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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多的中层和富商卷入了股票、期货和地产,他们不会放任闽郡乱下去。
棉纺行会被陈健折腾的半死、加上新机器出现后会有很多闲散资本涉足的情况……至少在闽郡,手工业者砸机器运动一旦爆发,只有被镇压一途。
上层期待稳定,一无所有的雇工阶层对砸机器并不关心,手拉织布机可以由织布合作社的原始积累购买,他们不会去管小资产的纺纱市民。
墨党已经分裂不可能出于同情全员参与;手工业道德行会空想派势力虽大但没有纲领;陈健的未来派只会在口头上喊喊以示同情不会鼓动矿工码头工人参加;陈健躲在海上与他无关;织布行业盼着纱线降价不会反对……
这一次,资本家、商人、投机商、最底层的雇工、分裂的党派、织布的小资产者,会无形地联合在一起,绞杀掉棉纺纺纱手工业者和行会的最后反抗。
死路一条。
不论是纺纱小资产者,还是棉纺行会,都会画上句号。
这只是个开始,等到其余行业的小资产者们发觉到问题严重的时候,绞索已经收紧,他们天生就是各自为战而又摇摆的。
正好,流血震压后,批量判处流放到殖民地作为全国处理的样板,要不然陈健才不会费尽心思把嗟远山捧起来。
第一章 不再孤独
三月份的热带海面上,东北信风徐徐吹动,一座荒岛的附近停靠着十三艘大船和九艘小船。
这里已是北回归线以南,经过十余天的航行,陈健的船队终于穿过了可怕的风暴区,进入了信风带。
在穿越风暴区的过程中,紫石英号的船舷受到了损伤,几艘船的船帆也需要修补,正好发现了一座无人小岛,就在这里停留。
女人孩子和一些移民被允许乘着小船在岛上休息,这里可以补充淡水,顺便改善一下伙食。
船的受损情况并不严重,工匠们挑选这里的热带树木做最后的修补工作,看进度还有两天就可以扬帆起航。
经度完全失去了意义,没有优良的航海钟,依靠燃香和沙漏计时,很难做到准确无误。
陈健坐在海边的石头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工匠们在紫石英号上忙碌。
一支旗帜被插在了小岛的石头上,岛上倒是有些热带水果,但是并没有陈健认识的,所以不敢吃。
忽然间,岸边的人群中传出一阵慌乱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了一声枪响。
陈健急忙蹦起来,以为是有什么野兽,匆匆跑过去。
还没到地方,就听到有人喊:“天啊!那是个人!”
短短的六个字,如同一道闪电,霎时间让船队中的人兴奋起来。
岸边的人疯狂地朝着枪声响起的地方奔去,不论是男人女人还是大人孩子,他们不敢相信会在这里遇到人,这简直是奇迹。
陈健跑过去的时候,人群已经进入了围观模式。
两个健壮的水手抓着一个人的胳膊,那个人拼命地挣扎,但无济于事。
这个“人”的头发很长,乱七八糟地虬结在一起,被抓住之后只会咿咿呀呀地叫着。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让所有围过来的人震惊了。
因为这个“人”的身上穿着衣服,虽然因为长时间没有清洗已经黑乎乎的而且残破,但的的确确是衣服。
等陈健走过去的时候,那个人忽然抬起头,茶色的头发和古怪颜色的眼睛惊恐而又兴奋地盯着陈健。
“是人!”
“活着的人!”
“穿着衣服呢。”
“喂,你会说话吗?”
“外面的世界真的有人!”
