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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安一直和太后那边有联系,所以消息灵通。
“娘娘,兴和伯……”
胡善祥看到她面带难色,不时瞅一眼端端,就说道:“端端先去你皇祖母那里。”
端端乖巧的应了,然后被人带着过去。
“说吧。”
胡善祥走到殿外,怡安跟在后面,低声道:“兴和伯在济南大开杀戒,那些士绅逼迫,兴和伯动用了军队,据说差点就火拼起来了,老天爷,几道:“小月儿如何了?”
孙氏起身,扶着朱瞻基笑道:“月儿好些了,御医都说这孩子的身体底子好。”
她以前给朱瞻基说过,这一胎的孩子身体肯定健壮……
王振趁着机会,悄然找上了朱瞻基身边的一个太监。
“听说济南杀人了?”
王振有些紧张的模样让那太监不屑的挑眉道:“兴和伯出去哪有不杀人的。”
王振叹息道:“公主小,娘娘就想着少些杀孽,给孩子积些福报……”
皇帝身边的太监自然是自视甚高,他不屑的道:“旨意都下了,以后会杀的更多,这是国家大事,皇后娘娘那边都没忌讳,就你们这里事多。”
从玉米出生之后,宫中原先吹捧孙氏的人少了许多,不然这个太监也不敢说出这番话来。
王振惶恐的拱拱手谢罪。
朱瞻基走后,这番话就传到了孙氏的耳中。
“杀戮啊……”
孙氏面带忧色,叹息道:“那些可都是读书种子!”
王振低声道:“谁说不是呢!而且那些人不少啊!满朝文官,谁不是从读书人转过来的。”
孙氏端坐着,目光幽幽,良久说道:“月儿大些后,记得要勤学……”
王振欢喜的道:“睿智不过娘娘……”
秋风吹动了窗棂,后面传来了孩子的啼哭,孙氏起身,腰板挺直的说道:“要静,谨!”
“是,娘娘。”
第1994章 开始吧
一场秋雨之后,济南城仿佛萧条了许多。
街头上的人少了,就算是有,也都是行色匆匆。
此刻的济南城里谣言满天飞。
兴和伯准备调集大军,杀光那些士绅!
城外已经被处死了超过三十余人!
城外那些军队杀红了眼,无辜者死伤惨重!
各种谣言不一而足,在知道情况的人看来就是笑话。可,话本,看的津津有味。
闻言他把书合上,说道:“全部聚拢到堂前来。”
外面渐渐多了脚步声,方醒起身走到门外。
堂前已经站满了人,后面的进不来,只能在外面站着。
黑压压的一片人头,而方醒注意到的却是布衣,以及那个曾经被自己扇耳光的锦衣男子。
他没有去在意这个,作为那家的代表,他可以把锦衣男子打出去,可这却代表着他的心虚。
不,不是心虚,而是怯了!
“你是状师?”
方醒一句话就让锦衣男子面红如血。
状师,也叫做讼棍,起源很早,可在本朝却视状师为邪徒。洪武和永乐两朝,这些人几无存身之地,直至现在才能偶尔听闻。
锦衣男子想争辩,却被方醒的目光扫过。
那目光中带着杀机!
天上阴云密布,地面秋风劲吹。
方醒负手而立,说道:“朝中对投献诡寄已有定论,尽数归还,你等可有异议?”
一片默然,一股颓废和不甘的气息在士绅中酝酿着。
“谁反对?”
还是无声!
一阵风吹过,荡起一片落叶冲了过来。
落叶擦过一人的脸,这人猛地抬头,目光悲愤,欲言又止,最后却都化为一声不甘的叹息。
形势比人强,两边站着的那些军士都在等着出手,那刺刀看着让人脊背发寒,谁敢动?
方醒等了一下,然后说道:“诸位看来都是深明大义之人,本伯必将上奏陛下,以后自然有好处。”
下面的不甘更浓郁了。
什么好处?
田地都没了,家中的钱钞再多,可也只是坐吃山空啊!
“开始吧!”
方醒点点头,有小吏大声喊道:“都跟着来,仔细看看自家的契书,有异议当马上提出,否则事后不管,最后画押!”
