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各有所求,却又不可能全都交换,两个人就这么讨价还价,从太阳在头顶一直到夕阳落山。
最终,娥钺用了六头公牛换回了那六个人,其中有一个是自己姐姐的孩子。
除此之外,陈健用几件铁器换了一些丝绸,用一百个女人换了七头母牛和几头驴子。
两个人盟誓绝不会互相攻打,要和睦相处,至于这个合约能否执行下去,不在于各自有没有信用,只在于各自部族是否强大。
沿着那条线,分为东西两边,两个部族的人不能越过,北边的一座高山被命名为族界山,两面旗帜插在河边。
娥钺给了陈健一块玉珏,陈健给了对方一枚难看的炉渣琉璃珠子,约定各自部族的人可以凭借这两样东西越过这条线,否则被抓到直接砍死。
陈健想要问问草河下游的情况,可是只靠那几个词汇根本说不清楚,只能作罢。
两个部族留下了战兵殿后,一队队地撤离。等到第二天后面的斥候追上来的时候,双方已经相距几十里了。
陈健看着队伍中多出的几头牛,心中很是满意,那几头驴子对方给的痛快,这几头牛却很麻烦。
六公七母,用不了几年自己部族就能有牛可用了,他当然不会把牛当食物,牛挽具是很简单的东西,这黄牛的脖子粗壮,完全可以撑得起千斤的重量,到时候种地的效率也就快了几倍。
十年八年的,自己部族也能有个几十头牛,而且有了这么一个部族在下游,自己也可以展开贸易,一个种植的部族有足够的消费能力。
然而走了一段距离,陈健就发觉有些不对,这几头公牛实在是太听话了,慢悠悠地走着,甚至有族人好奇地骑上去也没有发怒,更别提互相间哞哞叫喊抵架了。
越走越感觉不对,陈健跑到了那几头公牛的身后,低着头看了几眼,忍不住骂道:“下面呢?“
本该有两个圆滚滚的地方明显缺了点什么,这特么怎么生小牛?
…………
类似的骂声也回荡在东边的河岸上。
娥钺和族人们很满意换回的这一百个女人,部族正要在附近烧荒,正缺人手,而且平时的一些活也需要人来做。
拿过几筐粟穗让这些女奴去舂,然而这些女人们傻呵呵地看着杵臼,不知道该怎么用。
好容易教会了舂粟,让她们把粟和水放在鬲中煮粥,然而她们却抓起一把小米生着就填到了口里,根本不知道该加多少水。
娥钺抓过一个女人,看了看她的手掌,虽然也很粗糙,可是和自己族人的完全不同,本该手握石镰骨耜的地方没有茧子,这些女人根本就不知道种植是什么意思。
一切都要重头开始教会这些女奴,至少也要一两个月的时间。
娥钺看着西边,忍不住痛骂了一句,这样的一百名女奴根本不值七头母牛!
当然,他忘了自己给陈健骟牛的事。
ps:貌似上了三江娘?
感谢每位书友的点击、推荐和收藏,没有你们帮我摁住三江娘,我是没机会上的。写手离开了读者,什么都不是,感谢你们。
另外:新手,还请宽容。鸡汤怎么说来着?爱因斯坦还有做不好小板凳的时候~我会不断进步的。
第五十八章 追日
回去的路走得很慢,每天只能走不到三十里路,一路上都有孩子的哭闹声。
太阳还很高的时候,就要停下来,让族人去捕鱼,否则吃的根本撑不到回去。死亡行军的目的是屠杀,而陈健想要这些工具活着,当然得给他们吃的。
篝火旁,狼皮递给陈健一条烤熟的鱼,问道:“健,你和那个蛾子部族说咱们两个部族不打仗,他们会遵守吗?”
陈健摇头笑道:“有头狼说不吃你,你是选择相信呢?还是选择赶紧磨出来柄石斧?打不打仗,不取决于守不守诺。”
“我觉得也是,那个部族太狡猾,给咱们的公牛都是割了蛋的,他们怎么割的?你上次割小猪都死了,割了有什么用?”
