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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浪一愣，随即打哈哈道：“额，不要注意这些细节。”
见林芷嫣很执着这个问题，柳浪说道：“我说的四处飘泊，是指从王村溜达到李村，从村东头搬到村西头。你知道的，农村没有班上，无业游民吃饱了都这样的。”
林芷嫣横了柳浪一眼，有些好气又好笑，胡扯都没边了。
就连杜艳卿也是无语，这就是柳浪表示的一切交给他？
但是被柳浪这一瞎扯，林芷嫣也没法在问下去了，要不然谁知道他还能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
随后继续吃饭，气氛却有些微妙，除了柳浪表现得没心没肺，大口吃喝外，杜艳卿和林芷嫣这两个女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思绪旋绕。
这种状况当然无法持续太久，两个女人潦草吃了几口，就先后说吃饱了，然后结账分开。
走出清风苑餐厅后，目送林芷嫣驾车离去，杜艳卿看向柳浪：“阿浪，我总觉得芷嫣今天怪怪的，她不会真知道了吧？”
“也许吧，不过也有可能是看上我了。”柳浪嘿嘿说道。
“德性！”杜艳卿轻啐着又掐了柳浪一下，引来了柳浪夸张的痛喊。
林芷嫣回到震寰大厦后，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办公室里，坐在老板椅上轻轻晃动着，嘴里一阵呢喃：“他到底是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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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0章人渣
窗外的灯灭了，挂在墙壁上的吊钟突然发出一声铛铛鸣响，惊醒了伏在吧台上迷迷糊糊、似睡似醒的林芷嫣。
她揉了揉发麻的双腿，扭头望向窗外，朦胧的月光是鹅黄色的，狭长的月牙儿浮在在烟灰色的天空中，看上去孤零零的，格外凄凉。
从喉咙深处开始泛上干燥的疼痛感，林芷嫣站起来想去倒水喝的时候，不小心踢倒了旁边的可移动金属杂物架。
砰得一声，架子上乱七八糟的杂物落了一地，一只水晶花瓶碎成了渣，清脆的声响扎人耳朵。
无奈地望了一眼歪倒的杂物架，她咬唇停顿了几秒钟，接着踮着脚尖饶了过去，走到饮水机旁才发现停电了，懒得叫人，她倒了杯凉水喝下，嗓子不那么干渴焦痛了，肚子却隐隐疼起来。
重新坐回吧台边，林芷嫣怔怔地瞅着窗边的风信子，透明的玻璃瓶上坐着个圆圆的，似蒜头般的花球，上面长着四片绿油油的叶子，养了好几个月了，日复一日立在窗边，不知为何一直不开花。
就像她要找的少年，找了那么多年，依旧没有确切的结果。林芷嫣怀疑杜艳卿所谓的表弟就是她要找的人，画像上的人和他几乎是一模一样，这不可能只是巧合。
可是如果柳浪就是那个少年，那他为何一点都没有认出她来呢？林芷嫣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的人，看来看去，一边端详一边回忆，自己当年是什么样子的。
镜中的人，细眉长眼，笑起来的时候，腮边有小小的梨涡，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十年前，林芷嫣都快忘了自己十年前是什么样子的了，她走到书橱边，找出几本相册，翻来翻去也没有找到十年前的相片。大概是年岁已久，照片早就弄丢了吧。
林芷嫣再次坐到梳妆台前，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怀疑是不是因为她十年前的变化太大，所以柳浪根本认不出她来。
她感到无能无力，一种迷茫的心绪停留在她心间。她脑海中游走着一支画笔，不由自主地勾勒出长长短短的线条，像是在一板一眼地画素描。
……
柳浪从清风阁出来后，回去倒头就睡了，睡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就因为昨晚睡得太早，所以睡不着了。
睁着眼睛，无聊地数着绵羊，他忽得开始怀疑，林芷嫣昨晚吃饭时候，问来问去的行为很是不正常。