第1995章 有人造反?
“杨举,看看自家的契书,可有误谬?”
前院,十余张桌子一字排开,那些士绅依次上前画押。
杨举走上前,拿起官府重新做的契书,上面写着他从某年某月开始收取的投献,原先自家有多少田地的数据。
他的手在颤抖着,泪水啪嗒啪嗒的滴在契书上。
小吏只是冷笑,说道:“糊了也是你的!”
这些士绅以往可是得意得很,呼朋唤友,在衙门里也是春风得意,可今日却像是小媳妇般的委屈了。
小吏觉得很痛快,以往他不敢惹这些士绅,他们的关系盘根错节,弄一个小吏太简单了。
他冷冷的指指笔架上的毛笔,然后静静的等待着。
杨举举目四望,他看到了那个锦衣男子,正站在前方,茫然无措。
“这些都是杨某辛辛苦苦挣来的啊!为何要强行剥夺?为何?”
小吏冷笑道:“那些都是投献,杨举,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你可要和当初做假文书的那人见见吗?”
杨举的眼泪神奇的消失了,他拿起毛笔,痛苦的犹豫了一下,然后落笔。
无人敢反抗!
锦衣男子这才知道方醒没把自己赶出去的真正原因。
让你看看,看看这些人的怯弱和内强中干。
他看到了,所以失望。
这时有人喊道:“去禀告伯爷,有三人未到!”
这是……
锦衣男子不禁靠近了院门。
“伯爷,有三人未到。”
“可确定在家?”
方醒淡淡的问道。
“在,昨日下面的人就盯着了这些人,都在家,没人敢跑。”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方醒冷冷的道:“去抄家,马上!”
“伯爷有令,抄家!”
“抄家!”
命令传到门外,早已在等候的军士大声应诺。
那些等候的士绅们有的惊慌,有的庆幸,有的……欢喜……
于是脚步声回荡在城中,三队军士小跑着,渐渐远去。
锦衣男子追了出去,他看着左右,低声道:“去看看。”
“去看看吧。”
锦衣男子猛地回身,方醒在他的身后上马,然后说道:“想看就看,顺便告诉你家里的长辈,逆势而动,从未有过好结果。”
……。
城西的一处宅子,大门紧闭,可墙头上却有一人在向外窥看。
方醒先一步赶到了这里,他策马转了一圈,问道:“多少田地?”
那队军士已经跑来了,于谦说道:“五十多顷地。”
“伯爷!”
百户官喘息着跑过来,方醒满意的说道:“不错,动手吧!”
百户官回身,带着麾下缓缓逼近大门。
这是在调匀呼吸,恢复体力,顺便能震慑敌人。
墙头上的那个脑袋已经消失了,大门内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于谦不忍的道:“兴和伯,若是他们幡然醒悟,那就……”
方醒冷冷的道:“军令如山,朝令夕改不可取!”
“开门!”
锦衣男子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匹马,独自追了过来,正好看到大门打开。
“小的病了!大人,小的病了,愿意……”
百户官一拳就把当先的男子打倒在地,他厉声道:“全数拿下!抄家!”
军士们涌进了大宅,顿时里面一阵慌乱的尖叫。
“跪下!全都跪下!”
“站住!”
“放下刀,否则格杀勿论!”
“放下!”
“举枪……”
“不……”
“齐射……”
“嘭嘭嘭嘭!”
火枪的轰鸣和惨嚎声从里面传来,锦衣男子嘴唇颤抖着,偏头对方醒说道:“你……你还真的敢动手……”
方醒肃然道:“这是军令,军令的背后是国,是大明。”
锦衣男子失笑道:“你……的话倒是冠冕堂皇。”
于谦忍不住呵斥道:“心中无国,国必然不会护着你!”
锦衣男子只是冷笑,千年以来,谁敢不护着他家?!
“跪下!”
“拿绳子来!”
稍后,十多个男女被带了出来。
为首的男子看到方醒,就哀求道:“伯爷,小的知错,愿意退田……”
方醒冷冷的看着他,却没有应声。
“走!”
