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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了学堂他和阿来从花园经过,就见他哥哥龙跃和迎春在花丛里捉迷藏,初五坐在石桌边笑着看他们,他多希望初五那暖暖的目光也看见自己。果然不负他所望,初五不久就发现了他。
初五瞧见龙玉站在亭子边,满脸笑容的看着正玩得高兴的龙跃和迎春。眼中满是渴望,那种想要和同龄孩子玩的渴望一下子便触动了初五。
前世时候她也如龙玉这般,渴望和同伴们玩,可谁也不愿意跟她玩。因为她是私生女,是她妈妈未婚先孕生下的不知道爸爸是谁的野种,没人愿意跟她玩。那种烙印在灵魂里的孤独让即便长大后的初五看到公园里玩得开心的小孩子们依旧会有一种要加入他们的想法。
“你要一起玩吗?”
龙玉望着初五朝他伸出的小手,呆愣了一会儿,他没想到她要和他玩,那时的他不知有多快乐,比被爹爹夸奖时候还要高兴。“嗯,我想和你们玩儿。”他伸出手握住初五的,由着她把他带入那充满欢声笑语的世界。
后来他便盼着她来,每每得了什么好东西也都留着,想要给她,想要和她一起分享。只是她却并不常来家里,后来大了,他便决定要娶她回家,这样他就可以天天和她在一起,再不分开!
☆、第52章佃户洛书番外一
京城的天阴沉沉的,灰蒙蒙一片;呼呼的刮着大风。街道上行人来往;一个个缩着脖子低垂着头匆匆赶路,街上的摊贩叫买声也带着颤抖;并没有从前的嘹亮。
辅国将军府
“这天看着就要下雪了,下了第一场雪就该过年了。”张氏倚着置放在窗下的睡塌;望着窗外;喃喃道。
“可不是,这天怪冷的,夫人还是离得窗子远些;免得感了风寒才是。”凝霜从柜子里拿了床厚些的被子给张氏拢上;有些责备的道。
“我这身子不顶用;就是整天躺在床上不见一点风;该生病的时候都会生病,你就让我这样歪一会儿,偏院的梅花这两天可有开了的?”张氏望着窗外院墙边几株挂了花苞的梅树,回头问道。
张氏嫁给罗铭时,罗铭还只是军队里一个小小的伍长,他孤身一人,没家没钱更没背景没身世,而当时的张氏却是国子监祭酒张子成的女儿。虽然是庶出的身份,但两者之间差距还是很大,以至于后来两人相爱却着实经历了一番努力才终于能厮守在一起。
张氏生洛书时候难产,整整折腾了三天三夜这才生下洛书这么个宝贝疙瘩,她本来身子就弱,后来又经历了难产,就更弱了。虽然月子里罗铭可着劲儿的给她进补,可毕竟是亏了身体的,那之后她的身体就越来越差了,遇上风雪冻寒的冬天更是一个月里得有大半时间躺在床上,也是因为这个罗铭再不敢让张氏生养。只罗铭也是个痴情的,从前情意浓时和张氏说过不再另娶,他果真没有往房里领人,就是如今已经是辅国将军的他也没往房里收一个通房。这一点着实让张氏既开心又忐忑,开心的是她能遇上这么个痴情种,忐忑是怕这些幸福不能一直到白头。
人就是这样,最开心最幸福时候却又不免担心失去。
“今天瞧着开了些,只还没见几朵,这才没折了往各屋里送。等明儿再看看去,要是开得盛了,折上一两枝回来往那美人瓶里摆上,夫人看着也添些精神头!”凝霜倒了杯热开水来,递给张氏笑着道。
张氏把杯子捂在双手里,暖了会儿手才饮了口热开水。她常年吃药是不能吃茶的,就怕茶水冲了药效,平日喝的也是白开水,并没什么特别的。张氏喝了口开水,又往那院门口月亮门处看了眼,“书儿那孩子还在练武场那边么?”