“用处大了。割了猪的,猪吃起来不臊;割了牛的,不打架不说,等到想生小牛的时候也不会乱趴,你要知道这玩意可是能趴在自己妈身上的,它可不知道同族不婚的事。”
陈健想起了前世的太监,失笑了摇摇头,这是门技术活,就是从劁猪骟牛积累的经验。太平军打了天京**后,割了那么多,手艺太潮,只活下来几个。
不管怎么说,一个大一统的国度太监这东西是不可避免的,这是皇权和文官阶层争斗的手段,长于妇人之手的皇子只有太监可以信任,哪怕是妃子都不行,因为妃子还有爹妈。宫廷女官可能怀上别人的孩子,哪怕皇帝认为自己上的也未必可信。从外面弄个羊肠在里面装上别人的某种液体,含在嘴里藏好,让探视的女亲属探视刚刚被皇帝临幸过的妃子,未必不能瞒天过海。
围绕将来的那座椅子,会有很多突破下限的行为和方式的,那是人世间最丑陋的戏剧发生的地方。
狼皮见陈健笑的古怪,奇道:“弟,你笑什么呢?”
“没事,在想那个飞蛾的部族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回去后咱们得抓紧时间了,不能把希望寄托在狼信守承诺上。”
“嗯。我也想快点回去,现在麦豆都快成熟了吧?可是咱们就能走这么快。健,橡子还够吃几天?”
“算上鱼的话,还能吃四天吧。四天要是狸猫还没把吃的送来,咱们就得在河边专门捕一天鱼,走得就更慢了。”
狼皮叹了口气,四天……狸猫才走了两天半,来的时候可是走了将近十天,只怕四天后真要停下捕鱼了。
“你说狸猫现在到哪了?”
“最多跑了一半吧?”
事实上,陈健猜错了,狸猫远比他猜的更快。
当狸猫带着几个人离开后,他的脑子里就是城邑中的兰草和族人,因为见识到了落星部族的勇猛,他很清楚陈健说的没错,留在家中看守麦田的人根本不是落星的对手。
因为跟随陈健一同屠戮过老人,看过山上女人的惨状,所以他更不想让自己在乎的族人和女人陷入那种境地。
跑了半天后,身边的几个人都已经跑不动了。狸猫也气喘吁吁地坐在河边,摇头道:“这可不行,还得跑快点,家里只有老人和孩子,万一他们出去采树叶被落星部族看到怎么办?”
那几个咽了口发苦的唾沫,忍着酸胀的牙痛道:“慢点跑吧,真跑不动了。”
两个人躺在石头上,一点都不想站起来。
狸猫撑着发酸的腿,走到那几个人面前,抓起一个装着橡子面的口袋和一把盐道:“你们在后面慢慢跑,我得先跑回去。兰草还在村落里,我想有个孩子。”
他扔下了身上所有的东西,只留下了干粮袋和一口短剑,绑了绑草鞋,看着已经要落山的太阳,忽然想到了陈健曾说过的那个故事,一个追逐太阳的人。
于是他站起身,朝着夕阳奔跑着,今晚上是月末,会有月亮为他照出一条路。
荆棘划破了他的小腿,蚊虫叮咬着他的脸颊,他什么都不管,只贴在河岸上,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奔跑着。
饿了,就抓一把橡子面含在嘴里;渴了,就趴在河边喝上一通;困了就爬到树上休息一会。
这样剧烈的奔跑他从未尝试过,以往追猎的时候也没跑过这么远。他觉得自己的腿里的血就像是融化的铜汁一样,正在逐渐地冷却,冷到腿失去了知觉,只剩下酸麻。
脚上有了水泡,脱下鞋用荆棘刺破,继续朝前奔跑。
然而人终究是有极限的,在太阳又一次要落山的时候,狸猫知道自己麻烦了。
可能是喝了太多河水的缘故,也或许水不干净的原因,他觉得肚子疼,蹲了一阵,他的腿更加酸软,可站起来一会,肚子又会开始疼,又要赶紧蹲下去放茅。
第三次站起来后,他吼叫了一声,索性把身上的衣裳全都脱了下来,把衣衫挂在脖子上,心说再疼就边跑边解决吧,我才不去蹲了,没有时间了!大不了快到村落的时候去河里洗洗!
