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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梁静姝对视一眼,倒不好在这个时候坚持,便一了点头,在殿门口等着。
便见福全提灯引路,领着杜少凌,走了下去。
似乎有隐隐的哭声传来。
不一会儿,有两个内侍冲出来,不顾礼仪地,到角落狂吐起来。
花慕青注意到,他们的脚底,有血液的粘连。
又过了一会儿。
一个神情悲凉的龙卫,背着一个人走出来,小心地放在内殿的地上。
那人发出轻微一声低呼,是那种痛极的苦楚,却没有力气撕扯出来。
龙卫又命人,将整个内殿点明。
花慕青和梁静姝这才看清,那人,竟有些面熟。
只是,这人此时身上的衣服已经与血肉黏到了一起,两腿,被打断扭曲了好几段,胳膊像绳子一样拴着挂在脖子上,脸上全是血肉模糊的伤痕。
完全没有了一个完整的人样子,浑身上下全是血污的腐臭与脏污。
花慕青已经看过天凰的惨状,早已有了防备。
可梁静姝,却皱着眉,捂住口鼻,转过脸去,似是不忍再看。
花慕青的视线落在那人一边耳朵上挂着的耳钉上,才猛然想起,这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居然是王珊珊。
被花想容利用不成,就被糟蹋成这样么?
花慕青垂下眼帘。
随后,又有几个奄奄一息的人被带了出来,每一个,都惨不忍睹。
不提内侍,饶是龙卫,已经有好几个都受不住了。
福全在中途出来过一趟,本是受了杜少凌的口谕,让人把花想容押过来。
可看到花慕青与梁静姝还在这里,又不好轻易吩咐两人离开,便让两人先到外头的院子里等着。
两人站在院子里,隔着灯光,能看到,龙卫进进出出不知多少回。
那股子黏腻的腥味,几乎要盖满了整个华榕宫上空。
冬夜寒凉,秀喜从后头给她送来手炉,看到内殿的情形,低声叹道,“娘娘这回,终于是给苏锦报了仇了。”
花慕青没说话,抱着那手炉,淡淡道,“去把人带来。”
梁静姝在一旁听着,心里有些疑惑,什么人?
然而,没等花慕青所说的什么人被带过来,杜少凌已经重新出现在了几人眼前。
他站在内殿的台阶上,神情扭曲地问:“那个贱妇呢?”
自从宋云澜死后,这是梁静姝第二次看到杜少凌这样的神情,明显已是彻底愤怒失狂边际的模样。
她有些担心,想要上前,却听到花慕青淡淡地在身旁道,“姐姐现在还是不要过去为好,免得殃及池鱼。”
梁静姝一顿,下意识看向花慕青,却发现,面对如此血腥气味残酷场面,这个不过才二八年华的少女,竟然面目平静,眼神里,有让人看不懂的悲凉。
这时候,花想容已经被推推搡搡地押了过来。
她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片刻之前扇梁静姝一个耳光,叫嚣张狂的模样。
只不住地朝两边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来救她。
花慕青瞧着她狼狈的模样,心中冷笑,柳如水早已被天凰放出去的消息给引走了。庞泰已经利用她达到了进入皇权的目的,怎么会在这时候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舍身救她?
而琳琅阁呵。
花想容只怕到死都不会知晓,她向来不放在眼里的梁静姝,才是那个幕后真正的,牵着她鼻子到处走的主使吧?
如今,花想容,已完完全全地伸手无援,四面楚歌了。
“贱妇!”
杜少凌站在台阶上,怒喝,“今日之事,你还不老实说来!若是敢有半点蒙骗之言,朕立刻就在这里将你赐死!”
梁静姝一听,就微微皱起了眉,怎么?杜少凌竟然还想保住花想容一命?
花想容被人按在地上跪着。
地砖上的寒凉,咯得她浑身又冷又痛。
她似乎渐渐意识到了自己如今的处境,本是花容月色的脸上,凄败一片。
她凄楚地抬着眼,看向杜少凌,不怒不哭,反而轻轻笑道,“陛下,你要我说什么?”
