泛黄而又粗糙的纸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他还是愣住了,不敢奢求更多,小心地将那张纸捏在手里,情愫万千。
第一百零四章 让小鸟试飞
卷起这张纸,和那几个工匠又交代了几句,穿好衣服与李何以回到了自己处理政务的地方。
说是一张纸,实际上大的很。捞纸用的竹帘不可能如同书本一样大小,那样太费工夫,因而这张纸足足有两尺多宽。
陈健研了些墨,拿起毛笔尝试着写了几个字,虽然难看,但是终于可以感受一下挥毫而就的感觉,不用像以前一样要尽可能把字写的很小以适应不算宽大的竹简。
松油墨在粗糙的纸张上留下了浓浓的墨迹,纸张的质量尚可,具备了写字的基本功能。
再差的纸也是纸,纸的出现意味着文化和知识垄断于贵族阶层的可能性消失了。不管是羊皮纸还是木简,要么昂贵要么麻烦,文化想要传播出去必然麻烦,而想要获取知识和自己的财力有极大的关系。
如今夏国还小,一旦扩大了,一个官吏可能每天要阅读的木简要以斤论,而换成纸可能只有十几张。
加上陈健想要建立的最低级能识字数数的教育体系,用木简根本无法支撑今后数千的孩童。
没有纸,就避免不了一些东西只在特定的小圈子中流传。不管是对神权的解释还是一些技术的传播,都只能局限在一个小范围之内,愚昧真的可能统治千年而没有变化。
对于前世族人的这种发明,无论什么样的赞誉都不为过,这是底层可以成为人的基础,而之前大部分时间不过是牲口。
造纸作坊是一定要尽快完善的,但是需要派去多少人?每年的产量是多少?这又需要制定出一个计划。多了浪费人手,少了却又不够用。
“何以啊,不算之前的打浆熬煮,如今一个人一天能够捞几张这样的纸?”
李何以摇摇头道:“不算快,一个人一天也就能捞四五十张吧?不过逐渐就快了,现在主要就是捞的时候不知道捞多少。这东西不能计量,只能一点点地靠人去熟悉。我估计如果每次都能捞成功的话,一个人一天大约能捞三四百张,再快就不可能了。”
陈健哦了一声,看了看面前的这张大纸,裁成十六份的话,大约正好是一本书的大小,可能稍微大一些。
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拿出印章盖上,递给李何以道:“送到计划统计司那里,把这张纸裁成十六份,以此作为样式。告诉他们,统计出来一个数字。按照每个在册的学堂的孩子加上课本每年六十张小纸,再让建造司报上来个今年新建的屋子窗子的数量,各级官吏需要记录的纸张,在多余出一部分。”
“统计完之后,拿到我这里来审核。告诉他们,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计划一件事,弄得漂亮点,有什么我没考虑到的问题就提醒我。”
本想着自己算出来结果的,但是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放下去让别人做,小鸟长大了总该慢慢磨砺翅膀。
李何以接过印了印章的纸,上面是计划统计司的印章,属于陈健独裁的部门。
“先生,难道这些纸不用考虑别的城邑买吗?”
“暂时先不用考虑吧,不会写字,买纸做什么?去吧,过些天我就要去粟城了,让他们尽快算出一个结果。”
李何以拜别离开,拿着那张代替了之前用布帛写字的纸,来到了忙碌的计划统计司,二十多个人正趴在木头的小桌上,不断有人起身去旁边堆放的一堆木简中拿出一卷。
里面的人和李何以都算是相熟,见他进来便招呼了一声,继续忙着自己的事。
“这是姬夏让我带来的命令……”
他将陈健的要求大致说了一下,一群人全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围了过来,新奇地看着那张可以写字的纸,再看看手里的木简,忍不住问道:“这就是纸?就是那种新作坊里的东西?”
几个人看着上面还没有完全干燥的墨迹,捻在手中感受了一番轻盈的重量,啧啧惊奇。
湖边又在建造新作坊的事他们知道,而且连纸这个名字他们也都提前听说了,因此之前很是好奇地趁着旬休的时候围着作坊转了几圈。
但是看了半天当时却又失望了,只看到各种草和木头被浸泡后打成浆,实在想不通这东西怎么能够弄出姬夏说的那种可以写字可以糊窗户的东西。
他们想象过纸的模样,却从没想过会是这个样子。
“嘿,这可好了,咱们以后也不用再用木简了。只要有纸就足够了。”
“是啊,木简太麻烦,而且太沉,想要找些东西可不容易。”
李何以笑道:“是啊,先生也说了,以后都用纸就不用木头竹简了。所以先生才让你们统计计划出个数目,也好尽快弄出来人手。不能太多,影响别的事;也不能太少,不够用可是不行。”
一行人有点紧张地问道:“姬夏真的不管了?全都让我们弄?”
“是啊,应该不难吧?”
