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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回到苏珺兮的闺房时,苏珺兮正好也从别处回来。
“小姐怎么不歇着?”清风不禁嗔怪一番,“傍晚正起风呢。”
苏珺兮“噗嗤”笑出声:“我哪里就那么娇气?你不必担心,我只是去瞧瞧王叔。”
清风这才笑了,扶着苏珺兮进了屋,到榻边坐下:“小姐,阿豹回说,过两日便能结案,这十来人要吃几年牢饭的。至于赵成益,知府刘大人还是说,证据不足不能指证他。”
苏珺兮闻言点点头,随即垂了眼眸不再说话,清风看着苏珺兮的脸色,半晌,斟酌道:“小姐,赵成益是个小人,不管知府大人怎么处置马大几人,都不关赵成益痛痒,我们和他的梁子已经结下了,他这次不能得逞,以后指不定还会想出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来害小姐,所以不得不想个办法了解此事,也许……”
苏珺兮苦笑,想不到自己今日这一番举动,使得连清风这样直爽的人都欲言又止:“清风,我知道,我只是气不过李景七至今还对我回避着他的事情。”
李景七始终对她温淡中不乏热情,但是苏珺兮每每望着他,都觉得他仿佛置身于渺渺迷雾之中,她不知道李景七的身后到底是陌上花开,还是悬崖万丈。既然如此忐忑,那不如就此罢手,还能留着一份云淡风轻,她何必承受这不明不白的恩情?
清风原本要提长青,不料自己才略作停顿,小姐自己反倒直接拿李公子堵住了她的话,不由暗自叹了口气,终是一句劝慰的话也说不得。清风默默地站着,一时又想,倘若李公子心中真有小姐,即便受了小姐这样的气,也会……但转念一想,倘若并非如此呢?思及此,清风不禁又暗自叹了口气,却不曾察觉这一声叹息在不经意间轻轻地溢出了嘴角。
苏珺兮听闻清风的轻声叹息,转头看见清风一脸淡淡的愁绪,只好展开笑颜:“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直再想办法就是了,别担心。”
清风这才惊觉自己叹出了声,不禁歉然,却只明媚一笑:“小姐,我明白。”
寻常感冒,要好尽也得五六日的功夫,苏珺兮这一病,陈则涛便给了她七日假期,同时也让她在这七日好好考虑考虑是否继续留在一鹤馆。
这七日,李景七再不曾出现在苏家,而苏珺兮呆在家里偶尔侍弄药畦,或者读书捣药,再瞧瞧王叔的伤势,优哉游哉间一时将李景七之事放下,倒并无伤心姿态,清风、清霜和王婶几人俱是松了口气,各自暗道李公子一事有一不可有二,往后可不能再如此鲁莽!
苏珺兮思前想后,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留在一鹤馆,要是不再外出行医,如果她现在能够亲自打理家业也就罢了,否则日子岂不是闲得发愁?她绝对承受不住这种空虚,因此假期一过,苏珺兮便回到一鹤馆当值。
“二哥,案子结了,这次知府大人倒是公正,那十来人都在牢里坐着呢。”苏珺兮在一鹤馆后院遇到陈则涛,首先便告诉他案子的结果。
陈则涛闻言微微一笑,只道:“自作孽不可活,如此,我便放心了。”
苏珺兮看着陈则涛半晌,随即抿了抿唇,狡猾道:“二哥,珺兮倔强,二哥不要怪我不听话。”
陈则涛微微侧了头,再回头看苏珺兮时不禁笑开:“也罢,二哥就知是这个结果。”
苏珺兮莞尔,随即二人一起去了一鹤馆前堂。
医馆向来没有个准,忙时焦头烂额,闲时也可能一个病人都没有,此刻,一鹤馆便是一派清闲景象。
苏珺兮坐于自己的诊案前,捧着一本《古方考》继续研究各种古方;一旁陈则涛则正正经经地一边翻着《素问》,一边似乎做着读书笔记;再过去是魏书义,埋头擦拭着一套银针;对面一向严谨端肃的刘老大夫则站着,执笔间却一派从容潇洒,笔下须臾便奔出一纸纵而有章的章草;刘老大夫的旁边是老顽童周老大夫,周老此刻只捧着一盏茶喝得气定神闲。
忽的一鹤馆奔进来一名小厮,大着嗓门直嚷嚷:“哪个大夫治跌打损伤最了得?”惊得擦拭银针的魏书义几乎没扎了自己的手。
几个当值的大夫纷纷抬眼看着来人,只见他形容粗放,却不知哪里来的底气,硬是在如此清静安和的医馆里生出一股跋扈之气来。
一个小童不耐地瞧了来人一眼,心道真是个没规矩的,随即上前指了指周老大夫:“我们医馆最了得的治跌打损伤的大夫便是周老大夫了。”
那来人听罢小童所言,竟瞬间换上一副谄媚笑脸,往周老跟前走了几步,随后行了个礼:“周老大夫,请您到我们府上给我们大少爷瞧瞧。”
周老连眉毛都没抬:“你家大少爷是哪家大少爷?”
