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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健没有解释自己到底要准备干个什么样的作坊,而是将那个装着些危险火柴的木匣递给了李芸。
“我是很敬佩先生的,也是希望能够跟随先生学习的,这是我的荣耀。”
“但我现在要做些事,所以现在去不成。”
“或许会失败,或许根本不会成功,但我还是想要试试。”
“就像是这些我起名为火柴的小木棍样,在漆黑的夜里,点燃棵或许会被风吹灭,但也或许可能燃起篝火。至少,划燃的那瞬间,能让人看到希望。”
“所以请师兄将这匣火柴带给先生,就说可能风太大,但健还是希望做根火柴,尝试着点亮些东西。”
“倘若失败,希望先生不要嫌弃,继续认我这个弟子进入学宫,做真正的先生的弟子,那是条很好的路,我是个很俗气的人,所以不想没有退路。这是我希望先生能够答应的事至少不要因为我暂时不去学宫,就放弃了成为他弟子的机会。”
“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还是希望先生能够认我这个并没有去学宫学习的弟子。”
说完这些,冲着北边都城的方向,行了个大礼。
厚着脸皮叫李芸师兄那毕竟是厚着脸皮,若是没有木老先生的承认,陈健终究不是李芸真正的师弟。
是与不是,那是很大的区别,陈健需要自己身上的标签多些,而且旦自己这边真的失败了,也可以去学宫借助老先生的名声尽快发出些学术上的声音。
李芸看着躬身行礼的陈健,叹了口气,抱紧了那匣代表着希望或是梦想的火柴。
“师弟,我想先生会同意的。先生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人,我想先生会盼着师弟这根火柴能够点亮很多东西哪怕有天你点燃的火堆比先生还要闪耀,他也只会称赞与欣慰。”
“我想,先生会把门永远给你留着,不会让你在寒风熄灭了希望后找不到个暖和的归宿。只是先生年纪大了,你这边的事忙完阵,尽早去看看吧。”
陈健又行了礼道:“是的,我会尽快去的,只是现在不行。实在是有些难言之隐,还请师兄定代为传达。”
李芸点点头,不知道陈健所说的难言之隐其实是准备收割那些被他欺骗的可能家破人亡血本无归的人的黑心钱,旦此时前往都城往来时间太久,会错过些事。而且,陈健也是希望靠着木老先生这棵树,将自己身上的光芒掩盖可能被发现的乌黑正牌被举荐的学宫弟子,那至少是个很大的名头,很难将这样的人和种种黑心事联系在起。
“师兄,我还有些不太成熟的想法,都写在了纸上。这次师兄回去,能否把这些东西带给先生,请他指教。”
“这当然可以,既是先生,当然要解弟子之惑。”
几天后,李芸带着陈健的请求和二十多张写满了字的纸张,带着对陈健到底要干什么的猜测,踏上了北归的路。
第三十四章 划火柴的老先生
年末之时,都城新夏,学宫之中。
天冷极了,下着雪,已经黑了。这是年的最后几天还有几天就要除夕了。
又黑又冷的晚上,是可怕的。但对于暖烘烘的屋子里来说,并不可怕,相反这间屋子里还传来阵阵欢笑声。
炉子里烧着木柴,粗大的蜡烛摇曳着火光,两者将寒冷和黑暗都驱赶的远远的。
这是木老先生的屋子,里面很热闹,很多弟子都在。
老先生穿着双很合脚的羊毛毡套鞋,很暖和很柔软也很合脚,是女弟子手手缝制出来的,温暖着他时常会感觉到冷的如同灌满了秋天寒冷泥浆的青紫色的突出了血管的脚。
他的手里攥着把有毒的火柴,旁边的弟子们纷纷喊着:“先生,再划根吧,就根,小师弟做的这东西真的很有意思。”
木老先生笑道:“不行啊,你们的小师弟说了,这东西有毒,要咱们少碰,只是用来吸引那些学生来学咱们的学科,毕竟很有趣。”
“划根吧,先生,擦就亮,这是多么神奇的事情啊。”
拗不过弟子们的央求,老先生从木匣中摸出了根。
嗤
用力划,淡黄色的火焰升腾起白色的浓烟,引燃了白色的木棍,慢慢变成了黑色又化为了灰。
