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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玄被清风凶巴巴的态势唬了一跳,刚送到嘴边的果子也忘了咬,只怔怔地看着清风。
清风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夺过长玄口中的果子,恨道:“这是我给阿土吃的,你多大了?也跟一个小孩子抢!”
长玄闻言不由辩解道:“这是阿土孝敬我的。”说罢瞥见清风的眼神更加生气,暗道一句坏了,连忙改口,“不是,是他分给我吃的。”
清风不由分说,打断了长玄的话:“还孝敬,你当你……”
清风简直是气的说不出话来,长玄却苦叫连连,女人就是不懂他们男人之间的哥们情,这该怎么说?
两人正气鼓鼓地对峙着,忽然都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轻轻地扯了一下,不由齐刷刷低头,只听阿土仰着脑袋很爽朗豪气地说道:“哥哥姐姐不要吵架了,那这样吧,我叫哥哥师父,叫姐姐师娘,怎样?”
说罢,阿土神采奕奕地看看长玄,又看看清风,再看看长玄……
长玄刷的红了脸,清风冷哼一声,瞪了长玄一眼,旋即气呼呼地走了。
长玄愣了半晌,旋即挠挠头,俯身揽着看得莫名其妙的阿土,心情舒畅无比:“好兄弟,就这么叫。”
阿土听得不知所以,又兄弟又师父的,到底是叫哥哥还是师父?不过两人很快就抛开了这些疑问,一起瓜分起清风给阿土的果子来。
清风气鼓鼓地回来,苏珺兮看了奇怪,转头与清霜面面相觑,清风忍了半晌,终于忍不住,抱怨道:“长玄太过分了,居然威胁阿土要他叫他师父。”
苏珺兮愣了半晌,才理清两个他他的关系,心思一转已经将两人的所谓过节猜了个十之八九,不禁和清霜笑开,弄得清风恨恨的。
李景七走在屋外时已经将屋里的对话听去了三成,走进来对清风说道:“清风,姑爷替你出气,我去跟长青说一声,长玄也敢认徒弟,看长青收不收拾他。”
清风这才觉得出了一口气,说道:“还是姑爷讲理。”说罢看了苏珺兮一眼,却不曾注意到李景七含笑看着苏珺兮,两人已然对此心知肚明,恐怕还把清风算计上了。
入了腊月,一鹤馆又繁忙起来,先前苏珺兮提前做了医案的总结工作,却也没有给他们减轻多少负担,馆里几个年轻的大夫焦头烂额地忙了十来日,这天,几人不由分说,一齐把苏珺兮赶出了后院大厅,说是她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也要操劳家里过年的事情,不像他们几个根本无需担心这些。
苏珺兮谢过他们,一想自己决定年后请辞,如此也正好顺理成章,便辞了他们回了万径园。
第八五章 最后饮屠苏
到了十二月下旬。苏珺兮把阿土送回家过年,之后自己也确实忙开了。
虽说李景七原来府上的两位厨师甚是得力,苏珺兮完全不用过问饮食这块,只负责批钱给厨房就行了,但是除去这个,剩下的还有一大堆的事情。
最琐碎的就是买裁对联用的纸、糊窗户的纸和备年礼这一块。苏珺兮问了李景七,东京李家那边要怎么处理,李景七却摇摇头,不让她操心,说四叔会替他们打点好,苏珺兮倒也没有注意,乐得偷了点闲,因为就是她自己这边,不过陈府一家、她苏家及邻居,就已经琐碎至极,每年都弄得她好不心烦。
在备年礼一事上,往年都有王叔和王婶帮衬,因此从未出过差错,苏珺兮想了想,还是偷偷地遣清霜回苏家与王叔和王婶相商,王叔和王婶也欣喜。因此此事倒也顺利。
打扫卫生一事,虽也有固定的日子,但是万径园如此大,哪里是两三日能忙得完的,苏珺兮早早的就吩咐了园里新雇来的两个园丁,先将各个园子的花木修整过,虽然这个冬日杭州下了大雪,比往年萧条,但略略整理过,倒也是一番新气象。
而园中各处楼、庭、轩、阁的打扫擦洗,倒是一入下旬就指示几个嬷嬷忙活开了,花了七八日功夫,倒也是各处都焕然一新。
等到祭了灶神过了小年,苏珺兮让清风和清霜抱了一大叠红纸,到行止轩内对着这几日时时在行止轩或是仰止阁内偷懒的李景七恨声说道:“叫你偷闲躲懒,现下你负责把对联都写了。”
李景七从小到大压根就没过问过这些事情,这几日呆在书房和书阁也是因为他什么都不懂,就怕给苏珺兮添乱,这会儿看着清风和清霜手里根本就还没有裁的红纸,不禁苦叫连连,这么多,要他写到什么时候?而且写对联还是比较枯燥的。话说,娘子似乎也写得一手好字啊。
想着李景七便起身走到苏珺兮跟前,轻轻揽过苏珺兮的香肩:“我记得初见娘子在乐来楼,那时瞧不真切,唯有留在书案上的一纸行草自在游走,肆意之气却又被淡淡的娟秀牵制着。倒是别致,至今再看娘子落笔,那药方仍是历历在目。不若,娘子与为夫共同研磨走笔,也是一番乐趣?”
