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荫清风吹起,身后的帘子挑开,小妹笑着走了出来。这一条河都是酒舫,两岸停着大花船,上上下下在送着客人,白玉堂真的看到了金华的影子,或许在这个时候,它们是一样的吧,或许在这个时候,所有地方都是一样的,那么温暖,那么淳朴,那么欢快,那笑声不断的酒楼就像陈楼,好远好远的哪个地方是醉香院,那被绿树包围的小亭台就好像记忆中的湖中塔。
“阿哥,你要走了么?”小妹抬起头闪着大眼睛问他,满眼不舍。白玉堂点点头,笑道:“我只是个客人,终究要走的。我们刚才不是聊得很开心么。好了阿妹,我要去拿包袱,你把船摇到岸边好不好?”小妹瘪着嘴点点头,看着白玉堂进去又出来,看着他下了船离开。
白玉堂走了几步回头望了望,见小妹还站在岸上看着他,身后两个青年说笑着进了船。“阿妹,该回去待客人了。”他笑着挥挥手,青衣摆动,“再看阿哥就带着你走了。”
小妹听着,突然愣了,然后猛地冲他跑过来,一把扑进他怀里,闷闷地说了一句:“阿哥,小妹想你。可是小妹不能走,要不阿娘会不高兴的。”白玉堂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就快回去吧,阿哥只是个过路人,以后还会有很多阿哥会来呢。”“不一样不一样……”
小妹虽然很不舍得,但是还是很快放开了他,飞快地跑回去。白玉堂看着她翻飞的裙摆,心里突然觉得如果那是他亲人该多好,这么可爱的姑娘,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也让人挂念。小妹上了船,掀开帘子却没有进去,而是回头仔细看了白玉堂一眼,很快地钻进去不见了。
船又飘走了,白玉堂也离开了酒舫,离开了河边。小妹从窗户中看着他离开消失,想着他或许去寻客栈去了。她送过许多客人,有青城的,也有许多过客,只是来了一次就再也没有出现。她不知道为什么唯独念着白玉堂,是因为他长得好看么?长得好看的人容易让人记住,也容易让人念着。可是仅仅如此么?她不知道,或许是吧,或许就是这样。
她再也没有见过白玉堂,就算白玉堂来了,她也不一定在酒舫了,就算见到了,她又一定能认出来么?过个几十年,大家都老了,又能认出来么?小妹想着,不知客人已经等了许久,只是因为美景在旁不至于无聊才没叫她。
白玉堂就好像一个梦,出现又离开,毫无痕迹。其实谁会留下痕迹呢?酒舫是做生意的地方,你拿钱我给酒,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只是因为是他,便觉得收不收银子也无所谓了,喝酒喝酒,喝出感觉就好,看到美景就好。她不懂什么高深的东西,只是就想这样,虽然她是应该收钱的。她不想破坏了这份美,虽然她只有十四岁。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和白玉堂走,但她的家乡在这儿。就算这里没有亲人,这儿也是她的根。她只是有很强烈的感觉,如果她真的跟他走了,他一定会对她很好,像亲妹妹一样疼,他有像青城水一样的眸子,他也一定是很好很好的人,不会在背后害她。
“阿妹,上一坛竹叶青。”有人声响起,“一定上好的,别给我弄假啊,虽然你们酒舫没出过假货。”这句话,几乎每一个来的客人都会说。小妹只是笑了笑,轻盈地走过去从酒架上挑出一坛放到桌面上:“这是当然,阿哥怎么不信我?我们酒舫从来不欺客的。”语调还是那么轻巧,气氛还是那么热烈,酒香又溢了出来,飘满了整条河面。
如果白玉堂知道、看到了这一幕,或许会感谢小妹,能给他一个如诗如画醉美隔世的酒舫吧。喝酒,快乐的喝酒,是酒舫最初的目的,最单纯,也最美好,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就变了。这样的酒舫以前没出现,以后或许也不会出现,就白玉堂能遇见了,尽管如此,这里也是唯一的酒之家,没有欺骗,没有水分,只是单纯的你拿钱,我就把酒送到你那儿。
第26章 客旅之青城行——故人逢
柔柔的太阳照得人心里舒畅,白玉堂背着小包袱往回走,看到了老远被拴在树上的马,往后一看也有些距离了,才知道随船飘了多远。一想起酒舫,就想起了可爱的小妹,白玉堂笑着摇摇头,他们终究只是过客而已,不过,这样的姑娘该嫁个好人家。
牵着马随便拐进了一个小道,孩童们清脆的读书声杂乱地传来。没有先生看着么?到挺自由,不过毕竟还在拿着书本吧。白玉堂想着,走着,看见不远处有一家客栈。
