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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都准备好了。”小山走到正看着书的韩子然身边道。
韩子然点点头，上了马车。他刚落坐，萧真与蓝虹也进了马车。
萧真一进来，韩子然便看了她一眼，他能感觉得出来，今天的斧头上影那丝失落与怔忡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声的沉默，但很精神。
一上车，萧真就闭眸开始调息，同时耳听八方，若有什么动静，能在第一时间就制衡对手。
有萧真在，蓝虹显得格外的惬意，一会涂涂她的丹寇，一会摆弄着她的发饰，若萧真看过来，她就摆手弄姿，卖弄风骚，每每弄得萧真嘴角抽动不已。
此时，听得韩子然道：“我们要先去一趟晋县。”
“去做什么？”蓝虹问道。
晋县？萧真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白家，想到了白皓与华盈。
“去祭拜我的一个朋友。”
蓝虹眨眨眼：“大人说的可是白皓白大人？”
韩子然点点头：“当年，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恐怕连他的夫人也会惨遭不测。”
说到白家，蓝虹脸上的妩媚消失，而是一种沉痛：“小人去得太迟了，若是能早一点，或许白皓大人不至于这般惨死。”
萧真沉默，时彦带她去过白家，当时白家已是一片废墟，白皓已经死了吗？她并不知道白家是怎么回事，既然是让蓝虹去执行，应该也是个秘密任务，她很想知道韩子然话中所说的‘他的夫人’是不是指华盈？
“白皓若活着，只会谢谢你保住了他们白家最后一点血脉。”韩子然道。
“白夫人好吗？”
“还可以。”
“白小公子也该上学堂了吧？”
“孩子已经六岁了，我答应过白夫人今年接那孩子去京城上学堂。”
蓝虹点点头，叹了口气。
白皓有孩子？且六岁了？萧真一鄂，算了算，那这孩子不该就是重生一世后，被华盈挤推下来的孩子吗？孩子在这一世里并没有出意外吗？还是后来，华盈又怀上了孩子？
到晋县时，已是深夜。
韩子然并没有直接去白夫人的住处，而是住进了客栈里。
这一晚，萧真并没有睡，而是梳洗了一翻后，就一跃出了窗口。
月光朦胧，清幽的照着世间。今晚的月亮不明亮，时不时的被乌云罩顶，明天说不定会下雨，不过晋县的天气向来不稳定。
萧真看向不远处的帝王山，帝王山雨水多，山风也大，时常影响着晋县，那边下个雨，只要风一吹，这边也能下起小雨来。
萧真来到了一条江边，望着不远处的小院子，鼻子一酸，重生那一世，她为了救九皇子双双掉下了悬崖，那一次她伤得惨重，韩子然就与她住在这里，陪了她四个月之久。
一跃落到在院子中，拾起二颗石子就朝着那关闭着的屋门打去，发出的啪啦声唤醒了里面睡着的人。
“谁啊？”一道粗嚷门的男声响起，油灯亮起，那男子开了门，打着哈欠看着周围。
紧接着，一名中年妇人也披着外衣走了出来，看清妇人的相貌时，萧真眼眶酸涩，这妇人正是那一世给她煎药照顾着她的妇人。
萧真抬头望着天，迫使眼泪流回去。
第356章守护之相
第356章守护之相
那对夫妇左右察看了下，见没有人，又回了屋，吹灯睡觉了。
望着这熟悉的院子，以及屋后面的竹林，还有那个春花喜欢在那边做着糕点的灶台，萧真苦笑了下，一切都与那一世一样，可物是人非。
一跃而起，萧真消失在了黑夜里。
直到凌晨时分，萧真的身影才回到了客栈，进了房。
而在屋顶，韩子然冷冷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萧真回来的身影，直到看着她进屋。此时，一名戴着鬼面的上影单膝跪在了韩子然的面前：“禀大人，斧头上影去了县外效区的一座普通的百姓院子，院子的主人只是一名靠钓鱼为生的普通百姓而已。”
韩子然点点头：“斧头上影也只是搭个便车随我们回京而已，你不必将他的动向告诉我，也不必再去跟踪他。”
“是，属下明白了。”
“长空，你们都是上影，彼此不熟吗？”
