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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清云自顾自说着,乔远依旧没有回话。
“那种力量已经超过了我的认知,绝不是下界修士能够掌控的,就算是雷仙宗大长老在此,一样也做不到,所以……你不用太自责,不用给自己背负枷锁,强大的力量从来就没有对错,只看拥有他的人如何去用。”
萧清云神情肃穆,抬起右手慢慢紧握成拳,深邃宛如一片星空的双眸中闪过乔远从未见过的光芒。
那是一种极度自信,独属于强者的气势。
这里说的强者并非实力强大,而是内心坚韧,意志顽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妄自菲薄,不悲天悯人。
乔远心神一震,转头看了他一眼,略显颓然的眼神慢慢恢复了一丝神采。
萧清云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神色极为郑重的叮嘱道。
“你别误会,我也是有血有肉的多情之人,不可能无视这么多人的死亡,但此事责任并非全在你,愧疚自责可有,却不能沉浸其中,消沉意志,要知道你现在距离化魂境已然不远,若因此生出了魔障,后果不堪设想。”
乔远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轻叹。
他也知道自己这些天状态很不好,一人独处时,总会不自觉想到近八万散修刹那死去的惨烈场面,唯有与萧清云喝酒时,才会露出笑容,不去想那些事。
如此消沉下去,的确不是什么好兆头。
“走吧,以你现在的能力,可以为那些死去的人多做一些事,站在这里淋雨可不会让他们死而复生。”
萧清云伸手拍了拍乔远的肩膀,说完便率先转身离去,自始至终,他都没有问乔远为何会拥有那种毁天灭地的力量。
深呼一口气,乔远转身跟上,湿透的衣衫瞬间被灵力蒸干,两人慢慢消失在了黑夜的雨幕中。
第二天一大早,除了闭关不出的弟子长老,月河宗几乎所有人都身穿黑色丧服,出现在了宗门外的碑林外。
阴雨霏霏,天空格外昏沉,经过一天一夜雨水的冲刷,地面早已泥泞不堪,可上万人站立有序不乱,寂静无语,神色大多肃穆中带有一丝余悸,他们都知道,那天若非有宗门底蕴水月洞天将护月山笼罩,今日怕是就没有月河宗了,到时候,又有谁来祭奠他们。
用来超度亡魂的道坛早已建好,就在十块百丈墓碑的正前方,足有千丈宽阔,呈八卦阵型。
在此道坛上,南松子花费了极大的精力,布置了一座招魂引魄大阵,经过七天的蓄灵,可在今日一口气将所有未消散的亡魂召回,以超度送入轮回。
乔远早早便来到了此地,站在人群最前方,在他身边有苏真、绮云、连景山、胡玉等人,萧清云与凌婉晨都没有到场,前者自不必说,他既不是月河宗之人,也与此事没有关系,而凌婉晨则在五天前便被公良禹召唤而去,说是要在坐化前送她一份天大的造化,如今尚未归来。
等了小半炷香的时间,这些天始终盘膝坐在道坛中心的南松子缓缓睁开双目,只见他一语不发,起身弹指向着八个方位连续点出了三下,整座千丈道坛立刻迸发出了橘黄色的光芒,隔绝阴风苦雨,如开辟出了一方净土。
和煦若暖阳般的光芒发散开来,将这阴雨所带来的凄冷驱散了几分,那些站在后方,修为较低的弟子不由仰面露出舒服的表情,似这光芒让人如晒太阳一般。
光芒越来越盛,转眼便将方圆百里映照,且还在以极快的速度向外扩张。
片刻后,四周大地渗透出一股极重的阴气,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一个个以肉眼无法看见,可神识能够捕获的魂魄飞出地面,他们全都神情茫然,似失去了记忆,但却随着本能向着那座温暖如阳的道坛快速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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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八章燃香
