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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市，秦家。
挂断电话后，秦建国看向旁边坐着的妻子。
秦夫人也听见电话里刚刚秦慕琰所说的话，没有什么特别的态度，只是沉默的坐在他旁边，两个人都沉默了许久。
“你们家的这些家事，就别影响两个孩子的婚姻幸福了吧。”秦建国轻声说：“雨霏毕竟是无辜的，何况还有咱们的小孙女，就是因为家里人对她们的生疏，跟咱们一点都不亲。”
秦夫人叹气：“你以为我想这样？可是我自从出生后就没见过我父亲，我妈自己一个人把我带大，满腔的仇恨一直不愿意灌输给我，如果不是当年她说漏了嘴，或许我也不会知道这些事。对于顾占的恨，我妈是恨了一辈子，现在他们要带顾占过来，我真是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去见这个王‘八‘蛋。”
秦建国点点头：“那妈那边……”
“我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她。”秦夫人叹息着说：“让我再想想，慕琰说顾占想来看看她，有什么用？都几十年的纠葛了，不管他是来道歉的还是怎么样的，我妈苦都苦了一辈子了，有什么用呢？”
秦建国对自己妻子和岳母当初的情况是了解的，所以即使老太太脾气怎样古怪，也不会太过怎么样。
他比较理解老太太，就像现在理解秦慕琰和雨霏的苦一样。
“可是孩子们……”秦建国说：“之前慕琰和雨霏结婚的那两年，我都看得出来他们夫妻并不和睦，可慕琰后来告诉我，他对雨霏是真心喜欢的，如果不是因为老太太的事情，恐怕两个人也不会这么多磨难，我们都老了，他们还年轻，放过这些年轻人吧。”
“是啊，以前我也以为慕琰不喜欢顾雨霏。”秦夫人皱着眉：“可是那时候在丽江，我看见雨霏和那个姓林的在一起，气的打了她，当时慕琰冲了过来，抓住我手腕的时候他的眼睛是红的，我想咱们儿子心里一定不好过，这么久了，我其实也很后悔，虽然我不知道她和姓林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确实不该出手打人。”
“你啊，性格平和了一辈子，临到老了结果做事这么莽撞，天天念经拜佛有什么用？”
秦夫人被他这样一说，也是无奈的笑笑：“如果她不是顾占的孙女，也许我……”
“顾占的孙女又怎么样？她想生在顾家？她想被自己老公当做仇人？她想自己的女儿不被婆家接受？还是希望自己的女儿和公公婆婆一点也不亲近？”秦慕琰斥声说。
秦夫人不再说话，想到卿卿，想到自己的儿子，再想到顾雨霏，终究没有再说太多。
老太太不知什么时候从楼梯上走下来，手里拿着前阵子刚纳好的鞋子，四处不知是在找着什么东西。
“妈，您在找什么啊？”秦夫人看见了，起身走过去。
“找个塑料袋，把鞋子抱进去，这两天好像是有雨，别把鞋子弄湿了，到时候不好烧给你爸。”老太太回头看了秦夫人一眼：“你们两个怎么都坐在那里？建国今天不出门吗？”
“妈，您把鞋子放这儿，一会儿让佣人给你找个袋子包起来就是，别自己忙活了。”秦建国说。
“没事，我闲不住。”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来回走动，然后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慕琰回不回来啊？我还等着他跟我一起去祭拜祭拜他外公呢。”
秦夫人和秦建国顿时对视了一眼，然后秦夫人笑着说：“他回来。”
“那就好。”
“还有……”秦夫人犹豫了一下，终究没太敢说顾占也一起来，只说：“顾雨霏也一起回来。”
老太太的神色顿了顿，然后没有说话，只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回就回吧，我还能刻意拆散了他们不成？”
“妈，等他们回来后，您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和我说，不要自己憋着，或者……”
“行了，别跟我啰嗦这些，我虽然不喜欢顾雨霏那丫头，可慕琰毕竟是我的亲外孙子，我尽量压一压自己的情绪。”老太太显然并不开心，但这么久都过来了，连他们结婚的事情也已经接受了，再有不满，也终究只是不满而己。
