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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作为军事主将，王烈比崔成更加清楚鲜卑南下的可怕。
在这种天气行军作战，对于鲜卑大军影响并不是很大，但是对于秦军影响极大，王烈心里清楚，一旦鲜卑真的南下打草谷，他必须要提前做好守城的准备。
“王将军，居延位于延城与金城大营之间，一旦战争爆发，两边都无法在第一时间支援。”
崔成望着王烈，一字一顿，道：“若我是鲜卑单于，一定会派兵南下居延，借机劫掠张掖，敦煌，酒泉三郡。”
第1083章 大雪封城
抬起头，两个人对视了片刻，王烈从崔成的眼中看到了担忧与凝重，他心里清楚，崔成的担忧未必不会发生。
雪灾与中原内乱，这会让鲜卑大军犹如闻到腥味的猫儿一样奋不顾身。
况且此刻他是居延城的县尉，手底下拥有着一千精锐士卒，但是王烈心中没有丝毫的轻松，反而变得更加凝重。
他心里清楚，西鲜卑南下的大军一定会是最精锐的铁骑，而且人数不少，正因为如此，王烈才会心生担忧。
以一千士卒守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白搭。
“轰！”
心中念头闪烁，王烈再也不能安然的坐在那里，无动于衷。
半响之后，他猛的站起身，朝着崔成，道：“大人所言甚是，本将前去提醒将士们警惕鲜卑大军南下。”
“嗯。”
点了点头，崔成虎目之中掠过一抹凝重，他心里清楚，连续半月的大雪早已经让士卒失去了警惕心。
就算是一千精锐严阵以待，也绝不可能守住居延，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反抗都是徒劳。
这个道理崔成自幼便知，只是他作为秦国地方官员，就必须要为秦国而战，那怕势不如人，也绝不能放弃。
秦公嬴斐给了他出人头地的机会，此等知遇之恩，唯有以死相报。
“阿义，你前去保护夫人，至于县府就别管了。”
“诺。”
当在绝对实力面前，就算是部署得当也不一定拥有战而胜之的可能，敌我双方的强弱，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一场战争的胜负。
崔成望着外面的大雪，心中生出了一抹壮志豪情，作为居延城的县令，他决定与城共存亡。
“鲜卑，若尔等敢犯我居延，本官定要尔等蛮夷知道犯我大秦者，虽远必诛。”
这一刻的崔成就像一个斗士，他不惧危险，一心只为大秦崛起而奋斗。
“将军，这么冷的天气，你怎么来了？”
这么冷的天气，孙一成都忍不住想要回营去暖和暖和。此刻看到几日不见的王烈，双眸之中不由有些惊讶。
孙一成看了一眼，神色凝重的王烈，虎目微微一动，道。
“一成，斥候派了没有？”
没有在意孙一成话中的询问，王烈眸子里掠过一抹沉重，朝着他问道。
闻言，孙一成猛的一惊，按理而言，县尉王烈应该清楚自从大雪连续半月不停，斥候就从未派过。
只是此刻王烈专门询问，不由得让孙一成心中上了个心，心思乱转，他忍不住朝着王烈，道。
“没有，自从降雪不停，斥候就从未出动”
“呼！”
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王烈猛的一震，到了这一刻他才知道问题有多么严重。斥候一直未曾派出，这就意味着就算是鲜卑大军兵临城下，他们也不知道。
心中念头闪烁，王烈深深的看了一眼孙一成，道：“孙副将，立即派遣斥候向着城外渗透，大人怀疑鲜卑南下。”
“轰！”
这一番话对于孙一成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他心里清楚，一旦鲜卑南下，自己等人的命运将会多舛。
“诺。”
一语惊醒梦中人，王烈的话让孙一成彻底的意识到了此刻局势的危急，担任副将数年，孙一成自然清楚这个时间点就是鲜卑南下劫掠中原的时候。
一想到这里，孙一成顾不得其他，连忙朝着身后的大营而去。
