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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雨霏深呼吸一口气,在去警局之前,拨了顾南希的号码。
她知道,爷爷年纪大了,总觉得现在的孩子虽然有些坏心眼儿,但还是有简单的一面,所以这么久了,还会想给温晴未来好好安排一下,本来顾雨霏是不打算阻拦的,可现在,她不仅仅要阻拦!
而只要找顾南希帮她,才能最有效率。
这辈子从来没有想过要报什么仇,而此刻,她恨不得亲手挖了那个女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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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先婚后爱:秦霏得己》(73)
电‘话打通的那一瞬。间,顾雨霏抬起眼,默默的看向急救室所在的方向。
“喂,哥……”
顾南希赶到医院的时候,是半个小时之后,他也才刚回国不久,这两天正好被老爷子支去让他帮忙在郊区附近把温晴安置下来。
不知道温晴最近是怎么和老爷子联系上的,让本来对温晴不管不顾的老爷子又一次心软了。
“还在急救?”顾南希走进休息室,见顾雨霏一个人有些肃穆的坐在最角落的椅子上,休息室里的护士给她倒的水正放在旁边的小桌上,但她一口都没有喝。
顾雨霏抬起眼看他,点点头。
顾南希在电。话里听顾雨霏说了一下大概,便趁着季莘瑶搂着两个孩子在下午睡觉的时候交代琴姐了几句,直接赶来了医院。
温晴不仅仅是顾雨霏的阴影,也同样是季莘瑶的阴影,无论关于温晴的好坏,任何事,他清楚季莘瑶都不想过问,也不想知道。
何况是温晴这一次伤害到了雨霏的孩子,如果被莘瑶知道了,恐怕也要担心绪然和悠然的安危,连上班都无法安心了。
顾雨霏对顾南希详细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之后抬头看着顾南希微微拧起的眉宇,神色笃定的说:“哥,小时候怎样都无所谓,都已经过去了,何况她也受到她应有的惩罚。可现在,躺在急救室里生死未卜的是我的女儿,我辛辛苦苦保住的女儿。”
她没有说其他,但就是这一句,顾南希当然完全懂了她。
他站在顾雨霏身前,抬手轻轻扣住她的头,顾雨霏心里一酸,顺势将头靠向他,低下头闷闷的说:“我仅存的一点点对她的同情心,瞬间消耗殆尽,我想看见她的报应,马上就想看到!”
顾南希轻轻抚着她的头,任由向来不愿对任何人露出脆弱,但此刻因为卿卿的生死未卜而已经无力再扯着坚强的晃子假装镇定的妹妹在他怀里哽咽。
是的,哽咽。
终于顾雨霏还是因为顾南希的怀抱而心里发酸,就像小时候那样,每一次她受到委屈,在整个顾家,都只有顾南希会在事后陪着她,在意着她。
鲜少露出的脆弱在他这里,也终究是崩溃了。
顾南希拍了拍她,听见休息室的门开了,转头看见林启城走进来,这位心医院有名的医生他认识,而林启城看见顾南希在这里时,亦是愣了一下,走过来道:“顾市……”
几年前喊顺口的话猛的停住,接着林启城笑笑:“顾先生,什么时候到的?”
林启城当然知道顾雨霏是顾南希的妹妹,只是没料到这么快就能看见他。
“刚到,孩子怎么样?”顾南希问。
而因为有人再场,顾雨霏当即便收起了刚刚那抹只有在哥哥面前才能偶尔露出的脆弱,坐直了身体,转眼同样看向林启城,想要得知女儿的情况。
刚刚顾雨霏的样子林启城不是没看见,但看见了也知道她不想让人触碰到最真实的她,便也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径自说道:“还在急救,目前情况不是很稳定,卿卿目前呼吸窘迫,完全需要靠氧气罩来维持呼吸。”说时,林启城转头看向顾雨霏:“雨霏,卿卿可不仅仅是肺炎那么简单,之前打的消炎针对她的情况只有缓解的作用,但今天发生的事情,对孩子造成的身体和心理的伤害都十分巨大,你得去专家会诊室和几位省里过来的专家详细说一下卿卿出生后的情况和病情,如果能有病历给我们就更好了。”
顾雨霏压下紧张的情绪:“病历有是有,但是都在美国。”
“让人复印下来,发传真过来。”
顾雨霏点点头:“我这就打电。话让阿朵把家里的病历发传真给你们。”
说着,顾雨霏直接起身,拿着手机就按美国家里的号码。
而这时,顾南希看了林启城一眼,只是一眼,林启城便已会意,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随之顾南希也走了出去。
顾雨霏一边给阿朵打电。话交代着事情,一边转过头看见顾南希跟林启城站在休息室门外不知道是在聊什么,只是林启城的神情并不放松,而顾南希看似波澜不兴的表情下,似是也隐隐皱了皱眉。
她可能的压下自己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不再看他们,跟阿朵交代完后,便放下手机,匆匆起身走了出去。
见她出来了,林启城便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看着顾南希道:“雨霏刚刚也受了不小的惊吓,警局那边还等着她去录口供,医院这里我暂时脱不开身,正好你在这里,你陪她去一趟警局吧,不然我也不放心。”
“还有,刚刚那位……”林启城疑惑的目光落在顾雨霏身上:“就是秦慕琰?”