这些人将会被关押在营地里,等事情结束后,统一被迁移出去。
解决国内的问题时,顺带弄些移民出去,这是方醒和朱瞻基的共识,否则今日就会多几颗人头。
而这家人显然心存侥幸,可这份侥幸随着方醒的到来被击破。
绝望之下,男子一边被驱赶着前行,一边回头骂道:“方醒,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老爷……”
居然敢诅咒方醒,辛老七杀气腾腾的准备去斩杀这个疯子。
“罢了,牙疼咒!”
若是咒骂能骂死人,这世上的人估摸着会少大半。
“这只是弱者的悲鸣,姑且听之。”
方醒瞥了锦衣男子一眼。
锦衣男子冷笑道:“你别想激怒我,你的暴行将会传到整个大明,相信我,你会身败名裂!”
“你这是诅咒本伯吗?”
方醒的眼神冷冷的盯着他。
锦衣男子摇摇头道:“千夫所指,无疾而终。”
方醒遗憾的道:“可惜了,你且记住,别给我动手弄死你的机会。”
……
三户人家全数被拿下,当一条绳子串着一长排人走过街道时,整个济南城都安静了。
噤若寒蝉!
方醒动手了!
他悍然动手了!
大家都知道方醒强硬,可此次他的敌人是数量能淹死他的士绅们。
大家都认为他是色厉内荏,没想到居然动手了,而且还听到了火铳的声音,这是济南城吗?
“这是战场!”
姜旭泽看着那一队军士,不禁愤怒的道:“斯文扫地,斯文扫地!他方德华这是要做天下之敌吗?”
“汉王都回京了,他居然还在一意孤行,这是要作死呢!”
……
“伯爷,三家人全数拿下,期间反抗死两人。”
“好!”
方醒一一接受消息,可一骑奔来,却送来了一个坏消息。
“伯爷,城外有人造反!”
“造反?”
方醒觉得这事儿滑稽了,大军压境,居然还有人敢造反?
“压下去!”
方醒回到布政司衙门,就看到了两张苦脸。
“你们都知道了?”
方醒进了大堂,常宇说道:“兴和伯,有人自尽了。”
“怎么死的?”
常宇唏嘘道:“就吊死在自家大门口,身上穿着素服,上面写着一些……”
“控诉本伯的话?”
常宇点点头,钱晖说道:“此事不可小觑,不少士绅都聚在那家外面,群情激昂啊!本官就怕他们会去闹腾。”
“他们能去哪?”
三人想了想,钱晖猛地一惊,说道:“就怕有人挑动,然后他们搅乱济南城啊!”
常宇安抚道:“城中有军队,他们想来不敢。”
“刚才有人来报,城外有人造反,本伯刚派出了一个千户所去镇压……”
“这是……调虎离山?”
“好阴狠的手段!”
第1996章 疯狂
“他们逼死了迎泽兄!”
尸体已经被放下来了,舌头伸出老长,模样吓人。
一群家眷在门内啼哭着,声音响亮,让杨彦不得不提高嗓门。
他眼睛红红的指着尸骸说道:“迎泽兄去了,下一个是谁?”
人群渐渐的积蓄着怒火。
渐渐的怒火开始燃烧起来。
他们从天之骄子,不,他们是天之骄子的子弟,他们的父兄正在布政司衙门办理退还田地的手续……一下被方醒打入尘埃。
收回投献的田地,这是割掉了他们的财源。
可这并不是世界末日!
他们更害怕的是方醒所流露出来的态度。
皇权不下乡,百姓遭殃!
一旦这个结论被皇帝所采纳,那么下一步是什么?
派驻官吏?
那我辈和普通百姓有何区别?
田地没了,权利没了,难道要让我们去做生意吗?和那些腌臜的商人为伍……
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收取投献的好处,还有什么?
鼻息咻咻!
眼睛通红!
神色狰狞!
时机到了啊!
“没活路了!”
杨彦想起那位的承诺,就振臂高呼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轰轰烈烈的闹一场!”
邓珐在人群的后面,他也喊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取义成仁就在今朝!”
何山在人群中渐渐后退,边退边喊道:“军队出城了!街上好多人在闹腾,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年轻人总是盲从的,何况自身利益被割掉了大半,想想以后的日子,那悲愤几乎就化为火焰,能燃烧整个济南城。
“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一个年轻人想起家中父兄的悲伤,就喊道:“烧!烧掉济南城!”