“王县尉，情况如何？”
事关重大，崔成在县府中坐不住，转身来到了居延城的城墙上，迎着冷冽的寒风，他目光幽深。
“目前尚未得到消息，但斥候多日未曾派遣，鲜卑大军是否南下，依旧是一个未知数。”
望着看着城头的旌旗，王烈目光如炬，忍不住朝着崔成，道。
“大人，就算鲜卑大军南下，恐怕也会先行劫掠居延四周，然后趁机攻打居延。”
“嗯。”
点了点头，崔成心里清楚王烈说的没有错，鲜卑此来不为占领土地，而是为了劫掠，这样一来，鲜卑铁骑来去如风更难防范。
“大人大事不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副将孙一成冲了过来，而他口中的话，也让崔成与王烈在心中一震，忍不住惊疑。
“孙副将，发生了何事？”
崔成虎目之中掠过一抹凝重，望着气喘吁吁的孙一成，道。
“大人，刚来有附近村落的人逃来报信，鲜卑大军南下，连屠十三个村落，所过之处，鸡犬不留。”
“轰！”
孙一成的话，让崔成与王烈心中变得更加沉重，他们都清楚，鲜卑大军南下，已经不再是猜测，而是事实。
“孙副将，立即组织城中百姓，将北门，西门，东门用雪封死，阻止鲜卑大军入城。”
“诺。”
望着孙一成离去，崔成虎目一闪，望着王烈，道：“县尉，大雪封城坚持不了不多，至于南门就交给你了。”
“诺。”
崔成望着王烈等人离去，他心里凝重至极，因为他清楚大雪封城，这等于自绝退路，一旦鲜卑大军围城，居延城非破不可。
而且这样一来，一旦大雪戛然而止，到时候大雪封城，将会后继乏力。况且城中粮草不多，根本无法坚持太久。
“事到如今，只有听天命尽人事了！”
心中闪过这样的一个念头，崔成转头向着县府中走去，他要联络黑冰台，将鲜卑南下的消息传递出去。
崔成心里清楚，想要坚持下来，只能求援。
“秦安。”
“大人。”
崔成深深的看了一眼秦安，他心里清楚，这个人就是黑冰台的人员，也是秦公嬴斐安插的探子。
“大雪连续半月，黑冰台的通讯是否中断？”
闻言，秦安神色一惊，双眸之中划过一抹难以置信，良久之后，将心中的疑惑压下，道。
“已经中断，消息虽然可以传出去，无疑要难上许多。”
听到这里，崔成心中大喜，一把抓住秦安，道。
“立即通过黑冰台向延城大营，以及金城大营求援说鲜卑南下居延，同时将这个消息传到咸阳。”
第1084章 一里一报，右贤王的野心。
“诺。”
点头应诺一声，秦安并未在意其他，他心里清楚，既然崔成找上自己，由此可见必然是发生了大事。
对于自己身份暴露，秦安心中虽然有些怀疑，不过却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清楚，任何一个秦国官员都不是易于之辈。
如此简单直接，那是因为秦安虽然是黑冰台底层，却也拥有着一定的权力，那就是遇到突发事件的越级传递权。
一旦启用，必然是十万火急。
而且一旦动用越级传递，速度极快，绝对超越了八百里加急，因为除去黑冰台内部层层核对，必然会节约不少时间。
秦安清楚鲜卑南下劫掠中原的危害，这一刻，他决定用掉一年唯一一次的越级传递，直接上达天听。
越级传递权，这是黑冰台的特权，乃是由秦公嬴斐为了不误事设定的，同时也是为了防备黑冰台出现蛀虫。
看到秦安神色凝重，崔成在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不知道秦安具有直接上达天听的能力，但他清楚秦安把此事当了一回事。
只要秦安当了事，必然会使鲜卑大军南下的消息传出居延。
崔成此刻心有余而力不足，事到如今，只能听天由命了！
另一方面，拓拔天下率领五万鲜卑青壮，五天之内劫掠居延城四周的所有村落，屠杀无数百姓。
“右贤王，我军已经连屠十三村落，粮食，牛羊不断运往大幕，前方便是秦国城池居延，不知右贤王意下如何？”
闻言，拓拔天下虎目中掠过一抹精光，转头看着姿态张狂的各大部落的首领，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郁。