随着被吸引来的魂魄越来越多,四周渐渐出现了痛哭与悲呼之声,不是月河宗弟子如此,而是那些幸存下来的散修以及听说了此噩耗从远处赶来追悼的亲人。
他们集中在道坛北面,人数众多,不过修为大多不高,甚至有不少还是凡俗之人,但越是修为低,悲色就越浓,且眼中几乎都有茫然、惶恐以及绝望的情绪,毕竟能来月河宗观礼的肯定是一家之主的人物,他们的陨落,对于一个落魄的散修家族,无异于天塌地陷。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修真界,特别是底层人物,更为了解什么叫残酷,一旦家中顶梁柱倒塌,那么随之而来的必然是仇家的报复以及吞并。
虽说南松子已然发话可以允许那些死去散修的亲人住在城中,接受月河宗三百年庇护,但此消息毕竟还未彻底传播开来,其次那些底层修士就算听说了,也还是不太相信,要知道月河宗在他们眼中,就是高不可攀的庞然大物,岂会在意他们这些蝼蚁的死活。
悲凄至极的痛哭声连成一片,立即感染了上万月河宗弟子,让他们皆都露出了同情之色,相信此刻就算长老们发话要将这些可怜人收入宗门,他们都不会说什么。
也不止他们动容,就算是那些见识了太多生离死别的金丹元婴修士,亦是心有触动。
万魂齐聚,引动万人悲恸,这样一副场面定会深深铭刻在每一个人心中,任人如何铁石心肠,在这一刻都流露出了哀伤。
绮云掩面而泣,苏真低头叹息,别看连景山外表是个粗犷的大汉,可此刻也红了眼眶,唯有乔远仰着头,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乔远并非无动于衷,而是始终在心里默念这三个字,进行着无声的忏悔。
招魂引魄足足持续了一天的时间,待到天色渐暗,此地方圆千里才没了孤魂野鬼,道坛上黄芒依旧璀璨,隐隐可见其内存在了诸多虚幻的身影,他们神色不复迷茫,而是有了解脱、轻松、不舍、悲凄等等百态的情绪,眼神灵动,似还魂再生。
这一幕顿时让还在哀伤痛哭的众人止住哭声,纷纷抬头看去,有人找到了自己的亲人,有人则没有找到。
“爹!娘!你们怎么了?你们回来啊,留下孩儿一人让我怎么活。”
突然,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从人群中钻出,向着道坛一边冲去一边泣不成声的喊道,泪流满面,一双眼早已哭的红肿,嗓音也有些嘶哑,所有看见之人无不为之动容,以至于没有人第一时间去阻止他。
那少年仅仅只是一个炼气三层的孩子,怎么可能能够冲上道坛,怕是还未临近,就会被强大的阵法之力弹开,到时候就算不死怕是半条命也没了。
关键时刻,乔远身形一动,瞬间出现在那少年身边,一只大手轻柔的搭在他的肩上,让其一顿的刹那,两人便出现在了离地百丈的高空。
这里是道坛阵法边缘处,也是距离那少年父母魂魄最近的地方,乔远转头对着少年柔和的笑道。
“前面危险,有什么想对你爹娘说的,就在这里说吧。”
少年显然是第一次飞至如此高空,有些害怕,可因前方不足十丈处就有自己爹娘的魂影,他也顾得不那么多,就那么颤抖着站在空中,抽泣的说了起来。
“爹!娘!你们回来好不好,孩儿保证,以后一定勤加修炼,再也不偷懒了。”
话语传出,不远处那对依靠在一起的魂影,脸上的不舍更多,想要冲出道坛,可灵魂的本能让他们无法离开那处充满了温暖的地方。
乔远心神颤抖,目中隐藏了哀痛,那一句句话语如一柄重锤,一下一下敲在他的胸口。
近八万人啊,死去了这么多人,有多少家庭失去了支柱,有多少孩子失去了父母,这少年仅仅是可怜人中的一个,下方还有更多。
时间流逝,并不是没有人继续冲出人群,可却被执法的长老阻拦了下来。
乔远不是神灵,做不到让人还魂复活,也做不到让所有人都能与他们的亲人说话,能做的也仅仅是带这孩子与其爹娘说最后一席话。