“小公子,要进来坐坐么?”和蔼的老板娘笑的灿烂,白玉堂点点头,看了看招牌。“平安客栈”,漂泊在外,求的就是一个平安。
白玉堂出门已经有八九天了,但因为走的大多都是山路,银子倒还充裕,点了两个小菜又要了一个馒头,白玉堂乐得自在地吃了起来。外面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都悠闲地走着,对面的小院子里大门开着,孩童在里面玩耍,一个老人坐在门前吹风。
“这是,白五爷?”一个疑惑的声音响起,白玉堂回头一看,一个长袍少年正好奇地看着自己。白玉堂打量了他一下,缓缓点了点头:“我是,你是谁。”
“我是小管啊,五爷不记得我了?”少年只有十三四岁,虽然长相变化挺大,但白玉堂一听他的名字就想起来了。两年前千里迢迢跑到陷空向五鼠哭诉的严松恶行的,就是宁管的爹宁长文。见到了两年前的故人白玉堂小小惊喜了一下,尽管在白玉堂的记忆里,严家庄可不在青城。宁长文他们什么时候搬到这里的?没想到那一别之后还有缘再见。
“你们还好吧,脱离了严松的掌控,应该做什么都自由了许多。”白玉堂笑着示意少年坐下。宁管高兴地坐下就和白玉堂说起了家里的状况,白玉堂边吃饭边听,为他们的生活感到欣喜。“五爷,你到我们家去吧,我爹这几年可没少念叨您呢。”宁管兴冲冲地说,“我还学了剑,我爹说以后也要让我像您一样,做大侠,行侠仗义,不能被欺负。”
白玉堂也好久没见他们了,虽然血洗严家庄只是一晚的事儿,但为了这晚上他们可没少费心思,为了救那几户人家,白玉堂和徐庆可是跑了严村三次才把几家人都接到陷空岛安顿,可谓仁至义尽,蒋平天天守在江边备好船准备接人,卢方和韩彰则定了好几个计划。
严家庄不是一般的庄园,那里也同时做些生意,这些生意一般见不得人,所以严松手下也有一群武功高强的护卫,同时也有一批江湖势力,否则他又怎么敢为霸一方呢?正是如此,五鼠才不得不小心,送人的时候也是白玉堂守在那里直到最后的人走了才离开。
这几家人都特别感激五鼠,血洗严家庄后,几家人把严家的恶行全部说了出来,才让五鼠不像其他绿林好汉山林英雄一样被按上“血腥”的罪名。虽然锦毛鼠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加上了“狠毒”的名号,但人们说起都把他当做行事麻利出手利落来称赞。
宁管尤其佩服五鼠。自从那晚上偷偷跟着五人躲在树后看了那场恶战,他骨子里的血性就被激了起来,尤其是看到白玉堂毫不留情地砍断一个人的脑袋然后一刀拍飞的时候。但他不认为那是恶毒,他只觉得不够残忍。严家,每个人都坏到了骨子里,这死的太痛快了。
他还很小,难道就要埋下仇恶的种子么?幸好经过两年的正常生活,宁管已经可以释怀,白玉堂从他的言语神情中惊喜地看到了这一点,不禁为他高兴。
“五爷,其他的人呢?就您一个来了么?大爷他们呢?”宁管兴奋的劲头儿过去了,好奇地朝白玉堂后面看了看,白玉堂扬了扬手:“他们都不在,就我一个人。”
“是这样……五爷,好嘛好嘛,您跟我去我家吧,我爹一定会好好招待您的。我……我昨天读书偷懒了,爹爹还有些生气,您跟我回去他就不会罚我了,好不好啊。”宁管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白玉堂,看的白玉堂只能笑笑答应。留下饭前,宁管笑着拉他出了店门。拐过几个小道,眼前出现了一排院子,每个都敞着大门,各个庭院都精巧漂亮。宁管本来就调皮,这一高兴更是像小猴子一样恨不得上蹿下跳,拉着白玉堂左拐右拐,终于停到了一个院子前。“五爷,到了。”宁管自豪地说完就叫嚷着跑了进去。
这是一个干净漂亮的小院子。白玉堂大略一看,里面大方简单,但是错落有致,假山花草也布置的及可爱,还没等他细细观赏,急匆匆的脚步声就响了起来。
“白五爷!真的是您!”激动的声音响起,一个中年男子披着大褂迎面而来,身后的小影子跟着一个翩飞的裙摆也飞奔到眼前。男子四十多岁,正是宁长文,宁管跟在夫人田氏后面一副乖巧模样。白玉堂听到这声音不禁心中一动,他们真的一直记着这恩情。
再看眼前的人,男子虽精气神十足,但也可以看到头上的白发,女子满脸挡不住的喜悦,却可以看到她消瘦的身影。两年前的丧子之痛让他们终于下定决心扳倒严家,但已换不回长子的生命,白玉堂看着这家人,心里平静又澎湃,矛盾不已。这两年的平安日子远远不够补偿他们失去的一切,严松那长剑插入宁桐身体的那一刻是他们永远的噩梦。
宁管还记得他大哥吗?肯定记得,他或许只是不希望自己想起而已。