杜少凌眉头一皱,还没说话。
花想容又苦笑道,“我做的这一切,不都是为了陛下么。”
那边,花慕青抱着手炉,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梁静姝却心下一提,猛地看向杜少凌。
却见杜少凌,虽是愤怒,然而,皱紧的眉头,却松缓了几分。
她心道不好,刚要开口。
杜少凌已经大步走下台阶,冷笑,“为了朕?大言不惭!朕让你如此残害宫人,动用私刑了?若不是今日被揭穿,朕还不知晓,闻名天下心性柔和端方敦厚的花想容,竟然私底下,竟恶毒连蛇蝎都企及不上半分!”
花想容不辩白,只是抬眼看杜少凌,“不如此,陛下以为臣妾知道的那些秘密,又是从哪里知晓的呢?”
杜少凌气急反笑,“你还有理了?好,那朕问你,我让你查的人呢?查的事呢?你除了给朕几个捕风捉影虚虚实实的消息外,可曾给了朕一个真正的结果?嗯?”
花想容看着他扭曲的笑脸,摇了摇头,“情报之说,本就虚虚实实。而且,臣妾何曾没有给过陛下真正的结果,陛下要的人,不就”
她话没说完,却猛地意识到杜少凌刚刚话里的问题!
那个私生子,不在私牢里!
怎么会?什么时候不在的?难道是柳如水或者青凰带了出去?
不可能!
他们不知道她的这个私牢!
那杜少凌怎么会没发现那个私生子???
第四百一十七章 不想死
她脑中电光火石间,已经迅速猜到原本该在私牢里的杜天麟,要么,杜少凌没有发现,要么,就是不见了!
这是她唯一的活路!
到了嘴边的话,不过一个短暂的停顿,就迅速变成了一点点无奈的抵抗,“陛下,您要的人,臣妾早就找到了。”
杜少凌猛地一步上前,怒瞪着她,“人在哪儿?!”
花想容却摇头,“陛下,请恕臣妾不能说。”一边,还毫不畏惧地看向杜少凌,“陛下,臣妾不想死。”
梁静姝眼神倏变。
花慕青却无声地笑了起来不愧是花想容!不过一个契机,就这么精准地抓住了!
天凰,是杜少凌的死穴。
当年他诞生之际,先皇本有意要封这个孩子为太子。
就算知晓他已死的消息,也是对这个孩子念念不忘。甚至当年还有风声说,先皇临终前,还留下一份遗嘱,假若杜天麟没死,就将皇位传给他!
杜少凌登上皇位,本就是靠着宋家的拥护,且其他一干皇子也被他打杀的差不多了。
但真要议论起来,却终归是名不正言不顺。
杜少凌自从登位后,就始终不放心杜天麟,毕竟,他知晓,杜天麟其实并没有死去。
便想方设法地想找到这个杜天麟,将其斩草除根,以防大患。
当年宋云澜本是想帮杜少凌,命暗凤队暗中找到天凰。
可当时,一是因为杜少凌屡屡让她满心失望,二是,天凰被她找到的时候,还是个孩子的年纪!
她当时才生下晟儿,便生了怜悯之心,将天凰藏在了自己的羽翼之下,所以,杜少凌才无论怎么找,都没找到。
不想,天凰在她死后,又落入了花想容的手里,受尽折磨,几乎将死!
这才让花慕青终于不再隐忍,直接动手,将花想容逼入死境!
可饶是如此,却依旧让花想容抓到了一线生机。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看着没什么能耐,可这份心机,在这后宫,也是独一份了。
难怪当年,她身为皇后,却被她最后逼迫成那样。倒也能说得过去。
花慕青在这边低笑,梁静姝却是急死了。
她不是很明白这皇宫里更多的秘闻,可却也知晓,今夜,花想容怕是死不成了。
可就这样放过花想容,她心里又有几分不甘谁知道她以后还会不会来抢杜少凌?会伤害他?
便上前一步,温声道,“花妃,你犯下如此大错,还与陛下如此不敬,不过是念在陛下对你依旧有几分情意的份上。嫔妾劝您,还是莫要太过分,免得连最后的情意,都消磨了。陛下想知道的事,您还是”
“本宫与陛下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贱婢插嘴了!”
花想容陡然看向梁静姝,不过抓住一线并不切实的生机,却让她瞬间变得底气十足,再次恢复那冠宠六宫的后妃之势!
