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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立于云中南门城头,血腥的目光望着南面方向,看着城外溃散而逃的辽军,手一拂,冷笑道:“速速将捷报送给陛下,就说我们已大功告成,云中城现在是我们大魏的了。”
……
沙陵城。
大堂中,耶律阿保机依旧在故作镇定,一碗碗的喝着马奶酒,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他眼神中的“焦虑”二字,却出卖了他真实的心境。
“禀可汗,我们的羊群已成功送至了沙陵大营,耶律将军他们也回来了。”一名斥侯忽然兴冲冲的前来禀报。
耶律阿保机精神一振,放下酒碗,拂手喝道:“快,快传休哥他们进来。”
阶下处,房玄龄已捋起了短须,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似乎已料定,耶律休哥会带回伏击得胜,大破魏军的好消息来。
片刻后,耶律休哥三将步入大堂,神情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兴奋。
“休哥,那陶贼可派兵来袭我羊群吗?你们这一战杀了多少魏狗?”耶律阿保机迫不及待的问道。
耶律休哥迟疑了一下,拱手叹道:“禀可汗,我们按照房先生的指点,提前在预定地点埋伏,本来已看到魏军出现,正准备伏击魏军,却没想到,在最后一刻,魏军突然间又掉头走了,这才使我们的伏击落空。”
耶律阿保机一脸的兴奋,顿时碎了一半,脸色立刻阴沉失望起来,侧目瞟了房玄龄一眼。
房玄龄的神情也有些意外,便忙问道:“莫非是魏军发现了耶律将军的伏兵,所以才在最后时刻觉察逃走?”
“不可能!”耶律休哥一摆手,断然否定,“我们埋伏的极为隐秘,魏军绝不可能发现,而且我看魏军的样子,好像是早料到我们会有埋伏,故意在最后一刻掉头逃离。”
最后一刻逃离?
耶律阿保机眼中闪过一丝奇色,狐疑的目光,看向了房玄龄。
房玄龄眼中也掠过疑色,却又故作从容,不以为然的笑道:“臣早说过,那陶贼诡诈多端,也许他也猜到了我们可能会防着他偷袭,所以这支兵马,只是装装样子而已,并没有真正想袭我羊群。”
“只是装装样子吗?”耶律阿保机却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反问道:“就算陶贼只是装装样子,可是他目的又是什么,难道他派出几万兵马,辛苦的翻越沙漠,仅仅只是为了装装样子吗?”
“这……”房玄龄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时,那耶律楚材却眼眸一变,急道:“可汗,也许陶贼这么做,只是为了声东击西,万一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偷袭我云中城呢?”
耶律阿保机身形一震,眼中开始掠起一丝慌意。
这时,被问住的房玄龄,却又不屑笑道:“楚材大人真是多虑了,先前我们的斥侯不是说了么,只有三千魏军杀往云中,就这点兵马,怎么可能攻得下我们一万兵马守备的云中城。”
话音方落。
张辽急匆匆的步入了大堂,一脸的惊慌,拱手沉声道:“禀可汗,云中城传来最新急报,魏军已于昨晚奇袭云中得手,刘黑闼被敌将赵云所斩,我一万守军死伤过半,云中城失陷了!”
晴天霹雳,当空轰落!
瞬间,整个大堂中,鸦雀无声。
耶律阿保机骇然变色,耶律楚材骇然变色,李渊骇然变色,李世民骇然变色……
这惊天的噩梦,瞬间把整个大堂冰封,所有人的表情,都定格在了惊恐万状的表情。
房玄龄的一张嘴,更是惊到下巴都快要掉下去,那目瞪口中呆,匪夷所思的样子,仿佛是听见了鬼话一般。
“魏军只有三千?怎么可能袭破云中,还杀了刘黑闼,莫非陶贼派出了项羽不成?”房玄龄急切的问道,声音都有几分沙哑,眼神中闪烁着几分害怕。
他不害怕才怪!
