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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中喝了一口米酒,然后用牙签插了一枚肉丸进嘴慢慢的嚼着。
“嗯!香,兴和伯,别人家也有炸肉丸,可怎么就没有你家的香呢?”
“我好吃,厨房自然会想办法弄好吃的,就这么简单。”
难道哥会告诉你,这肉丸是伴了一种香料才炸的吗?!
梁中眯眼感受着美味,说道:“陛下已经知道了此事,不过没管。”
方醒喝了一口米酒,淡淡的道:“也没让人去搜寻马贼?”
梁中瞪眼道:“那些马贼能有多少?还不够你家杀的,而且年才过完就动刀兵,朝中那些御史又得叽叽喳喳了。”
方醒点头道:“那我这就算是拿到尚方剑了?”
梁中揶揄道:“你家都有两把了,还怕什么?”
“我家的是刀。”
方醒举杯,两人碰了碰,一切都在不言中。
尚方剑,就是后世说的尚方宝剑,也就是御剑。
尚方剑代表的是杀戮和身份,而朱棣赐给方家的两把御刀却代表着恩宠。
第952章 明目张胆的报复
书房内,方醒和梁中正喝着小酒,聊着最近的闲事,以及女人。
千万不要以为太监不喜欢女人,他们只是割掉了家伙事,欲/望还在。
而且太监最烦恼的就是听床,不管是皇帝还是太子,包括朱瞻基,每次嘿嘿嘿时都有太监在外面等候。
这听床可不是好差事,宫女听了心思萌动,太监听了抓心挠肺。所以后来宫中就出现了对食。
所谓的对食,不过是宫女和太监寂寞之下的产物罢了。
“咱家这辈子算是废掉了,只想着家中的子侄们能争口气,不入祖坟咱家也认了。”
太监肢体不全,都不得入祖坟,身后多半凄凉。
梁中唏嘘着,最后挑眉道:“宫中的美人甚多,你若是能得陛下恩赐几个,那滋味,嘿嘿嘿!”
这太监黑化了呀!
“德华可在?”
这时外面有人招呼,方醒略一想就朗声道:“是方大哥吗?请进。”
方政推开门,看到梁中后就拱手道:“梁公公今日可是好兴致。”
梁中起身道:“方大人客气了,咱家还有事情,你们喝。”
喝个屁!
方醒的酒量哪敢和方政怼!
等梁中走后,方政才说道:“听说有马贼想对方家下手?”
方醒换个酒杯,轻笑道:“消息倒是传得快,不过算不得大事。”
方政杀气腾腾的道:“怕什么!大明的户籍这般严厉,仔细搜寻,那些马贼必然无处藏身。”
“可若是有人为他们提供住处呢?”
“你是说……这事是有人在背后使坏?”
“对。”
方政摸摸大胡子,眼中厉色闪过:“咱们兄弟有啥好说的,干了就是!不管是哪位王爷,在陛下的眼中难道还能越过太孙去不成?!”
谁说武将都是大老粗的!
方政不过是瞬间就断定这事起码是个王爷在后面折腾。
方醒笑了笑:“不是赵王就是晋王,不过晋王的可能性大些。”
方政的手一紧,冷笑道:“这是要围魏救赵了,只要能把你打下来,太孙那边自然会方寸大乱。”
两人默默的喝了一会儿酒,方政一拍桌子,起身道:“我此次带回来些家丁,都是悍勇之士,德华尽可调用。”
“多谢方大哥,不过此事不宜声张,陛下既然选择了袖手,那我当然也不会含糊,大家就做一场。”
军中将领最忌讳的就是串联,一旦帝王认为你的心思不纯,以后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你闲置了。
……
北平城中有家叫做云来的客栈,规模不大不小。
托了迁都北平的福气,城中的商家最近的生意都好了许多。
陈殿忠懒洋洋的打着算盘,最后把账本一合,招呼道:“还有没有客人?没有的话就关门了。”
伙计看看天色道:“掌柜的,这时辰还早啊!”
陈殿忠没精打采的道:“这年才过,原先的客人都要走了,咱们也好好的休息一阵。”
“客官可是住店?”
正在此时,一个男子背着包袱进来,伙计急忙迎过去。
方五笑了笑:“掌柜的,要一间房,吃食也别吝啬,上两道好菜!”