梁静姝猛地掐住手指,死死地看着花想容。
花慕青在后侧瞧了瞧两人,心道,怪道梁静姝纵使心机谋算都比花想容厉害,却依旧被她压得死死的。虽跟她有心遮掩自己的身份有干系,可这通身的气度到底是个奴才假装的,果然还是比不过那精雕细琢的大家小姐出身。
她水眸一转,再看向那边的杜少凌。
杜少凌果然又是那狂暴却不得不隐忍的模样,整张脸,都因为强压的情绪,扭曲到几乎狰狞。
他怒瞪花想容,“你不想死?不想死,就把人交出来!”
花想容却依旧坚定地摇了摇头,“陛下,若是臣妾将人交给您,您能保证,不杀臣妾么?”
杜少凌略一迟疑,倒是点头,“朕可答应你”
话却被花想容打断,“就算当年,您误会云后姐姐,也是臣妾一手造成的?您也不追究?”
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杜少凌脸上的怒火,几乎都能以肉眼可见的膨胀而燃烧起来。
他牙呲目裂地瞪着花想容。
花想容却仗着最后的一线凭仗,抬眸与他毫不退让地对视着。
“啪!”
他猛地抬手,狠狠地扇在了花想容的脸上。
“娘娘!”
后头被押住的含萃尖利地叫了一声,想冲过来,却被死死地按在地上。
花想容被他一巴掌扇在地上,嘴角流出一道血痕。
可她却不恼,反而低低笑了起来。
擦了擦嘴角的血,冲洗跪坐好,抬头看杜少凌,“陛下,可是消气了?”
杜少凌一想起当年那个女人,与自己渐行渐远生疏冷漠,全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
她最后跳下凤鸾台,也是因为这个女人!
她恨着自己恨不得叫他江山覆灭,也是因为这个女人!
就恨不得当场将她掐死!
他没有想过自己的可恨之处,只觉得,都是因为花想容,因为她,才叫他以为宋云澜背叛了他!
才会对宋云澜做出那样残忍的事情来!
他每每夜梦,总觉得宋云澜双目血泪地想杀他的行径简直可笑!分明就是她背叛了自己!
可现在这个可恶的女人,居然说,那不过就是她的一场设计!
他没有想,为何自己就轻易地上当,轻易地发怒,轻易地下旨灭了宋家,轻易地将她踩在脚底,极尽蹂蹑!
他的恨,全部都转移到了眼前这个与他对视的花想容身上!
他握着拳头的手,发出咯吱咯吱的用力声。
像是攥住这该死的女人的脖子!
可,若是杀了她,他的心头大患,就将再无除去的可能!
最终,他还是一点点地,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一根根地松开手指,阴沉地看着花想容,说道,“是,朕不追究。”
一语出,花想容笑了。
花慕青,也笑了。
她的笑极低,却叫身侧的秀喜听到。
她诧异地看了一眼花慕青,却看她神情里,似乎有无限的讥讽与寒凉。看着,叫人心悸。
梁静姝更是失望,心知,花想容又抓住了什么把柄,竟然连当初算计宋云澜之死的事,都能让杜少凌开口不追究。
不过若是杜少凌要的那个人,花想容能交出来,以杜少凌那白眼狼的性子,花想容,只怕立时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梁静姝这么一想,心里又松缓几分,想着务必要让她手里那剩下不多的琳琅阁外部,将杜少凌口中的人找到。
可她能想到的事,对杜少凌了如指掌的花想容又会想不到。
所以,当杜少凌又说,“说吧,那人,你藏到哪儿去了。”的时候。
她却只是微微一笑,说道,“陛下,臣妾说过,臣妾不想死。”
杜少凌眉头一皱,便听花想容又道,“所以,陛下,在臣妾活着的时候,这个人,必然就不会出现在您面前。”
不愧是花想容,如此囹圄之中,竟然还能空手套白狼。
以杜少凌的性子
花慕青嘴角噙笑,看了秀喜一眼。
秀喜点头,朝人群外看了看。
小卓子在那里,朝她点了点头,便转身,朝后头示意了下。
就在一片压抑的寂静之中,突然,华榕宫的掌事太监,战战兢兢地上前,跪在地上,哆嗦着说道,“禀,禀告陛下,娘娘前,前两日,是带了个男人回宫。”
“!!!”
杜少凌猛地瞪向那太监。
花想容也骤然色变稳稳拿在手里的胜算,就陡然生变!
她眼神如厉地看向那太监,“休要胡说!本宫什么时候带男人回宫了!”