撑着发虚的身体站起来,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即便再有感觉,也绝不蹲下,任凭那些他自己觉得恶心的东西流淌在腿上,脑子里只想着快点到城邑。
他不记得自己肚子又疼了几次,甚至自己都忘了,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软,但还是挪动着要撑不住的腿,朝前奔跑着。
撑不住的时候,就会默默脖颈上挂着的那枚猪牙,告诉自己是部族跑的最快的男人。
每一天太阳都在身后升起,在眼前落下。
似乎,自己就是健故事中那个追逐太阳的人。
当第三次看到夕阳就在眼前的时候,他也看到了野民的村庄。
于是他笑了,嘴唇早已干裂,笑的时候绽破,满是鲜血。
他没有追上太阳。
因为他不想追太阳。
只不过太阳落山的地方,恰好是自己族人所在的地方。那里有母亲,有兰草。
迈着虚软发冷的身体跳进了冰凉的河里,洗了洗身上的**,穿好了衣服,他不想让兰草看到自己这样。
不到三天的时间,跑了族人行进了十天的路。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想着,如果自己不死,总有一天要用步子量一量自己跑了多少步。
他要当成一个故事,告诉自己的孩子,自己曾经用了三天,跑了别人要走十天的路!
早有巡视的野民看到了他,狸猫浑身发抖,挣扎着从河里走出来,趴在了角鹿上,迷迷糊糊地说道:“送我到城邑,到了后如果我还睡着,用火炭烫醒我!”
几乎是说完这些话,他就晕厥在了角鹿的背上,野民不敢怠慢,急匆匆地将他带回了城邑。
城邑中的族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胜了?还是败了?狸猫为什么自己回来了?其余的人呢?
那个送他来的野民说道:“他说,要是他还睡着,就用火炭烫醒他。”
族人们纷纷看着兰草,兰草看着已经虚弱的不成样子的狸猫,心疼不已,可还是咬咬牙,拔出了簪钗,轻轻地扎在了情人的虎口上。
可是第一次太轻,狸猫睡的很死,她狠狠心,用力扎了一下,随后就拔了出来,握住了狸猫的手。
狸猫惊醒过来,赤红着眼睛,看着错愕焦急的族人,用已经沙哑的嗓子喊道:“胜了,咱们胜了!”
最后的一丝不安从族人的心中消散,整个城邑都回荡着兴奋的叫喊声,狸猫一把抓住旁边的榆钱儿说道:“你哥让我告诉你,准备一千二百人吃十天的食物沿河送去。有些敌人跑了,必须要所有人都来城邑里呆着,不准出去。吃的不够喝奶……”
话还没有说完,狸猫就觉得自己的嘴巴似乎还在动,也似乎没有再动,眼前有些黑,似乎听到了族人担忧的叫喊,又似乎看到了这两天一直追逐的夕阳。
他拼着最后的力气,张动着嘴巴,以为自己说完了,可实际上他只是张合着嘴巴,最后并没有声音,昏迷了过去。
榆钱儿看着有些慌乱的人群,说道:“不要乱,我哥说了,让咱们不出去,没有人能攻进城邑的。去几个人,通知那几个野民村落,让他们带着吃的和女人来城邑。分出一半的女人专门给孩子喂奶,剩下的女人把孩子交给她们,咱们去准备吃的。来几个人照顾狸猫,让兰草回屋子去,她还怀着孩子。”
她回忆起自己当初盖屋子时的勇气,心里知道越是这时候越不能乱,既然哥哥让自己负责,总不能坏了哥哥的事。
习惯性地揪着自己的辫子,想着还有什么要注意的,还有什么哥哥教过自己的?
“对了,叫人烧开水,里面放上盐,给狸猫喝。哥哥说晕了要喝盐水,盐里面加上蜂蜜,给他喂进去。”
“他身上好凉。”
“抓个女奴隶,让她暖和狸猫的身子,兰草姐姐还怀着孩子,不能受凉。”
几个女人按照她说的去准备了,也有人看着外面已经略微发黄的麦田,叹息道:“现在野鹿和羊最喜欢麦豆了,每天要好多人驱赶才行,都撤到城里,等咱们再出去的时候,恐怕……恐怕剩不了多少了。”
不止是那一个人如此感叹,大部分族人都明白没有人驱赶鹿群会是什么样,看着那成片的麦田,心如刀绞。
越是快要成熟,毁掉就越会心痛。野鹿喜欢这种甜甜的禾本科植物,更喜欢那些密集的豌豆,没有人看守,它们可以在几天之内吃个精光。
榆钱儿眺望着她最喜欢的、整齐的麦田,咬咬牙道:“麦田没了还可以再种,人要没了什么都没有了。哥哥说要护住族人,没说让我护住麦子!我只听他的。”
就在榆钱儿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一个有些微弱的女人声音传来。
“我有办法可以既护住麦子,又防止那些人靠近。”
第五十九章 自由之路
榆钱儿循声望去,发现说话的人是红鱼,这个因为纺线获得了短暂自由的奴隶。
红鱼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有自己对这个部族有用,自己距离真正的自由才能更进一步——而她所想的真正的自由,不过是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纺车。没有生产工具的自由都是假的,但现在不是提条件的时候。
注视着众人,用一种从前坐在虎皮上占卜的气度说道:“去河的下游点火,烧了树林,在下雨之前动物和人都无法靠近。而健他们有船,贴着河岸,不会有事的。”
榆钱儿还在考虑的时候,旁边有女人喊道:“那怎么行?从来都不能烧树林的!”
