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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莫要动气，曹操虽然小人得志，但他受限于自身实力，也难以有所作为。”郭图察言观色，说到了袁绍心里。
第六章 中原狼烟（四）
“公则言之有理。要不给曹操点颜色看看，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袁绍冷笑道，“我想发兵讨伐曹操，大家认为如何？”
“主公万万不可！”田丰大惊，赶忙劝道，“曹操虽然可恨，但现在要讨伐曹操还是时机尚早。我们战胜公孙瓒还是不久以前的事，目前百姓疲惫，仓廪之中也无多少积粮，不能再次贸然起兵。我们应该先逐渐把兵力向南迁移，进驻黎阳，其他主力分别驻守西南两侧，以防齐舜。等到粮草装备准备完毕，再起兵也不迟。”
袁绍眉头一皱，冷冷扫了一眼田丰，沉默不语。
“元皓兄此言差矣。”审配知道袁绍是不想等这么长时间的，“主公英明神武，又挟幽冀青三州之势，要破曹操简直是易如反掌，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正南兄的想法我也赞同。”接话的是郭图，“曹操虽然奉迎天子，但用心其实险恶，无非就是要把皇上变成他的掌上之物。这等拙劣做法人神共愤，我们出兵上合天意，下合民情，天下都会为之拍手称快。”
袁绍点了点头，又望了望一直没有说话的许攸，道：“子远，你的意见呢？”
许攸笑道：“曹操虽被封为丞相，其实是我大汉之贼。主公声望胜他，兵力胜他，又有何惧之理？我们虽然刚刚结束兵争，可曹操也同样刚刚结束和吕布袁术的争斗，大家谁都不比谁好到哪里去，现在出兵不正是时候？”
袁绍听后心怀大畅，长笑道：“还是子远深得我心！”
他再也没有看一眼曾经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田丰，大声道：“传我命令，大军在月内集结完毕。高览率德州军团西进清河，监视齐舜一举一动。高阳军团和河间军团南下黎阳、白马二地，隔河相望，随时经官渡进军许昌。渤海军团进驻高唐，准备进攻兖州东阿、东平一线。青州军团出泰山直逼东郡，我要三个月内把曹操的老巢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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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绍的部队调动自然瞒不过别人的耳目，至少齐舜就已在第一时间知道。对于王雄事无巨细的汇报，齐舜还是比较满意的。这个年轻人已经从前两年那个自信到自负的刺客逐渐转变成藏于九地之下的情报高手。杀手网和情报网本就有不少共通之处，齐舜之所以让王雄来领导，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把刺杀和收集情报这两个功能结合起来。
其实沮授本来还有一个更为大胆的想法，那就是让王雄成立一个新的杀手组织，即能与“天罚”分庭抗礼，又能通过雇主透露的信息来收集更多的情报。可齐舜想了想还是推迟了这个建议，因为王雄虽然能力不错，可像他这样的武功整个大汉还是不少的，没有比别人更强的地方又如何能独立掌控杀手组织？而且组织中一旦人多了起来，质量和可信度都不能得到保证，不要情报没有收集到反倒混进其他势力的内鬼，那才是得不偿失。
“袁绍居然现在就开始动手了，他难道觉得曹操是纸扎的不成？”齐舜收起厚厚的报告，对沮授笑道。
“战胜了公孙瓒让袁绍的自信心膨胀到了极点，而且长期以来天下对他的尊崇更是不能让他容得下曹操作威作福，他若是能沉得住气，就不叫袁绍了。”沮授也笑着。
有人说，最了解自己的人也许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这句话真是非常有道理。
“以袁绍优柔寡断的性子，这次能这么果断出兵，多半也是得到了手下谋士们的支持。”陈宫微微摇了摇头，“我只是想不通他的那些谋士难道都是吃素的不成？”