那太监吓得更是抖如筛糠,连说话都磕绊了,“不,不正是娘娘,娘娘让奴,奴才去寻的么?”
花想容下意识觉得不对,这人怕是被什么人利用来落井下石的,当即冷笑,“本宫让你去寻男人?好,你让那人来,本宫倒要看看,什么样的男人,敢在这时候寻本宫的晦气!”
竟是一点也不怕的样子。
掌事太监不敢做主,只好看杜少凌。
杜少凌满脸阴鸷地喝道,“带上来!”
众人只以为带上来的会是一个年轻俊美的小郎君,却不想,内侍推上来的,竟是一个浑身褴褛满身酸臭,形容猥琐畏首畏尾的中年汉子。
众人都是一惊。
花想容更是皱了眉,“这人是谁?”又讽刺地看向那掌事太监,“莫不是这就是本宫让你去寻的人?”
掌事太监哆哆嗦嗦,“是,是啊!”
花想容讥笑,“公公,你当本宫和皇上都眼瞎么?这样的邋遢东西,本宫也会瞧上?”
不想,那掌事太监却是愣了愣,随后才道,“娘娘,您让奴才去寻的,不是您的生父么?”
“!!!”
梁静姝猛地看向花慕青好厉害的手段!原来这就是她方才所说的人!
花想容,这一辈子都是眼高于顶,自诩高贵,怎么能容忍这样一个生父?
每个人都有个致命的软肋,杜少凌,就是皇权。而花想容,则是她的出身。
这是碰不得的逆鳞。
察觉到梁静姝的视线,花慕青反而是微微一笑,“梁嫔姐姐,好好看戏。”
看戏?是的,看戏!
梁静姝痛快起来花想容不死又如何?今日,就好好地看她被糟践,受尽屈辱的样子!也是极好!
便安心下来,带了点快活自在,也朝那边看去。
第四百一十八章 觊觎
果然,花想容的神情一点点变了,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那猥琐的中年汉子。
片刻后,猛地摇头,“休要胡言乱语!本宫的父亲,是大理寺少卿,花峰!”
话音刚落,梁静姝在旁边凉凉地提醒了一句,“花妃,花峰是罪臣,可不是大理寺少卿了。”
花想容瞪向梁静姝,忽而又转脸朝杜少凌看去,“陛下,这人分明就是有心人找来污蔑臣妾的!臣妾并没有这样的生父!”
杜少凌却避开她的视线,只是望着那中年男人,淡淡道,“有何证据证明,你就是花妃的生父?”
那中年汉子早得了吩咐,跪在地上,也不敢抬头,只悄悄地看了眼花想容,然后谄媚又害怕地赔笑道,“娘娘,您不认小人也就罢了。可这血缘至亲,不是您想说不是就不是的。”
“当初娘娘出生的时候,小人也是偷偷去瞧过一眼的。小人记得,娘娘的后背上,有颗指甲盖大小的青色胎记。”
花想容脸色瞬间苍白。
杜少凌当然也知晓花想容后背上的胎记,竟还有闲心地点点头,“倒是不错。不过你此时来认亲,又是为何啊?”
那人说了几句话,胆子倒是大了几分,说话也比方才顺畅多了,“小人本在万田乡做了个佃户,只是最近天荒,收成不好,便落难到了京城。谁想,前几日,娘娘竟派人寻到了小人,说请小人到宫里,与娘娘相认。”
“哦?”杜少凌似乎还来了点兴趣,“你说花妃要与你相认?这是为何啊?”
那人搓了搓手,有点儿紧张,似乎不敢往下说了。
杜少凌眉眼一沉,“说!”
那人吓了一跳,一股脑地便全说了出来,“娘娘说,说要小的进宫,做太上皇!”
太上皇!那可是皇帝的父亲啊!
他一个乡下佃户,怎么做太上皇?难道还有什么子女做皇帝不成?
杜少凌猛地瞪向花想容!
花想容立刻尖声叫道,“你胡说八道!我何时找你了!何时又要你做太上皇了!少拿这些胡言乱语来诋毁本宫!我没有!皇上,你信我!我根本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是有人故意污蔑我啊!”
杜少凌若是仔细想想,也能知道这人说的话,根本条理不清,毫无根据!
可杜少凌,却是个疑心病极重的人!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引得他风声鹤唳!
在此时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