“老华佗,我家大少爷就是赵府的大少爷。”那来人不自觉眉眼间就飞上一片得色。
周老闻言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继续问:“你这赵府是哪个赵府?”
来人一愕,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只好应道:“便是东风楼的业主赵府。”
赵成益?赵成益受伤了?苏珺兮不由一惊,便记起那日李景七说的话来。难道李景七真的找人打了赵成益一顿?可是他自那日起便在她眼前消失了,又怎么会……
一时苏珺兮回忆起那日和李景七的冲突,心中忽然一阵心烦意乱,理不出头绪,却被周老懒怠的声音打断:“他受伤了?可是些什么伤?”
来人更加奇怪,心道这老头怎么这么啰嗦,到底是去还是不去?想着脸上便露出些许不满来:“自然是跌打损伤。”
周老不满地抬眼看了来人一眼:“若是寻常跌打损伤,我让我的小徒儿去就好了。”说着便要吩咐一边的小医童。
来人一看,不过是适才说话的小医童,哪里是什么医徒,不禁着了急,当即把自家少爷的面子抛到了九霄云外:“老华佗,这可使不得,我们赵府府上自是有郎中的,只是郎中说,大少爷伤得厉害,若不是一鹤馆那位最了得的接骨大夫,只怕要落下残疾。您要是不跟我前去赵府看诊,小的只怕也要折了腿脚!”
来人这一番话说完,周老才懒洋洋地放下手中茶盏,站起来令小医童收拾了诊箱,而后慢吞吞地随来人走了。
苏珺兮看着周老的背影,不期然瞧见他临出门时又匆匆回头朝她一笑,俏皮地眨了眨眼。
苏珺兮顿觉疑惑,这意思是?回想刚刚的一幕,周老似乎有意刁难那小厮,难道周老知道她和赵成益结怨之事?想着苏珺兮不禁狐疑地转头看了陈则涛一眼,陈则涛却若无其事地继续埋头做着小记。
等到午间,苏珺兮寻了空隙,不禁拉住陈则涛问道:“二哥?周老可是知道我和赵成益之间的梁子?”
陈则涛闻言先是沉默了半晌,才道:“苏妹妹,我知你不欲陈府为你出面,但是……你那日虽然说了知府大人这回还算公道,但我还是担心,所以前去打探了一番,不料却打听得又是赵成益做的好事,一时愤怒,在回途中遇到周老,掩饰不住,我便告诉了他。”
“那打伤赵成益的事情可是你做的?”苏珺兮明知陈则涛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却鬼使神差地问道。
陈则涛一愣,随即正色道:“我怎么会和赵成益一般见识,他那想必是多行不义的结果。”
苏珺兮闻言,心中忽而闪过一丝连自己也不能言明的情绪,瞬间即逝,捉摸不得。
“是我想多了,二哥向来沉稳,怎会如此莽撞?”苏珺兮连忙道歉。
陈则涛柔和一笑:“无碍。但愿今后赵成益收敛一些,别再到处得罪人,也别再来暗算你。”
“我也希望如此。”苏珺兮答道。随即二人一同前往后院用午饭。
到了下午,周老回来,老顽童本色尽显,拉着苏珺兮跟说故事似的把他如何用尽手段趁着给赵成益诊病接骨的机会好好收拾了他一番、替苏珺兮报了一箭之仇的过程说得眉飞色舞,苏珺兮一面听一面笑,一时又感动周老的爱护之意。
周老说完了自己还意犹未尽,瞧见苏珺兮怔怔地望着她,不由拍了拍苏珺兮的脑袋,笑嘻嘻道:“傻姑娘。”
随后,一鹤馆忙碌起来,苏珺兮虽然手中不得空闲,脑中却时时突然想起李景七说的要替她报复赵成益的话,不禁心烦意乱。好不容易熬到一鹤馆闭馆,苏珺兮回后院大厅匆匆收拾一番正准备回家,抬眼却见窗外李景七正站在后院中庭里的一棵银杏树下,挺拔修长的身影笼在纷纷扬扬的黄色银杏叶里……
第三一章 孤山月黄昏 苏珺兮一愣,想不到李景七会突然出现,一时没有心理准备,便在屋内踌躇着不愿挪步。陈则涛瞧见李景七本就疑惑,也有些恼火,又见苏珺兮如此,不禁走近轻声问道:“苏妹妹,你认得此人?”
