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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面不断的开裂，只是转瞬便蔓延了数里。
刹那间，整个战场一片寂静。
片刻之后，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大喊从水中传来。又随即被冰冷的江水淹没。
如果说，刚才的战场如同修罗炼狱，那么下面的闵江，便在此刻化成了亡魂之河。
上万士兵的齐声悲鸣成了反攻的最大号角。
明月深深的吸了口气，她对着对讲机低声道：“可以反攻了。”
然后她回头看了白酥酥一眼。
白酥酥高举鼓槌，她闭上眼，境界在瞬间提升到了极致，下一秒，她的血脉精灵出现在身旁。
“小牛，赐予我力量吧！”她低吼着，夔牛的角上，两道赤色的红光瞬间弥漫到她手中的鼓槌之上。
“咚！咚咚！”
伴随着鼓声一点点的响起，以金莲为中心，一道道赤色的光芒随着声波快速的蔓延着，只是瞬间便笼罩了整个战场。
联军的杀声开始重新响起。
这杀声，有来自大营的，也有来自远方的。
……
穆天恩听着那一声声如同敲击在心口的战鼓，他的整个人已经陷入了呆滞。
这是一个局吗？难道对方一开始就想着引君入围？依靠那相柳的巨大冲击力来破坏冰面，然后将自己的大军一截两段？
一阵阵寒意从心底升起，穆天恩感觉手脚发凉。
敌人的战鼓敲响了，他听着战鼓，战意全无。
“大司马……东面发现敌军！”
第593章不破楼兰终不还
憋了一晚上……不，憋了好多天的箫无痕终于扬眉吐气了。
冲入战场的他就仿佛虎入羊群，他本身就是修的剑道，是以，每一剑挥出就能带走一个甚至数个敌军士兵的生命。
渐渐的他也发现了，那些敌军好像已经无心恋战，一副任由宰割的架势。
片刻后，敌军便已经退入大营。
“箫无痕，追，追到天亮！”
对讲机中传来明月的声音，箫无痕抬头，只见金莲已经升到了自己的头顶。
“得令！”
“兄弟们，随我一路追，追到天亮！不破楼兰终不还！”
箫无痕咆哮着，他越过地上的尸体，率先冲进敌军帅帐。＇59014883我的师傅是校花我的师傅是校花＇590我的师傅是校花593
……
天亮了。
明月重新驾驭着金莲回到了闵江河畔。
这边的战斗早已结束，敌军渡河的不过十来万人，却要面对二十五万的大军的围剿，而且他们退无可退。
闵江河并没有完全解冻，到处都是浮冰漂浮着，当然更多的……则是尸体。
大约有一万五千名敌军士兵被活活淹死或者说冻死在了这条冰河之上，他们的尸体密密麻麻，塞满了整个江面。
而敌军大本营这边的十来万敌军，在箫无痕率领的三镇大军投入战场之后几乎是一触即溃，箫无痕的十万人紧紧咬着敌军的屁股追了一个晚上，敌军最终逃到遗忘平原中央的那座小城的不过两万余人。
近八万人被杀红眼了的三镇大军消灭在了追击的路上。
帅帐中，明月高坐堂前，下方是十余位主官。
“说接下来的部署。”
明月扫视了一眼各路将领，她淡淡道：“第三镇，第二镇暂时退出战斗，返回四族城休整。”
此话一出，一直埋着头的刀疤猛地站起身来，他双目尽赤的吼道：“老板娘，为什么要我们回去？”
同时，木山也站起来道：“元帅，我们不回！”
明月微微皱眉道：“你们伤亡太大，需要休整补充。”
灯光下，刀疤脸上的伤疤前所未有的狰狞：“但我们还可以一战！虽然三万人只剩下了不到九千，但……”＇59014883我的师傅是校花我的师傅是校花＇590我的师傅是校花593
“别说了！”明月秀眉一竖，呵斥道：“难道还怕你没功劳？”
刀疤一怔，生平第一次对明月吼道：“老板娘，我是贪功的人吗？我是想要替死去的那些兄弟报仇！杉杉死了，哈吉死了，索伦塔死了，比比吉也死了……当初来小山坡上打秋风的那些老伙计全死了！”
说着刀疤一摸眼，大颗大颗的眼泪却顺着脸颊滚滚而下，他哽咽道：“我这辈子自诩杀过的人够多了，我到过巴尔干，去过阿富汗，见到过太多生死，几乎刀山火海中才把小五等几个兄弟带回来……我原以为在这里就平安了，却不料……刚认识才半年的那几个兄弟又都没了。”