“诸位，居延县四周皆为我们所破，而大雪连续半月，道路堵绝，根本无法进行大规模的军团调动。”
拓拔天下虎目如刀，犀利的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脸上划过，最后落在了呼延博的脸上沉声，道。
“如今居延已是一座孤城，只要我军徐徐推进，居延不攻自破。”
“况且斥候传来消息，整个居延城只有一千秦军，本王决定明日攻城，居延城破之日，大军抢劫三日。”
“是。”
随着右贤王拓拔天下话音落地，鲜卑各大部落的首领为之欢呼，大军抢劫三日，这等于将三日财货都归于士卒，不用上交。
美人，奴隶，粮食
居延城中的秦人，在拓拔天下眼中就是赤裸裸的金银财宝，更是壮大的拓拔部落的必须，亦是实现野心的开始。
心中念头闪烁，拓拔天下眼珠子一转，举起手中头盖骨制成的酒盅，朝着在座的诸位首领，道。
“这一次大单于，分兵三路南下，诸位跟随本王奔袭敦煌，武威，张掖诸郡，本王在这里只有一句话。”
将酒盅里面的酒一饮而尽，拓拔天下高声，道：“这一次劫掠秦国诸郡，有本王一份子，就会有各位一份子。”
“右贤王！”
“右贤王！”
“右贤王！”
拓拔天下的这一个决定，让呼延博等人心中大喜，因为他们都清楚这样一来，劫掠中原带给各大部落的利益有多大。
以往鲜卑南下中原打草谷，所有的劫掠都必须要上交，再经过大单于轲比能后，才会一一瓜分。
这样一来，更多的劫掠物品，将会落入大单于轲比能手中，而留到他们手中，将会十不余一。
高呼右贤王之声响彻村落，这一刻跟随右贤王拓拔天下南下的各大部落首领振臂高呼，心中充满了激动。
娇柔的中原女人，无数的奴隶，能够度过这个冬天的粮食，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让呼延博等人疯狂。
连续不断的劫掠，让拓拔天下等人拥有了足够的资源，女人，粮草，以及肆无忌惮的杀戮，让鲜卑青壮沉迷其中。
“哈哈”
再一次饮尽头盖骨里面的酒，拓拔天下望着底下的众人高声，道。
“诸位，中原人羸弱，根本就不该占有繁华锦绣的中原，如此大好河山，当为我鲜卑男儿的牧马场。”
拓拔天下的话中充满了无尽的野望，仿佛率领百万精锐，马踏中原。手中马鞭所指，中原七国尽皆俯首称臣。
对于鲜卑各大部落首领而言，拓拔天下的话充满了野心，充满了诱惑。中原江山如诗锦绣，却为羸弱的中原人盘踞。
短短几句话，拓拔天下就引出了在座诸人的野心。
“攻破居延，马踏中原！”
“攻破居延，马踏中原！”
“攻破居延，马踏中原！”
巨大的欢呼声，成了此刻村落里唯一的声音，随着守卫将声音传出去，五万大军振臂高呼，顿时声震长空。
“噼里啪啦。”
村落里，篝火徐徐燃烧，上面的烤全羊正散发着诱人的香味，金黄色的油滴，从羊身上落下，滴落在火堆中。
吃着羊肉，喝着酒，拓拔天下吃的不亦乐乎。不一会儿，一只全羊都被众人分食，只剩下了骨架子。
“出发！”
酒饱饭足之后，拓拔天下虎目之中掠过一抹精光，朝着麾下的各大部落的首领，道。
“是。”
“驾！”
五万人的大军奔腾而走，踏雪而行，带着抢夺女人，粮食的念头，向着居延城而推进。
“轰隆。”
数万骑兵出动，带来巨大的轰鸣，地面震动之余，道路两旁树木上的积雪不断落下，五万鲜卑铁骑，就像是一道白色影子迅速掠去。
“大人，鲜卑大军正在不断赶来，已经距离城池不足十里。”
斥候传来的消息，让崔成与王烈二人心中大震，战争已经到了眼前，容不得他们再多做准备。
心中念头闪烁，王烈眼中精光掠过，转头朝着斥候，道：“继续窥探鲜卑大军，一里一报。”
“诺。”
点头应诺一声，斥候转身离去，因为他们都清楚这股鲜卑大军对于居延的秦军而言，意味着什么。
那是死亡！
正因为如此，斥候营对于此事极其重视，那怕寒冬腊月，在这样的天气下，依旧不畏艰辛，不惧生死的打探敌军消息。
第1085章 鼓动城中百姓死战
“呼啦。”
寒风呼啸，吹来飘雪刺骨冰寒，居延城墙上，崔成目光如炬，面对依旧不曾减少，反而有些加大的大雪，神色间有些无奈。
这场连续不断的降雪，就是一柄双刃剑，有利有弊。
