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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窒息般的疼,疼入骨髓。
她走得漠然,犹如黑夜中的流星划过,永不回头。
风儿袅袅吹拂,青丝轻舞飞扬,若幽兰的身影,决绝在沉寂中,但也不知道是因为今天心绪波动太大,还是怒火太盛,她的腹部一阵绞痛徒然卷席了上来,令她脚步不禁一顿,伸手抚上自己肚腹,脸色轻然惨白。
“城儿。”夙玥没想到她会出如此状况,骤然大惊,再也顾不得什么,急速的冲了上去。
“玥玥,我肚子……”
疼,疼得她说话都感觉有一种吃力。
额头冷汗丝丝冒出,连城嫣唇微微咬了起来,面容分外的难看。
她抓着夙玥手臂的指尖,瑟瑟的发颤,心头一种恐惧也顷刻弥漫了她,她的孩子不会……
“没事的,不会有事。”夙玥柔声安慰,心中却没法放松,他虽然是武者,但不是大夫,他也没法确定她什么情况,想来应该是动了胎气,他连忙渡入了自己力量,希望把她的胎气给安定下来,这也是一种传闻中的紧急办法,他从未动用过,也不知道是否有用。
他边渡力给她,边定定的盯着她的脸色,眉宇间满是担忧和紧张,他又怎能不紧张?
这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绝不希望出事,无论是她也好,孩子也罢,他都想她们平安。
还好她的面色随着他的渡入,舒缓了不少,他的心这时才稍微落下了些,但还是没法真正放心,他快速的拦腰抱起了她,就欲下山,然而迈步间,猛然又停住了,他回头望去,眼底杀机,一闪而过。
“魔夜心,如果她有什么事,我绝不会放过你。”
冷声丢下一句话,他不敢再停滞,抱着连城急冲冲的下了山。
远远的望着两人身影,魔夜心默然垂了眼眸,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强硬的压制下了伤势。
他手指轻缓抬起,一道紫光嗖的一声划破的长空,飞跃而来。
他蓦然旋身,散发着贵意的紫琴,静躺在了他的双腿之间。
他修长的指尖轻抚而过,一声琴音袅袅而起,响彻了整个夜空。
“我怎会舍得伤你,我魔夜心就算负了天下,又怎舍得去伤你半分,我只是怕……”
嘴唇颤动,魔夜心的音色变得沙哑而低迷,哪里还有先前的半点邪佞?
魅眸中的光华逐渐化为一滩死水,黯然了他原有的色彩,一种苍凉的萧瑟,一种有苦难言,一种深深的无奈,汇聚成了一种远胜明月的孤寂,他的琴音反而万分的悠扬而轻快,就好像他没有任何悲伤,就好像他没有任何痛苦。
夜色浓沉,琴音若欢,一声声的传播开来,传遍了整个山峰,也传到了夙玥和连城耳中。
连城的心此时更加凉透了一分,她曾经听夙玥讲过,魔夜心的音律造诣,无与伦比。
他能用音律杀敌人,更能用音律疗伤,他这样的琴音,不正好是他疗伤的琴音吗?