陈殿忠无奈的摇摇头,等方五上去后,就叫人把门关了。
……
因为几次谋划很出色,谢忱得到了朱高燧的夸赞和赏赐。
正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夜看尽长安花,谢忱这日带着二十出头的大儿子出去买东西。
“父亲,孩儿觉得殿下终究于大位无望,可却野心勃勃,您身为幕僚,涉足太深了呀!”
谢忱负手道:“赵王乃是陛下最宠爱的儿子,北平这个陛下龙潜之地都让他照管,这里面难道就没有一点意思?”
“为父不过是落第的举子,若无殿下看重,你我父子此刻大概在老家的村子里呆着,为父靠着教书谋生,而你呢?大概只能年复一年的去应试,可你终究不是那块料啊!”
“父亲……”
谢忱的儿子一半内疚,一半感动的眼睛都红了,谢忱笑道:“为父也有一番筹划在里面,若是能成,必然不让姚广孝专美于前!”
朱棣靖难成功之后,在后续的统治中算得上是一位雄才大略的皇帝,大明的国势也一直在蒸蒸日上。
可就如同唐朝一般,当有人开了先例之后,后人难免会有样学样。
凭啥你能当皇帝,而我却要被当猪养?
而姚广孝更是让那些觉得自己怀才不遇者们心有戚戚焉。
他能凭着和尚的身份搅乱风云,咱们为啥要吃糠咽菜?
所以朱元璋传位给朱允的这个决定,未尝没有敲定未来继承权顺序的意思。
名正则言顺,只要顺序不乱,那么大明皇室内部就不会出现纷争。
父子俩在街上买了些布料首饰,然后还在外面吃了一顿饭,气氛和谐的往回走。
“父亲,妹妹看到这些布料肯定会欢喜,就是母亲又得要埋怨您乱花钱了。”
谢忱想起家中的妻女,脸上浮起了一抹柔色,正准备说话,却看到儿子的脸上全是惊骇。
这是一次高速的行动:谢忱的儿子后颈挨了一掌,当即软倒,被人拖进了巷子中。
而谢忱自己被一脚踢了进去,等他艰难的想爬起来时,头顶一个口袋罩下来,随即黑暗光临……
拳脚无声的落在谢忱的身上,可他却咬紧牙关不做声,更不敢有任何反抗。
巷子口一个男子背身对着外面,也遮断了那些窥探的视线。
辛老七冷眼看着两名家丁正在暴打谢忱,被布袋套住的谢忱只是闷哼,却不敢叫喊。他点点头,右手一挥。
一个家丁的脚尖马上改变了方向,重重的踢在谢忱的手臂上,而另一名家丁同时出脚,目标却是谢忱的大腿。
“咔嚓!”
“咔嚓!”
骨折的声音在巷子中很清晰,辛老七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带着人从里面就溜了。
“啊……救命!”
骨折的剧痛不是谢忱所能忍的,他惨叫着,用完好的左手去拉扯身上的布袋。
那些人不想要我的命!
如果是要他的命,那只需要一把小刀,而不会费尽周折的这样暴打一顿。
呼救声引来了好奇的目光,旋即有人喊道:“杀人了!”
他们走了!
谢忱惨叫着,终于把布袋从头上拉了出去,赶紧就爬到儿子的身边,伸手摸了摸鼻下。
有呼吸……。
第953章 夜半惊魂
“脏死了!这地方没法住!”
方五在楼上看了一圈,骂骂咧咧的下楼来,看到伙计在关门,就喝道:“玛德!这是黑店吗?人肉包子可有?给本老爷来一个。若是有人血酒也来些!”
陈殿忠把脸一板,指着门外道:“出去!”
两个伙计狞笑着回身,缓缓逼向方五。
方五哈哈一笑,身形蓦地后退,双手伸出,就抓住了两个伙计的脖颈,再用力一拉。
“嘭!”
脑袋撞脑袋是什么滋味?
晕,眼冒金星!
陈殿忠还在震惊时,方五已经退到了门外。
“黑店!堂堂京城居然有这种黑店,五城兵马司的人也不来管管吗?”
方五在门外指着里面叫骂着,等人渐渐的围拢过来后,这才得意的冲着眉间阴郁的陈殿忠笑了笑,扬长而去。
“看什么看!出去!”
陈殿忠走过去赶走了围观的人群,然后把茶壶提过来,对着躺在地上发晕的两个伙计就浇了下去。
“为何没有反击?”