苏珺兮闻言斜睨着李景七,心道我难得偷得半日闲,才不听你的巴结:“七郎也说是难抹娟秀,想是配不起万径园的大气之象。”看着李景七垂了眸沉思,适时送上好话,“七郎的飞白才是真的潇洒恣意,正合了这万径园的天然意趣,不若我给你研磨?”
美人侍墨,倒也平添几分乐趣,李景七点点头,面色无改,眼角眉梢却不经意间流露出点点美意:“不过这纸,不是也是我裁?”
清风原先见苏珺兮和李景七算计来算计去,却是百忙之中夫妻之间的风情乐趣,早就忍不住想笑了,此刻见李景七又开始讨价还价,不由“噗嗤”一笑。说道:“算了,我和清霜累一点,姑爷便欠我们一个人情,我们来裁吧。”
李景七虽知清风也是玩笑,却颔首应了。清风和清霜便抬了一张长几来,在几上铺开了红纸,旋即利落地裁出适应不同场景的对联的大小来。
苏珺兮当真给李景七扮起了书童,一旁研磨递笔,好不殷勤,李景七腕起笔落,直写了一个上午,才把大大小小的对联都写完,搁笔,不由揉着手腕长呼了一口气。
清风和清霜取了水来,给两人净手。苏珺兮擦进手,踮脚凑至李景七耳边,正想道一句辛苦,李景七却先出了声:“娘子辛苦了。”
苏珺兮眼角一弯,笑意更甜,反倒没再说感谢的话,只又让清风和清霜收拾了晾在各处的对联,出去让家仆到时张贴在各处。
十二月三十晚,春节。户户张灯结彩,家家烛火通明。
连日来的忙碌都冲散在今日的兴奋里,万径园里上上下下三四十来人,都带着喜庆的笑容。
厨房早就备了好一桌佳肴,苏珺兮一看,两位厨师倒是费尽心思,这一桌年夜饭。却是融合了东京和杭州的饮食风俗,做得倒是别具一格。
待一切礼仪行毕,时间也恰恰好到了晚上,一家人吃年夜饭之时。
说起一家人,不过按这世的规矩,也只是李景七和苏珺兮能同桌而食而已。不过现在万径园不同她初来之时,自来了两位厨师添了些许厨丁,再加上她上回也添了一些人手,因此园里仆役也不下三十人了。此时也没有什么事情,苏珺兮便留下长青长玄和清风清霜四人,其他人都让他们退到后院另置了一桌年夜饭。
至于长青四人,则是在苏珺兮和李景七吃饭的厅里用一架梅兰竹菊的镂花屏风一拦,隔出另外一个小空间,给他们四人也置了一桌,如此几人互不打扰,也方便李景七和苏珺兮传唤。
忙了这么多日,苏珺兮今日好不容易闲下来,又没了清风和清霜在一侧拘束,这一顿饭便多喝了几杯,待晚饭快结束时便有些微醺,两颊透着淡淡的酡色令也多斟了两杯的李景七意乱情迷。
两人正暧昧间,忽然屏风另一边传来长玄的高呼,令两人惊了一跳。只听长玄唱起歌谣:“……三十晚上玩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声音别扭可笑。
李景七携了苏珺兮的手,转至屏风另一面,原来几人早已杯盘狼藉,就着还剩下的酒玩起了简单的猜拳游戏。长玄连输了三次,被罚唱歌跳舞,他却猴子似的手舞足蹈一阵后唱了这么一只歌谣。
清风不依,非要长玄再唱再跳直到大家满意为止,长玄双眼骨碌一转,旋即冲到了门口,嘿嘿笑道:“公子。夫人,去放爆竹咯!”说罢,逃也似的奔出去张罗长青备下的爆竹去了。
几人喝得尽兴,倒也不计较长玄耍赖,便也完全不顾李景七和苏珺兮,乒乒乓乓地追出去放爆竹了。看得一旁还冷静的长青不禁摇摇头。
李景七脸上笑意不减,转头看向长青,给长青使了一个眼色,旋即长青出去了。
苏珺兮也有些兴奋,见屋里只剩下她和李景七,不由倒在李景七胸膛上,脑中想起前世的记忆,素手一伸,小嘴一撅,竟带了些许娇憨:“压岁钱。”
李景七一愣,旋即低低笑出声,起伏的胸膛震得苏珺兮眉头一皱,奇怪不已,却又连忙提醒道:“不许耍赖。”
李景七闻言,渐弱的笑声又起,忍不住使劲蹂躏了几下苏珺兮似霞一般的脸颊,心道想是酒喝多了。
想着抱起苏珺兮去了厨房,恰巧见到贾厨师,说道:“可有备醒酒汤?”