长空愣了下，他跟了丞相大人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大人问起别人来：“属下是十年前进入的影卫营，而斧头上影是七年前才进来的，他上进来时，属下已被老将军调去了‘影刃’，因此并没有一起出过任务。”
韩子然淡淡一笑：“上次老将军跟我说，他很想让你们影刃与影士进行一场比武，看看到底哪个的武功最高。”
长空失笑：“我们是刃，向来负责外面的情报与暗杀，影士负责的是保护皇上，武功肯定是最高的。不过这位斧头上影似乎有心事，我这一路跟随，他竟然都没发现。”
心事吗？韩子然看着那漆黑一片的厢房。
晋县的早晨，受帝王山的影响，雾气很浓，一时这倒也成为了晋县的特色，听说有很多文豪诗人千里到这里来，就是来做上几首关于雾的诗。
当韩子然下楼吃早餐时，萧真与蓝虹已经用好。蓝虹将一笼小包子放在了韩子然面前，开心的道：“大人，给您点了晋江最有特色的豆腐包子，您尝尝。”
“谢谢。”韩子然淡淡一笑，吃了一口，点头道：“入口即化，滑润爽口，豆香袭人，味道真是不错。”
“好吃吧，我家斧头连吃了五笼呢。”
萧夫：“……”突然间提她做什么？
听得韩子然道：“斧头上影真是好胃口。”
“丞相大人若想的吃的话，十笼也是有的。小的先去马车上等着大人。”萧真淡淡说完，出了客栈。
蓝虹忙轻咳了声：“斧头一直就这性子，大人莫怪。”
韩子然笑笑：“给我来个五笼吧。”
“好咧。”蓝虹赶紧吩咐店家去了。
白家此时已是一片废墟，显得荒凉和空寂。
萧真随着韩子然下了马车，望着面前诺大的白家，白家上下几百口人在一夜之间被灭绝，之后就被一把大火烧光了所有。
萧真认得韩子然进入的院子正是白皓与华盈所住的小院，萧真这会就站在华盈被烧得只剩下了框架的阁楼面前。
二世的情景重叠在一起，萧真赶紧甩甩头，将脑海里浮出的画面给甩去。
韩子然将早已准备好的祭祀用的东西拿了出来，小山上去点燃。
此时，韩子然又拿了一壶酒出来酒在地上，淡淡道：“白兄，这是你最喜欢喝的绍兴黄酒，我托兄长从绍兴带过来的。”
酒香飘散四周，萧真深深的吸了口气，她记得她的阿爹最喜欢喝的就是绍兴黄酒，乡下人的黄酒几乎都是自己酿的。
想到已死的娘，与此刻独自一人残活在乡下的父亲，萧真胸口猛的一疼。
“斧头，你怎么了？”蓝虹见萧真的脸色突然间苍白，不禁关心的问道。
“没事。”萧真摇摇头，“你陪着大人在这里，我四处看看。”
蓝虹点点头。
萧真打量着这白府，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重生一世后，她是因为来到了白家又回来了的，那是不是说，只要她找到了同样的地方，站在那里，就又能重生了呢？
想到这个，萧真立马就去找那个地方，当时时彦已离开，她与韩子然，蓝虹几人听到了白老夫人与白夫人的呼叫赶过来的，也就在那时，她感觉到了天变得黑暗，胸口时不时的痛着，但当时她并不以为意。
萧真停住了步代，就是这里，在华盈所住阁楼的正西方。
就在萧真看着天空，感觉着是否有异样的时候，韩子然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在做什么？”
看到韩子然那冰冷深遂的黑眸时，萧真焦急的心态突然间也跟着冷了下来：“没什么？”
“你是在找什么吗？”方才，他看到她走到了这里，一直在跺着步，似在找着什么，又像是在站方位。
“没有。”
韩子然看了萧真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位上影对他的态度有些古怪。
此时，听得一旁的蓝虹望着树荫深处厉声道：“谁在那里？”
“阿弥陀佛——”一道佛号响起，就见一名僧人从树荫处走了出来，慈眉善目，一身的袈裟虽有些旧，但干净清爽，走起路来清骨奇风，一看就知道是得道高僧。
“方玄大师？”萧真喃喃。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大师，大师这是云游回来了吗？”韩子然明显与这方玄大师熟悉，清冷的眉目多了许些的温和。
“韩大人，许久未见了。”
韩子然点点头。
“今天是白大人的祭日，老衲刚好经过晋县，就来祭拜一翻，顺便从白家的八卦泉里弄了些寒水出来。”方玄大师道。
