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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慕青失笑,摇摇头,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册子,正是这几日,她在别院中准备的。
放到瑶姬手里,“这是我从前听云后说过的一些兵法战术什么的,记的不全,不过用来对付杜少凌,应该够了。你知道该怎么用吧?”
瑶姬又一脸的惊讶,翻开那小册子看了两眼,登时如看天书地赶紧给合上。
满脸都是笑地晃起来,“好好好!我这下可终于能摆脱这鬼地方了!杜少凌开口,王妈妈那老货,我看她还敢不松口!哈哈哈,我也要去皇宫享福了哦!”
杜怜溪当即拍了她一下,“你小心些,宫里可不像外头,做事处处都要谨慎万分!别以为进去了,就是快活的。别一不小心,人头落地。”
“你少咒我!哼!等我以后出息了,看我也显摆个贵人身份给你们看看!”
杜怜溪又瞪她。
倒是花慕青,转眼瞧了瞧一直没说话的庞曼,低笑道,“我知道你为难,不过,若是你哥不与我为难,我必然也不会对付他。四方战,我会另想法子找到。”
庞曼舌头发僵她其实很想告诉花慕青,那天让人刺杀她的,正是她哥啊!
可若要告诉花慕青。
一边是她血肉骨亲的亲哥哥,一边是她胜似亲生的好姐妹。
若是两人成了死敌,她又该如何抉择?
现下看花慕青似乎也并无大碍,想来哥哥当时并没派人下死手。也许只是推波助澜一把,并没多大损碍?
她勉力笑了笑,点头,“嗯,多谢你。我哥他对你也是有几分真心的。”
花慕青一笑,看着她撒谎时,惯有的握拳动作,并未表露。
几人又说了一会子话。
商定好后议之事后,这才纷纷离去。
花慕青出了梦仙楼,转道前往奇异阁。
从前还真的没在京城听到过这样一个地方,居然是一间藏在深巷里的小酒馆。
一个酒馆,却取了个奇异阁的名。
不过春荷倒好像是熟知这个地方,一路左转右转,竟是在复杂眩晕的街道里,找到了这家挂着奇字酒幡的酒馆。
因为马车进不来,花慕青与春荷是一路步行而入的。
入门便能闻到浓浓酒香醉人意。
花慕青隔着帷帽,看到柜台后头,一个懒洋洋的三角胡须小老汉,正无聊地拿着一把芭蕉扇,扇着偶尔落在眼前的蝇虫。
“掌柜的。”
她亲自走到柜台前,说道,“我替我家哥哥来拿一个物事。”
小老汉抬头瞧了眼,像是根本不为花慕青那娇软之声所动,又耷拉回眼皮子,哑着嗓子问:“拿什么东西啊?”
花慕青道,“沧海不是云。”
小老汉的扇子一僵,猛地抬脸,眼神如刀地看向花慕青的帷帽。
似乎能透过那帷幔,看清她的容貌。
花慕青这才惊觉这人的武功,竟然奇高!
内息能收敛到如常人而丝毫不察,恐怕连慕容尘都做不到吧?
当今世上,竟然还有如此高人?!
可随后,小老汉又收回了目光,放下芭蕉扇,起身,到柜台后头,翻出一个小酒坛,以及一个十分普通的木盒子,一并推到花慕青跟前,摊手,“五十两。”
第一百八十八章 思,伤,夜
花慕青看了眼春荷。
春荷掏出银票,刚要送上。
小老汉又补了一句,“黄金。”
花慕青眼皮子一抽什么东西这么贵!慕容尘这个坏蛋,又坑她!回去讹他的银子!混蛋!
春荷看到花慕青微微点走,只好将手里剩下的银票,全都放到柜台上。
小老汉这才露出略显猥琐的笑,嘿嘿笑着拿过银票,蘸了口水,一张张数起来。
见花慕青离去,笑道,“问你哥哥好啊!”
花慕青径直离去。
却没有回别院,而是转道,又让春荷驱车,去了京城西南,一处曾经就偏僻人少,此时更是荒草丛生的地方。
这一片,没什么人居住,却有一间十分宽大的旧宅子。
那是被查抄灭门的宋府。
重生以后,她一直不敢,却在即将入宫之前,终于咬牙,亲自过来。
她要看一眼,看一眼杜少凌对当初用血肉将他顶上皇位的宋家做了什么。
她要告诉自己,不要忘,不能忘,不可忘!