“老板娘，我不服，咽不下这口气。我看到哈吉被人一刀砍下头的，我看到比比吉被人砍了半边身子，他死在我怀里的时候我说了要替他报仇！”
“老板娘……”
这时坐在他身边的箫无痕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低声道：“刀疤哥，我已经给你们报仇了……敌人能逃走的不到两万人，几乎全军覆没。”
明月皱起的眉头慢慢的舒展开来。
她环视着四周这群将领，虽然今天赢的了最终的胜利，但总共四十万人参战，最终还是有将近三万多战士的牺牲，伤者更是高达五万人……
这其中还有不知道能不能活得下来的重伤员。
这样的战损，虽然不能说是惨胜，但绝对称不上大捷！
凡事都怕对比，要知道，这些将领们几乎都没打过仗……而这辈子就打了两场，都是在最近一个月打的。
所以，他们能够对比的，就只有前一场战斗。
前一场，联军以五千伤亡的微弱代价，直接将七十万大军打了个落花流水……
而这一次，三十万，不，是四十万，对上人家三十万，却出现了将近十万人伤亡！这不得不说，对比实在是有点残酷。
要知道上一次刀疤的第三镇也是冲到最前方的，他的损失却不过区区数百人而已……
明月缓缓起身，她抬头望着帐篷顶，沉默数秒后轻声道：“你们都没打过仗，不知道战争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凡冷兵器时代的战争，特别是像我们这种你死我活的异族之战，打起来的伤亡从来都不会小的。昔日吴越之战如此，涿鹿之战也是如此……”
“我们和敌军没得沟通，所以就只能死磕到底。”
“如果不是这八万的伤亡，或许一直打下去，我们双方能够真正站着的，也就十万人左右。”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接下来我们极有可能面对的就是那些数不清的亡魂了敌军的正规军要再次整编，最起码也是半年之后，到时我们早就杀到巫咸国的国都了。”
“所以……你们想要报仇，找谁报仇？”
刀疤右拳重重的击向左手掌心。
明月重新坐下道：“刀疤，木山，你们下去吧。”
刀疤一抽鼻子，对明月拱拱手后转身走出大营。
一直坐在明月旁边的丁零眉头轻轻皱了皱，他低声道：“我去看看他。”
明月叹了口气点头。
走出大帐，丁零飘身飞到站在帅帐外面抬头望天的刀疤面前。
他伸手掏出香烟，然后弹了一支递给刀疤。
刀疤接过烟点着后用力的抽了一口，然后再重重的呼出。
他沉声道：“老板，你是怕我想不开？”
丁零咧嘴一笑：“不是怕你想不开，你没发现么，这只是对你表示尊重。仅此而已。”
刀疤定定的看着丁零，愣了半响后再次叹气：“老板你别说了，你知道我心里难受……”
丁零轻轻点头：“我知道。你不知道，当时我在金莲上，几次都忍不住要冲下去，我最开始是慈悲心，后面是杀伐心，最后转为智慧心才勉强压制住了冲动我眼睁睁的看着哈吉他们死的。”
刀疤沉默片刻后叹道：“为将者理当如此。”
“不，而是，每个人都自有天数。”丁零抬头望天，心中想着明月所说的，他慢慢道：“为了自由，必定会有牺牲……所以我想好了，打完这场仗之后，如果他们非得要到人间去，我一定全力的支持他们！”
刀疤一愣，随即眯起了眼睛。
他太清楚丁零这句话的分量了！数百万上古遗族要融入人间，这是何等的大事！丁零要在人间做何等的妥协才能办成？
沉默良久，刀疤低声道：“老板，****的，你想成伟人啊？”
第594章飞沙城
丁零当然不是想成什么伟人，他只是觉得，付出了这么大的牺牲，如果自己还不能满足这些人的愿望的话，那么他的心底都会看不起自己的。
这是很朴素的人性，而什么君子之道，伟人之风无关。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刀疤的情绪这才稍稍好了点，然后和木山两人一道回到各自的营地去安抚下属，然后准备押解俘虏返回大本营。
这一战的俘虏并不少，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那种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勇气，当发现后路被闵江隔断，然后水面上到处传来自己同袍的哀嚎时，冲的最快的那些巫咸国战士战斗意志在瞬间便被瓦解。能够逃出生天的，就只有一批高级的妖兽骑士。