“妈，您这两年都没添置什么衣裳，下午我带您去街上转转，买两件合身的衣裳吧，您看您都这么瘦了，之前的衣裳都太宽松。”秦夫人笑着走过去：“正好陪您溜溜弯儿，锻炼锻炼腿脚。”
“一个顾雨霏回家，我用得着换衣裳吗？又不是过年。”老太太不以为然的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回头看了一眼外边：“那明天卿卿也会跟着一起回来吧？让佣人把那两只小狗都送到邻居家养两天，再把屋子都收拾一下，免得孩子过敏。”
说完后，老太太便面无表情的又拿着她手里的鞋子转身慢慢的上了楼。
看着老太太对顾雨霏即使不是特别排斥，却也并不满意的背影，秦夫人轻叹着回头看向秦建国，秦建国亦是暗暗皱了皱眉。
“也不知道明天还会不会这么太平。”秦建国说：“又正好是你爸的祭日，这无疑是雪上加霜。又或者，顾老爷子也是想来拜一拜吧。”
秦夫人不语，只是有些担忧的看着老太太缓慢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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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先婚后爱：秦霏得己》（172）
“爷爷，到了。 ”当车子停在秦宅与季宅所在的那片区域的路口时，秦慕琰看了一眼前边开出来的车辆，然后转头看向坐在副驾驶位的老爷子。
经过两天两夜的周车劳顿，老爷子略显疲惫的坐在车里，顺着秦慕琰的目光看向前边的那条路口，看了许久，才慢声说：“她就住在里？”
“嗯，这些年外婆一直跟着我父母住，我爷爷奶奶去的早，在我父母之上的老人，只剩下外婆一个，所以就早早的把她老人家接了过来。”秦慕琰一边说，一边解下安全带：“我先进去看一眼，爷爷您和雨霏在车里等我。”
说着，秦慕琰回头看向顾雨霏，她坐在后边，卿卿也睡在后边，头枕在顾雨霏的腿上。
等秦慕琰下了车，顾老爷子看着他向里走的背影，知道这里离秦家还有一小段距离，这里只是一个路口，还没有到秦家的门前。
直到秦慕琰走远了，卿卿也揉着眼睛粘在顾雨霏怀里说：“妈妈～好累，好想睡觉，我想要睡在*上……”
说着，小丫头就有些委屈的说：“身上好痛的……”
坐这么久的车，身上酸痛是肯定的，顾雨霏一边替孩子揉着肩膀和身上，一边抬头看着沉默不语的老爷子：“爷爷，您怎么样，坐这么久的车，身上难受不难受？我扶您下车走走？”
然而顾老爷子却是轻轻打开车门，看向秦慕琰已经走远的方向：“我想走过去看看。”
顾雨霏一愣：“这里离秦家应该还有一小段距离，您怎么走啊？”
“没事，慢慢走，这条小路这么平整，我就当做是练练腿脚。”
“可是……”
可是秦慕琰应该是先回去和外婆打招呼了，这样唐突的去，恐怕……
然而她的话没有说出来，老爷子便一脸了然的说：“如果怜芳知道我来了，一定会避而不见，何苦让他去提前告知。”
说着，他便转身试图要下车。
他现在有半个身体没有太大的知觉，想要走路也很费事，顾雨霏怕他摔到，忙抱着卿卿下了车，将孩子放在地上，让她跟在自己身边走，伸手便去扶住老爷子：“爷爷，小心点！”
顾老爷子轻叹：“真的是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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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
秦慕琰刚走进门，家里的佣人便像是看见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了一样盯着他看。
“看什么，不认识我了？”秦慕琰瞥了佣人一眼。
“啊！秦少！”佣人这才反映过来，顿时激动的转身便进了里边，兴奋的说：“夫人！秦少回来了！”
几年没回过家，家的一切似乎都没变过，只是他回来的次数太少，以至于佣人看见他的时候还以为是看错了，现在更是显的兴奋。
秦慕琰叹笑着走进门，秦夫人正好从秦家的后园走出来，一看见他，顿时高兴的快步走了过去：“慕琰！”
“妈。”秦慕琰笑着走过去，直接抱住她：“怎么去了后面？”
“你外婆之前在后园种的那些没有化肥的青菜，最近天气太热，被晒的有几个发黄了，她早上出门之前交代佣人来看看，把黄的菜叶摘掉，我看后园很凉快，就去后边坐了坐，我以为你晚上才能到，怎么这么早就到了，还没到午呢，你外婆也以为你晚上才回来，这会儿应该是在外边的小区和其他老人一起锻炼呢。”