“白家的八卦泉？听说那泉水冰冷澈骨，若是人的手放在里面，半盏茶的时间就能冻坏死，”蓝虹一脸的好奇：“老和尚，你拿这泉水做什么？”
“养剑。”方玄大师慈祥的一笑，对于蓝虹的称谓并不介意。
“养剑？”蓝虹讶道：“泉水能养剑？”
萧真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心中很是好奇，剑对一名影者来说，如同自己的性命一般，便问道：“大师，泉水如何养剑？”
方玄大师看向萧真，睿智的眸光在掠过萧直时却是面色一变：“你？”
见所有人的眸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萧真奇怪的回望着方玄大师：“大师，我怎么了？”
“阿弥陀佛。”方玄大师又道了声口号，面色已恢复正常：“施主是守护之命，老衲阅相无数，还是第一次见到施主这般单纯为守护而生的面相的。”
第357章泉与重生
第357章泉与重生
守护之命？萧真眨眨眼，她是守卫皇帝的影士之一，自然是守护之命，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她记得上一世偷跟着韩子然去到崇明寺时，偷听到方玄大师也说她是守护之星，这样直接就能推测出她的命运的，也确实位得道高僧了。
“这还用说吗？我们都是守护之命呀。”蓝虹不雅的翻翻白眼，他们都是皇帝的影士，一生只为守护皇帝而活，不是守护之命是什么呀。
方玄大师慈祥一笑：“虽说如此，但不一样，这位施主的命数，全寄在需要守护之人的身上，只要他现在危险，不管这位施在哪里，都会奔到此人的身边。”
蓝虹嗤之以鼻，这不是废话嘛，皇帝去哪，影士就跟到哪，形影不离啊。
萧真也笑笑，并没将这话放在心上。
此时，方玄大师望向了韩子然，见他正在望着萧真，在一声没人知道他为何叹息的声之后道：“韩大人，几位施主，老衲就先告辞了。”
“大师慢走。”韩子然轻道。
直到方玄大师离去后，蓝虹很是雀跃的对着萧真道：“斧头，咱们也去弄点八卦池水养剑吧？”
她也正有此意，萧真点点头。
“大人，我去去就来。”小山握了握手中的剑，对着韩子然说完，激动的跟着萧真她们去了。
八卦泉，其实就是一口阴阳池，二丈宽圆，如同八卦一样分阴阳，这口泉池唯一于别的水池不同的，便是会在一年之中的某几日冒着寒气，走进三丈之内，就能感受到它所散发出的冰冷水气。
“好冷啊。”蓝虹冷得打了个寒颤。
“是啊，怎么这般冷啊？你们快看，这泉水上的寒气，太惊人了。”小山惊呼道。
其实不用小山说，蓝虹与萧真的眸光就已经落在那八卦泉上了，泉上是浓到极致的白色寒气，许是太过寒冷，那雾水竟然以一种动态的形式在结冰，结完冰就直接掉落到泉水里，溅出许些水花了。
萧真惊讶的看着这口泉水，她以前是看过这八卦泉的，但当时，这泉水也就跟普通的一样，最多也就冷一些而已，没想到现在却有这样的变化。
就在萧真要走近一步它时，脚步蓦的一顿，猛然望向头顶，所视之内，天空如墨一般的黑，看不见一点的光亮，明明方才天空还是大白天来着。
萧真大喜过望，她被时彦刺了一剑时，看到的天空就是这般黑，之后她重生了，在白府，她也是看到了这般黑的天空后，又回来了，难道现在她又会回去吗？
就在萧真激动异常之时，手猛的被拉住，那人狠狠一使劲，她便跌入了一个冰冷但却宽阔结实的怀抱之中，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疏冷却沉稳的声音：“你再往前走，就要掉进八卦泉里了。”
当萧真急急再看向天空时，那片黑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属于白天的明亮。
“你做什么？”萧真转身看着拉住她的韩子然厉声道，她的眸光尖锐，满脸怒容，周身竟隐隐露着一丝杀气。
一旁的蓝虹与小山都愣了下。
就连向来面容寡淡的韩子然，面色一时也有些的僵硬，但很快恢复了正常，说：“若是掉入八卦泉，轻则冻损内脏，重则会失去性命，哪怕你武功盖世，也无济于是。”
“我不用你管。”萧真神情恶劣的道，差一点，差一点，说不定她就能回去见到子然了。