他的欢快中,所有生气,都在被他掠夺,四周的花草树木,所有都在枯萎。
这是一种抢夺,赤果果的抢夺,从他这么快就自我疗伤中,也可见时到至今他都没有半点自知,他或许还在想快速疗好伤,好等以后再对付他们吧,这样的他,这样的男人,她真是看错他了。
她封去听觉,已不想去听,她怕心绪的浮动,还有强大的失望,会带给自己孩子伤害。
他不值得她自伤。
他不值得。
她苍白着容颜,肚腹的不适,让她只想窝在夙玥怀中,再也不想去想其它。
她有些累了。
今天真累了。
人累,心更累。
夙玥急步而去,中途,不远处的一道人影快速掠过,直奔山顶,他眸光轻动了下,但担忧连城的他,此时此刻也没时间去琢磨是谁,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刚行到了山底下,他又遇到一个人,一个绝美而毫无生气的男人。
男人眉心一滴朱砂,犹如玫瑰,娇艳欲滴,光华流转,落尽繁华。
仅仅一眨眼的功夫,男人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犹如从来未曾出现过,几乎能令人以为是错觉,夙玥却心知这绝非错觉,他清晰的见到了他,他的修为他甚至都感应不出来,他的心沉重了几分,遇到男人的预感并非太好,可这种情况下,他还是没有多停留,匆匆的抱着连城奔往城中。
就在他们远离山峰的刹那,原本欢快的琴音,逐渐变得哀婉,仿佛在奏着一曲悲歌。
殇人心魄。
紫袍男人依旧端坐在凌乱的地面,面色苍白,眸光失色,他弹着琴弦的十指,鲜血丝丝逸出指尖,渐染红了紫琴,却莞自不自知,他只是弹着,只是奏着,自己甚至都开始不知道自己在弹什么。
“对不起,我爱你。”
“对不起,我只是爱你。”
“对不起,我不能爱你。”
他轻声的呢喃,恍若一种无意识的梦呓,更恍若永远都说不出口的情愫。
疼痛,蔓延在心口,如鲜血哗哗流出的声响,每一寸呼吸仿佛也窒息的疼。
眼神,绝望的空洞,萦绕而上。
泪珠,黯然划过脸颊,一滴滴的坠落于地,绽起水花,消无声息。
月色清婉,琴音凄迷,金茗急冲冲的奔到山顶之时,印入瞳孔的景象,让她整个人彻底呆住了,只见男人就坐在那里,晚风吹拂过了他的墨发,在风中丝丝飘摇,他不断弹奏着,十指满是鲜血,脸色苍白如纸,一颗颗的泪珠,晶莹剔透中已带着一丝的红意,他却仿佛一点都不知道,眼神是那么的空洞,那么的暗淡,所有的光华尽散,这样的他,她从未见过。
她心口莫名发堵,缓缓走近男人,试着唤了一声,“夜心?”
她的呼唤注定得不到回答,他似乎一点都不知道的她到来,他持续的弹奏,持续的流泪,持续的呢喃,呢喃的话语,愈来愈小,几乎甚至都模糊了,她听不太真切,但这样他,她一时间有点不敢去碰他,她只好压低了声音道:“夜心,我是茗儿,你看看我好不好?如果有什么事,跟我说说,我会像以前一般帮你的,你应该知道对吗?”
她尽量的温和,尽量的不去惊他,他的情况,实在太让她难安了,她怕自己惊扰他后,会出现什么意外,他这种情况,就好像整个思维已经被冻结,唯剩下一种无意识的所为,加上他好像受了很重的伤,她太过的话,搞不好就会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所以她不敢大声,也不敢过之。
她希望把他的意识给唤回来,只是她的话语,完全无用,男人依然我行我素,视若无睹。
男人眼中流出的泪水,红意愈发的浓沉,逐渐的已不是泪了,更像是鲜血,格外的刺人心田。
金茗眸瞳忍不住通红了起来,她是既心疼又担心。
她一直都爱着他,爱他爱得疯狂,她很坏,但从来都不会伤害他。
她自从被一个男人从神秘地带出来之后,她的心还是如初,她原本早就想来寻他,但那个男人太强大了,她出不了那个地方,直到今天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想通了,竟然放了她出来,还告诉了她魔夜心在这里,甚至把她亲自带了过来。
她在山下听到他疗伤的琴音,她就知道他应该受伤了,却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看到如此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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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谁伤了谁?
他竟然在哭,哭到泪水流尽,也不自知,哭到鲜血流溢,还是浑然不觉。
她真的不明白究竟要伤到何等地步,才能让素来风华绝代的他,变成这个样子?
究竟谁能伤他到这个地步?
究竟是谁?
思绪转动着,心灵徒然灵光一闪,金茗忽然想起了夜连城,好像自从夜连城出现后,她的夜心就愈来愈不正常了,难道今天的一切都是她干的?她不单重伤了他的身,还重伤了他的心?所以才他如此的心如死灰,如此的绝望?