“公台为何就认为袁绍的谋士们应该阻止他？”齐舜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故意要考一考陈宫的。
陈宫道：“袁绍在兵力上的确比曹操更有优势，他的四大军团每个都不是易与之辈，更何况他还有近二十万的常规军，铺天盖地压上去声势也吓人得很。如果袁绍能忍耐几年，养精蓄锐，把他控制的三个州变成铁板一块，最好再把我们搞定，然后再进攻曹操，说不定胜算会大上许多。可现在一方面有我们在一旁牵制，另一方面他们的准备也并不充足，贸然出兵，风险极大啊。”
“可惜袁绍手下的谋士虽然不乏聪明之辈，可大多都只是阿谀之徒，明知道前方是个火坑，可只要袁绍喜欢，他们也一样会找出各种理由让袁绍跳进去的。”沮授冷笑道，“昨夜我夜观星相，发现相星明亮，说明曹操目前并无大碍，依然在行运之中。而天牢六星却在北方出现，表明贵人有灾，被囚于狱中难以作为。而这天牢星出现的位置，就是在袁绍的上空。他若是一意孤行，恐怕会召来大祸。”
“看来二位和我一样，都不太看好袁绍了？”齐舜道，“其实袁绍还是有取胜的机会，也许是我们对他完全没有好感吧，才希望他被曹操击败。问题是，无论他们谁胜谁败，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那都不是件好事。”
沮授也同意齐舜的看法：“袁绍如果胜了曹操，那他就会有五个州的实力，还有天子在手上，想对付我们就比现在要容易得多，而且他也一定会接着就把我们铲除。而如果曹操胜了，他也一样希望能统一大河以北，并州也肯定是他的下一个目标。就算不是，我们也会是他的眼中钉。敌人的强大就是我们的弱小啊。”
“公与认为，我们应该如何在乱中取粟？”齐舜不是没有想过趁袁绍南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搞头，可还没有足够清晰的头绪。
“有些难度，以我们手头的兵力，防守还可以，想全面进攻还没到时候。而且高览的德州军团已经来到了清河，目的就是要牵制我们的行动。因此我们要想动，就必须要和曹操完全一致，让袁绍首尾不能相顾。但这也很难，曹操愿不愿意和我们合作首先就是个问题。我们不希望他们坐大，他们同样也不希望我们扩张地盘。”
陈宫接口道：“我想曹操应该会考虑和我们合作。毕竟袁绍对他来说很难一口吃的下来，有我们在旁边帮着会让他胜算多了不少。”
第六章 中原狼烟（五）
“和曹操合作？”齐舜沉吟着。他不是不知道和曹操合作的好处，可一方面吕布的失败和貂婵的凄惨让他对曹操心中多少有些看法，另一方面他实在不想再跟在别人的后面打下手，无论是配合王允打董卓、配合袁绍打公孙瓒还是配合曹操打袁绍，什么时候他才有真正独立的那一天？
形势比人强啊，齐舜也有些无奈。他的手下也算是有不少精兵强将，可无论是他的四大骑兵团，还是高顺与麹义的陷阵营和先登军，都是在野战中一等一的好手。可如果用来攻城掠地，那实在也太浪费了点。张扬手下确实还有几万人守在上党，可就靠那点人想有什么作为，也是痴心妄想了点。而且张扬守在上党也不容易，还要看着投降的公孙瓒旧将严纲，确实也是不能动弹。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来报，说外面有人自称曹操使者，名叫郭嘉，想要面见齐舜。
齐舜与沮授和陈宫对望一眼，彼此都有些吃惊。他们不是意外曹操会派人来，毕竟对曹操来说与齐舜合作是没有任何心理障碍的，但他居然派手下数一数二的谋士郭嘉来，这个阵仗还真是挺大，而且大敌当前却能从容作出这样的安排，这份胆识和气魄也让齐舜真有些佩服。当然这也说明曹操的手下真是人才济济，连郭嘉都不是一个必不可少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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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郭嘉，齐舜才有时间好好了解一下这个让曹操颇为推崇的天才智者。