“少爷还在练武场,估摸着还不会过来。”凝霜此时已经拿出了针线筐做绣活。
“遣个人把他叫回来,这都快下雪了,风刮得老大,那练武场上没个躲避的地方,这么吹着还不得生病?”张氏有些不高兴,她很反对自家丈夫天天一早一晚的都要儿子往练武场上练上一个时辰的拳脚。儿子这才四岁,正该是调皮爱玩闹的时候,生生被他老子教得瘫着张小脸,跟个小老头似的。
“我瞧着也是,这就让人去把少爷喊回来。”凝霜应了,把针线筐放一边,便起身挑了厚厚的帘子出去。门外自然有伺候的丫头婆子,嘱咐了一番她便又挑了帘子进来。
没多会儿洛书就带着一身冷冽气息挑了帘子进来,这一年他才四岁,却已经跟他爹练了快一年的拳脚了。可能是因为生产时候难产的原因,他虽然练了快一年的拳脚,但身体依旧纤细,并不见有多壮实。只是练武也不是真没见效的,至少四岁的洛书个子比五岁多的孩子还要高挑些。
他一进来并没往里屋走,而是在外间喊了声爹娘,听得内里只有他娘亲和丫鬟的声音,这才收起那副面瘫的样子,笑着往里间奔去。
罗铭在教育上对这个唯一的儿子并不宠溺,甚至也不让自家妻子宠溺他。罗铭是平头百姓出身,一步步实打实的靠着自个的努力,真刀真枪的挣回来一个辅国将军的位子。他不想自家儿子长成个坐享其成只会败家的二世祖,自小便对洛书严格要求,手把手的教养。
在对待儿子教育这个问题上罗氏夫妻两没少闹矛盾,就说罗铭让在洛书三岁时候就开始练武,并且一早一晚天天风雨无阻的练上一个时辰这件事上,夫妻两就曾大闹过一回。
张氏好容易生下的一个宝贝儿子,她怎么舍得让她的宝贝疙瘩受这个苦?为此便和罗铭整整闹腾了一个多月,甚至因为这件事在她床上病了也快一个月。可罗铭并没有心软,依旧天天督促了洛书练武。张氏见改变不了,这才不得不接受,可每每见着自家儿子小小年纪便天天早起,一个人不管春夏秋冬都在全无遮盖的练武场上练习,依旧会心疼得不行,有时候便会趁着自家丈夫不在让人喊了儿子回来。
洛书对自家爹爹既敬佩崇拜,又忍不住有些畏惧,只因罗铭对着他是总是一副严肃的面容,少有笑着的时候。特别是在他的教习问题上,更是抓得严,洛书也因此被罚过不少回。
他爹还不让他跟自家娘亲撒娇,不让他常常陪在娘亲跟前,他往往进爹娘房间时候都得小心翼翼,就怕他爹爹在。尽管外头的丫鬟婆子早跟他说他爹不在房内,他也得自个确认一遍,这才敢往他娘怀里扑去。
张氏接住洛书,摸着他双手皱着眉头道,“手上这么冷,瞧瞧,怎么就穿这点衣裳?前头给你送去的那件兔子皮的衣裳呢?”
“爹爹说皮子的衣服太招摇了,不让穿——”洛书窝在自家娘亲怀里,嘟着冻得有些苍白的小嘴闷闷的道。他这一面是轻易不会现于人前的,也只有在他娘亲面前会像个孩子,平日都是一副面瘫的小老头模样,因为他爹说这样才显得成熟。
“那老顽固!又不是给他穿,不就是一件皮子,有什么招摇的?我们这样的人家,哪个少爷没个十件八件御寒的皮子,比这好的多了去了,也没见别家孩子怎么样,偏他就要这么苦着你!”张氏说着有些气恼。
“可不是么,那柳家少爷上回来,披的那件白狐狸皮子的披风,内里一件红绸子白莲袍子,真真是好看,像个小仙童似的。咱们少爷要也穿上这么一套,那也得像个仙童似的!”凝霜笑着说。
“回头定要好好说道说道他,他要受那等子苦,可别拉着我儿子,连件皮子也不让人穿!也不是使用不起,至于么?!”张氏说的有些激动,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洛书一见他娘亲这么模样,哪里还敢说他爹什么,只一个劲儿的给他娘亲抚背,“我这样挺好的,娘亲不要担忧,没有皮子也有不少棉衣呢。刚不过练习拳脚有些热乎,就脱了外面一件厚袄子,我等会儿就穿上,冷不着的。何况爹爹也是为我好,怕我养成了败家的性子,往后惹祸。比起爹爹当年,我算是享福了。”
罗铭当年十岁上就没了爹娘,家里田地被叔伯占了去,他便轮流在几个叔伯家吃住。叔伯家孩子本就多,轮到他的吃用就更少了,常常要挨饿受冻。只他自己也争气,硬是熬到了十五岁进了军营,一步步走到今天。
张氏也是知道自家丈夫当年的情况,听得儿子提起,便真真没了脾气。缓了会儿气,笑着道,“就知道为你爹开脱,还不是怕你爹知道你来我跟前说道他?小机灵鬼,我不说道你爹就是了!只你也要注意添些衣裳,练武时候热了也别除下来,出了汗,风一吹就得冻着,感了风寒可有你受的!”