虽然能够让居延城的东西北三门稳如泰山，但同样也将崔成等人困死在居延，援军不到，根本无法出城。
站在风雪中，崔成目光幽深，这无尽的大雪，将天地染成一片银白，银装素裹当真是分外妖娆。
只是崔成的内心如同此刻的天气一样，冷的彻骨，甚至于能够冰冻人的呼吸。
“大人，北，西，东三面城门皆已大雪封死，如果我军僵持不到援军到来，恐怕将会落得活活困死的下场。”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崔成的跟前，王烈虎目之中掠过一抹凝重，对于居延当前的局势他一清二楚。
此时此刻最佳的战略不是进攻而是后退，只有保存有生力量，才能在最后关头，反败为胜。
刚开始，王烈曾经不止一次的提醒过崔成，只是听了崔成的话，他心中不再有后撤的念头。
自己等人身为军人，当在敌寇犯境的时候，提刀握枪保卫秦国的每一寸土地，这才是一个军人的使命，才是秦国真正的精锐。
拿着秦国百姓的的饷银，他们就必须要保卫秦国的老百姓不受外敌入侵，要不然，他们愧对秦国，愧对天下老百姓。
寒风中，王烈犹如一杆标枪一样，整个人身上散发着凌冽的寒光，杀机冲天而起。
他乃秦军，当在外辱犯境之际，奋起反抗，将踏足秦国疆土的敌人斩杀殆尽。唯有如此，才不负军人二字。
“嗯。”
微微颔首，崔成望着不断推进的鲜卑大军一言不发，他心里清楚，留在居延城几乎就是等于等死。
只是他们虽然弱小，只有一千士卒，但作为中原男儿，秦国精锐，他们何惧一战。那怕是死，也没有人能让他们后退一步。
“鲜卑大军不下五万，劫掠周边村落，早已经使他们兵精粮足。而鲜卑大军直冲西门而来，故，为今之计当死守南城门。”
“诺。”
只有一千士卒，根本就没有太大作用，在鲜卑五万青壮面前，不吝于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对于这一点，崔成与王烈都一清二楚，他们所要做的只是坚守居延城而已。只要坚守居延半月不破，援军便能立即杀到。
崔成心里清楚，有了黑冰台的传令，以秦公嬴斐的英明神武，绝对会重视此事，只要秦公嬴斐重视，一切皆有机会。
“如今只有看援军到来的迟早了，否则居延城陷落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王烈感叹了一声，崔成神色变了有变，心中生出了一个决定，那便是组织百姓阻挡鲜卑大军。
“阿义，立即派遣召集城中父老到城中广场，本官有话要说。”
“诺。”
望着阿义转身离去，王烈忍不住，到：“大人，你这是打算全民皆兵，共同抵抗鲜卑大军？”
“嗯。”
微微的点了点头，崔成眼中掠过一抹厉色，他望着县尉王烈，道。
“一千大军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一旦居延城陷落，城中百姓必将会遭受屠戮一空，如今只有鼓动城中百姓守城，唯有如此，我们才能坚守到援军的到来。”
“嗯。”
沉默了半响，王烈点了点头，道：“事到如今，不管是为了居延城不破，还是为了守住自己的一切，鼓动百姓守城势在必行。”
不一会儿，居延城中的武两大首脑就决定了鼓动百姓全民血战。
“王县尉，守城之事就交给你了，鼓动百姓一事，就由本官前去。”
“诺。”
两个人分工明确，各自有各自的事，崔成心里清楚，自己作为官对于守城并不在行，而鼓动民心又非王烈所擅长。
各取其长，必将爆发出惊人的锋芒。
三万多近乎四万百姓，聚集在城中心，喧闹声不断，这让崔成眉头一皱，整个人的身上散发出刺人的冰寒。
“阿义，擂鼓。”
在数万人喧闹的场合，一个人的声音太过于渺小，崔成只能选择以漫天鼓声来压制众人的喧闹。
“诺。”
随着崔成一声令下，三面战鼓轰然响起，鼓手卖力的敲击，一时间漫天鼓点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倾泄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