大概是女人都八卦吧，柳浪没有继续深想，又躺了半天还是睡不着，他干脆起床到院子里溜达晨练去了。
……
一大早林芷嫣就来到了办公室，助理李清端了杯咖啡进来，看见她眼底下明显的黑眼圈，不禁问道：“林总，昨晚没睡好？”
林芷嫣看了眼李清手里的咖啡，面无表情地道：“你也没睡好？”
李清叹口气，林芷嫣紧接着提醒道：“早上空腹不要喝咖啡，对胃不好。”
李清把咖啡放到桌上，打开笔记本电脑，她想了想又问道：“林总，那个少年，确定是杜总的‘表弟’了吗？”
林芷嫣怅惘地笑道：“你不是已经知道她没有表弟了嘛，我还不确定是他，不过我有一种感觉，应该就是他。但是他似乎一点都不记得我了。”
李清抿着嘴，没有继续接话。
过了半响，林芷嫣又道：“李助理，请你继续帮我查一查柳浪，我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好，我会继续调查的。”李清答应完，她的手机响起来。
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号码，飞快地划了拒接。还不到一分钟，手机又响起来，还是那个号码。
李清再次划了拒接，然后干脆关上了手机。转头去忙工作，看着电脑屏幕，她好半天定不下神来，电脑上的数字仿佛在跳舞，看得她眼皮发胀。
手机丢在办公桌一角，她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朝那边去看，看来看去，终是把手机拿了过来，开机没三秒钟，铃声又响起来。
这次李清没有拒接，而是接通后不等对方说话，直接道：“我和你说了，我真的没有钱了。”
那边不知道回了什么话，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挂上电话，她干脆把电池从手机里取了出来，可依旧无法静下心来工作。她站起来请假：“林总，我有点事，想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林芷嫣摆摆手：“去吧，不着急，今天不忙。”
李清刚走出办公大楼，就看见哥哥李勇揣着手，在跟保安嚷嚷什么。她眉头一皱，迎上去。
保安看见她，恭敬地问好：“李助理好。”
李勇登时甩了那保安一巴掌：“我特么说我妹是你们公司领导，你还不信，这回信了吧！”
那个保安头顶挨了一巴掌，瞪了李勇一眼，跟李清告状：“李助理，这个人非说是你哥哥，要去你办公室找你。”
保安看着李勇穿着一身地摊货，怎么也不信他是李助理的哥哥。李清无奈地道：“不好意思，他确实是我哥哥，我替他向你道歉。”
“不用，不用，既然真是李助理的哥哥，那应该是我道歉。”虽然那保安嘴里说得很虔诚，但冲着李勇看的眼神中明显带着鄙夷之意。
李勇不再理会那保安，拽住李清的衣袖：“好妹妹，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求求你了。”
保安还没有走远，李清冷着脸道：“我们到外边说。”
李勇跟着李清，来到震寰公司外的路口花坛边上，他哭丧着脸，张开双手诉苦道：“妹妹，你看看，他们说再不还钱，就要把我这十个手指头都剁去呢。”
李清恨恨地叹气：“哼，剁去算了，省得整天作死。”
李勇神色一变，哭嚎起来：“妹妹啊，你怎么这么忘恩负义，咱妈含辛茹苦把你我养大，供你读书，咱妈走了，你就翻脸不认人，不管我这个当哥哥的了是吧？”
他嗓门很大，哭腔明显是装的。
李清低声斥责他：“你小点声，别弄这幅可怜样子，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到底是我狠心，还是你自己不争气？”
李勇不耐烦了，他不再装可怜，恶狠狠地吼道：“臭女人，你到底给你给我钱？不给的话，我就去你公司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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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1章来打小白脸
李清吓了一跳，她疾步挡在李勇前面，带着哭腔质问：“哥，你凭良心说，你这样子，对得起我，对得起咱死去的爹妈吗？”
