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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德杰皱了皱眉头,话就软了下来:“你也不要误会我刚才说的话嘛,我不是说撤就撤。我说开会统一思想,一是研究如何解决群众上访的矛盾,再一个就是组织调查组,对公安内部腐败情况做个深入的调查。”
陆孝民一摆手,说:“我觉得开常委会不合适,这样做说明我们是在做表面文章,而且明显是态度暧昧,软弱无力。面对如此严峻的局面,需要我们作果断有力的决定,就是把那些批给凌州商贸集团土地的批文收回来,退还给农民兄弟,才能扭转局势,这事情是刻不容缓啊!”
暴风骤雨的前兆 交锋(6)
银德杰一听,马上反对说:“孝民同志,你这话说得也太轻巧了,退还给农民兄弟?怎么可能,这个项目可是老书记藏斋羰关注的,而且你刚刚出国洽谈的那些项目中,有不少外资是冲着这个项目才敲定的,常委会是在你没到任时开的,你当然不知道我们在这里面付出的心血,你一句话就给退了,只怕没这么简单吧!如果你坚持这么做,那么你亲自去向藏主任汇报!”
陆孝民一怔,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银德杰又说:“农民为什么要闹事,他们这是眼红啊。当初的土地出让金是有点低,可那也是当时的行情啊,这两年凌州房地产商一炒,房价涨了几倍,土地出让金自然水涨船高,现在他们却反悔,早干什么去了?你不能因为看着有人一闹就担心了,对付这帮农民不能按照他们的意思来,你这次要是妥协了,下次他们还想当市长呢,那我还这么妥协,拱手相让吗?”
陆孝民有些生气地问:“不能退还,好,好,那你总有个办法吧,再这么闹下去,只怕你我都坐不稳当了,那你说怎么办?”
银德杰干脆地说:“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有四个字。”
陆孝民吃惊地问:“哪四个字?”
银德杰用满不在乎的口气说:“缓兵之计!”
陆孝民生气地站起身来,想往外走,这时银德杰桌上的保密电话响了,他和银德杰不约而同吃惊地盯住电话。陆孝民指了指,示意让他先接电话。银德杰犹豫了一会才拿起听筒。
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德杰同志,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
银德杰一听是老书记藏斋羰的声音,赶忙笑着说:“老书记好,噢,我现在正在和孝民同志商量一件事。”
藏斋羰感到有些意外,他噢了声,忙问:“怎么?陆孝民也在?”
银德杰说:“是的,我们在讨论关于凌州商贸集团征用农民土地的事,有些群众因为土地出让金的事正在上访,我们想商量一下,拿个处理方案。”
藏斋羰吃惊地问:“问题严重吗?”
银德杰回答:“不太严重,只是个别人想借此机会闹事,被公安局的同志带走了。”
藏斋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你们凌州可不能再出什么事了,这才几个月,大案、要案不断,你们要引起足够的重视啊!”接着又向银德杰询问有关商贸城开业典礼准备情况,银德杰一一作了回答。末了,藏斋羰又问:“主抓政法和纪检工作的是不是项汉波同志啊?”
暴风骤雨的前兆 交锋(7)
银德杰说:“正是,项汉波同志主抓政法工作,这两年又兼管纪检监察工作。”
藏斋羰却就此打住,说:“这样吧,你晚上再给我打电话,打到家里,现在你把话筒给孝民同志。”
银德杰点点头说好的,就朝陆孝民招手示意让他接电话。陆孝民一怔,心想这个藏斋羰搞的是哪一出?电话打到银德杰这儿,听说他在就让他听电话,他到底想干什么?
表面却不动声色地接过话筒,只得听藏斋羰说。
藏斋羰只是询问了他这次出国招商引资的情况,陆孝民感到纳闷,出国情况回来的第二天就通过电话和书面的形式已经向他和省委其他常委分别作了汇报,他现在重新提到这些目的何在?
陆孝民正想一一作答,藏斋羰却话题一转,问:“孝民同志,你们的公安局局长童利国受贿的事情你知道吗?”
陆孝民惊诧地问:“是,我听说了一些,但没证实,我也是刚刚和他谈过话,好像他不知道这些事,纪检、监察机关也正在着手调查呢!”