“娘亲就知道说我,娘亲不也是歪在窗下吹风么?要是感了风寒也有您受的!可还要来说儿子。”洛书撇撇嘴,道。
“小鬼头,娘亲不过疏忽了一会儿,你就叨念上了?好好,娘听儿子的。”张氏说着就下了睡塌,往床榻去。
凝霜并洛书伺候着张氏躺在了床榻上,张氏拍拍身边的被褥,示意洛书也上来。洛书下意识的看了看外间,不见他爹有回来的迹象,便麻溜的脱了鞋子和外衫钻进自家娘亲为他打开的被窝。
“噗——,你爹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你就安心的在娘亲这里呆着。就是你爹回来了,也不敢说什么,有你娘我在呢,来,咱们歇会儿也该到晚膳时候了。”
洛书这才安心躺下,窝在自家娘亲怀里。他娘亲虽然身体弱,但身体却软软的很温暖,身上因着常年吃药不免带着一股淡淡的药味。洛书并不讨厌,甚至还觉得有些好闻,忍不住深吸了口气。
凝霜见这母子两躺下了,放了一半床帐,便过去把开了小半扇的窗子关上,只留了一小条缝隙。屋子里放了三个炭火炉子,暖和得很。凝霜做完这些便又拿起针线,安静的坐在桌子边做绣活。
张氏见凝霜在绣帕子,想到什么似的道,“那条压在柜子角落的帕子给我拿出来瞧瞧,也不知道有没有被虫子蛀了。”
凝霜笑了起来,道,“夫人用了三四层东西包着呢,哪里就能被虫子蛀了?”她虽这么说,但还是起身去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个绸布包着的东西。
张氏接过那东西,一层层打开来。洛书好奇的趴起身去看,就见里面整齐的放着块半旧不新的帕子。忍不住好奇问道,“不过块帕子,怎的收这么严实?”
张氏抚着那帕子,笑了道,“这个可不是一般的帕子,可算是爹娘的半个媒人呢,当年爹娘就是因着这块帕子相识的。”
“那它也能做我的媒人吗?我将来也要娶一个像娘亲一样好看的妻子!”洛书伸手摸了摸那块帕子,问道。
张氏有些好笑的道,“当然可以,书儿以后的妻子一定是个美人,只是可别像你爹一样,挑了你娘我这么个病恹恹的才好。”张氏的话有些苦涩,她自个身体不好,要不是罗铭重情义,她这样的要放在别家,也不知道要受多少嫌弃呢,只有罗铭当她是个宝的宠着。
“娘是最好的,哪个也比不上!”洛书转头去问凝霜道,“凝霜你说是不是?”
凝霜笑着道,“是,谁也比不上咱们夫人。”
张氏知道儿子在哄她开心,她也确实开心,便拿了那帕子重新叠好包起,道,“这帕子就给了你吧,虽不是个值钱的,但对娘亲来说却比那金银珠玉还珍贵。”
☆、第53章佃户五十三
九月份的天已经有些冷;晚上会下一层薄霜,早晨的雾也冰凉凉的。初五端了洗衣的木盆子去阜头洗衣。她出门时候只着了件薄薄的衫子,这会儿被未散去的水雾一泡就有些冷了;她忍不住跺了跺脚。瞧这模样;今年的冬天估摸着要比去年冷得早也要冷得多。
“也不知道那杨氏怎么想的,三家里硬生生没选出个女婿来,哪一个放到别家也是祖坟冒青烟的,偏她家还要挑拣!”
“这你可就不知道了,人家女儿金贵着呢;哪里是咱们家那些三五六等的小丫头可比的?人家的女儿呀;指不定是皇妃的命呢!”