陈殿忠喝问道。
地上一个开始清醒的伙计晃晃脑袋道:“掌柜的,那人的身法太快了,加上咱们有些轻敌,所以就……”
“蠢货!”
陈殿忠看到两个伙计实在是撑不起来,就亲自去把门关了。
……
“老爷,谢忱断了一手一腿。”
方醒点点头,继续等待着消息。
方五随后回来禀告道:“老爷,这家客栈不赚钱,那个陈殿忠也不像是个生意人。”
方醒沉吟道:“看来这个消息没错,云来客栈就是朱济熿在北平的据点。”
辛老七煞气腾腾的问道:“老爷,可要弄死他们吗?”
方醒以手托腮,思忖了一下。
“且看看赵王的反应再说,想必会很精彩……”
……
朱高燧的书房已经是一片狼藉,地上几乎都站不住脚。
“查!去五城兵马司!去刑部!告诉他们,若是查不到凶手是谁,本王要让他们丢官回家种地去!”
朱高燧的面色潮红,气喘吁吁的模样看着有些狰狞。
“还有,把事情桶给御史,让他们去……罢了,此事不宜声张!”
朱高燧咬牙切齿的道:“此人肆无忌惮的在城中动手,那必然是和本王有仇,方醒……”
有个幕僚小心翼翼的说道:“殿下,从方醒以往的行事方式来看,此人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供人追查,殿下,会不会是别人呢?”
“汉王近日颇为得意,会不会是他?”
朱高煦近来据说是兵法大成了,整日去找那些宿将谈兵,一时间武勋们颇有些闻汉王之名而色变的意思。
朱高燧的眼睛微眯,看到一个幕僚畏畏缩缩的躲在后面,就在桌子上找东西。
可桌子上的东西在早些时候就被他摔光,朱高燧鼻息咻咻,目光梭巡,然后抢过一把折扇,用力的朝着那个幕僚扔了过去。
折扇在空中打开,然后改变了方向,击中了那个幕僚边上的男子。
“哎哟!”
朱高燧这一扔,恰好砸到了男子的眼睛,书房里顿时惨叫连连。
“滚出去!都给本王滚出去!”
……
“赵王派人去了五城兵马司和刑部?有趣!”
方醒得到消息后,对方五交代道:“北平城中的客栈太多了,生意大多不景气,咱们应该做些什么。”
方五点头出去。
……
吴中已经要疯了,赵王的人把一桩没有头绪的案子交给他,而且声言若是查不到,赵王府必然不肯干休。
“会是谁干的?”
在走访了周边的人家后,丝毫线索都没找到,吴中有些麻爪了。
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能破案的不叫神探,而是神仙!
刑部显然是没有神仙,所以吴中最后把脸一板,“五城兵马司的人怎么说?”
“大人,五城兵马司的人没搭理赵王的人。”
吴中冷笑道:“五城兵马司有巡城御史撑腰,赵王要是敢为自己的一个幕僚去陛下那里进言,此后他没有安生日子过!”
……
云来客栈早早的关门了,陈殿忠去了楼上自己的房间,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还有美酒。
自斟自饮容易醉,所以没多久,陈殿忠就摇摇晃晃的上了床,很快就鼾声如雷。
……
夜色越来越深,陈殿忠的鼾声突然停住了,他猛地在床上直起身体,迷迷糊糊的就伸手去床边拿尿壶。
“什么东西?”
陈殿忠的鼻子抽抽着,把手中的东西提在眼前。
黑暗中,那个圆圆的东西看着有些轮廓,还有东西滴在了被子上。
“啊!”
陈殿忠短促的叫了一声,然后把手中的东西扔了出去,手忙脚乱的就跳下了床,却在湿滑的地板上摔了一跤。
“呼!呼!呼!”
陈殿忠急促的呼吸着,他颤抖着点燃了蜡烛,然后举起烛台看去。
就在他的脚边左侧,两具无头的尸体躺在那里,鲜血布满了地板。
“啊!啊!”
陈殿忠捂着嘴,压抑的惊呼着,床边的血泊中,龇牙咧嘴的两个人头让人肝胆欲裂。
这两个伙计的身手不错,打探事情,动手都不含糊,可居然无声无息的就被人割掉了脑袋。
“是谁干的?是谁?”
“一定是王爷的仇人,可他为何没有杀我?”