“对啊,一直都是这样的。”
这是一直流传下的规矩和智慧,烧了树林,动物会逃走、果子采不到。每一个部族的孩子学会用火后,首领教给他们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野外一定要把火熄灭,森林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地方。
红鱼微笑着摇头道:“我们部族吃鱼的时候,从来都是把鱼切成小块,每一个学会煮鱼的女人从妈妈那里学到的第一个智慧就是这样。可这个智慧在你们这没有用。因为你们的陶罐大,可以放下整条的鱼,而我们捏不出这么大的陶罐。”
“一直都是这样的也未必就是对的。你们看看外面的麦豆,如果收获了,我们还需要再去吃橡子果子吗?曾经树林对我们来说是存活的保证,而现在已经不是了,一切都变了。”
“木柴可以从草河的上游得到,沿着草河放下来,我们烧的是草河下游的树林。火一烧起来,没有人可以穿过火堆。只要不下雨,火可以给我们争取时间,那些鹿群也会惊慌逃窜,离开这里,而不是来吃咱们的麦豆。”
别人还在思考其中利害、想要战胜习惯带来的思维的时候,榆钱儿已经有了决断,这的确是个很好的办法。
她忽然间理解了老祖母时常念叨的那句话:一切都变了,以往的智慧已经不再是智慧了。
曾经一定要住在洞**里、曾经一定要在春天交合、曾经动物的内脏一定要扔掉……曾经的一切,现在早已改变。
“让城邑里的男人都来,骑着角鹿去草河下游的树林里放火,烧。从草河一直烧到那座山,风是从这边吹到下游的,烧不到咱们这。”
她看了一眼红鱼,点点头道:“你很好,怎么奖赏你等哥哥回来和族人们商量。”
红鱼低下头,那种曾经坐在虎皮上占卜的气度一扫而空,慢慢退到了后面。
…………
三天后,草河下游的河岸。
陈健焦急地看着西边烧起的大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刺鼻的烟味隔着很远就飘了过来,夜晚也能看到火光。
食物也已经告罄,停下捕鱼花费的时间太多,每天的挪动速度只有二三十里,实在太慢。
焦躁不安中,几艘小桦皮船从上游飘下,远远地冲着陈健呼喊着。
焦急的族人兴奋地吼叫着,那船上肯定都是吃的,来的人也会带来村子里的消息,唯一惊诧的就是,狸猫怎么可能跑的这么快?
辅兵们将小船拖上岸,上面的人找到陈健。
“那边怎么着火了?”
“是榆钱儿和那个叫红鱼的女人让我们烧的,说这样可以防止人冲过去,也能防止鹿群啃食麦豆。”
“好!”
陈健忍不住拍了一下手,这真是个好办法,森林大火是天然的屏障,落星那些人可以穿越沼泽,却没办法穿越火海,只要撑到自己回去,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那个人接着说道:“船上的食物不多,榆钱儿说真好后一千二百人吃一天的。城邑里还有食物,榆钱儿让每天送过来一点,要不然你们还得背着食物,走得更慢。”
陈健笑着点点头道:“这个办法很好。”
“是啊,老祖母和石头都夸她呢。”
“族人怎么样?你们怎么这么快知道了消息?”
“族人们还好,狸猫跑了不到三天就回去了,现在正病着,麦豆现在长得很好,离着很远就能闻到一股花香味。豌豆缠在麦子上,麦子也没有倒。”
“那就好。”
来的人转了一圈,问道:“咱们受伤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