为了遮人耳目,她并未让春荷驱车直接来到宋府门前,而是独自步行,来到宋府一个她从前经常偷偷出入的小门前。
伸手一推。
“嘎吱”
门上的灰尘斑驳,簌簌而落。
她的眼眶登时就红了。
咬着唇,僵硬地在原地站了片刻后,走进门内。
从前熟悉的花花草草,已经被疯长的野草淹没。
曾经繁花似锦的院落,此时破败凌乱,大火,将那些她熟悉的温存的依恋的屋子,烧成了一堆堆的木炭。
可她依旧熟悉这里的每一个地方,每一个她的脚步曾经欢笑留下印记的地方。
这里是父亲和兄长练剑的院子。
母亲和嫂子,会坐在旁边喝茶聊天,一边责骂父亲和兄长练剑不认真,父亲和兄长就会过来抢她们的茶喝。
这里有一块假山,她以前总喜欢爬高跑低。
家里那个随军被敌人砍伤腿,被父亲带回来做了宋府管家的刘叔。
他总是会拖着不方便的腿脚,追在自己后头,连连喊,“小心点哎,丫头!小心点呀,哎哟,我的儿,你小心些啊!”
这里是厨房。
家里那个因为男人死了成了寡妇只带着一双儿女的厨娘。
她总是会给在自己偷偷出去玩时落了水生了病时,给自己偷偷熬一碗姜汤。她的那双儿女,也会给自己打掩护,不让父亲发现责骂她。
那些欢声笑语,草长莺飞,仿佛就在耳边。
花慕青终于跪在了地上。
手里抓着地上一堆黑灰,低着头,大颗大颗的眼泪,一滴滴落进尘土里。
“啊”凄厉而苦楚的哭泣,终于在重生这么多天,彻底地释放出来。
距离她不远的地方。
慕容尘深眸幽暗地看着她。
看她的声嘶力竭,看她的肝胆俱裂,看她那样放纵的哭泣。
妖魔诡冷的脸上,看不出真正的神色。
也不知过了多久。
花慕青起身,经过慕容尘站过的地方,带门离去。
当夜。
皇家别院位于正东的慕容尘新做的书房,连着他的寝室与几间耳房。
房间四落,围成一个大院子,院子里原本有很多的奇花异草,也都叫慕容尘让人搬空了。
只在角落留了一座黄梨木的桌椅。
花慕青走入院子的时候,慕容尘正坐在在木桌边,自斟自饮。
一身紫袍,如流云洒落在地。
夜色如华,在他乌发长袍上,落下点点光泽。
她垂了垂眸,走过去,将酒坛和小木盒放在他跟前,转身要走。
却被慕容尘抓住了手腕。
“陪本督喝一杯。”
花慕青皱眉,挣开手,“慕青不胜酒力,就不打扰殿下好雅兴了。”
“当。”
慕容尘却已倒好了酒,将酒盏放到了对面的位置。
花慕青低眼看了看他。
一贯仙魔妖孽的脸上,此时竟有一种似乎难以言说的低沉情绪。
这人,好像在隐忍着什么
花慕青轻轻地蜷了蜷手指,一个转身,在酒盏落下的位置坐下。
“呵。”
慕容尘低笑,自顾饮了一杯。
这样平视过去,花慕青才真的看清他此时的眉眼之中,那平日里让人胆寒可怖的幽幽诡色都消失了。
只留一片干净而空了的极致如画眉眼。
他长睫低垂,掩盖了那双黑如冥暗的双眸。
看不清情绪。
却莫名让花慕青觉得无助。
慕容尘也会无助。
就听慕容尘凉凉笑道,“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花慕青一愣,认真回想了下,摇头。
等着慕容尘解释,却再没听到他的回答。
反而只看他勾唇,凉薄讥诮地笑了起来,“也是,你如何能知她,从来都不会将这些,放在心上”
花慕青心下一突他?谁?
她不知晓,甚至不记得的是这一天,正是十年前,她与慕容尘,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那时候,她还是烂漫娇蛮的护国将军府千金。他却是那个被迫离家,被人追杀,苦苦挣命的可笑可怜人一个。
跟随的侍从护卫全都死绝,他眼看大刀落到近前,无力还击。
却有这少女,一身明黄衣裙,从天而降,甩起一根长长的九节鞭,唰一下,就抽烂了那个刺客的脸。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刺客的血,喷溅在脸上,一脸的不可置信。
少女提着染血的鞭子,笑得那样明媚灿烂。
脆生生地娇喝,“十多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孩子!可耻!本小姐今儿个就要好好地教训你们!”