很淡的火光,比燃的蜡烛和身后壁炉中毕波作响的原木不值提,连投射在小玻璃上的光影都被掩盖在明亮的烛光中。
垂暮之年的老人盯着那团在手中逐渐暗淡的火光,嗅着刺鼻的硫磺燃烧后的味道,回想着从闽城回来的弟子描述的那个更为年轻的弟子,嘴角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关于那个未曾谋面的小弟子的模样和秉性,回来的弟子是这样描述的。
“先生,那是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年轻人,十七岁年纪,个子很高,肩膀很宽,眼睛很明亮。大约是直在闽城生活的原因,肤色微微有些黑,身体很结实。”
“他总喜欢笑,牙齿很白也很整齐,笑起来看着很舒服。”
“是个很好的人,很谦逊,也很诚实,而且梦想很远大,至少听起来要比我远大的多。听他说话,就能感觉出这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年少成名,在闽城就很有名气了,写了幕很有意思的戏剧,能看出他的心思和他的所作所为模样,是个胸怀着天下的人。”
“靠着简陋的各种瓶瓶罐罐来探索着世界,胆子很大心却很细,说起话来很直白。我有些看不透,明明年纪不大,但有时候说起话来竟像是经历了三十年的沧桑般。”
“心里有些太暗了,看很多事都是黑色的,也大约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才弄出了最容易得到光明的火柴吧。”
更多的事木老先生已经听了太多,此时从火光中所想到的只是关于那个远在闽城的弟子的只言片语。
黄色的火光和烟雾慢慢凝结出个想象中的孩子,看不清面目,却能感觉到皱着的眉头,手中摆弄着简陋的瓶瓶罐罐,旁边放着堆厚厚的被墨字涂抹的有些潦草的纸张
“会是个很好的学生。”
木老先生这样想着,又回忆起自己看到了被李芸带回的这个新弟子恳求自己帮忙指正的堆纸张,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纸张上写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即便已经看过了几十遍,即便已经过了不眠不休熬夜整理的那几天,可仍旧难以遗忘,总在脑海徘徊。
因为那些纸张,描述了另种世界,就像是为木老先生又准备了双从未见过的眼睛样。
想到这,便又摸出了根火柴,在衣服上轻轻擦点燃。
只手捏着,想着纸上说的用另种眼睛去看世界的话,细细看着这跃动的火焰,回忆着纸张上的话。
“所谓燃烧,如果用另种眼睛去看,或许那就是极小的不可再分的微粒跃动着重新组合的过程。”
“就像是男女之间因为爱慕走到了起,重新结合,生出了名为光与热的孩子。”
“因为这孩子,原本的男女仍是原本的男女,但最小的单位不再是单个的男人或是女人,而是个个新的家庭,这个新的家庭便成了新的最小的微粒。”
“这是不可分之物的互相结合。”
“而对于仍可分之物的燃烧,则像是原本个完整的家庭,有过光与热的孩子,只是孩子已经长大离开了,所以我们已经看不到了。随着岁月的流淌,原本男子眼中极美的妻,终于变为了黄脸婆,可若是没有外来的人,终究还是这样过下去。”
“可是忽然有天,有个更为美貌年轻的女子出现在这个男子的面前。不只是相对的美,而是比起男子的妻年轻时更为美貌的绝对的美。于是男子扔下了原本的妻子,受不住这样的诱惑,抛弃了原本的家庭,与新的更为美貌的女子结合在起,组成了新的最小单位的家庭。”
“这并不是错,如果几十年前两个女人同时出现在这个男子的面前,这个男子也会选择更有魅力的那个。所以新结合的比起原本的家庭更为稳固,想要拆散他们就需要更多的力量。”
“这种阴差阳错的巧合,构建了多彩而多变的世界:世界因此不是成不变的,而是无时不刻不再重新组合分散。”
“火焰跃动的时候,是我们的肉眼看不到的新家庭婴孩的第声啼哭,燃烧不是毁灭,而是新生。”
“火焰跃动的时候,定有位绝美的女子赢得男子爱心的时候。不论这男子是不可分的单个的人,还是这男子是个家庭的部分,对化学来说并没有道德,只有魅力。”