郭嘉的样子太过年轻，年轻到几乎会让人产生幻觉，觉得他只不过是一个还未出仕的书生。之前齐舜已经在东海领教过郭嘉的灵牙利齿，今日却在他寥寥几句中就发现郭嘉绝不是只有口舌之利。
“在下的来意，相信殿下已经猜到了。”郭嘉开门见山。他知道面前的这三个人都不是寻常之辈，拐弯抹角反而侮辱他们的智慧。
“奉孝是想让我们和孟德公合作吧。”齐舜道，“难道孟德公对战胜曹操就这么有信心？据我所知，袁绍近三十万大军压境，而孟德公能用来抗敌的又有多少？自古以来以寡敌众的例子虽然很多，可这次袁绍的优势也太明显了些。”
“呵呵，如果单以兵力来判断胜负，那殿下当初也无法胜过董卓了。”郭嘉也许已猜到齐舜的话也不过是句托词，“袁绍看似凶猛，可外厉内荏，如果殿下能够与我们合作，想要胜他简直易如反掌。”
“哦？那我还真想听听奉孝的高见。”别说齐舜，连沮授和陈宫都有些凝神倾听的样子。
“殿下身为皇室，定然知道我大汉立国之时的那场战役。我高祖在兵力上不如当时对立的霸王项羽，可高祖以智取胜，项羽虽强，可依然落得在乌江自刎的下场。现在袁绍虽然气势汹汹，可他依然有十大失败理由。”郭嘉悠然道，“袁绍繁礼多仪，而我家主公体任自然，这是道胜第一；袁绍虽然兵强，可师出无名，天下无不蔑视，我家主公奉迎天子，尊天子旨意号令天下，这是义胜第二；我大汉这些年来政令太过宽容，而袁绍以宽济宽，对天下有害无利，而我家主公政令严明，上下都能充分执行，这是治胜第三；袁绍外宽内忌，疑心极重，任人唯亲，而我家主公用人不疑，唯才所宜，这是度胜第四；袁绍虽然点子很多但很难下决定，我家主公坚定果断，计策一定立刻施行，应变无穷，这是谋胜第五；袁绍虽然一门四世三公，沽名钓誉，身边尽是些好于座谈之人，而我家主公以至心待人，推心置腹，以节俭为先以身作则，有志之士皆为所用，这是德胜第六；袁绍看到路人饥寒，面有可怜之色，可看不到的时候却没把这些贫苦之人放在心上，这就是所谓妇人之仁，而我家主公对面前小事多有疏忽，可天下贫苦苍生无论见与未见均放在心上，这是仁胜第七；袁绍大臣争权，谗言惑乱，我家主公御下有道，这是明胜第八；袁绍是非不分，而我家主公对正确的事以礼相待，对错误的正之于法，这是文胜第九；袁绍只知道虚张声势，其实不会带兵，而我家主公用兵如神，部下为之骄傲，敌人为之恐惧，这是武胜第十。袁绍有十败，我家主公有十胜，殿下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听着郭嘉侃侃而谈，齐舜心中的惊奇与佩服绝不亚于几年前与沮授观星那晚。郭嘉所说的他大多也能想到，可能总结得如此精辟，考虑得如此周全，却不是他能够做到的。这样的一块瑰宝却是曹操的心腹亲信，真是让齐舜忍不住扼腕叹息。
“依奉孝所言，如果孟德公对战胜袁绍这么有信心，又为何还需要我方的帮助？”陈宫与郭嘉也是老相识了，说话也就比较直接。
“战略上的胜利也需要战术上的胜利来保证。”郭嘉好整以暇，“袁绍虽然几乎并无胜机，但他依然还是有点斤两，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家主公还是希望我能走这一趟。我家主公知道之前无论因为温侯还是东海之事让殿下对我们并没有太多的好感，但在共同的利益之下，在下想殿下应该能抛开以往的成见来和我们精诚合作。”
“和孟德公合作对我方又有何好处？”沮授与郭嘉虽然还是第一次见面，但彼此都早已有所耳闻，因此也没有太多的寒暄客气。
郭嘉似乎早已猜到沮授会有此一问，笑道：“在下临来之前，我家主公特别交代，只要殿下愿意与我方结盟合作，我方在三年之内不会向洛阳以西迈出一步。”
齐舜一怔，这个条件让他回味许久。曹操承诺三年不出洛阳向西，表明他愿意把雍州以西地区拱手相让，这份礼不可谓不大。曹操清楚地把握到自己的计划。现在自己虽然占据并州，但这在大汉并不富庶的一州完全无法支撑自己壮大。在东边的袁绍依然强势的情况下，要想发展只有把眼光往西南看。雍州就变成了第一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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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曰：