“外婆没在？”秦慕琰眉毛一挑。
“这都快到午了，也应该是快回来了。”
秦慕琰的眉宇顿时皱了皱，犹豫了一下才道：“我去把车开进来。”
说着便匆匆转身向外走。
“哎，慕琰！”秦夫人一脸不明所以的忙跟着快步走了出去。
……
“这y市的市区，倒是比g市的安静不少，这里明明是市区的心，但却没有g市那么吵，如果g市也有这样的好环境，我也不用远山辟谷的让顾家呆在那么远的地方。”老爷子一边杵着拐杖向前走，一边感叹着说，目光看着这路两旁的树林：“竟然还有人工种植的树林，真是个不错的地方。现在各个城市的地皮，都是寸土寸金，没想到还会有人将这么好的地方只用来种树，可是造福这周围的住户啊。”
“爷爷，g市也有这种地方，只是您很少出来走动，没见过而己。”顾雨霏一边扶着他，一边笑着说，然后低头看着腿边的卿卿，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卿卿，对太姥爷说，太姥爷，您要多出来走动走动才好啊！”
“还走动个什么，老咯，能在顾家里自如的行走就不错了，我现在啊，也就这点冤枉了，能让我不杵着拐杖从院子里走到祠堂，走一个来回，就满足了。”
“瞧您说的……”
正笑着，顾雨霏忽然察觉身后不远处有人走进路口，便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顿时愣了一下，扶着老爷子的手也僵了僵。
只见秦家的老太太最近似乎是腿脚灵便了许多，没有依靠拐杖，只是慢慢的走，满头白发，目光平淡，在顾雨霏忽然停下来的时候，老太太也抬起头来随意的看了他们一眼。
一看见顾雨霏，老太太的眉便微微皱了起来，再又看见她身旁扶着的老人，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怎么停下了？”老爷子的脸上还笑着笑意，见顾雨霏愣住似的在向后看，便缓缓转身，向她所看的方向看去。
那一刹那，仿佛几十年的时光交错，几十年的时光，如万马奔腾一下在眼前瞬间而过，两张年轻俊朗美丽的脸孔，全都布满皱纹，两双苍老的眼睛，看着对方，却像是半天都没有认出来对方。
老太太淡淡的看着他们，再看着顾老爷子，像是猜到了什么，却又不确定，只是脸色不太好看。
顾老爷子却是有些激动的就要向她的方向走，但腿脚不灵便，刚一挪步便差点摔倒，顾雨霏忙扶住他：“爷爷！”
这一声爷爷，却没有使老太太的表情有任何变化，只是冷淡的看着他们，似是没有一句话要和他们说。
“怜芳？”老爷子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身上透着的疲惫一瞬间消散，在顾雨霏的搀扶下向她的方向走了两步，老太太却是冷冷的看着他，没有一点激动，也没有让人害怕的愤怒，只是很冷淡，很冷淡。
冷淡的让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顾老爷子有些尴尬，更似乎是有些害怕，怕眼前这个已经老到看不到原来样子的女人。
秦慕琰匆匆从秦家大院里走出来，脚步很快，刚走到，便看见这一幕，顿时脚步一顿，有些惊诧的看着那边的老太太。
秦夫人跟着走了出来，看见这一幕后，也是愣了一下：“这……”
“外婆。”顾雨霏小心的向老太太打了一声招呼，卿卿也学着在路上爸爸妈妈一声一声教的方式，甜甜的叫了一声：“太奶奶！”
老太太的神色没有因为她们母女的称呼而有任何改变的迹象，只是很平静的看着他们，像是已经猜到了什么，她忽地冷冷笑了一下，却又笑叹着摇了摇头：“都回去吧。”
说着，便走了上来，却刻意离老爷子远一点，绕口开了他们，向秦家走去。
“外婆。”秦慕琰叫了她一声，她却没反映，只安静的走了过去。
“妈。”秦夫人见状况不太妙，转身随着老太太向里走，然而老太太却没有反映，一句话都不说。
“妈，您别生气，这件事慕琰也是昨天晚上才打电话告诉我们，这明天就是爸的祭日了，他回来祭拜，但是顾老爷子他……”
“让他们走！”老太太忽然停下脚步，却是冷声怒道：“都走！”
秦夫人一顿，看着老太太毫不留情的冷漠的背影，叹息着回头看向秦慕琰，秦慕琰看了一眼那边一直望着老太太背影的老爷子，半晌，道：“我本来还想先亲口告诉她一下，让她做一个心理准备，没想到……”