苏珺兮闻言当真是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好垂眸寻思着一个说得过去的说法,不料陈则涛见状转身就出了屋子,径直往李景七处走去。苏珺兮不知陈则涛要做什么,害怕陈则涛和李景七起冲突,不及思量,便追着陈则涛出了门。
陈则涛走至李景七跟前站定,拱手行礼:“不知阁下有何贵干?我们一鹤馆的后院不许闲杂人等入内,如果是因为我们的疏忽而让阁下误入此处,在下先赔个不是,还请阁下配合,速速离开此地。”
李景七直到听完了陈则涛的话,才若无其事的一笑:“我来接珺兮回家。”
陈则涛活了将近二十年也几乎没听过几句如此亲昵轻佻的话语,加上耿直守礼的个性,此刻听了这话不禁骇住,几乎面红耳赤。
后头赶来的苏珺兮闻言也不由一愣,暗道李景七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时阿虎驾着马车过来,见三人如此对峙局面不禁吓了一跳,心中顿时七上八下,只赶紧下了马车,走到苏珺兮和陈则涛面前跪下:“小姐,二少爷,是小的带李公子进来的,那日情形,李公子行侠仗义,小的实在不能拒绝李公子,小的自作主张带李公子进来是小的过错,还请小姐和二少爷责罚。”
陈则涛听到阿虎说李公子行侠仗义之时,不由疑惑,转头看着苏珺兮,却又听到阿虎自作主张,不由来气:“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在陈府一个个都安安分分的,怎么到了苏妹妹家一个个的都没了规矩,也学着外头的心思马虎行事鲁莽!”
这怪不得阿虎,李景七早在苏家出入自如了,说到底,也是自己轻率随意,苏珺兮不禁自嘲一句,随即拉住陈则涛,避重就轻道:“二哥,我与李公子认识的,其实那日遭马大暗算,还多亏了李公子仗义相助我才能脱险。”
陈则涛闻言才挥手示意阿虎起来,却面色依旧不善地看了李景七一眼,想到李景七刚刚的话,心中不快,但到底自己和苏珺兮是同辈人,有些话不好说出口,因而只转身问苏珺兮:“当真无碍?要不要二哥送你回家?”
苏珺兮连忙摇头,一个李景七她就不知要怎么办了,要是再莫名其妙加上一个不知状况的第三人,只怕要越搅越乱:“谢谢二哥,那日李公子行侠仗义,我本该当日就谢他的,只是那时一片混乱,之后我又病了,因此不曾顾及周全。此刻,我不该怠慢了李公子。”
苏珺兮匆忙找了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借口,陈则涛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勉强放了心,才让苏珺兮和李景七一道离开一鹤馆。
苏珺兮坐在马车内,脑中来来回回思索着一会儿要怎么和李景七打交道,心中几度就要打定主意了,却几次被马车外悠闲恣意的马蹄声打断。苏珺兮不耐,干脆不去想那么多,横竖到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此一打定主意,苏珺兮顿时就松了一口气,随即便觉出车内的无趣来。
苏珺兮轻轻将车窗打开一条缝,车内瞬间便侵入一道柔光来。苏珺兮抬眸迎着柔弱的光亮,静静欣赏着窗外一扫而过的景致。此时正值初秋,秋风清爽,落叶堪堪飘飘扬扬,车窗外自是一片簌簌落落,苏珺兮凝神看着,偶尔瞧见一两片落叶,几度秋风相送,打着旋儿地恰好落进车内,落在马车的侧座上。苏珺兮伸出纤纤素指,轻轻拾起一看,浅黄的落叶上浅绿尤未褪尽,几点绿色痕迹似墨迹滴在宣纸上一般晕开,直至淡了颜色。
转眼,马车离了主道,驶进一条鲜有人迹杨柳小陌。苏珺兮略定了定心神,示意清风让阿虎停车。
苏珺兮下了马车,见骑马走在前方的李景七调了头,带着疑惑的神色看着她,见她下了车,随即跃下马来,几步走至她的跟前:“怎么了?”说着便伸出手来拉着苏珺兮。
苏珺兮敏捷地避开李景七的手,脸上仍然一片淡然:“还请李公子自重。”
李景七见状收回了手,却又附耳到苏珺兮的耳边,半是玩笑半是哄:“你看我都不记得那日的事情了,你还要闹多久的别扭?”