陈殿忠慢慢的冷静下来了,他收拾了细软,打包,然后烧水洗澡。
当陈殿忠觉得身上没有一点儿血腥味之后,他还去厨房蒸了馒头,就着一碗冷粥吃了两个,剩下的全部装在包袱里。
天一亮,陈殿忠毫不犹豫的牵着马往城门而去,他将赶回太原,向朱济熿请罪。
时间缓缓流逝,一个小偷发现云来客栈时至中午都没开门,就抱着侥幸的心理从后面的围墙翻了进来。
“杀人了……”
云来客栈的两个伙计被人割掉了脑袋,掌柜陈殿忠逃跑的消息传遍了北平城。
这可是命案啊!
吴中很郁闷,根据现场的勘察,杀人现场应该就是在陈殿忠的卧室,凶器也找到了,是一把砍柴刀。
而且刑部的老手还发现了陈殿忠在杀人后从容洗澡和蒸馒头的痕迹,觉得这位是个冷血的家伙,而且应该不是第一次杀人。
“他应该没跑远,和五城兵马司的人说说,一起去追!”
第954章 一眼看穿
田野上白茫茫的一片,方醒负手而立,胸膛起伏了几次。
陈潇咬着一根干草,看到方醒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首诗来,就戏谑道:“德华兄要不就再来一首白狗身上肿?”
方醒在兴和随口弄了一首打油诗,慢慢的也传到了内地,那些文人自然是不屑的,可百姓却觉得有趣。
“地方不对啊!”
这里是方家庄,而不是白雪皑皑,宛如一条长龙的长城。
“嘉蔬署怎么样?”
“不怎么样,那些人都冷冰冰的,这地里的雪还没化,就催促着庄户们干活。”
陈潇在嘉蔬署报到,然后下去混了几天,就请了个假回家。
“就是懒,他们都轮着休息,我这个署丞自然也可以回城办公。”
方醒点点头道:“弄那么大的地盘,宫中哪里消耗的了那么多!你去好好的查查,若是可行,以后就上个奏章,建议把上林苑监的地盘当做试验田。”
“大明的农业也得持续发展,各种作物的良种培育最好是由官方来进行,而上林苑监是最好的地方。”
陈潇说道:“德华兄,那些多出来的产出,估摸着都被那些人给吞了。不过只要宫中打点好,屁事没有。”
方醒无奈的道:“这上上下下都成了这副模样,陛下自己也无可奈何啊!”
陈潇很快就走了,对于现在的工作,他有些新鲜感,也有些不适应。可作为新人,而且还是方醒的好友,他不能留下把柄给别人抓。
“老爷,世上已经没了陈殿忠。”
辛老七的身上还带着血腥味,眼睛里有些红丝。
方醒点点头:“这样也好,让他们去猜测,究竟是谁干掉了那两个伙计。至于朱济熿,事情一旦曝光,他要么活在惶恐之中,要么就会更加的疯狂。”
辛老七奇怪的问道:“老爷,那您为何不直接揭穿晋王呢?”
“揭穿他干什么?”
方醒笑的很深沉:“太祖高皇帝的时候,是把朱家的子孙当做了藩篱,可事实证明,他们不是篱笆墙,反而是蛀虫。”
“蛀虫嘛,自然是要清理的,可总得要让大家知道他们的本来面目吧,否则帝王如何动手?”
“藩王既然无法插手地方政务,那留着何用?吃着大明的,喝着大明的,最后吃垮了大明,太能生了呀!”
大明的皇帝是越往后子嗣越少,而藩王却无所事事,而且也没啥烦恼,造人运动多有趣啊!咱们就使劲的生吧。
……
云来客栈的案子在北平城中波澜不惊,只有少数知道这家客栈来历的人当做了笑谈。
“说凶手就是陈殿忠,确凿无疑。陈殿忠已经潜逃了,刑部和五城兵马司的人正在联手追击。”
朱瞻墉在帮李二毛的母亲择菜,虽然书院还在放假中,可他却时常回来。
“那可真是太可怕了,太残忍了。”
朱瞻墉露出了恰如其分的受惊之色,让周氏有些不忍。
“您一个郡王,身边都是侍卫,不用怕,没人敢对您动手。”
周氏觉得自己的际遇很奇妙,一个农家女子,中年丧夫,和儿子相依为命。
本以为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只是遗憾家贫不能给儿子娶媳妇,可没想到儿子进一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