“咱爸妈还在的时候，你就游手好闲，爸妈走了，你不但继续游手好闲，还吃喝嫖赌样样占全，你还算个男人吗？”
李勇冷哼：“放屁，我怎么不是男人了？那些小娘们哪个不夸我有男人味？你个贱人，赶紧给我钱，我特么欠着债，那些小娘们居然都不理我了！”
他昂着头拍拍胸脯：“等我还上赌债，拿着毛爷爷去砸她们的门，看她们还敢不敢不伺候我！”
李清简直要被她这个无赖哥哥气死了。
她辛辛苦苦工作，却攒不下一分钱，至今还租房住，有点钱就被她哥哥给要去了。
她这个哥哥，吃喝嫖赌样样不落，一没钱了就来问她要，完全就是个无底洞！李清不想再妥协了，她才不到三十岁，还没有男朋友，她需要过自己的生活，她不想做她哥哥的提款机了。
“李勇，我今天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以后不会再给你还赌债，也不会再给你嫖资了，我每个月打给你两千块钱的生活费，多了一分也没有！”
李清觉得，她这么做，也算是对得起爸妈临死前的嘱托了，在江城一个月两千块钱，足够房租和生活费了。
至于她哥哥欠的赌债，李清相信她如果一直帮他还，那将是个无底洞，她的生活已经被她哥哥弄得一团糟了，她不想再这么过下去了。
李勇听到李清说，以后不会再给她还赌债，并且一个月只给他两千块钱生活费后，当时就怒了。
他指着李清，高声骂骂咧咧：“你特么给脸不要脸是吧！”
“早知道咱妈把你刚生下来的时候，我就该掐死你，不给我还钱，你找死啊！”
李清冷声质问：“李勇，我凭什么应该替你还钱？我把你当哥哥，你把我当过妹妹吗？”
她悲从心生，激动的声音发颤：“别人的哥哥，都是把妹妹当做宝，你呢，你把我当做提款机不说，还动不动辱骂我，你特么有良心吗？”
李清气得爆粗口，她伤心又气恨。
李勇挥手就是一拳，打在李清眼眶上，她的眼眶霎时红肿一片，眼泪在双眼框中打转。
李勇打完了，还不过瘾，继续骂道：“我告诉你，你要是今个儿不给我钱，我特么就打死你！”
李清冷冷地问：“你又想要多少钱？”
李勇以为她妥协了，嘿嘿一笑：“这就对了嘛，别每次不打不听话，要自觉懂不！”
“不多，给我十万块，八块我还赌债，留下两万扔给那小娘们，让她们小瞧我！”
李清惊呼：“十万？你以为我是印钞票的啊！上次我给你还那七万赌债的时候，你不是发誓说不再赌了吗？”
身为震寰公司总裁助理，李清虽然工资不低，但是摊上这么个哥哥，她几乎每天都在省吃俭用，可攒点钱就被李勇给要去了。
从她上大学起，她就开始打工，给她哥哥还赌债，大体算一算，她差不多替他还了有几十万块钱了。
李勇不以为然：“我说你拿不拿钱啊？赶紧的，我还急着去包场子呢。”
李清冷声拒绝：“你既然这么没良心，不顾兄妹情分，我以后不会再给你一分钱了！”
李勇愣了，过了半响结结巴巴问道：“喂，你，你什么意思啊？你这是不想认我这个哥哥了？你特么还是人吗？”
李清冷笑：“我不是人，我不到二十岁就开始打工，拼命挣钱，可我挣钱的速度永远赶不上你要钱的速度，李勇，你还是人吗？”
“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你要你妹妹累死才罢休是不是？”
李勇想了想，忽得咧嘴笑开了花：“我靠，你这话提醒了我，妹妹啊，其实咱们挣钱不用那么累，你瞧瞧你，长得也不差，胸大屁股大，去那种地方，肯定能大捞一笔！”
李清怒了：“你真特么不是人，我是你亲妹妹啊，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咱爸妈在天有灵，如果听到你刚才的话，他们会死不瞑目的。”
李勇哈哈笑起来：“哈哈，哈哈，咱爸妈，人死了哪有什么在天有灵啊，你别跟我绕弯弯，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给我钱，要么，我就把你卖夜总会去！”
他打量着李清的身材，咂舌感叹：“你这等姿色，我肯定能买个好价钱。赶紧选择，我没时间跟你啰嗦，老子忙着呢！”
滚滚泪珠子从李清眼眶流出，她神色凄然：“哥，我可是你亲妹妹，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一点都不顾年骨肉之情？”
李勇依旧哈哈笑着道：“放屁，我怎么不顾年骨肉亲情了，我想把你卖夜总会，那可都是为你考虑啊。”
“你说说你，快三十了还嫁不出去，还没尝过男人的滋味吧？去夜总会的都是有钱男人，你说不定能钓上个金龟婿呢！”