除了战死的六七万人，还有五万余人在最后选择了投降。
丁零重新回到营帐中时，明月已经做完了下一个阶段的部署，大军在接下来将会休整两天，把战场打扫完毕，伤员归拢，死者火化之后才会继续前进。
接下来，丁零和明月一道去了各个军营和伤兵营，一整天都在连轴转。
第三天，战场终于清扫完毕，同时剩余的二十万大军连带那十万预备兵同时朝着下一个目的地烈焰峡谷出发。
烈焰峡谷，位于遗忘平原也就是埋骨之地的西边，这条峡谷之所以得名，是因为整个峡谷的土壤和山石全部呈现一片火红色，就仿佛是由岩浆冲刷而来的一个峡谷，里面寸草不生。如果马蹄奔过，整个峡谷便会扬起一道火焰一般的灰尘。＇59114883我的师傅是校花我的师傅是校花＇591我的师傅是校花594
而在烈焰峡谷往东边一点，便是巫咸国在遗忘平原中建立的一个小城，飞沙城。这小城并不大，也就和丁零的四族城差不多大小，里面只有十余万人口，而且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前来开垦荒地的农夫。
因为这里地处前线，所以飞沙城也有一支大约八千人左右的常备军事力量，这些人一方面是为了防止九黎联军突然袭击，另一方面或者说更多的则是为了防卫遗忘平原上那些到处流窜的亡灵。
明月安排的行军路线并不是要第一时间攻占飞沙城，而是斜着从飞沙城的边沿插过，然后驻扎在烈焰峡谷与飞沙城之间靠南边一点的位置，如果在地图上将烈焰峡谷和飞沙城以及联军营地用线连起来的话，那么便可以看到三条线形成一个大概一百五十度角的三角形，只差一点就成了一条直线了。
这样的安排，进可以进攻飞沙城，同时拦截从烈焰峡谷过来的援军，退更是可以直接从容的绕过飞沙城和从烈焰峡谷赶来的援军的夹击。
至于为什么不一举攻占飞沙城，明月的想法很简单……
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最高的兵法。
她也不愿意面对那无边无际的亡灵。
两日后，大军抵达目的地。
在这里，丁零看到了消失了好多天的白泽。
当白泽和明月用神识交流之后，明月一直保持着平静的脸庞终于松了口气，她露出了大战之后的第一个笑脸。
“白泽从巫咸国带回来了好消息，巫咸国的援军大概是等不到了。这三十万人，便是他们最后的老底。”
听到这个消息，丁零也极为开心：“那现在意思就只有这飞沙城的敌军了？”
“嗯，飞沙城里面本身有将近一万守军，加上逃走和不断归拢的溃军，现在应该有差不多接近六万人左右。”明月慢慢走向刚刚搭建好的望台，她伸手取出一个望远镜望向飞沙城。
只见数公里之外的小城上，城墙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巫咸****，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看罢多时，明月皱眉道：“难道他们还想负隅顽抗？”＇59114883我的师傅是校花我的师傅是校花＇591我的师傅是校花594
丁零耸耸肩，自己等人守在了这峡谷出口吗，就相当于扼住了这飞沙城的咽喉。将这个小城直接变成了一个遗忘平原上的孤岛，成了真正的遗忘之城……
只要自己有耐心守下去，到时候不用自己打，围几个月敌军自然就弹尽粮绝了。
“想法倒是很好，可惜我们没那么多时间和他们周旋……”明月淡淡说着，她一偏头望向营地外面，只听马蹄声响起，从远处的荒原上，数匹战马驮着几个骑士风驰电掣一般奔向大营。
四族这边本来并不产马，坐骑都只是一些用来代步的山羊。不过巫咸****倒是有不少马，但这些马也不能称为战马，说是驮马差不多因为巫咸国也没什么骑兵，最强大的骑兵都不是骑马，而是骑妖兽的。
很快，这几个骑士便来到了大营外，几个骑士和卫兵交流几句后翻身下马，然后随着卫兵来到了指挥塔前。
丁零看到，这几个人正是以贾章为首的几个降将。
“贾将军，好久不见。”丁零走下指挥台笑着和贾章打着招呼。