一个简单的人,竟让所有人的兴奋起来。
陈健看了看眼前这个已经仿佛野人一样的家伙,他是这里唯一知道外面的确有人的一个人,但此时也不得不做出惊讶的神情。
“先放开吧,估计是长时间不说话,不会说话了。”
两个壮汉松开了手,那个被放开的野人仍旧是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一边说着一边亲吻着土地。
抬起头,右手捏起手指,在胸前胡乱地画着什么。
周围的人都不知道这人在干什么,只有陈健看出来这个野人在胸前画十字,无奈地叹了口气。
陈健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哪国的人,在信风带的航线上常有落难的水手或是被流放的船员。
除了正常的水手船员,还有海盗之类的出没。估计这个人不是被流放的就是遇到了海难。
拿出前一世和那群部落打交道的手段,走到那个野人面前,用手势比划了一番。
想了想,陈健在地上写了一个数字,这是华夏通用的算数阿拉伯数字,他前一世直接拿来用的。
从一写到九,这个野人顿时露出了兴奋的神采,嘴里含混不清地呜呜地叫喊着。
被陈健拉上船的兰琪走到陈健身后,小声问道:“他们不会说话吗?”
“肯定会。能织布做出衣服的人,肯定会说话。可能只是长时间没和人交流,忘了怎么说话了吧?毕竟,人是社会性的动物,离开了人类社会的人和野兽没有区别。”
兰琪点点头,心说这一次作为党内的人跟随出海,也是为了去见识外面的世界,考察外面世界的人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生活状态。
“这倒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人如果离开了社会,就会变成这个样子?那他身上穿着布匹,如果不是在这座小岛上的,一定也是乘船遇到了海难吧。也就是说除了咱们,还有别的人也会航海?”
陈健笑道:“说的没错,兰琪同志。你还能想到什么?”
兰琪耸耸肩道:“很多啊。能航海,那么一定在天学上建树很高,至少和咱们差不多。天学和历法息息相关,他们的历法、数学也不会差。对了,还有冶铁,能在这里落难,肯定会冶铁了,否则可造不了大船。”
陈健哈哈笑着,带着几个人拿着枪,叫上兰琪跟在那个野人的后面。
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终于看到了一间小茅草屋,屋门的木头上用小刀刻着许多的痕迹,应该是用来记录在岛上过了多少天的。
屋子里有一支小的火绳枪,一小桶火药,一把斧子一柄刀,还有一些铅砂。
屋子很小,这些东西摆放的也很杂乱无章,唯独有一样东西却是端端正正地放在树叶铺成的床上。
一本书。
一本保存的很好、小心在意显然经常翻阅的书。
陈健装作好奇地翻阅了一下,在翻阅之前他就猜到这是什么书了。
能,也只能是圣经。
显然,这个人是被流放的。
而这种流放也让陈健感觉到了十二分的警惕,因为那本理所当然会出现的圣经。
小屋内的一切都引起了和陈健同行之人的极大兴趣。
无论是枪、书、还是刀剑斧子,都是明的成果。
这些相信他们在华夏故土并不孤独的人,第一次亲眼见到了外面世界存在的证据,确确实实地知道了外面有一个和他们不相上下的明,一个有书有枪的明。
那个野人也在小屋中嚎啕大哭,捧着圣经用已经遗忘的语言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不断地画着十字的手越来越熟练。
兰琪好奇地翻阅着那本书,看着上面歪歪曲曲的仿佛蠕动的蚯蚓一样的字,不明所以。
在她看来,字肯定是方块的才对,这些奇怪的符号算是字吗?这些奇怪的符号在说什么?