关于郭嘉的十胜十败说，虽然已经非常恶俗，但我还是忍不住用了一次。只因这十胜十败说确实形象地描述了曹操和袁绍的特点和境遇。与此相似的还有陈琳的《为袁绍檄豫州文》，同样是一篇绝世好文，可惜因为内容中有些地方实在和本小说不符而忍痛作罢。
就像《三国演义》也引用了《三国志》的内容一样，烟火的“剽窃”也请大家能够海涵，毕竟我的实力不够，背靠大树也是好乘凉的：）
第六章 中原狼烟（六）
可齐舜细细想来又不太是这么一回事。首先袁绍就算会被曹操和自己击败，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如果战争陷入僵持，说不定光打袁绍就要打上三五年。到那个时候曹操势力增强，而与自己的约定又到了时间，那这份大礼又还有什么意义？再说长安现在已经是百废待兴，百姓大多流离失所，前些日子他的并州还收留了近三万户从雍州迁徙过来的百姓，现在西进去夺长安，成本很高不说，能不能守得住也是个问题。
马腾所在凉州与雍州接壤，他与义兄弟韩遂常年扎根于此，在羌胡外族人中的地位颇高。如果他们对长安有意，对自己来说定是个极大的威胁。如果马腾等从武威出发，过金城经狄道到天水，再从天水过咸阳可以直逼长安。这一路一马平川，正适合西凉铁骑驰骋于上。到那个时候，如果曹操毁约，和马腾东西夹击自己，那岂不是偷鸡不成反赊一把米？
如果现在再临时和沮授陈宫商议，一来时间不够，二来也会让郭嘉取消自己凡事都要靠别人并无主见，齐舜想了想，也就独断了一次：“孟德公想与我们合作也可以，不过这条件是要改一改的。”
郭嘉知道齐舜定会提出自己的意见，也不意外：“在下愿闻其详。”
“孟德公的想法我已知晓，但在这时间上要改一改。三年还可以是三年，不过要从他战胜袁绍接管冀州的那一天算起……”说到这里，齐舜笑了笑，补充道，“我想孟德公不会大方到把冀州也要留给我吧。”
“我家主公对冀州是势在必得，自然难以割爱。”郭嘉知道齐舜是在开玩笑。
“还有，就是从战胜袁绍开始，我们要签订一份五年停战协议。我可不想西进长安的时候，背后给孟德公捅上一刀。”
郭嘉眉头微微一皱，齐舜的提议似乎有些超出他的意料。
“如果奉孝不能代表孟德公的意思，又或者贵方根本不能接受，那我们还是不用再谈下去了。”齐舜以退为进，稍稍逼了下郭嘉。
“在下来之前，我家主公就曾说殿下是可以交往的朋友，能和殿下保持长久的和平盟友关系也是我们的愿望。就算不签这协议，我方也不会主动进攻殿下。”
“那就算是我方小人之心吧，”齐舜笑道，“奉孝也知道，我以前给人骗了不只一次，总要小心些。虽然这协议其实也做不了什么数，但孟德公的为人我也清楚，定然不是那种背信弃义之人。所以为了能让我晚上可以睡个好觉，还是有个明确的东西比较好。”
“除了这两条，殿下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郭嘉没有继续坚持。
“其他也没有了，孟德公能放弃西进长安的机会，对我们已经是非常大的让步。只是不知他希望我们能做些什么？”有权利也同样会有义务，这个齐舜还是很清楚的。
郭嘉似乎也默认了齐舜提出的两条建议，居然也没有对三年不西进的起始时间再进一步磋商，闻言只是答道：“我方希望殿下能够出兵把高览的德州军团一举歼灭！”
“德州军团可是袁绍四大王牌军团之一啊，孟德公还真是看得起我们。”说归说，齐舜似乎也没有想到曹操付出这样的代价居然只是提出这么一个还算容易完成的要求。德州军团虽然是袁绍的王牌军团之一，但也是四大军团中最弱的一个。高览也一直是介乎一流到二流之间的武将。河北四庭柱文丑最强，颜良微微次之，张郃再次之，最后才轮到高览。他的德州军团也是重装步兵团，防守天下也能数得上，可进攻也只能算是中等偏上了。
“当然，我家主公还希望待袁绍俯首后，殿下可以把冀州三郡让给我方。”郭嘉笑道，“好好的一州被割成两块，我们双方都会觉得有些不爽吧。”
用雍州来换冀州三郡？原来这才是曹操的真正用意。不过这个交换对双方来说表面上都不吃亏，但实际上却考验了齐舜的扩张能力。因为冀州三郡已在齐舜控制当中，而且经过这些日子的治理，多少也上了轨道不用太过操心。可雍州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