藏斋羰严肃地问:“陆孝民同志,作为一把手,你不能袒护他啊,你怎么知道这事与他无关?”
陆孝民忙说:“我和德善同志找他谈过话,但我们俩相信他不会做这种事!”
藏斋羰有些生气地说:“你怎么能这么轻易相信呢,我说你们这是怎么啦,你们这样的言行是对党的事业负责吗?”
陆孝民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藏斋羰说:“这事我们不能凭他一个人说了就相信他。这样吧,省检察院送过来的报告我也看了,我已经交待他们成立了调查组,先弄清情况再说吧。还有,你们凌州方面由项汉波同志牵个头,他毕竟是分管政法和纪检监察工作的嘛。”
陆孝民无言以对,藏斋羰又说:“现在你和德杰同志都不要插手了,一旦有说不清的事情,先让他停职检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好吧,就这样好了。”
藏斋羰没容陆孝民开口,就干脆地挂了电话。陆孝民愣在那儿,银德杰似乎看出事情不妙,忙问:“陆孝民同志!没什么事情吧?”
陆孝民平静地问:“德杰同志,你觉得童利国会有什么事情?”
银德杰想了想,也说不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童利国除了平时对银德杰交代的事不当回事外,银德杰还真没掌握到童利国的不是。不过,银德杰强调说,童利国表面上清正廉洁,背地里到底干什么谁能知道?
陆孝民听了一半,黑着脸、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暴风骤雨的前兆 后院里的一把火(1)
后院里的一把火
郑艾萍从机场回到家,休息了一个下午才到菜市场买了些菜,她做好了一桌菜,童利国才进了家门。
郑艾萍显得很开心,她开了一瓶红酒,毕竟夫妻分别了一些日子。她一边高兴地向童利国介绍在澳洲的所见所闻,一边给童利国倒酒。童利国站在桌子边脸色却不怎么好,郑艾萍放下手中的酒,上前搂住他的腰问他怎么了,童利国也不解释什么,说了几句闲话去卫生间洗了手就坐下来吃饭。郑艾萍说:“利国,喝一杯吧,今晚你又没公务,喝一点也不会违反你们公安的‘五条禁令’吧。”
童利国并不理会,仍是埋着头吃饭。吃到半路,他突然问:“有人向省纪委和省检察院举报我收受了别人八万欧元的事情,这是怎么回事?”
郑艾萍吃惊地看了看童利国却反问:“他们对你怎么啦?”
童利国没好气地问:“我问你呢,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童利国说到这儿特别生气,郑艾萍听他这么一说,就摆出一副懒得向他解释的架势,只埋头吃饭。
童利国生气地又问:“这八万欧元是不是你收了?你怎么也变成了见钱眼开的主儿?”
郑艾萍也不再说什么,匆匆地吃完饭便进了卧室和衣躺在床上,想想八万欧元和事情的前后经过,才意识到了事情的复杂性,便忍不住地哭起来。
童利国收拾了一下锅碗,听到卧室传来的哭泣声,这才进了卧室。他看着郑艾萍十分委屈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不是我想发火,也不是我工作上遇到了麻烦,可是你知道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吗?也不知你是中什么邪,哪来那么大的胆子啊!”
郑艾萍翻转过身子,收起自己的泪水,坐在床沿抬头看着童利国说:“我不是你想象那样贪图钱财的人,可你知道吗,咱们这个家也太需要钱了,可能是我一时鬼迷心窍犯了浑……”
暴风骤雨的前兆 后院里的一把火(2)
童利国一听这话就又生气了,但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我说,钱是个好东西,你不也是一直提醒我要取之有道的吗?”
郑艾萍有些委屈地说:“不是事发突然嘛,当时我打你电话,你的手机关了。”
童利国想了想那段时间在省厅开会,会场确实屏蔽了。想了想,于是叹口气道:“那你也不能收下这八万欧元啊!这可是无形之中给你自己酿就了一杯苦酒!”
童利国说到这儿,郑艾萍哭得更加厉害了,童利国抚慰道:“你不要伤心了,再说现在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唯一的办法是咱们一起想办法补救!”
郑艾萍听这话,心情平静了不少,许久,她感慨地说:“我现在才体会到那句俗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纷飞’,幸好我不是那种贪财的女人,要真是那样,你也不会管我死活的!”