愈想金茗脸色愈发阴沉,一抹杀机浮过冷眸,她蓦然转身就欲下山,但突地又停了下来。
凝望过男人的面容,她终是强压下了怒火,她没法丢下他一人离去。
她思忖了下,坐到了他身旁,不敢去惊他,就像梦游一样,你突然惊扰对方,会出事的,他的情况虽然不同,也差不了多少,若是突然触动了他那根弦,说不一定就会令他命丧黄泉。
她不敢拿他的性命去赌博,只能陪伴着他,静等他的疲累,眼底却免不得有些担心。
时间缓缓流逝,山峰寂静无声,久久地,久久地,他的弹奏终于减缓了下来,声音也小了许多,就好像体力已经达到了一个极致,金茗的心也同时提到嗓子眼,徒然见他手臂落下来,身躯偏倒而去,她快速的接住了他,此时的心,才算落回了原位,赶紧的开始查看他的伤势。
愈查,她的面色愈沉,以他的情况,若是再耽搁片刻,恐怕不惊扰他,也回天乏术了。
她不敢再停滞,扶正他后,手掌抵住了他的后背,冷贵的容颜一片沉着。
她的功力快速渡入了他的体内,良久之后,她总算吐出了一口浊气,轻撤回了手,脸色自然也苍白了几分,然而眼神却更加的杀机四溢,她咬牙切齿的迸出了一句话,“夜连城,你竟敢这么伤他,我一定会找你算账。”
沉着怒火,她快速的收了他的紫琴,搀扶着他往山下而去,他还需要更好的治疗。
夜色朦胧,连城房间中,夙玥请来大夫诊查之后,一直悬着的心,彻底的落回了原地。
一群人的担忧,也同时散了开去。
方泽狠狠的拍了拍胸脯,此时也笑了,“还好还好,只是动了胎气,我就说嘛,恩人福大命大,怎么可能会有事,不过恩人啊,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动了胎气?不应该才对啊?”
“是啊城城,你怎么回事?你们这么晚了跑哪里去了?”夜淳对此也很疑惑,他们先前只是听到匆匆的脚步,然后出来看才知道夙玥请了大夫来看连城,对于两人到底发生了事,还真没人清楚。
“她需要休息。”
两人谁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夙玥半敛眼眸,轻吐出了一句话,直白的下了逐客令。
方泽本来还想问什么,虞老和池老快速的一左一右夹着他出了门,弄得方泽郁闷不已。
夜淳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只嘱咐了一句,也离开了,然后是诸葛迁等人,陆续而散。
“亲亲。”
一道奶气的声音袅袅传来,连城转眸间,只见趴在床边的宝宝,眉心一片担忧,她眼底柔软了些,伸手抚摸她头,笑道:“娘亲没事了,乖,早点回去休息。”
“真没事吗?”
宝宝皱起小眉头,定定的看连城,还是很担心,她已经从秋恒玉那里明白了,动胎气的意思,就是小弟弟和小妹妹出了事,出了事就不能再出生了,尽管大家都说没事,她还是有点小不放心。
连城被宝宝这副忧虑的样子给逗乐了,她撑起身依在床头,伸手抱了她过来。
她跟她说好多,这才把宝宝的担心给散了开去,宝宝终是暂时放心了,却还是忍不住道:“亲亲,你就别乱走了好不好,还有爹爹,你也保护好亲亲啊,要是小弟弟和小妹妹出了事,宝宝会难过的,真的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说到最后,宝宝加重了声音,音色虽然稚嫩,但语气却是很认真。
两父母对视,心头不禁失笑,他们真没想自己夫妇有一天会被女儿教育。
这丫头……
“好了,回房去,你娘亲我会照顾好,行了吧?”
“那爹爹要记得一定要小心哦,亲亲也是。”
“嗯。”
两父母分外无奈,但更多的还是心暖,宝宝哪怕不是他们亲生女儿,却更胜。
北辰艳欲言又止,眸光很是复杂。
连城见得只剩下她一人,怎能不知道她的心绪?
她浅笑了一声,道:“大姐其实不必自责,我还要感谢你告诉我,不然……”
后话,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夙玥微微握紧她的手,颔首道:“大姐回去吧,无碍的。”
北辰艳微微点了点头,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想不到自己才来不久,就差点让别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幸好连城和孩子都没问题,否则她不单没脸见自己弟弟,连祖宗都没脸见了,还好没事啊,她自责中也算是松了一大口气,很是庆幸。
北辰艳的身影逐渐没入了夜色中。
房门关闭,灯火摇曳,夙玥褪去了外衣,侧躺而下,温柔的把连城拢入了怀中,现下无人,眼底也免不得多了份嗔怪,道:“城儿,你真不该来,要是你和孩子有什么事,我都不知道……”
“不准乱说,这不没事吗?”连城微嗔道,轻捂住了他的嘴唇,但话虽如此,心头还是有些余惊未去,她知道夙玥有多么期待这个孩子的出生,如果孩子真的没了,她一定会自责死的,幸好她有梦魔在手,梦魔这段时间也恢复不少修为,这才得以让受伤的魔夜心失神片刻,不然后果还真没法想象,只是,她真不后悔过去,她懊悔的是自己的生气,自己的怒火,实在不应该为魔夜心而大动肝火。
她头靠往他的胸膛,找到了舒服位置,道:“说实话,这一趟不算坏。”
这一趟真不算坏,她若是没去,哪能知道魔夜心是那样的人?哪能看得清他的阴谋?