贾厨师见李景七竟然将苏珺兮抱到了厨房里,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夫人早就吩咐我备下了,不想倒是夫人自个先用了!”
说罢,取了一直预热着的醒酒汤递给李景七,而后退至不显眼处。
苏珺兮其实不算酒醉,见李景七把她抱到了厨房,本来还不明所以,此刻听了他和厨师的对话,不由大窘,待厨师退到一边,不由恨声说道:“谁说我喝醉了?”
李景七手中动作一滞,碗里的醒酒汤差些洒出来,旋即又轻笑起来。放下手中的碗,又捏了捏苏珺兮的脸颊,调侃道:“想是娘子闹了个大乌龙?”
苏珺兮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被两个男人笑了三回,也有些窘迫,便自李景七的怀里挣出来,起身就往外走,但到底确实是多喝了两杯,因此脚步有些虚浮。
李景七笑意未止,上前虚虚揽了苏珺兮的腰,扶着她施施然到了万径园预备燃放爆竹的园子里。
此世的爆竹还简单得很,哪里有前世那么多花样,但苏珺兮却十分喜爱众人在此刻难得的纵情,便也欣然前来凑热闹。
此时园子里已经差不多集齐了万径园里的所有人,到子夜前一刻,还未来的仆人也来了,送来已经斟好的屠苏酒。最后饮屠苏,此世风俗,在子夜前一刻自小而老,次第饮一杯屠苏酒,以保平安和健康。
众人等苏珺兮和李景七喝过,便纷纷按着年龄由小至大依次饮干。
随后子夜一过,便是新年伊始,众人一起燃放爆竹。此时悄然而退的长青和薛义须臾又回转,两人手中各拿着一个箩筐,筐内……苏珺兮定睛一看,是折得整整齐齐的红包。
众人一时也被吸引了注意力,长青说道:“这是公子和夫人给大家封的红包,大家趁着放爆竹来取,讨个吉利。”
众人闻言嬉笑开,涌至长青和薛义跟前,却也是有序地各领了一个红包。
苏珺兮往后靠了一步,挨到李景七身上,低声笑骂:“真会做人情!”其实她早就给他们多发了一月月钱和奖励,李景七并非不知道。
见李景七只是淡淡笑笑,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苏珺兮不由撇撇嘴,说得甚是委屈:“就我没有。”
李景七一愣,旋即又低低笑开,狠狠刮了苏珺兮鼻子两下:“嗯?你缺这点钱?都已经为人妇了还跟个小女孩似的?”说着凑近苏珺兮的耳边咬耳朵,“晚上回去给你礼物。”
苏珺兮轻浅一笑,算是满意了,低头装不好意思。李景七低头看着苏珺兮的样子心中一颤,真恨不得马上就……
众人领了钱,纷纷走到李景七和苏珺兮跟前站好,给两位主子拜年致意。
李景七微微颔首,算是受了大家的恭贺祝福,苏珺兮也挥挥手,含笑致意大家不必拘束。
众人旋即又玩开,直闹到天将明,才渐渐歇下,留下几人彻夜收拾残局。
苏珺兮和李景七回到房内,李景七果然递给苏珺兮一个锦盒,却不是苏珺兮心心念念的红包。苏珺兮打开一看,是一对罕见的墨珠明月珰。
苏珺兮盖上盒盖,点点头,说道:“明日戴吧。”说罢自怀里摸出一样东西递给李景七,李景七定睛一看,却是红包。
不由哭笑不得,伸手拍了拍苏珺兮脑袋,忽然将红包随手一丢丢至附近几上,旋即迅速欺上苏珺兮:“这么喜欢封红包,是不是给我生几个孩子?到时候由你爱封几个就封几个,等你老了,再让他们孝敬你红包……”
苏珺兮惊叫一声,却已经来不及,只好束手就擒,又是一夜旖旎馨香。
大年初一,李景七陪着苏珺兮携了年礼前去陈府拜年,随后又遣径山和剡溪将年礼给陈妍和苏家邻居等人送去。
两人总算忙完了一应事物礼节,便在热闹的西街逛起来,身后陪着清霜和长青。
此时西街集市才起,毕竟大年三十大过年的,初一也要串门走亲,因此许多人都暂时歇了业,直到此刻才抓着过年的劲儿,热热闹闹地开了门。
各家店铺小摊俱张灯结彩,时不时传来鞭炮鸣响,想是讨个新年大吉、生意红火。
街上依旧熙熙攘攘,苏珺兮在李景七的保护之下,倒是逛得恣意,其实也不过是感受下新年的气氛,因此也只是东瞧西看,偶尔遇见新鲜的玩意,便依着大家的性子给大家捎上一份。
苏珺兮和清霜都不曾注意,但是站在她身后的李景七却一眼瞥见远处慌慌张张奔来的长玄,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长青自是也注意到了,略略与李景七对了一个眼色,便上前拦下了长玄。
与长玄一番低语叙话,长青确是冷着脸色和长玄一起回来了,李景七一愣,又给长青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回去再讲,不过这回长青却没有照办,只是摇摇头,随后低唤苏珺兮:“夫人。”
苏珺兮一愣,疑惑于长青语气里的凝重,不禁放下手中把玩的物什,转身看着长青,长青继续说道:“陈大少爷派来的人,说是黛娘恐怕是小产了,请夫人马上过去看看。”
长青一顿,又斟酌说道:“长青说句逾越的话,这大年初一的倒是让人忌讳,不过想必大夫也不介意这个,但是怎么偏偏要夫人过去?”