要知道,可是他一力主张,叫耶律阿保机派兵派兵去伏击魏国的劫粮之军,结果却是扑了个空。
而先前在得知魏军奇袭云中城的消息后,也是他认为魏军兵少,不足为惧,可以不派出兵去援救在云中城。
结果,转眼之间,云中城就被魏军袭破,就连刘黑闼竟然也被魏军所斩。
那可是云中城啊,辽国在南院五郡的关键所在,失了云中城,就等于失了南院五郡,辽国的势力就要被赶出长城以南。
而这一切糟糕的结果,竟然全都是因为他房玄龄的判断失误所致。
耶律阿保机若是怪罪下来,他能有好果子吃才怪。
所以,才由不得他不害怕,他多想听到魏国是派出了项羽,才能以三千兵马袭破云中城。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劝耶律阿保机即刻起兵,趁着项羽不在之时,大举进攻魏营。
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张辽却叹了一声,默默道:“根据情报,魏军此役并没有派出项羽,他们是以骑兵下马,以飞钩铁爪爬城,强行攻下了云中城。”
轰隆隆!
房玄龄头顶又遭惊雷一击,身形晃了一晃,那匪夷所思的表情,仿佛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已远远的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魏军明明快要进入伏击圈,却突然间又退走……只凭三千兵马,就能攻破一万大军守御的云中城……那陶贼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是我哪里推测错了吗?不可能啊,天下间任何的诡计,都逃不出我房玄龄的眼睛!这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一时间,房玄龄是失魂落魄的僵在了原地,喃喃自语,不知所言。
这时,耶律楚材却冷冷道:“可汗既然怀疑我军中有叛贼,而这房玄龄的一连串献计,不是落空,就是令我军损兵失地,陷入被动的局面,反倒是帮了陶贼的大忙,依臣之见,这个叛贼,多半就是他房玄龄自己!”
此言一出,耶律阿保机身形陡然一震,凶厉的目光,死死的盯向了房玄龄。
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殊途同归
房玄龄身形陡然一震,脸色惊变,眼眸中迸射出一丝惊惧之色。
他蓦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极为不妙,他这一连串的献计失败,无形之中,竟是把他自己推入了“叛贼”的身份陷阱中似的。
没办法,谁让他的这一连串献计,竟像是在跟陶商里应外合,帮了陶商一般。
背过打过一个冷战,房玄龄忙是伏跪于地,拱手道:“玄龄虽然失策,但玄龄对可汗忠心耿耿,怎么会是叛贼呢,请可汗明鉴啊。”
“如果你不是叛贼,那为何魏军明明快要入休哥他们的伏击圈中,却偏偏又提前溜走?”
“如果你不是叛贼,当可汗想要往云中城派援兵之时,你为何又要反对,说魏军不足为虑?”
耶律楚材站在房玄龄跟前,居高临下的一番质问。
耶律阿保机也脸色阴沉,一脸的怒火,朝着他质问道:“楚材说的对,房玄龄,这一切疑点,你怎么解释?”
“我我我”房玄龄又慌又急,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解释,就感觉自己似乎是落入了陷阱之中,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他这般吱吱唔唔的,更加令耶律阿保机疑心加重,越发的认定了他就是那个叛贼。
当下耶律阿保机一拍案几,怒骂道:“好你个房玄龄,竟然勾结魏国,先让本汗折了三万兵马,如今又让本汗失了云中,你这个十恶不赦的叛贼,本汗若不杀你,难泄心头之恨!”
大骂过后,耶律阿保机手一挥,大喝道:“来人啊,把这无耻的叛贼,给本汗拖出去,把他五马分尸,掉进山里喂狼!”
号令传下,一众士卒一拥而上,就要把房玄龄拖走。
房玄龄惊恐无比,目光急望向了李渊父子,那巴巴的眼神,分明想求着那对父子为自己求情。
李渊张口就想为他求情,却欲言又止。
李世民的嘴巴却从未曾张开过,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过为他求情,只是默默的看着他,无奈的摇普通法叹息而已。
没办法,李家父子是爱莫能助。
平城失守,损兵折将,已经令耶律阿保机,对他李家父子心存不满。
前番李靖兵败,跟高长恭叛国而逃的事件,更是令耶律阿保机盛怒之下,牵怒于了李世民,若非是忌惮于李元霸的武力,早就杀了李世民。
可以说,他他家父子现在在辽国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自身难保,而他房玄龄偏偏又出自李渊麾下,如今被耶律阿保机怀疑为了叛贼,如果他父子出面求情的话,只怕耶律阿保机非便不会听,更还会牵怒于他们。
为了自保,李家父子只能选择沉默。
眼见李家父子,竟不为知己出头求情,房玄龄精神顿时遭受重创,悲愤欲绝,便想自己为李家忠心耿耿,出谋划策,如今自己落难,这两父子竟然忍心坐视不顾,实在是绝情。
此时的房玄龄是万念俱恢,两行清泪流下,也一辩解,也不挣扎,只悲怆的盯着李家父子,任由自己被拖走。
“这房玄龄竟厚颜无耻,胆敢背叛可汗,实在是无耻之极,臣请亲自将拖往山里把他五马分尸后喂狗!”