仔细看了许久,摇摇头。
“这里面的字,好像有什么规律,就像是咱们的横竖撇捺一样。”
说到这,兰琪拿起地上的斧子,指着斧子说了个字正腔圆的斧子,显然在询问那个人这东西怎么发音。
已经停止了哭泣的人看着斧子,似乎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意思,但嘴却像是不受控制一样,很难把这个简单的单词念出来,只有咕噜咕噜的声音。
“太可怕了看看这些东西,这个人最多也就被扔到这两三年,就连话都不会说了?如果他要是会说话就好了,就可以问问他一些关于他们国家的事。”
陈健点头道:“这个不急,估计不多久就会说了。兰琪同志,给你个任务,等这个人会说话后,跟着这个人学学他们的语言。你这么聪明,肯定学的很快。”
兰琪苦笑道:“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学。这完全没有头绪啊。你看这本书上的字,密密麻麻的,用毛笔肯定没办法写。”
“没事,慢慢学吧。你看这些枪和斧子,证明有些东西大家都是一样的。就从一些简单的话开始学吧,今后也好和这些人打交道。”
陈健盯着那个人,心里也在琢磨这个人到底是哪国的。很难猜,尼德兰人也会跑到这边,伊比利亚人经常穿梭这条航线,英国人也经常打劫。
外面的世界如果还是正常的历史线,变化应该不大,他心里大致有谱。
这种被扔下的人,要么是恶棍,要么是煽动水手叛乱的海员,肯定不是什么好鸟,但也不太可能是海盗。海盗一般不会这么质彬彬,他们处理问题的方式要简单粗暴的多。
即便这是个恶棍,陈健觉得还是把这个人救走的好。总需要一个外面世界的人作为证据,以告诉华夏故土上的那些人,外面真的有一个世界。
看得出这个人已经濒临崩溃,不住地嘟嘟着什么,即便听不懂陈健也知道这个人希望陈健把他带走。
几个人收拾了一下这间小草屋里的一切,带着那个人回到了海边。
海边立刻热闹起来,所有的水手、移民和士兵都像是看动物一样盯着那个人。
递过去一块干饼,那个人捧起来就咬。有人拿出了肥皂和毛巾还有一把小刀,指了指那边的小河示意这个人去洗一洗。
虽然语言能力退化了,可是脑袋还算清醒,接过肥皂便去了小河深处。
众人在后面指指点点,船上的党内成员聚在一起开了个会。
大部分人还停留在外面的世界果然有人的兴奋之中,陈健却先泼了一瓢冷水。
拿着那支火绳枪道:“这个人虽然还不会说话,但却足以说明几个问题。”
“一,这个人背后的族群,是个用火药的族群。”
“二,这个人背后的族群,也已经开始航海。就像是兰琪说的,他们的天学、数学和冶铁水平都不错,至少和咱们不相上下。”
“这是一个咱们从未遇到过的情况,我想大家也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吧?从咱们的祖先开始扩张的时候,咱们就是领先的。从字、化、技术、兵器以及武力,都是遥遥领先。东夷人还在用弓箭的时候,咱们已经开始用火药和枪。南蛮人还在结绳记事的时候,咱们的印刷术都已经出现了。”
“在出海之前,包括我在内,对外面世界的设想,也不过是部族时代。可是忽然出现了一群和咱们水平相差无几的人,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更可怕的是你们注意到没有?那个人把那本书像是神龛一样摆放着,即便他连话都不会说了,可还是对那本书充满信心。以至于带我们去了他的小屋知道自己得救之后,先感谢的不是我们,而是那本书。”
“我们从未有过和平等的族流的经验,这个平等不是我们说的人的平等,而是技术武力化上的另一种平等。”
“现在,的确不孤独了,可是世界也比咱们想象的复杂的多。我们要把未来的规划,加上这个人所知道的世界,而不仅仅是我们自己。如果你们中的任何一个被流放到海岛上,你们会连话都说不利索的时候,还会对一本书秉持着这样的虔诚和信赖吗?”
“外面的世界到底什么样,或许远超我们的想象。”
PS:今日一更。
第二章 世界观
和往常一样,这群围坐在沙滩上的新墨党成员习惯性地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和炭笔,这已经形成了一种模式或是习惯。
“欲知其国,欲知其民,必先读其史。”
“我们现在处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代,对外部世界一无所知,也就不知道怎么和外面的世界相处。所以,我们必须读史。”
“这个史,该怎么读?我们又该用什么样的眼光去观察这个世界?”
“如今在这里的人,每个人大抵都相信,世界的一切自有其中的规则,我们只要归纳、总结、推理出其中的规则,那么就能利用这些规则更好地为我们的未来奋斗。”
“科学是这样的,历史是不是这样的?拨开那些隐藏的迷雾,是否也有一条看不到的规矩在操控着?”