“但是这种新家庭的组合,也未必都是以火热的焰作为新生鞭炮的欢呼的,有时候是用种默默地我们难以察觉地羞愧而又躲躲藏藏的方式结合成新的家庭。”
“正如铁可以从曾青胆矾中换出铜样,相对于胆矾中与铜结合的那位男子,想来铁比之铜对他来说更有魅力。同样的,锌的魅力总是大过铁铁的魅力大过铅而铅的魅力大过铜铜的魅力又大过银。这是个很玄妙的事,我们总有天会用我们的眼睛去排出魅力的排行,正如此时人们排出的富豪的地位样的第第二第三第四。”
“同样的,这些微小的我们所看不到的新家庭都是可以拆分成不可再分之物的,拆不开只是因为力量不够阻挡那样的结合。”
“比如碳酸气,很明显更喜欢和钙结合,这是天造地设的。但是我们往往为了自己的需要去拆散这对家庭,否则我们从哪里得到刷墙的白灰呢倘若没有我们棒打鸳鸯,有些东西总会那样安安静静地幸福地结合着。可我们偏偏要用火焰电堆等人为地去拆散他们。或许不可再分之物是不能被拆散的,但凡是可再分之物,那是肯定可以拆散的如果拆不散,只能证明拆散的暴力不够强大”
“既然可以用我们的选择去操控这些细小微粒的拆分和重新组合,那么只要我们找到其中的规律,便可以改变很多得到许多创造许多。”
“比如知道了骨头里面含有钙,那么我们总不能吃盐去补骨头;比如我们知道了铁比铜相对于胆矾油来说更有魅力,就不能指望铜能把铁从酸化为水的铁中换出来;比如知道了金子是种不可再拆分之物,就不要想着把铁铜这样的东西变为金子。”
“世界从盘古开天辟地那时就已经决定,但决定的只是那些最为细小的我们所看不到的微粒。看似决定了,但实际上却是直改变的,因为我们没有那样双可以看到最小的微粒的眼睛,所以这种不变对我们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而我们拥有双可以看到很大的由无数个微粒组合在起的事物。所以本质上不变的世界,对我们来说却是直在变的,这并不矛盾。铁从胆矾中换出了铜,可是铁没有消失,只是用了另种结合隐藏起来,对所有世界的微粒来说这没有任何的变化,不增不减;而对我们来这已经变了,并且可以用我们的眼睛看出来”
木老先生想着纸张上的想来越发有道理的字眼,看着马上就要熄灭的火焰,想着:“很有意思的说法,这些火焰中的飞灰,只是新家庭的组合。是的,是随着人的意志和需要去改变的组合,仅仅是因为人们需要。灰尘烟雾,看起来切都在火焰中消失了,实际上却只是场我们看不到的新生。”
“想要证明也很简单正如那孩子在纸上写的样,只要有足够精准的天平,看看当火焰燃烧后是否和以前样重就够了。”
“团火焰,原来还有这样纠葛的悲欢离合还蕴藏着这样可怕的力量”
力量,想到力量这个词,木老先生又划了颗火柴,用这颗火柴点燃了支蜡烛,让蜡烛驱散掉四周的黑暗与寒冷,感受着这种从未注意过的力量的伟大与悄然改变了世界的悄无声息,再次想到了纸张上的段话。
“很久之前,木炭硝石和硫磺的组合,让铅弹拥有了可以击穿铠甲和的力量,这种力量是源自我们肉眼看不到的小微粒的重新组合。”
“于是靠着这种力量,火药取代了人们用力绷紧拉住弓弦的力量。条强壮胳膊的力量,根本比不过斤火药”
“很久之前,木材与阳气的重新组合,让光与热可以不只在晴天的白日才能出现。这种力量也是源自我们肉眼看不到的小微粒的重新组合。”
“于是靠着这种力量,我们不再吃生肉,不再惧怕可怕的寒冬,走过了无数的岁月。”
“我想,未来会是个这样的世界:这种我们肉眼看不到的小微粒的重新组合散发出的力量,将会取代很多人或是牲畜的力量。正如火药取代了弓箭样,这种力量也终将取代很多现在看来无法取代的事物。”
“正如倘若没有枪管,那么火药的力量不会和弓箭去比较。而如今我们所缺的,只是种枪管,来把这地下蕴藏的黑色的能够放出炙热火焰的力量转为另种可以和手臂牛马比较的力量。”
“我想,总有天,人们看到火焰升腾的时候,想到的不仅仅是这可以取暖可以照明,而是会想到,这蕴涵了多少力量呢可以及得上几头牛几匹马呢”
