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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的杀伐。
如今再要她回归到以前的那种状态，萧真抽抽嘴角，得花点时间吧。
老将军过来扶起了他，锐利的黑眸紧盯着这名他最为得意的徒弟：“抬头看着我。”
萧真抬眸，与恩师充满了狠的黑眸对视，没有畏惧，虽平静淡然，但毫不退缩。
老将军点点头，显然这次让他满意了：“你要记住，你随时不可以掉以轻心，你的身上肩负着保护皇上，保卫天下的责任。”
“徒弟知道。”
老将军语气极是复杂的道：“真没想到时彦竟然是齐国圣女坛的人。那圣女坛在外人来看只是祭祀天地的地方，事实上，是齐国的影卫营。”老将军又看向萧真：“我知道，你与时彦多年羁绊，感情深厚，但他既已背叛我朝，个中舍取，你应当有分寸。”
“恩师放心，徒弟知道该怎么做。”
“很好。”
第361章又见张氏
第361章又见张氏
“恩师，您瘦了。”萧真压下心中见到恩师的心情起伏，只以平淡的语气道。
老将军冷冷看了她一眼：“保护皇后的任务结束之后，还有另一项任务要交给你。”
萧真垂下了眼帘：“是。”
“没事的话先回去吧。”
萧真在心里轻叹了口气：“是。”若以前，她没有觉得这样的对话有什么不对，现在，她却颇为怀念重生后的那位恩师，威严依旧，却活得有血有肉。
萧真一走，一名老仆人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对着老将军轻道：“老爷，斧头上影似乎变了很多啊。”
“不管是警戒心，还是出手，都迟缓了许些，她的情绪起伏很大，竟然还关心起我的身体来。”老将军拧起眉：“是谁煽动了她原本冷肃的心？”
“斧头上影这一路回来，和丞相大人，蓝虹相处了几日，除此之外，就只有时彦了，但老奴认为时彦不应该影响上影至深。”
“斧头是天生的暗杀者，更是我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影士，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来毁了她。去查清楚，一点小事也不能放过。”司徒老将军冷声道。
“是。”老仆人迅速的消失在夜色中。
从老将军府出来，萧真并没有回宫，而是直奔了崇明山。
崇明山在崇明寺的后面，整座山一半被塑造成了一尊大佛，而另一半山，则是皇室和贵族人的安息之地。
欧阳大人是三品大官，其嫡女自然有资格葬在崇明山里。
当萧真赶到欧阳熙儿的墓地时，就见到司徒呈以一个大字型躺在墓前，周围到处是散落的酒壶子，酒气冲天。
萧真看了眼已醉得不醒人事的司徒呈，又望着欧阳熙儿的墓，墓地虽清冷，但干干净净，可见是常有人来清理的。
想起欧阳熙儿温文婉约的模样，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萧真也是一陈难受。
在司徒呈的身边坐了下来，也同往几年那样，捡过他还未喝完的酒壶喝了起来，一会，酒壶已见底。
萧真也和司徒呈一样，平躺在大地上，望着这满天空的璀璨出神。
想着自己的事，该何去何从？
她已经不怪这一世的韩子然，他失了忆才忘记她，她相信以韩子然的品性，他一旦将记忆重拾起来，必然会接她回去。
只物是人非。
十年的距离，她从十八变成了二十八，他从十六变成了二十六，时间拉长的何止是他们的年龄。
她喜欢着这个男人，不管是这一世的冷冰冰的韩子然，还是重生之后的那个温柔体贴的韩子然，都是她深深爱着的，但在同一个时空里，她只能去爱一个人。
她选择了重生之后的韩子然。
是女人，都会选择后者吧？既然已做了选择，她就不会再去招惹这一世的韩子然了，甚至会离得远远的。
望着这个摸不着看不透的星空，萧真想着，这天地间真的会有神明吗？她的重生，只是一个偶然，还是上苍给她选的命运呢？