童利国生气地说:“你做了犯法的事我能包庇你吗?如若真的包庇、纵容你,那我今后还怎么当这个公安局长?我们夫妻一场也有二十年了,我庆幸你不仅能管住自己,而且也能时常提醒我,我记得我当县委书记时,有一个工程公司的老板想拿下县文化广场的工程,竟然把六十万人民币装在礼盒里,当时是你发现了礼盒的秘密并及时退还给那个老板。像这样的情况不知道发生了有多少次,不是你这个‘把门神’给我把关,我不知道‘后院’要失多少次火了!所以这次我真的不敢相信你会收了这八万欧元!”
童利国说到这儿有些动情,他上前拥着郑艾萍,声音低沉了下来:“贪欲离不开享受,如今的人们大多津津乐道于享受。为了自食其力的享受,更多人在诚实劳动、公平竞争,但也有一些为了奢华的享受,贪赃枉法,一步步走向堕落;为了贪婪地享受,丧尽天良,坑蒙拐骗;为了糜烂的享受,道德沦丧。如若一味追求享乐,欲壑难填,那势必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童利国说到这儿停住了,长久地凝视着郑艾萍不说话,郑艾萍这才叹了一口气说:“利国,我理解你此时的心情,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女人,儿子到国外读书真的需要钱,我们这个家也正需要钱,可我不会瞒着你做违法的事,以前没有,现在不会,将来更不想!这点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暴风骤雨的前兆 后院里的一把火(3)
童利国疑惑地问:“那八万欧元你没收,可人家向检察院说得有板有眼是怎么回事?”
郑艾萍点点头说:“是的,那八万欧元的确让我收了!”
童利国惊诧地想问个究竟,郑艾萍却说:“我当时收下钱是迫于无奈,我知道是那个姓霍的想给你设置陷阱,他让陈方芳送这八万欧元是想彻底控制住你,那天我给你打电话打不通,我只好到了单位,把八万欧元的信用卡交到教委了,后来教委的领导说了,这么多的钱不如捐献给希望工程,也算姓霍的积点德做点善事吧。”
童利国闻言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郑艾萍会有如此一手,这实在是一个明哲保身的好方法。他有点陌生地看着她,他走上仕途二十多年,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看着多少人上台下台,他凭着自己的小心和智慧,绕过了多少激流险滩。而今却越来越觉得难以处理复杂多变的人际关系,现在是怎么了?
郑艾萍见童利国不说话,问:“利国,我这么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吧?”
童利国没有说话,郑艾萍又说:“不过护照是陈方芳给办的,还有儿子进的私立大学的相关手续也是她牵的线。”
童利国一听像挨了一闷棍,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四肢冰凉。他生气地说:“艾萍你真浑啊,你以前总是提醒我说,人不可一日无钱财,但人切不可为钱财所累。今天你怎么能这么容易上了他们的当啊,我看你真是鬼迷心窍了!”
郑艾萍笑了笑说:“看把你吓成这样,我才不会鬼迷心窍呢,陈方芳给我办好这些事,我把钱给了她的弟弟陈方东了,这些钱全是我们平时省吃俭用节省下来的,加起来一共是九万多人民币,另外我还给了他十万块的好处费,还让他打了收条,不管他有没有告诉陈方芳,我想,无论如何他们不能因此要挟和控制你。”
童利国叹了一口气说:“艾萍,我看你就是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那个霍宁达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他能这样做就有他的想法啊!”
郑艾萍一声不吭,童利国不想再说下去了,在他的眼里,郑艾萍是个单纯的女人,可没想到才几年工夫她就变得世故和深沉起来,变得那么会算计人,变得让他都觉得陌生。这真是人的贪欲在作怪啊。他感慨地想起《史记》中的一个故事,说的是鲁国宰相公仪休嗜好吃鱼,于是有个谄媚之徒便专拣肥美鲜鱼奉献,谁知公仪休却不收,那人怪而问曰:“君嗜鱼,何不收也?”公仪休回答:现在我为宰相,俸薪足够我吃鱼,如果因受贿而被免职,今后哪有钱再买鱼吃呢?