待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南松子从黄芒覆盖的道坛内缓步走出,扫了一眼乔远,没有理会,而是看向下方所有人,朗声说道。
“本座已将此地方圆千里的魂魄全部召回,但超度如此数量的亡魂,非本座一人之力可成,现在请愿意出手相助的元婴期修士帮忙点燃这十炷安魂香,让他们安息吧。”
话语说着,南松子大袖一挥,便有十根漆黑如墨的燃香飞出,一一落在十块百丈墓碑前。
这十根安魂香原本是如普通燃香一般大小,可眨眼间,竟化作了八十丈之高,三丈粗细,立在墓碑前,如一根根顶天支柱。
“晚辈方天林,愿相助前辈,为陨落的八万道友点燃魂香。”
就在众人为这一幕心惊时,道坛南边一群人中走出一个魁梧的中年汉子,向着南松子弯腰一拜,恭敬开口。
此人所在的方家与月河宗关系密切,这种时刻自然要抢着卖力,且在八天前,他便说过相似的话,此时第一个走出,立刻便让不少人对其侧目。
南松子目光在方天林身上一凝,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点燃魂香不是难事,难的是要让魂香持续燃尽,这一过程足足需要七七四十九天,以你的修为,很难坚持到最后,不过念你有心,本座便不阻拦,但你一旦精力不济,就必须尽快找人替换,不可耽误了大事。”
“前辈之言,晚辈定铭记于心。”方天林内心狂喜,立刻更为恭敬的回道,他知道能让一位化魂期修士对自己说这么多话,显然自己是入了对方的眼。
南松子不再看他,目光扫向其他人。
“弟子愿意出力。”苏真毫不迟疑上前一步开口道,一旁的连景山本也想上前,可他不过刚刚踏入元婴初期,论修为还比不上那方天林,因而便就此作罢。
随后燕尘子、段天固、卓琴心以及红裳童子四位峰主请命,加上星河宗的李元清以及其他几个势力的元婴期修士,一共九人。
剩下最后一人,原本是一位元婴初期的散修强烈要求,可乔远突然带着那少年回到了大地,看着那位白发苍苍的元婴期散修,乔远极为客气的抱拳一拜,轻声道。
“这位道友,可否先让在下略尽绵力,待在下支撑不住了,定换做道友继续。”
如今乔远之名,整个南泰上至化魂期老怪,下至炼气期小修,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的相貌更是被大多数人牢记,那白发苍苍的老者自然认识,见到这位如彗星一般的人物如此客气的对自己说话,言语中还带了恳求之意,老者诚惶诚恐,连忙道了声不敢,便笑着退了一步。
乔远先将那名少年交给一位月河宗弟子看管,以免其情绪激动又做出什么傻事,随后才来到最后一炷香前,见所有人都就位,十人齐齐抬头,看向南松子。
“点香之法不难,是以神识为引,灵力为火,消耗也不大,大多数人都能做到,但之所以修为低了无法坚持,是因为一旦此香点燃,便不可中断神识与灵力的持续联系,你们修为虽不低,但要坚持七七四十九天,还是有些勉强,所以到时候一旦坚持不住,一定要提前告知本座。”
十人听闻纷纷郑重回是,随即便各自转身面对那根足有八十丈高的燃香,静心等待吩咐。
大约一盏茶后,南松子发出一声指令,乔远十人立即抬起右臂,双指成剑隔空点向安魂香顶端,磅礴的神识汹涌而出,如有天威降临,让四周的低阶修士齐齐脸色发白,颤抖中向后退开。
因乔远修炼的清月心经本就有增强的神识的功效,他的神识足以碾压元婴大圆满修士,此刻虽没有调用所有神识,但仍让四周人心惊不已。
神识如线,缠绕在安魂香顶端,随后便有浑厚的灵力灌入,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一根根巨大的燃香便冒出了青烟,其中又以乔远点燃的速度最快,青烟冒出的最浓。
不远处的方天林眼露惊色,暗中比较了一下,发现自己无论是神识还是灵力的浑厚程度,都及不上乔远的一半。
其他人亦是心惊不已,唯有苏真皱了皱眉,内心暗道:“小师弟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急躁?”