李何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只是了解的大概,随口问了一句,旁边的人却叹了口气道:“哪里会不难呢?只是去数有多少人,的确不难,可难的是要提前估计出这些人要用多少,这就难了。”
“不说我们这些官吏写算用的,也不算糊窗户用的,就只算是学堂孩子用的,这就是个让人头疼的事。孩子要课本,这纸是和木头一样可以撑许多年?还是一两年就碎掉了?就算不碎,经常翻阅这东西也可能碎。”
“除了课本,从明年开始需要进入开蒙学堂的孩子就忽然多了起来,当初咱夏城建立后生的多了死的少了,养活下来的又多,到如今那些孩子都长起来。现在成了夏国,一下子有了六七万男女,姬夏又下令五六年后的孩子都必须去开蒙学堂,到时候肯定又会多出一大批。”
“作坊好建,可是提前要准备的材料、熟练的作坊工……那可不是一个月就能变出来的啊。等到那些孩子上学堂的时候,却连纸张都不够,到时候可就是我们愚笨了,孩子们非要骂我们不可的。”
“可要是作坊建的多了,又影响了耕种和别的事,纸张是够了,但却没有那么多人用,也不行……这东西除了咱们夏国,别的地方估计也没人用,这又不是铜铁武器,纸可换不来东西。”
李何以点点头,多少明白过来,叹道:“单单就是一张纸,就能看出来咱们夏国的区别了,想来别的城邑也不会把钱和人用来建这些东西吧。”
那人嗯声道:“建了总是好的。只是盼着那些孩子们明白这些纸来的多不容易,不要在学堂里随意玩耍,白费了数万国人缴纳的赋税和作坊里大家的劳作。”
“他们一定明白的。”李何以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好宽慰了一句,那人笑了笑,示意他先随意坐,自己要和计划统计司的人商量这件事。
很快,屋子里的年轻人都聚了过来。李何以以为他们很快就能弄出来,正好今天也无事,便随意翻看了一些木简,等着众人拿出结果。
二十多个年轻人围坐成一圈,一个人手持毛笔和木简,按照夏国的叫法是记书之人,又名书记官。计划统计司算是整个夏城之前教育体系中最早的一批识文断字精通算术的年轻人,绝对的陈健嫡系,因而很多风格也与此时其余的城邑格格不入。
那书记官也不拖沓,直接说道:“这事大家也都知道了,肯定是要分出几个人去做这件事的。不过先不忙分谁去做,大家先说说这事到底该怎么计划?”
立刻有人接话道:“要我说,先要弄清楚用纸的地方。学堂、课本、官吏记录,糊窗户。统计出来个大概后,还要去造纸作坊那边算算,从采料到出纸一共要多少人。”
“姬夏还有二十天才去粟城,我看这事有四个人去负责就够。”
“可以先按最少的需求建起作坊,先弄出一些熟练劳作的作坊工。明年再统计一次,制定一个三五年之后的计划,所以我看咱们时间很多,不止二十天。这二十天只要算出来到明年春天最少需要多少,先把作坊定下来,等明年麦收之后再建。那时候已经有熟练的了,一个带三个,总能忙过来……”
李何以看了一阵。暗暗好笑,这些人七嘴八舌地说了好些。很多人说的不全,但是三五个人糅合在一起后,一些问题反而解决了。
书记官拿起毛笔,先是将这几个人说的大致记下来,然后每一条都问一句众人的意见。按照氏族时代的习惯,同意的就举手,不同意的就不举手,这些人都是第一次独自做这种事,因而很多东西说的未必对,可是经过一番商讨,还是定下来了这件事的基调。
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讨论声总算结束了,选出了四个人专门负责这件事,大致都需要做什么,书记官将之前记录下的木简递过去,以防他们遗忘。
最后那四个人来到李何以身边道:“转告姬夏,半个月后我们会把计划定下来的。”
第一百零五章 可惜死早了三年
半个月后,榆城的一些人已经开始准备前往粟城,各种礼物已经装船运到了湖的对岸,黑衣卫和羽林卫各准备了一百人的马镫骑手跟随陈健前往,这一次不再有战车跟随。
众人忙碌的时候,陈健也终于等到了计划统计司关于造纸作坊的计划书,这一次是写在了纸张而不是木简上。
看了一下,大致的逻辑是对的,方法也基本按照自己之前教的那样执行的。虽然还有一些没有考虑到的地方,还有很多不足,但是陈健还是愉快地盖上了印记,同意了这个办法。
并且去了那边很是嘉奖勉励了一番众人,也暂时没有说出其中的不足之处。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独自完成这样的事,开了个好头。
需要调剂的人手交由户部负责,正好已经完成了夏收,秋种还没有开始。按照之前的既定计划,就是优先选择那些熟悉了夏城规矩的人,因为作坊比起农业劳作还是轻松一些,发的钱也多,晚上还可以有些戏剧之类的演出,一些农庄就要差一些。
选派人手的事也很快有了头绪,夏国的运行已经逐渐步入了正轨,除了一些大的方向诸如战争外交决策之类,剩下的已经基本可以自动运转了。
正当陈健为自己的这次出行充满信心的时候,夜里,一匹快马来到了榆城对岸的另一半,在拿出了供销司特制的印记后,连夜安排了船只返回了榆城。
夏国的供销司在附近城邑都有货站,售卖各种作坊的初级手工业品,当然暗里还担当着打探消息的间谍职责,将附近的各种消息源源不断地汇总到了夏国的中心决策层。
哪里歉收、哪里丰收、哪里水患……太远的地方不敢说,但就榆城周边四百里之内还是了如指掌的。
这一次带来的消息不是水旱洪涝,而是大野泽西岸的一座城邑首领病逝的消息。
这个时代猝死很正常,尤其是在夏天,年纪再稍微大些,并不是谋害之类。
那座城邑供销司的人得到消息后,迅速把消息传递了回去,原因很简单:那座城邑首领有子嗣在榆城学堂学习,但在榆城学堂学习的子嗣只是其中之一,剩下的根本没有去学,而是留在了城中。
传递消息的人连夜叫醒了陈健,陈健也立刻点燃了油灯,皱眉思索。那首领死了,其实他并不悲伤,也不难过,见面当然是见过,彼此之间并不熟悉。
但是:死掉的那个首领的第一个妻子粟姓,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