就如宁管说的,白玉堂受到了一家人热情的招待,还没一会儿,他们已经坐在荷塘边的花台上了,面前摆着点心和上好的茶,甚至还插上了好闻的香。
这香是青城特有的,家家都有,晚上更是每家都要点。而宁家更是要点,也只有这让人舒缓的气味能平和他们屈辱的回忆,让他们安然入睡。
“五爷准备在这儿待多久?我们搬到这里两年,已经踏遍了青城每一寸土地,如果五爷愿意,我完全可以陪着五爷转遍这里。”面对故人的热情,白玉堂笑着谢绝了:“明天就要走了,其实我也只是路过而已,就没想到能遇见你们,倒是个大惊喜。”
“五公子不多待几天么?或是小住一段时间也可以啊。再过一个月就是青城的花节了,那之后再过两天就是青伞节,姑娘们都会把青伞偷偷放在心意小伙旁边呢,可热闹了。”宁夫人温和地开口,满脸笑意。这个坚强的女人曾经是两个孩子的半边天,而现在她也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白玉堂只是觉得不用在路上耗费那么久,却也被一家人说得有些好奇有些心动,便答应他们回来的时候多拐一拐路过这里多留几天。
一家人高兴极了,夫人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宁管拍着手跳来跳去,宁长文不住地说:“那就说定了,一定记着回来啊,别忘了,千万别忘了!”白玉堂笑着点头。
今晚上在这儿住下是肯定的了,还没等白玉堂开口询问,一个老仆就匆匆地跑过来说:“老爷,客房备好了。”宁长文嗯了一声,挥了挥手让老人下去,又对白玉堂说:“五爷,你今晚就再我们这儿将就一晚上吧,明天一早我为您准备好盘缠再走。”
这家人的好心白玉堂心领了,但人家的钱怎么能无故接受呢?便说:“多谢多谢,不过我这儿还有些银两,带多了反倒成了累赘,老爷若真为玉堂操心,还有下次呢,等青伞节了,玉堂一定多留些日子再不罗嗦。”宁长文连连点头:“好,好,都听你的。”
久别的恩人突来来访,让两夫妻既兴奋又有些无措,总觉得就这么呆在屋里有些浪费时间,但出去吧一时半会儿也干不了什么,倒有些烦闷了。宁管终究受不了憋在家里,提议出去走走,就是随便看看也好,几个人一对眼儿,这事儿就成了。
几个人漫步在石阶上,闻着淡淡的花香只觉得一切都那么美好。白玉堂正享受着清风的吹拂,就听一旁的宁长文突然轻声呼道:“那边是什么?好像有人。”四个人一同朝桥下的河面望去,静静流淌的河水中一个姑娘正漂在那里,眼看就要沉下去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宁长文瞪大眼睛,“我们青城的人都会水的,她怎么可能沉下去呢?更何况这水是全城最浅的地方!”“她是要去寻死,快救她!”白玉堂皱着眉头说。
话音刚落,一个影子就直接从桥上翻了过去跳入水中,白玉堂扭头一看,宁管已经不见踪影,再往下看,那奋力往姑娘落水的地方游的人正是他。三人连忙下桥在岸边等候,宁管正托着那姑娘的头往这边划水,而她还在到处乱抓,好几次差点把宁管拖到水里面。
“她差点把小管拉进去!”宁长文惊讶地说,“她就这么看不开么!”白玉堂耸了耸肩,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影子慢慢划过来。这段河面一般少有人来,要不是他们溜达到这儿,这姑娘可能就没命了,虽然刚才闹出的动静挺大,但也没有引来其他人。落水姑娘全身都湿透了,站在风中有些发抖,宁长文把大袍子脱下来披在她身上省得她冻着,宁管一边喘气一边坐在地上休息。几个人几双疑惑的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人,等着她开口。
“为什么要救我。”姑娘眼睛红红的,瘦弱的身子还停不住颤抖。宁夫人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拉了拉她的手:“有什么想不开的,一定要去寻死?你还那么年轻……”
“我……”姑娘满脸难受,哽咽道,“我活不下去了,就算不自杀,也会有人来杀我……我不想死得那么惨,要是让他找到我,还不如我自己先死。”几人一惊,白玉堂问:“你把事情都说出来,谁要杀你?我保你平安。”
“你?”姑娘缩了缩身子,瞪眼儿瞧了瞧白玉堂,又哭道,“公子,您就别安慰我了,他武功很厉害,是江湖人,哪会跟您讲什么道理啊。我这样的人,到哪里都会害死人的,你们是好人,别管我了,让我自己去死吧,死了他也没办法了,就不会连累到无辜的人了。”
“江湖人?他要是江湖人我就更要会会了。这位姑娘,你叫什么?”