这时,张辽也表现出了极大的愤慨,竟主动请缨,要处死房玄龄。
耶律阿保机正在气头上,想也没多想,就一挥手,准了张辽所请。
“叛贼,我今天就宰了你,替那些被你害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张辽怒不可遏的大骂,一把提起了房玄龄,大步就出了帐外。
张辽离帐,带着耶律阿保机的旨意,说是要把房玄龄带往附近的山里,五马分尸之兵喂狼,自然是无人阻挡。
他带着百余亲兵,出营兵就往北策马狂奔,却没有去往附近山中,而是渡过了沙陵城北的大黑河。
过河之后,张辽方才下令停下脚步,下令把房玄龄从马上放下。
“玄龄先生,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张辽也跳下巴来,扶剑站在房玄龄跟前,语气冰冷。
房玄龄仰天一声长叹,无奈的感叹道:“我真是没想到啊,这个陶贼用计是神鬼莫测,玩的我是团团转,他这一计不但让我变成了那个叛贼,还袭取了云中城,当真是一箭双雕的神技,此人当真是真龙转世,我等不是他的对手,不是他的对手啊。”
张辽身形一震,表情若有所思。
房玄龄又道:“远将军,我房玄龄今日栽在了陶贼手上,我是认命了,我死在你的手上,我也不怨你,我临死之前给你一个衷告,那耶律阿保机绝非陶贼的对手,辽国很快就会被魏国所灭,你也早做打算,别等着给耶律阿保机陪葬吧。”
说罢,房玄龄便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一副引颈就戮的赴死样子。
张辽盯着房玄龄,沉思良久之后,腰间佩剑突出鞘。
刷!
剑光过处,斩落的却不是房玄龄的脑袋,而是绑着他双手的绳子。
房玄龄睁开眼,惊异的看着张辽,一脸茫然,不知他这是什么个意思。
剑一收,张辽一脸的肃杀凝重,顷刻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几分亲和的笑容。
他向着房玄龄一拱手,说道:“实不瞒房先生,辽早在当年汉国之时,就有弃暗投明,归顺大魏之心,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如今辽已下定决心,投顺大魏之皇,还请先生代为引荐。”
房玄龄蓦然一怔,依旧是一脸的茫然,盯着张辽看了许久,方才猛然省悟,不由摇头露出一丝苦笑。
“先生笑什么,莫非先生不愿意为辽引荐吗?”张辽有些不安的看着房玄龄,神情紧张起来。
房玄龄收起笑容,反问道:“我说张远,你是不是真以为我已暗通了魏国,所以才故意借着要处死我为名,从耶律阿保机手中救下,等于是立下了一功,然后才想借此功劳,在我的引荐之下,投奔魏国呢?”
张辽身形一脸,眼神中掠过一丝尴尬,显然是没房玄龄戳穿了心思。
他却又从房玄龄的话中,听出了什么,便奇道:“怎么,听房先生的话,难道先生没有暗中投靠魏主不成?”
“怎么可能!”房玄龄断然否认,却又摇着头苦笑道:“以我房玄龄的智谋,若真暗中已投靠了魏国,这一连串的献计失策,使辽国遭受如此惨重的损失,我早就会防着耶律阿保机牵怒于我,必会早就想好脱身之计,此刻恐怕我已坐在魏帝的大帐中,喝着魏主御赐的美酒了,又岂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张辽大惊,急道:“这么说,房先生当真没有勾结魏国,是那耶律阿保机冤枉了先生不成?”
“他岂止是冤枉,他是忠奸不明,被那陶商的诡计玩的团团转,中了人家的离间之计啦!”提及耶律阿保机,房玄龄情绪又亢奋起来,一副恨其不争的怒状。
张辽打了个冷战,眼眸中陡然间迸射出了惊悚之色,方才猛然省悟。
啪!
张辽一拍额头,口中自嘲道:“我早该想到,这个魏帝诡诈多端,我怎么就不长记性呢,唉”
看着唉声叹气的张辽,房玄龄也叹道:“我说张将军,现在真相大白,你想救我立功去投奔魏国的美梦泡汤了,你还打算继续杀我吗?”