然而老爷子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自己杵着拐杖就要向秦家的方向走，顾雨霏再次去扶他，老爷子却是轻轻推开她的手说：“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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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先婚后爱：秦霏得己》（173）
然而老爷子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自己杵着拐杖就要向秦家的方向走，顾雨霏再次去扶他，老爷子却是轻轻推开她的手说：“不用……”
“爷爷！”顾雨霏快步走过去，老爷子却依然轻轻拂开她的手。
见老爷子步伐缓慢，走的吃力，更仿佛每走一步几乎都要摔倒，秦慕琰伸手过去，老爷子却是说：“都不用。”
秦夫人看了一眼老爷子，终究还是因为自己从出生开始就没见过父亲，更因为自己的父亲在牢里活活被他逼死而心有怨恨，只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表情，而是回头看向秦慕琰：“慕琰，昨天你打电话来告诉我们的时候，在家里接电话我和你爸不方便说太多，但是就这么把这老爷子带来秦家，这决定做的实在是太莽撞了！”
秦慕琰倒是没有反驳：“我知道莽撞。”
“那你还……”
“可老人家的央求，我也不能视而不见。又或者，妈，你希望外婆把这份恨还有顾老爷子把这份遗憾，双双带入土里？”
秦夫人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来，只皱起眉看着那顾老爷子每慢慢的杵着拐杖，却奇迹的能一点一点的挪着步子走向秦家的院子，便皱着眉说：“你让你外婆如何自处……好不容易平静了这么多年……”
“秦夫人。”顾雨霏牵着卿卿的手走过来，因为他们已经离婚，而且秦夫人还出手打过自己，所以想了想，就只有这样称呼，但眼神还是客气的，毕竟她理解秦夫人对姓顾的怨念：“请您给爷爷一个机会。”
秦夫人看了她一眼，没想说什么，再看见和她牵着手走过来的小卿卿，面色终于缓和了些，缓缓弯下身：“卿卿啊，来，奶奶抱你进去。”
在回来的路上，秦慕琰一直在教卿卿到了秦家后要热情一点的叫外太婆或者是太奶奶，对爷爷奶奶也要亲昵一点，因为他们是爸爸的爸爸妈妈和外婆，卿卿答应了，所以在秦夫人弯下身要抱自己的时候，没有再排斥，但却还是犹豫了一小下，往后缩了缩，在抬头看见秦慕琰对自己鼓励的笑脸时，才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了一步，小小声的说：“奶奶～”
“哎！”秦夫人顿时眉开眼笑的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亲了又亲：“来，奶奶抱你进门，这里是奶奶家，也是卿卿的家，宝贝儿想玩什么想吃什么跟奶奶说！”
看着秦夫人那么开心的抱着孩子，顾雨霏的心终于稍微放下了一些，然而老爷子走的太慢，在秦夫人抱着孩子进了院门时，老爷子才刚刚走到秦家的院门前，然后他便杵着拐杖站在那里，因为很久没有走这么远了，尽管只是二十几米的距离，对他来说却已经是很远很远的了，腿有些颤颤巍巍的，站在那里，抬眼看着秦家的院子，却是没再向里走。
秦慕琰和顾雨霏走过去，却听见老爷子说：“二十多年前，我曾因为石芳和单晓欧的事情来过y市，也去过季家，季家就在隔壁，我曾路过这里，却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她原来就在这里……”
顾雨霏走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胳膊：“爷爷，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了，我们进去吧。”
老爷子点点头，却是刚挪了一步，便犹豫着回头看了一眼秦慕琰，却见秦慕琰勾了勾唇，显然是已经释怀：“进去吧。”
老爷子这才笑笑，一边点头一边任由顾雨霏扶着他向里走。
进了门时，秦夫人正将卿卿放在沙发上，开心的叫佣人去准备房间，一边说一边回头笑看着秦慕琰：“你们啊，可算是带着孩子回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