明明她也不过与他差不多大小啊!
那群凶神恶煞的刺客当即就将她围住,可她却丝毫不惧。
还把手里的九节鞭,舞得虎虎生威!
慕容尘当时还以为这丫头年纪小小,就练就了绝世武功,哪里想到,那鞭子才舞了半圈!
就被一个刺客抓住,连带她整个人一下子扔了出来!
直直地摔在地上。
“哎呀!”
少女趴在他脚边,气恼得满脸通红,跳起来就嚷,“敢欺负本小姐!给我抓起来!一个都不许逃了!”
哗啦啦。
不知从哪里,居然钻出一大帮盔甲军士,且各个功夫绝顶,不过片刻,就把那群将他逼入思路的刺客,全都抓了起来。
他看向那个提着鞭子的少女。
她一脸土匪蛮色地跑过去,恶狠狠地在刚刚将她摔出来的刺客腿上踢了一脚,还大骂,“你再能啊?能啊?哼,我踢死你!”
慕容尘失笑。
多久了,都没看到过这么鲜活灿烂的人儿。
他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却又听身后急促靠近的脚步声,还有少女的气喘呼呼,“哎哎,小叫花子,你跑什么啊?”
小叫花子?叫他叫花子?
这小丫头,胆子真大,敢这么称呼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他现在又有什么能力去让别人俯首称臣呢?
继续往前走。
那丫头却已跑到自己跟前,一把拦住他。
毫无顾忌地上下打量了一圈儿,嘿嘿一笑,“哎,小叫花子,长得不错哦?不如跟本小姐回府,本小姐罩着你啊!”
慕容尘看着那少女。
嘴上那么凶,可眼神却又明晃晃地担心。
真是个奇怪的小丫头。
他摇了摇头。
小丫头讶异,随即又一拍手,“啊!你是怕我欺负你?不怕啊,我不欺负你!我保护你啊!”
巨大的暖流,涌进了慕容尘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如同绝望的沙漠里,枯走千里,眼看已要干涸而死,却在这时,一汪绿泉,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几乎当时就要答应下来。
可他却没忘记自己的血海深仇。
闭了闭眼,再睁开,朝小丫头伸手,“给我些银子。”
小丫头震惊地张大嘴。
可还是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到慕容尘脏兮兮的手心里,问:“你卖身给我了啊?”
慕容尘点点头,“嗯。”
小丫头的眼睛又瞪圆了一圈。
却听慕容尘再次说道,“五年后,我来寻你,或生或死,随你的意思。”
小丫头愣了愣,眼睁睁看着慕容尘远走,好久,才终于反应过来,站在原地直蹦跶,“那你要记得回来哦!”
他拿了她随手给的一千两,历尽千辛万苦,走过无数的鬼门关,淌过黄泉河彼岸不计其数。
终于练就天寒之功,杀光那些该死之人,连天下最尊贵人人觊觎的那个位子都没要。
去寻那丫头。
却只看到。
她拉着另一个男人的手,笑得春花烂漫。
黄梨木的桌边,摆放着一盏仿唐的宫灯。
晃晃的灯火从那模糊的纱罩上透出来,映得此时慕容尘的眼,似乎都红了几分。
花慕青等了半晌,见他又不说话了。
只好伸手,去拿过他的酒盏,低声道,“千岁殿下,您喝醉了,早些休息吧。”
“呵呵。”
慕容尘却又拿过那盏小酒坛,“醉?若是能醉,倒是好了。”
说完,拍开封口。
浓浓的酒香,顿时扑鼻而来。
八十年的竹叶青?