若是后者，萧真相信自己一定能想到办法回去的。
当司徒呈清醒过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摸了摸长出胡须的下巴，他跌跌撞撞的起身，却在见到不远处打坐着的萧真时，咧嘴一笑：“哟，兄弟，以为这一次你会死在时彦的刀下了？没想到还活着。”
萧真冷笑一声：“我倒是担心你会死在酒坛子里。”
司徒呈傻呵呵的笑笑，目光看向了欧阳熙儿的坟，神情瞬间颓废了下来，他怔怔的望着这头冷冰冰的坟，眼神逐渐空洞了起来。
“我走了。”萧真起身，不想再看司徒呈这副模样，看着心里添堵。
“晚上别忘了给我带点酒来。”
萧真身影一顿，转身看他：“你不觉得你悲伤的时间够长了吗？”
“长吗？才八年而已，可她却要在这里躺一辈子。”
萧真没再说什么，这一世，不管她说再多，做再多，都是多余的，该发生的已经发生，她无力改变。从怀里拿出了一些肉干丢到司徒呈怀里：“别饿死了。”
回到皇宫之前，萧真来到了大将军府的厢房里，穿上一直准备着的宫女服进皇宫。若在寻常日子进出皇宫，为了方便，他们都是以宫人打扮，或公公，或宫女，或侍卫，腰上的腰牌配的是兴乐宫，也就是皇帝寝宫的腰牌。
此时，已是午时。
萧真亮出了腰牌，侍卫一看，赶紧恭敬的放行。
望着面前诺大的宫道，还有宫道二边一个个亭台楼阁，在这一世，皇宫已是九皇子的天下，而她身为九皇子的上影，几乎可以说横着在皇宫里走。
为所欲为这种事，她喜欢。
萧真失笑，当然了，这也只是在心里这般打趣一下而已。
离她当值还有半天时间，萧真寻思着自己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就听得后面守门的侍卫谄媚的声音传来：“韩二夫人，您今个怎么正午就进宫了呀？可别让这毒阳晒伤您这身骄贵的肌肤呀。”
“我刚从边境回来，皇后娘娘就下诏我进宫，没办法啊。”
“您可是皇后娘娘面前的大红人，这回一定是给娘娘带了不少的精致东西了。”
“那是的，为了讨娘娘这欢心啊，我这脚都给走断罗。”
萧真离大门并不远，这二道声音在她这里显得异常的清晰，自然，其中的声音她是耳熟不过了。
转身，萧真就看到了她的二嫂张氏正拿出令牌给护卫看，护卫看完恭敬的递了回去，就见张氏放下车帘子，她所乘的马车缓缓驶进了宫内。
萧真赶紧往旁边站，低下头装出是普通宫女的模样。
马车走过她的身边，正当萧真要离开时，听得张氏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停下——”说着，掀起了帘子，朝着萧真看来，带着命令的语气道：“你过来。”
萧真自然不可能真听她的走过去，冷冷一笑，离开。
张氏先是愣了下，似没想到一个宫女竟然敢不听她的话，也就她这傻愣的功夫，萧真已走得连背影也不见了。
“夫人，怎么了？”贴身侍女彩虹顺着张氏的目光左右看了看，没什么呀。
“有个宫女，那身影很像一个人。”张氏喃喃，是她看错了吗？应该是看错了，那个人不可能在宫里的，不过，这宫女着实大胆，竟敢无视她，若是再次碰到了，非得赏她几巴掌不可。
第362章值夜宫女
第362章值夜宫女
张氏的马车跑远后，萧真才从一旁的甬道走了出来，她还真的没想到这一世的张氏竟会如此讨得皇后的欢心？
不过以张氏的性子，就算皇后待她再冷淡，也会想办法讨好之，一如重生一世后她对嵊县县令齐夫人的讨好那般。
张氏是一个喜欢往高处走的人，有韩子然这样的优势在，她当然会利用起来，并且利用得很彻底。
正当萧真朝着兴乐宫走去时，迎面走来的一名老宫女疑惑的轻唤了她一声：“洛真？”
“陆掌事？”萧真看到面前年约四十开外的老宫女时，好一会才想起这个人。陆掌事是兴乐宫负责管理宫女的管事，也负责着皇帝的起居。而洛真这个名字是萧真以宫女身份出任务时所用，她的牌子属兴乐宫。
但她出现得次数并不多，萧真没有想到陆掌事眼力竟然这般好认出了她，甚至还叫得出她的名字。