“就是钓不上也不吃亏，那种地方男人多的是，一天好几个，够你享受的！我这个做哥哥的，可全都是为你考虑啊。”
李清转身就走，她实在是没有心情再和他说下去了。既然李勇如此对她，她何必再认这个哥哥。
她要走，却没有走成，被李勇死死拽住了胳膊。
他破口大骂：“你个死女人，想翻脸不认人是吧？想走没门！我特么这就把你扛到夜总会去卖个好价钱。”
他正欲扛起李清的时候，忽得双膝盖后侧传来一股剧痛，接着倒在了地上。
柳浪从他身上横跨过去，扶起差点也要摔倒的李清，关心地问道：“李助理，你没事吧？”
李清含着泪摇摇头：“我没事。”
李勇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柳浪骂道：“贱女人，你居然还养了小白脸，怪不得不给我钱了呢！”
柳浪毫不迟疑，单脚一踹，李勇霎时被踹到三米外，那地方恰好是一个下坡处，他来不及爬起来，咕噜咕噜滚了下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李清的视线内。
“李助理，要不要我去帮你拿点止痛膏？”柳浪看着李清眼眶处的红肿，小声问。
李清摇头，不安地问：“你踹了他，他恐怕会变本加厉找我闹。”
柳浪安慰她：“别害怕，他至少今天是爬不起来了。”
李清松了一口气，低声问：“我不想现在回公司，你能陪我去喝杯酒吗？”
柳浪刚过来的时候，以为是小流氓骚扰李清，现在他看出来了，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看了下腕上的手表，笑道：“反正我在公司也就是个闲人，走，我们去新开的那家酒吧喝一顿去。”
到了酒吧，他们找了个角落坐下，李清要了一瓶白兰地，柳浪倒了两杯，一杯递给李清：“闻起来，味道很醇正。”
李清无言灌下整杯酒，紧接着又给自己倒满，再次灌下去，她一连灌了三杯白兰地，目光变得迷蒙虚晃。
柳浪拍拍她的肩膀，劝她道：“心里不舒服就说出来，说出来就好受了。”
李清心里憋得难受，柳浪这么一说，她即刻打开了话匣子：“我出生的时候，我哥哥三岁，邻居们都羡慕我爸妈，说儿女双全，凑成一个好。”
“小时候，我哥哥整天惹祸，今天偷同学的钱，明天抢邻居家的摩托车，他从小顽劣，我爸妈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给人家道歉。”
“原以为他长大了就改邪归正了，没想到他高中一毕业，就迷上了赌博，甚至还和一群混混一起吸毒。我爸为了挣钱给他还赌债，干建筑被钢筋穿透了心脏，我妈被他气死了，临死前嘱咐我，让我好好照顾我哥，照顾好我们老李家的这根独苗。”
“我这么多年来挣的钱，全都替他还了赌债，我自己省吃俭用，他不但不知悔过，还想把我卖夜总会去。”
“我怎么就那么命苦啊，摊上这么个哥哥。”李清仿佛喝醉了，哭哭啼啼地向柳浪诉苦，泪如雨下，伤心欲绝。
柳浪摇头叹气，他从来不知道，外表看上去高冷干练的李助理，竟然有这样的经历。
他义愤填膺，恨恨地劝道：“你以后不要再理他了，你这样已经算是仁尽意至了，不要因为恶人，把自己的人生搭上。”
李清迷迷糊糊地点头，过了没多久，就趴在桌边睡着了。
她醒来的时候，看见柳浪坐在她对面，不禁脸色一红，飞速地整理下发型，讪讪地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柳浪关切地道：“李助理，以后他再来骚扰你，你就吩咐保安部的人，把他打出去就是了，这种人，不要再顾念什么亲情，他压根没把你当做亲人！”
李清点点头，她一向酒量不错，此刻已经完全清醒了，柳浪便和她一起回到了公司。
傍晚快下班的时候，柳浪坐在保安部喝茶，听见外边喧哗声很大，便叫进李大牛来问：“外边谁在嚷嚷？”
刘大牛回答：“好像是李助理的哥哥，带着一群人，要来打小白脸。”
柳浪一听，嘴边绽出一抹冷笑，丢下茶杯就朝外走去。
李大牛奇怪地问：“老大，你干嘛去？那些人让弟兄们解决就好了。”
“我作为男主角，怎么能不现身呢？”他说着，大步走了出去。
第502章
柳浪走出去便看见李清无助地站在一群人对面，她正在低声说什么，好似是在恳求。
“李助理，你回去收拾收拾准备下班吧，这里由我处理。”柳浪说着，还拍了拍李清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