这是祸,也是福。
他们现在划清界限也好,至少夙玥不用再为难,更不用再因为她而压抑心中的仇恨,该报的都去报吧,该如何就如何吧,她已经不想再管,就当做一切只是梦一场,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过情义,也从来就没有过恩情,他们就此桥归桥,路归路,他走他的桥,她过她的道,互不相欠。
她心绪愈发平静了些。
“对了玥玥,你修为应该是用秘法强行提升的吧?真的没问题吗?”
“我大姐有样宝贝,能消除大部分的后患,最后修养一段日子就行了。”
若非有他大姐在,若非他大姐有那种宝贝,他还真不敢轻易动用这种秘法。
这种秘法那可是后患无穷的,说是伤敌三千自损八百也不为过,说不得他的修为就会因此而停滞不前,永远无法再进阶,他怎会真傻到为了杀一个魔夜心,而自损到那个程度,他还要留着足够的力量保护于她和孩子呢。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
只是……
他深凝过怀中的女子,眸光微微幽了一分,双臂拢紧她,道:“城儿,你很难过吧?”
她娇躯一怔,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她抬眸看他,见他并非不悦,她叹了口气,微微点了点头。
她承认自己确实很难过,就算一直都不承认魔夜心的感情,也不承认他,对他甚至很是疏离,但不管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什么,她心中或多或少对魔夜心是有感情的,虽非爱情,可也能算得上朋友。
当得知他的阴谋,那一刻,她真不愿意相信,只是他让她彻底失望了。
因为太过失望,所以难过。
因为难过,所以才会生气。
深深的吸了口气,她眼眸轻轻闭起,不愿意再去多想。
这一切都过去了,她和他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从今天往后,再相见,他若是再敢打她夫君的主意,她将不会留情。
夜静静悄悄的走过,也不知道是今夜太累,还是孕妇本就噬睡,她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夙玥深看着她睡容,眼底潋滟过一抹繁杂,一声叹息回旋在房间中,很快又归为了沉寂。
翌日清晨,客栈房间中,金茗守候了男人一夜,总算等来了他的苏醒。
她心中惊喜,但声音却压了很低,温柔问道:“夜心,你觉得怎样?有哪里不适吗?”
夜心?
眉心微拢,听到这个熟悉的呼唤,魔夜心本能的就想要起身,但翻身之下,却牵扯到了体内的伤势,他不禁按上了自己胸口,脸色难看了几分,泛过一抹不正常的清透。
金茗赶紧搀扶住了他,嗔怪道:“夜心,你受了很严重的伤,别乱动,不然会加重的。”
魔夜心沉沉的喘着气,呼吸冗长,他没有开口,只是单手捂着自己胸口,平复了下体内不适和难受,吃力的挥手开她,他本想就此离开,哪知刚下床的瞬间,眼前便是一阵朦胧,让他身躯不禁一晃,跌撞在床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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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离别
沉闷的声响,金茗惊了一大跳,焦急的上去搀住他,原想要说什么,皓腕却是徒然被他反手抓住,他手心力度有些重了,捏得她几近有些生疼,他定定的看着她,也不说话,只是这么看着她,不言不语,她心头莫名的发慌,不禁唤了一声,“夜心?”
魔夜心嘴唇紧抿,仍未言语,仅仅就是看着她。
良久的对视中,金茗终是狐疑顿生,忽然想起大夫的话语,她心口一顿,一个咬牙,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得他毫无反应,她的心彻底落到了谷底,瞳孔也愈放愈大,“你的眼睛……”
“呵,瞎了也好。”
对。
瞎了也好,他就再也看不到她,再也不认识她,再也不会心痛。
一抹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