当顾南希的目光亦是落在她脸上时,顾雨霏点了一下头,感觉到顾南希眼的几分探究,她皱了皱眉,低声解释:“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而林启城还想问什么,顾南希道:“那好,林医生,医院这边先交给你,卿卿的事情麻烦你了。我送雨霏去警局录口供,顺便问问情况。”
说着,顾南希便示意顾雨霏跟他出去,雨霏一脸忧心的回头看向急救室的方向,知道自己应该去一趟警局,但又舍不下女儿。
“这里交给我,去吧。”林启城淡笑。
直到顾雨霏走出医院,见顾南希站在阶梯上,背对着自己,黑色路虎在医院前的停车位上,现在已经是下午,接近傍晚,夕阳的余辉撒在他肩上,颀长而挺拔。
顾雨霏走过去:“哥,温晴的事情我知道你能替我尽快解决,这就够了。警局我自己去,你回去陪嫂子和孩子吧。”
“没事,我过来时交代过琴姐,她和孩子在日暮里没有问题,只是你。”顾南希侧过头,淡看她一眼:“两天前我跟秦慕琰通过电‘话,他虽然没有明说,也没有透露太多,但我能感觉得到,他的心结放下了,但你还是坚持离婚,是吗?”
顾雨霏不语,转开头看向晚霞,眯了眯眼睛。
以爱为名的报复,放下心结又怎么样?对她来说也不过如此。
只是她想不通,秦慕琰怎么会出现在儿童乐园?还有他平时身后很敏捷,这是她那十一年里曾见识过的,他和顾南希曾经在波士顿黑街单挑十几个大汉都没事,怎么今天虽然他没有占下风,但总感觉他的脸色不太对。
见她不答,顾南希也没再问,知道她现在的状态十分不好,便抬手半揽住她的肩,温柔的安慰道:“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哥哥在,别想太多,嗯?”
顾雨霏勉强勾了勾唇,跟着他走到车边,坐进车里。
到了警局时,夕阳已经下山,但天色还没有全黑,警局里有些房间亮着灯光,见她到了,先看了一眼她的身份证,之后注意到她身旁的顾南希,先是觉得有些眼熟,再之后仿佛想起了什么,忙起身一脸谄媚的打招呼。
顾南希在g市卸任加起来也已经有几年了,可即使目前刚回国暂时没去恢复工作,可他所到之处的威慑力却依旧不减当初。
顾南希淡淡勾了勾唇,大概问了一些事情,之后示意顾雨霏先进去录口供,他来跟警局的人说温晴的事。
顾雨霏在进去录口供之前,视线在周围扫了一眼,本来是不想问关于他的事,可毕竟今天是他救了她们母女,她犹豫了一下道:“之前被你们带来的秦先生在哪?他人呢?”