花慕青愕然,难怪要五十两黄金了。
那小老汉还真有好酒。
慕容尘已经举起酒坛朝嘴里灌去,花慕青赶紧拦住,连自己都没察觉地温柔耐心道,“殿下若是想喝,慕青陪你便是。这样饮酒伤身。”
第一百八十九章 你可不是我妹妹
慕容尘自下而上地看着低头过来的花慕青。
他甚少从这个角度看人,记忆里,只有那个女人,那个女人
他嗤笑一声,将酒坛放下。
花慕青看了他一眼,拿过酒盏,捧着酒坛,各自倒了一杯。
然后举起自己的杯子,轻轻地碰了下慕容尘面前的那杯,空气里,瓷器当地一声低低碰响。
慕容尘抬眼看对面如花妖现形的女孩儿。
“慕青多谢千岁殿下数月来的多番照顾,半月后入宫,再无法入这般与殿下随意饮酒,敬殿下一杯,望今后,慕青能大仇得报,殿下能得偿所愿。”
说完,便一抬手,干净利落地饮下了那杯极品竹叶青。
分明是娇滴滴的闺中女,喝酒的样子,却又像极了那个在边疆疯惯了的野丫头。
慕容尘低笑一声,捏起酒盏,慢慢地饮了。
花慕青又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视线在桌上那普通的小木盒上扫了一眼。
然后继续举起杯子,再次说道,“这一杯,乃是敬殿下的救命之恩,慕青无以为报,只有这一条命,是归了殿下的。殿下今后,无论要慕青生死,慕青绝不会二话。”
这话,慕容尘当真是耳熟。
是当年自己说给宋云澜那丫头的么?
只不过,那听过的人,早已不在这萧条条可笑可悲的人世上了。
花慕青的酒已经喝完,抬眼,认真地看向慕容尘。
慕容尘一勾唇,也喝了下去。
花慕青抿了抿唇,竹叶青的酒劲已经快速涌了上来。
只不过,她还是捧起酒坛,朝两人的酒盏里倒去。
眼前开始慢慢出现重影,手也微微发软起来,她努力瞪大眼,试图对准那小小酒盏。
手腕,却已被人捉住。
有些茫然地抬眼,便瞧见慕容尘靠近的谪仙眉目。
“酒力这么浅,入宫后,要怎么办?”他的语气似乎带了一丝从前没有听到过的无奈和宠溺。
花慕青张了张嘴,却吐出一口酒气。
夹杂着胭脂花香的味道。
两颊酡红,眼神懵懂而潮湿,这个样子,虽是醉了,倒更显出一种发自骨子灵魂深处的勾人媚态。
偏偏媚中带娇憨。
真是天生的尤物。
慕容尘低笑,提着她的手腕,带着她,往两人的酒盏里,倒入了酒。
他的指尖寒凉,触碰在花慕青因为喝酒而微微发热的肌肤上,十分地清晰而透入肌肤内里。
连她原本似乎要散去的意识,都因为这一点点寒凉的刺激,而恢复了几分。
她努力抬起酒盏,再次对上慕容尘。
想要瞪大眼,看清面前这个,与她纠葛了两世,占据了她生命里无数重要历程的男人。
片刻后,忽而露出一个重生以来,最璀璨明媚的笑,“第三杯,从今以后,慕青便是千岁殿下的妹妹了,多谢兄长”
模模糊糊地说完,酒还没喝,就歪倒在了桌子上。
慕容尘看着她手边倒下去的杯子,以及流出来的酒水。
眼前全是这少女,在一瞬间露出的那让人失了心跳的笑容。
那个笑,那个笑为何与当年初次见到的那要图,笑得一模一样?
他想起今日白天,在宋府被毁的院子里,这丫头痛苦绝望的大哭。
眸色微动
花慕青,你到底是她的影子?还是原本就是她?
“当。”
歪倒的杯子滚落在地。
慕容尘深眸一动,忽而低笑,“这第三杯酒,可还没喝。小花儿,你可不是本督的妹妹。”
院子外。
鬼二垂着眼守在门口,旁边站着略显焦急的春荷。
片刻后,鬼二抬头,“莫急,你先回去吧。小姐今晚歇在主公这里了。”
春荷略显意外,悄悄地往里一看。
果然看见慕容尘抱着花慕青,往里屋走去。
花慕青乖巧地躺在他的怀里。
春荷心头一松,朝鬼二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明早过来伺候。”
鬼二点点头。
春荷离去后,又有两个人落到眼前。
正是鬼五和鬼六。
鬼五娃娃脸笑眯眯,“怎么样?今年主公还是跟那老酒鬼买了一坛酒么?”
鬼六却有些担心,“主公每年今日都会独自饮酒,那竹叶青对他身体原本损害就很大,喝了三杯以上,可是会”
不想鬼二却开口打断了两人,“只喝了两杯。”
鬼五惊讶。
鬼六张了张嘴,猛然反应过来,“该不会被花二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