“斧头，你，你怎么能对大人如此这般无礼？”蓝虹奇怪的看着萧真，斧头向来是最为守规矩的人，也最为克制，喜怒哀色从不外露，今天是怎么了？
萧真握紧了双拳，许久都没有放下。
就在气氛弄得颇为僵硬之时，听得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丞相大人？”
众人望去，就见一名素衣靓丽的女子，手牵着一名年约七八岁的稚子正站在他们的身后。
“白夫人？”蓝虹唤了声。
韩子然轻淡的目光从萧真身上收回，落在了白夫人身上：“白夫人，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八年过去了。”
萧真愣愣的看着朝他们走来的华盈，白夫人是华盈没错，只那份张扬与果敢却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毫无生气的沧桑，以及鬓角那几缕银发，使得她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十岁。
华盈与韩子然说着话，二人之间如同少年同窗时那般聊着，并未见生疏。蓝虹则逗弄着华盈牵着的孩子。
一会，二人聊到了白皓，萧真便见到华盈了红了眼，满脸的相思之情。
这里的华盈似乎是爱着白皓的。
萧真没有听他们说了什么，只是敛眸看着身后的八卦池，难不成她的重生会与这八卦泉有关？可她曾跟着时彦来到这里，当时并没有异样啊？
这般想着，萧真又上前了几步，然后，不管是哪个角度，这天再也没有变黑。
她只得握紧双拳，恼恨的瞪向韩子然，不巧，他也正望着她。
在对上萧真不善的视线之时，韩子然眉目轻拧了下。
此时，听得华盈道：“蓝虹上影，你若是要拿着泉水养剑的话，可得赶紧取了泉水才行，一旦等这泉水的寒气消失了，这水跟普通的水就没什么区别了。”
“白夫人，这八卦泉为何会突然变得这般冷啊？”蓝虹问道。
华盈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只听得皓哥说过，每年的一段时间，这八卦泉都会变冷几天，而这几天的泉水对剑有着极好的养护作用。”
小山突然惊呼了起来：“快看，寒气没了。”
众人望去，果然，就见到八卦泉上面的寒气以可见的速度迅速退去，就在蓝虹急急忙忙从怀里掏出了个小药瓶要去盛水时，那八卦泉已变成了一口普通的小池子。
“不是吧？”蓝虹哀嚎起来。
晋县？白家？八卦泉？与她的重生有什么关系吗？萧真看着面前已恢复了普通的泉池，脑海里突然闪过上一世方玄大师说的一句话‘重生之人是因缘的产生才有了现象的发生，一旦缘尽，命线便会回归属于它所在的地方’
缘尽？萧真喃喃，是她与子然的缘尽了吗？萧真摇摇头，不可能，大师曾说过重生之人的心魔是执着，她的执着还在，怎么可能与子然缘尽？
华盈的声音又传来：“子然，这么多年了，你竟然还戴着这块石头雕起来的同心锁？”
第358章那道明黄
第358章那道明黄
同心锁？萧真望去，便看到韩子然腰上吊着一块石坠，当看清那石坠的模样时，她睁大了眼，这不就是上一世韩子然第一次送她的礼物——同心锁吗？
这一世的韩子然怎么也会有这样一把锁？
韩子然从腰际解下这把小巧精致的石锁，看着它眼底也是闪过些许疑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戴着它，总觉得很重要似的。”每次当他看着这把石锁时，这心里像是缺了什么东西，他很想知道缺了什么，怎么也想不出来，难受得紧。
华盈笑说：“这不会是你买来想送给哪位姑娘的吧？”
“会吗？”韩子然喃喃。
听得华盈悠悠道：“子然，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
“哎哟，”旁边的蓝虹娇嗔了一声：“丞相大人要是成家了，咱们天朝就要被泪水给淹没了。”
韩子然：“……”
华盈失笑：“那倒也是。”
此时，蓝虹突然拿手在萧真面前挥挥：“斧头，瞧你，一块小小的石锁都能看出神来。”
萧真忙收回视线，只道：“我只是觉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