张辽脸上浮现出一丝愧意,便把手一摆,“既然先生是被冤枉的,辽岂能再害先生,先生请自便吧。”
“张将军不杀我,回去怎么跟耶律阿保机交差?”房玄龄有些不敢相信。
张辽远望天边微云,叹道:“先生也说了,耶律阿保机绝非魏帝陶商对手,这一点辽也看出来,所以就算不去投奔魏国,我也不会再留下来为耶律阿保机陪葬了。”
房玄龄目露一丝奇色,便问道:“看来张将军也是个识时务之人,不知张将军打算去投奔谁?”
“天下之大,辽也不知哪里才有容身之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张辽无奈的叹息道。
房玄龄看着他,沉吟片刻之后,正色道:“既然张将军无处可去,那我们也算是殊殊同归,房某听闻近年来漠北崛起了一位成吉思汗,目下已一统柔然,建立了大蒙古国,现在正在征讨满州女真,我想这成吉思汗正是用人之际,张将军不妨与我远赴漠北,去投奔这成吉思汗如何?”
第一千三百二十四章 出塞!出塞!
投奔成吉思汗?
张辽身形一震,脑子里搜索起了关于成吉思汗的记忆,蓦然间眼眸一亮,似乎于黑暗之中,又看到了一丝曙光。
“成吉思汗,你是说,让我们去投奔那个成吉思汗?”张辽的语气中,尚有几分疑虑。
房玄龄看出了他的犹豫,方道:“方今天下,我们能投奔之人,屈指可数,唯有大日国的孙策,西域的曹操,再有就是这蒙古国的成吉思汗了。”
咽了口唾沫,房玄龄接着道:“大日国地处海外,我们若想去投奔,还要漂扬过海,凶险万分,至于那西域的曹操,我料他也非是陶商的对手,我们若是去投奔他,早晚还是要败在陶商手下,唯有这成吉思汗”
房玄龄的眼中,浮现出几分精光,“我观此人雄才大略,乃是不世出的君王,方今天下,唯有他能跟陶商抗衡,我们唯有去投奔他,将来才有前途希望,远以为呢。”
张辽沉吟不语,权衡利弊。
他想起了曹操,想起了孙策,这两个人当年可都是一方枭雄,七国的君王,最终却跟刘备一样,皆败给了陶商,落到远走他乡的地步。
当年,陶商还只是占有中原,七雄并立,他们都不是陶商的对手,何况今日陶商已坐拥整个华夏。
诚如房玄龄所说,投奔曹操和孙策,也许结局就跟投奔刘备和耶律阿保机一样,难道覆灭下场。
“成吉思汗,成吉思汗”张辽口中反复念着这个名字,眼中的犹豫之色,渐渐烟销云散。
沉吟良久,张辽猛的一咬牙,决然道:“好,就依玄龄先生所说,我张辽就跟先生一起远赴漠北,去投奔那成吉思汗。”
房玄龄松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
于是,房玄龄再度翻身上马,在张辽的护送下,带领着几百号亲信的士卒,趁着耶律阿保机尚未察觉之时,连夜向着北面遁去。
沙陵,辽军大营。
皇帐之中,耶律阿保机还正喝着闷酒,生着闷气,等着张辽杀了房玄龄,回来复命。
等了一个时辰后,还不见张辽回来复命,耶律阿保机便有些不满,派了耶律大石前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不多时,耶律大石急匆匆的赶来了,拱手叫道:“启禀可汗,那张辽并没有把房玄龄五马分尸,而是带着他的几百亲兵,和那房玄龄一起向北逃走了。”
“什么!”
耶律阿保机勃然大怒,拍案而起,瞬间怒到脸上憋起的青筋都快要炸裂,大骂道:“好你个张辽,本汗竟没看出来,原来你竟然也是个叛贼,可恨,可恨!”
大帐中,司马懿,耶律楚材,李渊等众臣,个个也吃惊不小,显然没有料到,张辽竟然会上定这么一出。
房玄龄叛变也就罢了,张辽竟然也跟着叛变,还救走了房玄龄,这简直是雪上加霜,难怪耶律阿保机气到完全失去了分寸。
“可汗,张辽这狗贼实在可恶,绝不能放过他,臣请率军将他追回,把他跟姓房的碎尸万段,让可汗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