“正如这火柴样,我们所有人的未来都是温暖而明亮的,也必将不仅仅是温暖而明亮的”
火柴渐渐熄灭,那些与火有关或是与那个小弟子的光影和回忆也随着火光的熄灭而消散,想到这东西还有毒,想到小弟子给自己的信中劝告自己保养好身体做更多的事看更多的精彩,将剩余的火柴扔到了边不再去擦燃。
弟子们欢腾着,祝贺着他又收了个弟子,顺带着听着这个还不曾谋面的小师弟写的诸多文章,耳目新。
有些很简单,那明显是写给对这个学科还没有兴趣的人去看的;有些则就很难而又很正规,显然是给自己这些师兄师姊们看的。
而那些纸张已经被先生整理了番,他们抄写了些慢慢看,而经过老先生修改过的涂抹修正了些字的小师弟那难看潦草的字涂满的纸张,则被送到了学宫的内部。
那里会审核些东西,从而出版新年第版的各个学科的小册子。审核的人中有木老先生的同窗好友后辈,以及对于这些弟子们来说常常听到名字的人物。
如今那些纸张连同白磷火柴骨灰之类的东西都送去了那边,弟子们确信新年的第份小册子会很有意思很有趣,也甚至会颠覆些东西。
那是厚厚的沓纸,而纸上文章末尾的署名都样,想来这对于那些审核的前辈来说也是件极为震撼的事。
除夕假期之前,总会定下来的,而这又是假期前的最后天了,所以弟子们才聚集在这里,陪同先生起等待结果。
李芸还在那里讲着去闽城的见闻和小师弟的故事,兄姊们细细听着,想着这个听起来成熟的不像年轻人的小师弟,猜测着小师弟在闽城到底要做什么。
木老先生划完了三根火柴,不再去损害自己的身体,眼睛透过绿色的有气泡的玻璃看着外面,享受着这样的平静。
直到外面传来了阵踏过雪地的脚步声,木老先生的心猛地揪了起来,弟子们也纷纷转向外面那个人,想要知道结果。
那人推门进来,兴奋地喊道:“先生小师弟的文章,全都通过了新年的第期小册子”
第三十五章 假说
很难有人可以一次通过这样多的文章,就算是送去审核的引荐人是木老先生也是一样需要几个人的讨论审核才行。Δ
几天前,木老先生让弟子将修改过后的陈健的文章送去的时候,那些审核的人其实已经定下来了明年第一期的小册子上的内容。
新年的第一期在一年中是最重要的,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去年获得的最为惊人的现都会被放在第一期的内容中。
如果是别人的,这些人仍旧会看,但却至少会放在年后再去观看。
但陈健的文章上经过了木老先生的修改,那些审核的人也就不能怠慢。
不少人都是木老先生的好友或是后辈,即便在一些学术问题上有些争执甚至不能认同,但这些人都知道木老先生的性子。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那个固执的老头绝不会将一些看起来没有价值的东西送来,尤其是接近年关的时候,而且一次性送来了这样多的文章,显然这里面的东西已经征服了那个固执而又正直的老头,也就不得不让那些人慎重起来。
临近年关,审核的这些人看着几十张纸,还有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心中也微微惊叹,不得不静下心来看看这些文章。
七八个人连同自己的弟子或是助手们一人分了几张纸,既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内容能够让木老先生这样的人如此看重。
这是一种先入为主的状态,如果送来稿件的人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年轻人,即便上面的内容很正确也很惊人,但在看过之前这些人不会如此重视。
既然重视了,读的便有些细致,很快便寂静无声。
然而片刻之后,一个中年人忽然站起来,拿着自己手中的那张纸,带着几分激动地喊道:“好!好!写的太好了!”
兴奋的叫喊声将那些已经沉浸在文字中的人唤醒,几个人站起身走到了那个中年人的身边,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