随着左灵督促的那一批批粮食被运进幽虚天，贾章这些俘虏也和幽虚天的居民一样享受了大米白面，而且他们在战俘营中也第一次尝到了味精是什么味道，更尝到了苹果，香蕉，梨等等他们从来闻所未闻的水果……
这些从现代社会中运进来的蔬菜，直接让贾章他们有了一种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
所以几天不见，贾将军看起来已经长胖了不少。
贾章对丁零拱拱手，满心叹道：“听闻大首领大捷，我等夙夜未眠，一方面为昔日同袍振腕叹息，另外一方面也感慨大首领的仁义之师……”
丁零笑了笑，贾章果然会说话，他摆明了是来当说客他已经投降并且叛变了，说难听了就是个“巫奸”，却让人对他生不起半点的低视轻蔑之心。
寒暄了几句后，丁零指向远处的飞沙城沉声道：“贾将军，这飞沙城中尚有五万溃军，我军虽然拿下易如反掌，但……我实在不愿意再起杀戮。”
贾章含笑点头：“大首领慈悲。”
丁零摇头：“说慈悲就有点假了，但却是不愿意看到再有大战了。”
贾章点头笑道：“大首领真性情。”
丁零噗哧一乐：“贾将军你别拍我马屁了，反正我们的要求很简单，投降，整编，不追究责任，不虐俘，不屠城……什么都不做！”
第595章拖出去喂狗
飞沙城，穆天恩伫立在城头上，凝望着那联军绵延数里的大营沉默不语。
荒原微凉的风吹过，拂起了他的白发。
这短短几天，穆天恩的头发迅速的从黑变白，整个人仿佛苍老了数十岁。
再没有比这更惨的惨败了。
这是巫咸****的惨败，更是他穆天恩的惨败！
他自诩熟读兵法，知春秋，通战国，晓奇门遁甲……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的一切都在敌人的算计之中！
自己原本以为看穿了敌人的夜袭计划，原本以为安排好了一切请君入围的妙计，原本以为敌军已经溃不成军……甚至自己连那敌人的相柳大蛇都算计好了！
但在最后才发现，这一切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如果说没有最后从东边出来的那十万伏兵，贾章还不会如此心灰意冷，但当那十万伏兵出现后，他的整个自信便被彻底瓦解了。＇59214883我的师傅是校花我的师傅是校花＇592我的师傅是校花595
这一切，都是敌人算计好的。
可谓天衣无缝！
他看着城墙上那已经全然没有了战意的士兵，嘴角升起一丝苦涩。
这时，副将在城下拱手大喊：“穆帅，大巫师有请。”
“知道了。”穆天恩兴意阑珊的回答道，然后慢慢走下城头。
“我们怎么打？大长老是不是要施展亡魂召唤术了？”
“不知道……如果施展了，我们就玉石俱焚了。”
“可如果不施展，那些蛮族不是要吃人么？我们怎么办？”
“哎！等着吧……不管是召唤亡魂也好，还是就这样守着也好，总归是没了活路了。你没见到敌人连烈焰峡谷都守住了么？我们现在已经成了孤儿了……”
……
刚刚走下城墙，穆天恩便听到了城墙上那些士兵的窃窃私语，他想回头看一眼到底是谁在说，却在转头的瞬间强忍住了。
然后他慢慢走回大营。
飞沙城并不大，整个城也就方圆一里多地的样子，因为五万残军涌了进来，原本就有些拥挤的小城就更加拥挤了，街上到处都是骡马的屎尿，而且到处可见那些游荡的士兵。
换成以前，穆天恩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但是现在，他看到这些只是觉得一片淡然。
走过布满积水的街道，穆天恩来到城守府，这里已经临时成为了帅营。＇59214883我的师傅是校花我的师傅是校花＇592我的师傅是校花595
巫定长老坐在堂前等着他。
看到穆天恩的消沉，巫定长老的眼中闪过一丝责备，他低声道：“天恩，你这样子怎么带兵？”
穆天恩微微一怔，听着巫定长老叫他的名字，他知道巫定长老叫他来肯定是无关军事了，他常常的叹了口气，然后在一旁坐下。
“定叔，怎么办？”
巫定长老摇头：“你才是统帅，你问我，我问谁？”
穆天恩苦笑，他将手插进头发中低头痛苦的道：“现在整个城可战之兵不过四万，而且还都是吓破了胆的。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