“秦先生录过口供之后就离开了。”那个警员不知怎么,眼神闪烁了一下,才道。
顾雨霏看了那警员一眼,觉得像是哪里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走进前边的小房间,里边的警员示意她坐下,她就到前边那只单独的椅子旁刚要坐,视线却陡然瞥见椅子下边的地上有两滴残余的血迹。
她眼皮一跳,这血像是刚落在这里不久的。
“顾小姐,请坐。”前边的警员见她迟迟不坐,不由的催促了一声,但因为知道她是前任顾市长的妹妹,言语里带着耐心和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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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先婚后爱:秦霏得己》(74)
待顾雨霏从警录口供的那间屋子走出来时,外边正有两位看起来像是警局的领导正在跟顾南希握手。
“只是录个口供,麻烦二位亲自跑一趟了。”
“正常,没关系。”顾南希笑笑,之后看了一眼顾雨霏见她出来时的精神状态还好,但是若有所思的。
直到两个人离开警局,顾雨霏急着去医院陪着卿卿,顾南希看看她,道:“温晴的事我来处理,莘瑶那边不必告诉她,免得她担心。”
“哥,我知道你对温晴倒是不会心软,公事公办,但是爷爷那边……”
“老爷子年纪大了,总觉得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都可以被原谅,心里还存着几分对温晴二十几年的爷孙感情,最近是因为温晴打电‘话给顾家,说她在外边过的很不好,他才心软了。可他再心软,也知道孰轻孰重,卿卿这边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会再管温晴了,你别操这份心了,嗯?”
顾南希转头看着她:“我们没有办法去理解一个心里完全扭曲的人,只能做我们现在该做的事。”
顾雨霏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顾南希将她送到医院后,得知卿卿还在急救,便送顾雨霏到了休息室,见她肯乖乖坐下,之后去与省里的专家说了一些话,便走了。
顾雨霏不知道顾南希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解决温晴,但她知道,这件事情的确不需要她亲自插手,她只要等着结果就够了。
抬眼,隔着休息室的玻璃看着走廊尽头的急救室依然在亮着的灯,她的脑海里全是卿卿之前浑身发紫的样子,接着,便是她在警局录口供时,在椅子下边看见的那两滴残留下来的血。
她之前没有看见秦慕琰受什么伤,也没有被那个男人的刀子伤到,那些血……应该不是他……
急救的时间很漫长,直到天黑下来,晚上9点多,急救室门上边的灯才灭掉,顾雨霏匆忙起身走出休息室,跑过室,看见几位主治医生和护士一边走出来一边摘下医用口罩。
“我女儿怎么样?”她低下头,看着闭着眼睛不动的卿卿,再又抬起头来急急的问。
林启城是在后边出来的,听见她的声音,便以眼神示意其他医生和护士先送孩子去病房,然后走过去,将口罩放进衣袋里,说道:“急救还算顺利,只是卿卿的身体状况,有许多先天不足的地方,她之前肺部感染,还有一些过敏的症状,导致前段时间的身体就已经岌岌可危,可惜的是你之前去看的那些医生,不敢保证孩子的一些情况,所以没有明说,耽误了治疗。”
“那她现在呢?有没有什么问题?她能活下来,能好好活下去的是不是?”顾雨霏抬眼,眼里带着希翼。
林启城却是沉默了一下,看着她,大概看了几秒钟,才说道:“目前我没法跟你保证什么,现在卿卿被送到重症监护室,需要观察72小时,而在72小时之后,我才能给你一个准确的结果。”
顾雨霏皱眉:“我不懂医学,你说的这72小时……”
“这要看孩子自己的生存**,还有她一些器官的配合程度,如果某些器官能恢复正常运作,那就是她命大,能活下来,这几天你可以偶尔进病房去看看她,但每天最多只能在里边陪她两个小时,孩子虽然在睡着,但是你跟她说话,她有时候能听见你的声音,让她感觉到妈妈在身边,让她有自己想要醒过来的**,这样存活的几率也就更大一些。”
见她面色有些僵白,似乎能从他的话听出一些碰运气的态度,他叹了口气:“雨霏,你该知道,医生虽然能救死扶伤,但在很多无能为力的时候,也只能是碰运气,这并非是不负责任的办法,可现在的情况,对于卿卿,我们真的只能等待奇迹,只能碰运气。”
一句话,仿佛打断了顾雨霏所有的呼吸,她意识瞬间恍惚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林启城伸手扶住她,眼里有些担心:“我不知道你跟我堂哥,还有秦慕琰之间是怎么回事,虽然我很支持堂哥追到你,但刚刚孩子在里边被急救的时候,有一瞬间的苏醒,我听见她用着很小很小的声音在叫着爸爸,叫着妈妈。”
在顾雨霏红着眼睛看向他的瞬间,林启城勾了一下唇:“如果可以,让孩子的爸爸来陪她说说话。”