“小女子姓方,单字一个莲。”
“方姑娘,把事儿都告诉我们吧,你要死让我们给碰上了,至少也要让我们知道发生了什么啊。”“是啊姑娘,说出来或许能解决呢。”“姑娘……”
方莲叹了口气,终于说出了发生在她身上的荒谬的事情。她本不是青城人,就是为了躲那个人才到处乱跑逃到青城的,才来了一天。那人原本就和她家有仇,但都是好几辈子前的事儿了,只是一直以来冤冤相报,直至现在也没有解决。她爹娘都被那人杀了,但那人还不够,还想杀了她,而且扬言如果让他抓住了,一定会折磨死她。她现在已经二十岁了,一直没嫁人就是怕连累了人家。那人从一个月前开始追杀她,她跑了好多地方吃了好多苦才勉强活到现在。其实她本不会武功,只是会一点点易容术,又因为孤身一人比较自由,为了活命哪儿都钻哪儿都跑,竟也能逃了那么远。昨天刚来到青城,躲在菜棚后面还没来得及歇歇脚,就听到那人的声音响起:“一碗混沌!料儿多点儿,大爷还要抓人呢!”
那大刀“啪”得打在桌子上的声音让她惊恐,她不敢想象这人怎么这么有毅力,抓了她那么久还不死心。她甚至走在小道阴巷里不敢回头也不敢抬头,生怕他就那么突然地出现在眼前。一点动静都能把她吓得半死,她不能再忍受了,她决定了结。
听了姑娘断断续续地讲述,几人都是一阵同情,白玉堂沉思半晌,说:“姑娘,他杀了多少人?”“我……我们全家都给他杀了,还有邻村的一家,应该有二十多口。”
几人倒吸了口冷气,白玉堂眼里放出精光:“那我就有理由杀他了。你告诉我他长什么样子,我去找他。”“公子!”“五爷,你可要小心啊,他好像很厉害。”宁长文着急地说,宁夫人一脸担忧,宁管则高兴地笑道:“五爷,你又要出手啦!太好了!”
“公子!”方莲着急道,“您,您不是知道他厉害了吗?怎么还要去送死啊!”“我白玉堂虽然不惜命,可也不是那种说大话的人。方姑娘,你就放心吧,绝对没问题。”
“白玉堂?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白玉堂……”方莲愣在了那里,却又总想不起来,还是宁管惊讶地说:“方姐姐,你连五爷都不知道?这可是五鼠啊!白玉堂,锦毛鼠!想起来了?”方莲猛的一震,瞪大眼睛看着面前青衣飘飘的俊逸少年,一脸不相信。“五爷?……五爷……”方莲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五爷!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几个人笑了。宁夫人把她扶起来安慰地拍着她的肩膀,宁管咧着嘴不住的笑,白玉堂则缓和了神情轻轻说:“放心,放心,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说吧,你要他怎么样。”
“我要他死!”
第27章 客旅之青城行——荒唐事
静静的小路上隐约飘来花香,几声鸟叫递来了远处安宁的气息。突然,一股无形的杀气悄悄蔓延过来,转瞬就笼罩了这片地方,形成了一种让人恼火的束缚。一个遮着半边脸的黑衣男子大步走了过来,手上的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