在这片热带的海滩上,这群人进行了出海之后的第一场学习会和讨论会。有些东西陈健早就想要总结了,只是没有找到一个契机,今天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做一个完善。
“同志们,我们祖先关于世界诞生的传说,是这样解释开天辟地的。”
“天地有道。道生二,二生三,三即万物。万物即天地。道不变,而天地恒变。”
“这是开国之初的观点,这个观点过没过时?我想,不但没过时,反而被如今科学的发展所印证。之前的许多不解,随着化学的组合分散说、力的作用与反作用说、引力说、电的阴阳说等等,更是印证了这一切。”
“三,是个虚拟,这一点大家都知道。示意极多,即为万物。那么,为什么二能生三?这个二,又是什么东西呢?”
“用一个概念来讲,这个二,就是阴与阳,就是矛与盾。这些阴阳、矛盾在天地之道这个规则之内发生着作用,塑造了这个不断在改变的世界。”
“比如红色染料与蓝色染料,两者掺在一起,是什么颜色?这是个无解的问题,因为两种染料的比例不同,颜色也就不同。”
“这就是一种矛盾作用下的体现,对紫色而言,影响这个紫色的因素就是红与蓝的数量。”
“同是紫色,因为红与蓝的数量比例不同,紫色本身也是不同的。”
“但这种不同,在我们墨党的眼中,不过是红与蓝之间的矛盾与斗争后统一的结果,我们必须要尝试透过表象去看实质。”
“这个小例子,可以解释某种概念上的二生三,三生万物。”
“如果把这种矛盾、阴阳的对立与统一,扩展到宇宙、世界、历史当中,我们会发现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世界观。”
“在这个世界观下,我要谈如下几个问题。”
“矛盾的普遍性。矛盾的特殊性。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不同矛盾的对立性和一致性”
海浪声中,陈健一点点地利用现在已知的一切,往这方面靠。
哲学观是与自然科学的发展密不可分的,没有数百年前打下的哲学观基础,没有前几年的原子分子学说、力学、数学极限等等自然科学的基础,也就很难提出这个问题。
矛盾论只是工具,可以用来做很多事。造反可以找准时机、剥削可以缓和矛盾、殖民与土著发生争斗的时候可以寻找更好的解决方法工具在手,关键看怎么用,用在哪。
原本修好船舷和蓬帆只需要几天,但陈健花了七天的时间讲了以道生二、二生三这句简单的、故意在数百年前把天不变道亦不变改为道不变天地恒变的话,生生扩展成了矛盾论。
借助墨党分裂为松散的进步同盟的机会,算作一次和平的清党,陈健抓住了处于少数派地位的新墨党的意识形态的解释权。
借着这几年恶补的历史书,总算是用矛盾论解释了迷雾之内的历史中发生的许多问题他对通史只读了个大概,但是仔细研读了一小段的历史,所以例子大多也是从这一小段历史中揪出来的。历史浩瀚如烟,尤其是文字纸张过早普及,想要号称精通数百年完全不可能,精通一小段往往会让人高山仰止有时候也会误以为其余地方也全都通晓。
这种算不上新奇但总算是有了朴素的史观的世界观解释,也让这些记录的人耳目一新,做足了笔记。
这东西看似无用,实际上很有用。看似浪费时间,实则这七天为今后的路做好了准备。
随着迷雾消散,世界线已经混乱。各种矛盾交织,不仅仅是族群、文明之间的,更有殖民者、土著、故土的纠葛。
今后遇到大事的讨论也会集中在什么是主要矛盾次要矛盾之上,而不是稀里糊涂走一步看一步,不断尝试花个百年时间才知道殖民地到底该怎么建设才最有利。
在岛上停留的七天时间,也终于让那个野人恢复了说话的能力,只是语言根本听不懂,对方那个年轻的“舰队司令”也似乎对和他交流没有多大的兴趣,隐约透出一种傲慢。
他的名字按照雅一点的方块字翻译,可以称之为杨森,意译的话无非就是一个叫杨的人的儿子。
杨森是七省联省共和国之人,加尔文宗。说是七省共和,实则八省,然而一个穷逼省交不起太多的赋税还总被救济,于是在国名上把八混成了七,也算是赋税等于人权精神的一种体现。
杨森既不是贵族,也不是富商,属于算是普通一点的家庭出身,但是这个小小的家族也算是经历了时代的变迁。
他父亲参加过海上乞丐运动,抢过西班牙的船,也在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