苏珺兮闻言骇了一跳,虽说她两三个月前瞧见黛娘觉得她需要好好平复情绪静心养胎,但是此刻听闻这个消息还是有些吃惊,说罢,当即吩咐道:“长玄,你先回去取我的诊箱,直接送到黛娘那里。长青,我们这就过去。其中缘故,三言两语倒是说不清。”
路上,苏珺兮想起陈则涵和黛娘的事情,也不免叹气,她倒是理解陈则涵为何来找她。虽说杭州府的大夫并不尽归一鹤馆,但是圈子也就那么大,更何况不管是因为大伯父在杏林德高望重也好,还是说好事者多嘴多舌也好,就算陈则涵找了个不是一鹤馆的大夫,风声也会很快就传到大伯父耳朵里,大伯父对黛娘一事不可谓不严厉。
此刻苏珺兮也不知道到底是何状况,只希望能赶上救治。想着,苏珺兮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被攥得有些紧,转头一看,才发现李景七紧紧攥着她的手不放,一张脸煞白煞白的。
苏珺兮一惊,想到长青情急之下一时疏忽当着李景七的面说出来,只怕勾起了他的过往回忆,不由握着李景七的手,担心道:“怎么样?要不……”
未及苏珺兮说完,李景七摇摇头,松开了苏珺兮的手,将苏珺兮紧紧拥在怀里,紧得像是希望把苏珺兮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半晌才低声说道:“我其实很害怕,你母亲是不是也是因为生……”说着李景七忽然发现这句话其实也伤害苏珺兮,话到嘴边又住了口,半晌不知如何言语。
苏珺兮轻轻环住了李景七的腰,轻声安慰道:“你放心吧,我自己就是大夫,我知道这其中的缘故深浅。爹爹让我学医,不是没有道理一味惊世骇俗的。何况也不是每个女子都这样,黛娘想必是因为不能进陈府的事情而郁结于心,才引至今日这样的事情。”
李景七闻言,埋在苏珺兮颈项间的头微微地点了点,却是抱着苏珺兮良久也不肯松手,直到疾驰的马车急速地停了下来,才难舍地分开。
苏珺兮拍了拍李景七,让他就在车里等她,旋即下了马车。长玄骑马,竟比他们还快,早就提着她的诊箱在此等候,苏珺兮接过诊箱自己提着,示意清霜跟上她,便进了这略显逼仄的房间。
苏珺兮才进去,就闻道一股刺鼻的血腥气,心中顿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见屋里站着一圈人,不由分说,挥退了那两个年轻的丫环,只留下一个老嬷嬷,旋即对坐在床边的陈则涵说道:“大哥,还请快快出去。”
陈则涵见苏珺兮进来,顿时松了一口气,闻见苏珺兮说的话,不由又面露难色。苏珺兮仔细一看,才发现是黛娘死死拽着他不让他走,不由着急。
情急之下苏珺兮也顾不得啰嗦,只好先上前掀了被子查看情况。
第八六章 算不过天意
苏珺兮一惊,情况不妙。忙转身从诊箱里取出银针。扎了黛娘手上几处穴位,总算掰开了黛娘攥着陈则涵的手,又让陈则涵去请产婆来。
陈则涵瞧见苏珺兮的神色不由焦急万分,指了指那嬷嬷道:“她便是产婆。情况如何?”
苏珺兮不答,示意清霜把陈则涵送出去,旋即也顾不得其他,只跟产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