“你瘦了很多，守孝的这一年，你很辛苦吧？”陆掌事细细打量着她，虽说着关心的话，但一双细眉使她看起来并不亲近。
萧真思附着应该是恩师找了守孝的理由让她消失的：“谢掌事关心，我挺好的。”
“那就好，既然回来了，刚好宫里缺人，跟我来吧。”陆掌事道。
萧真：“……”不得已，只得跟着去。
“虽说你离开宫一年多了，但进来时教你们的规矩还是记得的吧？”
“记得。”
“我记得你进来时负责的是夜值？”
“是。”这时间自然是与她做为一名上影的时间一致的，曾经好些日子，她都是以宫女的身份守在皇帝的寝室外面的。
“那就继续夜值吧。”
萧真心中奇怪，按理来说，皇帝的值夜宫女应该并不会缺的：“陆掌事，原先守夜的二位姐姐是调到别处了吗？”
“她们被杖毙了。”陆掌事淡淡道。
萧真眨了眨眼，听得陆掌事继续说：“她们没守好自己的本份。”
本份？在兴乐宫，本份的言外之音就是去勾引皇帝了。
萧真呵呵了，她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看到过不守本份的宫女还是蛮多的，一百个人，一百个人会被杖毙，一来，皇帝并不好色甚至是厌恶以这样的手段来博取青睐的，二来么，皇后在兴乐宫的眼线挺多，后宫现存的美人都让她不够应付，怎么可能让宫女再上位呢？
因此兴乐宫宫女的来来去去，甚至是消失，都是极为正常的事。
“你倒是一点也不惊讶？”陆掌事飘过来一眼。
“奴婢心里很恐慌，但进宫时，因为不懂事挨过几顿板子，后来就学会不把情绪外露了。”萧真道，这世上还能让她有情绪的，也就是韩子然了，不过还是得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才行。
陆掌事点点头：“你是个聪明人。”
穿过几座假山，陆掌事将她带到了服侍皇帝贴身宫女的住处，宫女的住处分为二种，一种是在正殿里做事的，也就是贴身服侍的宫女，住处离正殿很近，另一种是在外殿做事的，住处就在外面。
而这些贴身宫女，不管是外貌还是品性，都是万里挑一的，且大部分与朝中官员有着一定的关系。
“见过陆掌事。”
陆掌事领着萧真刚进住处，五名正在院子中绣着花的宫女就起身相迎，她们的容貌漂亮端正，身形婀娜多姿，举手投足之间一看就能看出良好的教养。
简单的介绍了下名字与她的值勤时间，彼此之间相互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陆掌事就离开，各人朝着她善意的一笑后，也都各自做事了。
萧真当然是认得她们的，其中二人应该对她也有着印象，毕竟一年前她在这里出任务时，她们刚好被调到这里。
“你是值夜的，怎么还在这边愣站着？该早点去休息才是。”正绣着花的宫女抬头看着她，笑说道。
萧真点点头，正要往屋里走，就听得这宫女噗嗤一声笑：“你这人的性子可真一点也没变，还是跟以前一样，我叫金兰，你还认得我吗？”
“认得。”
“那我呢？我叫惠惠，是和金兰姐一起进来的。”宫女惠惠也走过来，笑看着萧真。
“认得。”
金兰和惠惠互望了眼，都掩嘴而笑。
“你就不能活泼一些吗？看你年纪又不大。”
“就是嘛。”
二人一说笑，余下的三名宫女也走了过来打量着她。
她年纪不大吗？已经二十八了，足足比她们大了个十来年啊，这点萧真并不打算说清楚，只是笑望着她们。
萧真一直在暗处，对这五名宫女还是颇有好感的，她们的品性就如长相一般，都很端正，这也是她们能在兴乐殿待这么长久的原因。
当宫女开始掌灯的时候，萧真值夜的时间开始了。
先前都是隐在暗处，这边呆腻了换那边，那边呆腻了再换，像现在这样明着守在皇帝的身边的还颇有几分不习惯。
不过幸好，并不用一直守在某个岗哨上，只要是在寝宫内就行。
正当萧真习惯性的检查每个地方的安全时，几道脚步声音在外面响起，就见四五名公公抬起一名女子匆匆走进了寝宫来。