他知道乔远不是激进之人,一来便注入大量的灵力,虽没有错,但却不够绵长,难以持久。
苏真远远地看了一眼乔远,见其一脸专注的模样,也不好分心与其交谈,便收回了心神。
十炷香一一点燃,虽有先后,但差距却不大,南松子没有说什么,双手掐诀,启动阵法将安魂香的青烟引至道坛,数万魂魄立即安定下来,闻着魂香缓缓地向着道坛外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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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九章魂安
时间流逝,一夜很快过去了,十炷安魂香才不过燃烧了半丈长短,按照这个速度,的确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让此香燃尽。
当然,燃香不是目的,目的是引导数万亡魂一一归入墓冢,安息下来。
这一夜实际上只引动了数百魂魄飞入墓碑,引魂速度与燃香速度完全不匹配,长此以往,待十炷定魂香全部燃尽,数万魂魄定有小半无法安息。
天亮时,所有人开始有秩序的向宗门内返回,有散修不愿离去,月河宗的执事弟子也会温和劝导,并提供临时的住宿之地。
一名眼眶红肿的少年蜷缩在一块大石之下,昨日刚下过一场秋雨,湿气极重,少年尽管身子在瑟瑟发抖,可双目却是微闭,看样子是太过疲累昏睡了过去。
这样的天气,在野外睡上一宿,必定生病不可,好在他身上覆盖着一件宽大的外袍,能略作抵御风寒。
“喂,醒醒……醒醒……”就在所有人开始撤离时,少年耳边传来一阵催促声,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个年纪约莫三十出头的男子,修为不高,只有筑基,可就算只是筑基,对于那少年来说,也是高高如神仙一般的人物。
少年立即惊醒,见到眼前的男子,连忙起身恭恭敬敬的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
“跟我走吧。”那男子没有什么不耐,而是转头看向站在墓碑前的乔远,眼中有狂热的崇敬闪烁,开口说道。
一想起昨天乔远带着这少年落在自己身前,说了不少的话语,这男子就内心激动不已,在月河宗,以往所有弟子最崇拜最爱慕的乃是仙气飘飘的苏真,可如今,随着乔远的崛起,一大批男弟子则对乔远更为推崇,毕竟他相貌较为平凡,不如苏真那般对女弟子有着致命的杀伤力。
少年一脸茫然,脑袋还有些迷糊,不过当他顺着那男子的目光也看到了乔远的身影时,其精神顿时振奋起来,他正是昨日哭喊着冲出人群,被乔远带到高空的那个孩子。
“也不知你小子修了几辈子的福运,居然能得到乔长老的关照,好了,快跟我走吧,你这小身板可经不起风吹,要是病倒了,乔长老事后问起,我可担待不起。”
那男子回头瞥了一眼少年,目中闪过羡慕,沉声道,说完他便直奔宗门走去。
少年心中忐忑,迟疑了一下还是缓步跟了上去,可就在他走出三步时,其身蓦然掉转,看着远处的乔远,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前辈,谢谢你!”
因乔远等十人燃香需要高度集中精神,故而此地所有人都不敢大声喧哗,甚至连小声议论都很少,安静之下,这一声大喊就显得格外刺耳,一瞬便吸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领路的男子更是身子一颤,敢怒不敢言,有苦说不出,若非乔远特意交代了要照顾好这少年,他一定立刻与其划清界限,不再管这小鬼的死活。
“闭嘴。”四周一道道目光让只是筑基期的他不堪重负,那男子硬着头皮快步走到那少年身边,将其一把拉住,压低声音斥道。
正准备疾驰离去,意外的,这男子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温和的话语,让他如坠冰窟的心瞬间回暖。
“李益,照顾好这孩子,事情结束后,我会去看他。”
那男子一愣,脚步停在原地无法动弹,转身看去,竟果真看到了一张和煦的笑脸。
说话的正是乔远,只见他身披氤氲的光芒,站在百丈墓碑前,神色轻松若闲庭散步,根本不似旁人那般紧闭双目一脸凝重,这一幕顿时让所有人眼前一亮,心潮澎湃。
那名为李益的男子更是激动的差点手舞足蹈起来,他实在没想到,自己最崇敬最仰慕的乔长老竟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要知道在之前他从未与乔远交谈过,更别提告知自己名字了。
就此事,李益激动惊喜的同时,又十分骄傲,想着要是回去告诉了师姐与师尊,他们看向自己的表情不知有多精彩,震惊还是羡慕,想来是后者居多,要是趁此再向师姐表露心扉,那会不会借乔长老光,一举功成,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在李益激动傻笑之时,乔远已收回了目光,继续专注于输送灵力,此事对他来说还算轻松,毕竟乔远身居完美元婴,体内灵力的量早已远远超过了元婴大圆满修士,神识亦是如此,像这样坚持七七四十九天,不在话下。
时间缓缓流逝,月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