言止于此,林启城拍了拍她的肩:“我先去重症监护室看一眼,呆会儿还有些手续和资料要办,需要你的配合,你先冷静下来,还没到绝路呢。”
说着,林启城便走了。
顾雨霏一个人站在安静无人的急救室门前,怔怔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对于卿卿,我们真的只能等待奇迹,只能碰运气……
她抬起手,捂住额头,许久之后,缓缓蹲下身去,靠在走廊的墙壁下,双臂紧紧环抱着自己。
良久,她吸了吸鼻子,站起身,转头看了一眼电梯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乘电梯到了重症病房所在的楼层,找到卿卿的病房,但却被护士礼貌的拦住,她只好站在诺大的玻璃窗外,抬起手扒着窗子,朝里看,看见卿卿那么小那么小那么小的身体被插着许多的管子,仿佛没有知觉一样闭着眼睛躺在那里,手指上也不知道夹了多少与仪器相连的东西,五颜六色的,就像是她喜欢的那些彩虹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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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人在卿卿被送进重症监护室后的三个小时就到了。
那时候是凌晨12点,顾远衡扶着顾老爷子从电梯走出来,何婕珍一脸焦急的匆匆走过来,见顾雨霏站在玻璃窗前一直朝里看,便伸手过去:“雨霏,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告诉家里?要不是你哥哥说你在医院,我们都不知道你出事!孩子怎么样了?啊?我外孙女怎么样了?”
顾雨霏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见爸扶着爷爷过来,老爷子一脸焦急的走上前,朝玻璃里边看了看,但是有两个护士站在病床边,他看不清孩子,便急急的看着面色有些冷漠的顾雨霏,看见她的表情,老爷子愣了愣,然后,眼里的焦急渐渐化成一片无奈和懊悔:“孩子……”
“爷爷,您满意了吗?”顾雨霏淡淡的看着他,脸色很平静:“我本来不想把这件事情和家里任何人说,只想让我哥帮我解决一下,免得我一边操心我女儿的事,还要一边考虑要怎么解决温晴,我现在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对付那个你曾经疼到了骨子里的孙女。”
“孙女”这二字被她咬的略有些重,她看着老爷子眼的一分愧疚,微微笑了一下:“你的仁慈什么时候能分在至亲血脉的身上?两年来我不肯回顾家,确实是在跟您斗气,而您也生气,也宁愿跟我这个亲孙女斗到地,做到不闻不问。可是温晴不一样,你在她做尽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之后还可以无限包容的想要给她安排一下后半生!”
“雨霏……”何婕珍抬手轻轻握住她的胳膊。
“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孙女?”顾雨霏忽然问。
“雨霏!你怎么说话呢?”顾远衡骤然喝她一句,眉头紧锁:“跟你爷爷斗气这么多年,你一个小辈不知道先低头,还要等你爷爷先跟你低头吗?你爷爷每回看着你。妈妈拿回来的卿卿的照片都老泪纵横,想要看看孩子却又放不下面子求你回来,你要是早一天回家,也许就不会出这么多的事!”
顾雨霏抿唇,不说话,只是冷冷看着自己的父亲。
确实,这两年间,自从她结婚后,自从老爷子逼着她必须嫁给秦慕琰,让她连一点退路都没有之后,她没有回过顾家,而爸和爷爷总是一条心,对她亦是不闻不问。
只有妈这两年常打电‘话过来,还偶尔飞到美国看看她和卿卿,对于这个家,她能留恋的只有妈和哥,而至于其他……
看着老爷子杵着拐杖,因为她的几句抱怨,难得没有暴跳如累,而是有些心疼的看着她时,她梗着脖子转开头,背对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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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先婚后爱:秦霏得己》(75) 【4000+】
老爷子走上前:“孩子,爷爷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温晴的事情爷爷不再管了,你和南希想怎么解决她就怎么解决她,是枪毙还是坐牢都随便,她是死是活都跟爷爷没有关系,爷爷疼的是你,是你啊……”
顾雨霏背对着顾老爷子,一声不坑,目光直盯着病房里站在床边的那几个医生的背影,心下狠狠的撕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