毁灭是人类隐藏于内心深处的最阴暗处,毁灭一切,包括自己!
杨彦三人退出了群情激昂的人群,然后悄然后退。
……
“几百人聚集在这里,他们在愤怒,在感同身受。”
杨彦三人退到了距离事发地五十米的地方,他躲在屋后,神色激动的对同伴说道:“看到了吗?这便是血性,这就是大明的脊梁!”
火已经点燃!
“走!”
“去砸了布政司衙门!”
“……”
就像是一团火,人群开始前行。
“时辰正好!”
杨彦看看天色,说道:“马上天黑,到时候大乱一起,谁能制?”
邓珐得意的道:“咱们顺利脱身,秀屿兄,撤吧!”
人群开始在收集武器,各种棍棒,甚至是砖头。
前方就是一条商贸繁华之地,那些掌柜和伙计正在看热闹呢,可谁曾想……
“砸啊!”
当这些士绅家的子弟挥舞着棍棒冲进店铺时,一条街的人都惊呆了。
“他们疯了?”
看到那家掌柜和伙计被打的抱头鼠窜,没命的往外逃,那些同行都不淡定了。
杨彦得意的道:“此事不在于行事手段,而在于乱,只要济南城乱起来,他方醒就会倒霉,越乱他就越倒霉,到时候天下响应,宫中也得要掂量掂量,不然大明可就……”
“有人!
何山在后面突然紧张的喊了一声,杨彦不悦的回头,准备呵斥一番。
可他的嘴张开就没闭上过。
就在右边,离上吊那家十多步的地方,一个大汉正手扶刀柄,冷眼看着前方的打砸。
“是……是……”
杨彦听到了牙齿磕碰的声音,以及那颤抖的声音……
“是辛老七!”
杨彦只觉得胸口里呯呯呯的作响,瞬间虚弱感就从心脏处开始弥漫,就像是个垂死之人般的急促呼吸着。
“走!”
杨彦转身就走,他不敢跑,担心会引来辛老七的关注。
三人悄然从这条街退了出去,最后在一个巷子里面面相觑,面如死灰。
邓珐强笑道:“怎么办?方醒早有准备,把军队调出城外,可城中却还有一个聚宝山卫的千户所,那些可是杀神啊!”
何山有些慌神了,他说道:“咱们都忘记了那人可是名将,这等手段,估摸着早就在他的眼中无所遁形,咱们弄不好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这话就像是一股阴风让其他两人打了个冷颤,他们僵硬的看看巷子两头,然后都慌了。
邓珐双手抱胸,身体哆嗦着,再看一眼巷子口,说道:“我要躲躲,等明日就出城,到乡下躲躲去,二位,先走一步了。”
他拱拱手,然后转身就走,然后小跑,最后快跑。
何山也扛不住了,他的脸颊在颤抖着,拱手道:“秀屿兄,那人心狠手辣,小弟家中却还有妻儿,告辞了。”
他甚至都没说自己有什么打算,可见绝望。
这是担心杨彦和邓珐被抓住后会泄露自己消息的绝望!
杨彦孤零零的站在巷子里,远处打砸的声音,叫喊的声音不断传来。
“夫君,外面是不是在杀人了?”
“不是,是那些读书人在打砸。”
“呀!他们疯了?”
“对,他们是疯了,那位兴和伯可就在城里,晚些时候才是要杀人了,赶紧看看门栓,那些读书人要是逃来敲门,一律不搭理。”
“肯定不搭理,夫君,你拿着菜刀,要是他们硬闯,就砍死他们。”
“那是,都是一群疯子,本来这事我还觉得兴和伯做的太过分了,如今一看啊!还不够,就该让这些人和咱百姓一样……”
就在杨彦站的地方,一墙之隔,一对夫妇在咬牙切齿的准备着武器,准备给那些败逃的读书人们一次漂亮的伏击。
杨彦只觉得遍体生寒,他知道自己错了,那位锦衣男子也错了。
这分明就是引诱!
方醒在引诱士绅们去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