暴风骤雨的前兆 后院里的一把火(4)
乍看起来,公仪休拒贿似乎只是怕丢官,但他“贪小失大”的辩证道理和“见微而知著”的自贵自责的精神,以及廉洁自守,从我做起,不信奉“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的那一套陈腐说教,同时能保持“知足常乐”,自警自节,还是难能可贵的。可见做人要想真正做到俯仰无愧、堂堂正正,就必须扶正祛邪、扬公抑私。我童利国能平平安安地走到了今天,就是因为夯实了心中的那道堤坝啊!
童利国正思索着,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是市委书记陆孝民的,童利国赶忙接听。
陆孝民没有往日的客套,声音有些严肃:“利国同志,我是陆孝民,你现在到我办公室来,有事找你商量!”
童利国想问什么事,觉得不妥,就忙说好的好的,合上手机准备下楼。郑艾萍看他急切的神情,忍不住问:“谁找你,什么事非要晚上去?”
童利国回过头冷淡地说:“你别管那么多了,还是好好反省你自己的事吧,先把情况写下来,回头我交给组织!”
说完头也不回地下楼一边换衣服,一边给司机打电话。不一会司机已经把车子开到楼下等着了。童利国出门上了车子,司机问:“童局,去哪儿?”
童利国说:“去市机关大院,市委陆书记找我有事!”
奥迪车汇入凌州城市的车流中,童利国心情沉重地透过车窗看着夜幕苍茫中川流不息的车辆。昏黄的街灯,在寂寥的冬夜里显得那样冰冷。车外冷风呼呼地刮着,人们匆匆忙忙往家赶。
不知不觉间,车子已经停在了市委办公大楼的左侧小门厅前,童利国下车回头对司机说:“你先回去吧,如果太晚了我自己回去。”说罢径直进了电梯。
到了9楼陆孝民的办公室,陆孝民早早等在那里,让童利国吃惊的是,省纪委副书记吕小北也等在那儿。
陆孝民说:“利国同志,吕书记和省纪委的同志专门来凌州了解一些公安工作情况,下面你就先向吕书记介绍一下有关你个人的一些情况吧。”
童利国已经从陆孝民冷冷的口气中意识到了“介绍”的含义。他有些生气地说:“吕书记、陆书记,你们也不要瞒我了,有什么问题你们就直说吧,用不着这么绕弯子!”
吕小北这才缓缓开了口:“利国同志,省委领导对凌州市公安局的工作很关注,在这里我想说的就是对你们公安内部的腐败问题,你是负有失察之责的。”
暴风骤雨的前兆 后院里的一把火(5)
童利国听到这里情绪有些激动,他在办公室里踱起了步。陆孝民朝他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坐下,此时的陆孝民最能理解童利国的激动,这位公安局局长的清廉和正直是出了名的。
童利国坐到吕小北对面的沙发上,吕小北低声说:“利国同志,你先不要激动,咱们有什么问题就说什么问题,这样吧,你是省管干部,按照有关规定,现在正式和你谈个话!谈完话,省、市分管纪检监察的同志再向你了解一下情况!”
吕小北和童利国谈话结束后就走出了办公室。陆孝民又单独和童利国交代了一些情况并对童利国说:“利国同志,今晚这样的谈话我是不愿意看到的,也不好作过多的评论,你心里有数就行了,身正不怕影子斜!”
嗣后,童利国便来到了市委6号楼,走进了市纪委的小会议室。分管纪检监察和政法工作的市委副书记项汉波及阳月省纪委、凌州市纪委的有关同志已经在等着他了。童利国一进门就感到办公室的气氛沉闷,项汉波没什么客套,待童利国一坐下便单刀直入地说:“利国同志,这次请你来主要是有人向省检察院举报说你收了八万欧元,有关纪律在这儿我不用重复了,我想你比我们更清楚,所以你要如实向我们交代!”
童利国迟疑了一下,说:“汉波同志,你放心,不过我要给你纠正的是,你现在对我不能使用‘交代’这两个字,另外我还想问问,这样做是不是想对我实行‘双规’?”
项汉波黑着脸反问童利国:“那不用‘交代’用什么词语更恰当?”他点了一根烟,又说:“省纪委领导都找你谈过了,是不是对你实行‘双规’,这要看你的态度!”
童利国有些生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