李景七说着,一阵湿热的气息便缓缓急急,直抚得苏珺兮耳边的肌肤苏苏麻麻,心中顿生异样。
“李公子雅量,珺兮却没有这么大的心胸。”苏珺兮压下心中的异样,退了两步,才直视着李景七说道。
李景七闻言一顿,脸上温淡的笑容却依旧不变,又走近苏珺兮两步,抬手扶住苏珺兮的细肩:“原来珺兮对别人总是宽宏大量,对我却是小肚鸡肠。”
苏珺兮见李景七愈发没了节制,动作愈来愈亲密,言语愈来愈暧昧,不由大怒,再看到他神色虽然温淡,双眸中却尽是霸道的宠溺,一时所有的怒气都爆发了出来。是的,李景七总是如此,用温淡掩饰了他的霸道,哄得她进入他的世界,却又隐隐藏藏,让她看得不真切,总觉得有一处她怎么也无法触及的地方。她还一直以为她与李景七是平等的,谁知却……
既然这个世界她触摸不得,难道她还不能回避吗?思及此处,苏珺兮猛地拨开李景七搭在她肩上的手,转身越过李景七就要走,却忽地被李景七拉住了手腕。苏珺兮身子一顿,便觉得自手腕处传来一阵钝痛之感,不禁惊呼出声。
苏珺兮咬着牙转头看李景七,却只看到一张线条刚毅的侧脸。
“你放手!”苏珺兮恨道。
李景七并未放手,随着苏珺兮的几下挣扎,反而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握得更紧了,只勒得苏珺兮的手腕红了一片。
苏珺兮痛不过,瞬间涌出眼泪来。
听到苏珺兮微不可闻的抽噎,李景七这才转过身来,松了手,却一把将苏珺兮拦腰抱起。苏珺兮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天旋地转,待苏珺兮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不禁一只手揪着李景七胸前的衣襟,一只手用力拍着李景七的胸膛:“李景七,你到底想要怎样!”
苏珺兮未等到李景七的回应,人却已经被送到了李景七的马上,仓皇中苏珺兮只来得及抓住鞍前的缰绳,便觉得身后一沉,李景七就纵身跃上马来坐在了她的身后。
李景七从背后紧紧地拥住了她,取过她手中的缰绳,随即是身后马鞭划破长空的一声鸣响,“啪”的一声,李景七便拥着她向前纵马狂奔,奔向杭州府西郊的方向,原先避让到一侧的长青和清风等人甚至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李景七和苏珺兮二人一骑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时道路两旁树影婆娑,冰凉的秋风迎面扑来,苏珺兮几乎睁不开眼睛,只听到耳旁呼呼作响的风声,耳边依旧是李景七湿热的缓缓急急的呼吸,直吹得她苏苏麻麻,身后“嘚嘚”的马蹄下还不知卷起了多少尘土和落叶。
未几,尘嚣渐止马蹄渐缓,苏珺兮慢慢睁开了眼睛,只见眼前疏影横斜,参天的枝桠间是一场融融淡淡的月黄昏,寂静中身下骏马逡巡流连,忽的踩碎了一段枯枝,传来一阵微不可闻的清响,苏珺兮低头一看,不着边际的空地与山径间不知铺了多少层枯枝败叶,不知掩埋了几度枯荣……此番景致,却是进了万径园附近的孤山林区。
李景七停了马,随即抱着苏珺兮一起跃下马来。苏珺兮落了地,一站稳便挣扎着要挣出李景七的怀抱,这回李景七倒不再坚持,只松手放开了苏珺兮,随即牵着骏马走至空地边上将马儿拴在一棵树上。
苏珺兮目光冷冷地看着李景七走来,并不说话,只等着李景七先开口。
“珺兮,想必你知道此处便是孤山了,万径园便是建在孤山的余脉脚下。”李景七说着又携了苏珺兮的手,“我带你去四处看看。”
又是如此不着痕迹地避重就轻……苏珺兮猛地后退几步,离了李景七约半丈距离:“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珺兮后退几步不过半丈之远,但这一句话却瞬间拒人于千里之外。李景七温淡的面容立即失了颜色,眼中万千情绪如同层层浪涛般奔涌而出,却又似忽的撞上崖壁一般纷纷败下阵来。
苏珺兮望着李景七苍白的脸等待着,直至天色都暗了下来,却始终不曾等来李景七开口说一句话,苏珺兮长长呼了一口气,此刻反而没了情绪,只转身就走。
未行几步,苏珺兮却猛地被身后追上来的李景七拉着转了半个圈,旋即一个重心不稳,便被李景七重重地扑倒在层层叠叠的枯枝败叶之上。苏珺兮只觉得背部和臀部一阵钝痛,还来不及惊呼出声,便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深吻含住了声音。
苏珺兮躺在李景七的身下几乎动弹不得,一双素手只紧紧地按着李景七的胸口,胸前的衣襟被按出两个深深的手印子,却还是推不开李景七的压迫。不论苏珺兮如何挣扎,李景七的双唇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