萧真忙迎了上去，在边上福了福，其中跟在最后面的公公见到萧真时，奇道：“你是新来的？先前没见过你啊。”
“奴婢一年之前就来了，先前并不在正殿服侍。”萧真忙道。
那公公点点头，左右看了看周围，从袖内拿出了一些碎银塞进萧真手中，细嗓子叮嘱道：“里面的燕美人你多关照一些。”
此时，送美人进去的公公们已经出来了，那公公见状，也赶紧跟着他们离去。
萧真：“……”看着手中这几两碎银子，这是她的额外收入吗？还真是少啊，不过对于她这张生面孔，这点银子也是够了的。
萧真很是淡定的塞进了怀里，当然不可能只有她，恐怕殿内所有的宫人这公公都是打点了的，看来这燕美人的来头不小。
夜越来越深，寒气也越来越浓，这大冬天的，外面冰冻，里面则是温暖如春。
当皇帝迈进寝宫时，已是后半夜，离天亮也就二个时辰了。
萧真赶紧福了福，之后又安静的站好。
金兰和惠惠紧跟在皇帝的后面进了内寝，开始服侍着皇帝更新，洗漱。
这就是乐兴殿正殿宫女的职责，各司其职。
第363章似曾相识
第363章似曾相识
当金兰与惠惠走出来之时，将内寝的纱幕放了下来。
“洛真，你还习惯吗？”惠惠走过来笑望着萧真。
“挺好的。”
“那我们先去睡了。”
萧真点点头。
将外寝的烛火调暗了些后，萧真从内寝里听到了一些软语声，那是这燕美人在讨皇帝的欢心，后宫里的女人虽没有书上写的三千众之多，但几个百绝对是有的，这些女子个个都想讨得皇帝欢心，可皇帝只有一个。
萧真一声叹息，这么多个美人，连尝个鲜都尝不过来，九皇子也够辛苦的。
九皇子登基到现在已有八年之久，子嗣并不旺，当今的皇后宁氏生了大儿子之后所出的都是公主，而二皇子则是由一名阶品并不高的美人所出，至今都还未封嫔，还有……没有还有了。
就在萧真思附着自己是不是离远点，免得听到一些声音尴尬时，听到了里面燕美人的哀求声：“皇上，您别走，您别走——”
当萧真欲细听时，只听到一陈脚步声从内寝传来，赶紧施礼，就见黄帝走了出来，仅裹着一层薄薄绸布的燕美人紧紧跟了出来。
“皇上？”这才喊了二声，眼泪已跟珍珠似的掉了下来。
看清这燕美人的长相时，萧真竟有一闪功夫的失神，简直美，美翻了，她活了二世，还没见过比这燕美人还美的人儿，不，有个，鲁国公的夫人，说到鲁夫人，萧真自然是想到了已香消玉殒却容颜倾城的鲁清瑜。
话说，她突然觉得这燕美人跟已逝的鲁贵妃轮廓有些相似。
这么一想，还真是越看越相似。
皇帝冷着一张俊脸，看得出来心情并不怎么好：“来人。”
守在门外的公公忙走了进来：“皇上有何吩咐。”
“将燕美人送回去。”
那公公偷偷看了眼哭得梨花带雨的燕美人，不明白这般漂亮的美人皇上怎会不喜呢，忙上前道：“燕美人，小的送您回宫吧。”
看着燕美人离去的妙曼美影，萧真寻思着这是哪里惹得皇帝不快了，就听得皇帝道：“更衣。”
萧真下意识的问道：“这么晚了，皇上是要去哪？”问完，萧真便有些后悔了，她问个啥啊，她现在只是一名普通的宫女啊。
“御书房。”皇帝冷声道，回完，为自己竟然去回答一个宫女拧了下眉，看向了萧真，看着这名低着头恭敬站在面前的宫女，又觉得这宫女的声音有些熟悉：“抬起头来。”
萧真忙抬头，抬得干净利落，不像一般宫女那样缓缓的甚至带点娇羞的。
九皇子这心里头有些古怪的触动，但也不知道触动在哪。
四目相对时，九皇子冷冷道了句：“你是新来的宫女？”
萧真：“……”所以，她守护了五六年的主子是没认出她来吗？有点失落：“是。”当她被恩师带到九皇子身边，也就是那一次九皇子见过她的真面目，时间过得真快，已过了六年，也难怪皇帝认不出她来。
“陆掌事没有教你规矩吗？”
“教了。”萧真跪在地上：“奴婢知错了，请皇上责罚。”她不该这么问的。
这般干脆，跪得一丝犹豫也没有，脸上也找不出半点的恐惧，皇帝倒是多看了这宫女一眼，此时，一名年长的公公匆匆走了进来：“皇上，丞相大人求见，已在御书房等你了。”
“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