初五端着木盆到阜头是就听得村里几个妇人说得高兴,如果主角不是她;初五或许也会跟着说上一两句;可如今主角是她,她就有些尴尬了,端着个木盆在路上不知道是要回去还是继续若无其事的占位子洗衣服。
那天三家一齐上她家提亲,最后自家爹娘谁也没应下便打发了他们回去。为此村里不少人嚼舌根,说什么的都有。这几天初五也不怎么出门,就怕见着人说些什么不好听的,她虽不在意但总是会不自在,今天起来这么早来洗衣服也是怕遇上人,谁知道想躲也是躲不过的。
说来初五也不知道自家爹娘是怎么想的,明明答应了她罗家要是来提亲便应下,如今却没了声响,依旧每日下地伺候庄稼该干嘛干嘛。
“我呸!她们家也不想想,一个野丫头有人要已经不错了,还要挑拣!要我说那丫头早八百年就是罗家的人了,那两家还跟个香馍馍似的围着她转等着捡这双烂鞋!”
“你说到破鞋,你猜我昨儿傍晚时候看见啥了?”
“看见啥了?”
“我呀,看见张小霜在后山跟那小罗抱在一处,哎哟,那叫一个亲热!天可还——”
旁边一妇人见了初五来,赶紧用手肘顶了顶那说得起劲的妇人,暗暗使了个眼色。那说得起劲的妇人见了初五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复又赶紧埋头洗衣裳。
初五捏紧了木盆的边缘,强忍着没把木盆摔出去打那两个嚼舌根的妇人。此时初五心里不知怎地,就觉得有条恶心的虫子钻来钻去,捏不住甩不掉,恼得很,却又不知道是恼那妇人背地里说她是破鞋,还是恼那妇人说洛书与张小霜幽会。
只不管是哪样,初五此时都不得不忍下。前几天提亲的事还没过去呢,她这会儿要是再闹起来,她们家也别想再多平静日子。
初五的到来让刚还热闹的阜头一下陷入了沉寂,妇人们都埋头卖力洗衣裳,仿佛刚刚的唾沫横飞不过是初五的幻觉。
从阜头回来,天边已经露了白,山上日头透过未散的薄雾隐隐泛着红光。农家人起来的都早,此时杨氏和刘长生已经吃过早饭准备出门了。
初五把衣裳抖开搭在院子的竹竿上晾晒完,又送了爹娘出门,这才转身到满福房里把满福拉扯起来。
满福已经七岁多,早不能跟着爹娘一张床上睡了。他四岁时候家里就给他把杂物房收拾了出来,摆上了张用几块木板钉成的床,就让他搬了进来。起初他不敢一个人睡,总是半夜趁着爹娘熟睡时候悄悄溜进去,那段时间初五半夜总能听见爹娘责骂满福的声音。
四岁的满福使尽了浑身解数也没能让爹娘再同意他一张床上睡,闹腾了快一个月,见爹娘没妥协,这才委委屈屈的一个人睡。
“姐,先生让我带给你的,我昨晚忘了给你了。”满福迷迷糊糊的套上衣裳,从床头摸出包东西来。
初五打开来看,就见是一包糕点,那糕点本应该是满满一包的,这会儿只剩了几块还算完整的糕点并一撮碎屑。
满福穿好衣服,状似无意的瞄了一眼,惊诧的道:“呀,都被我压碎了啊!”
臭小子,你不是故意的么?以为压碎了我就看不出你偷吃糕点?初五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重新把东西包好放在他床头装衣衫的箱子上,“姐不喜欢吃,你吃吧。下回先生要再给你东西就不用拿给我了,自个留着。”柳无双那变态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姐,你真不吃啊?这东西可好吃了,比镇上聚福楼的还好吃!”满福说完就知道露馅儿了,赶紧急吼吼的往外奔去,一面嚷嚷,“遭了遭了,要迟到了!”
满福一通忙乱,吃完早饭一抹嘴,拽过初五递来的装书本的布包往肩头上一甩就出门上学去了。迎春和立夏昨晚赶着做了半宿的针线,这时候才起来。
初五正在廊下翻看皮子,这些是前段时间打回来的猎物剥下的,阴干后处理了才能拿去卖。
“姐!”初五看过皮子,正在舀水洗手,就听得立夏喊了她,示意她往门外去看。
门外洛书手里提着个蓝皮包袱,身形颀长,颇有些纤弱。他今天穿了窄袖白布袍子,与他平日布衣短褐的模样甚有些区别。露水打湿了他衣摆,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晨光把他的影子拉得瘦长,他便如一尊安静的雕像,静静的站在门外,也不知他这般站了多久。
初五抬眼看去,一个不经意就撞入了他幽暗的眸子里,里面有一股暖暖的东西,渐渐把她包围,就如这九月的晨光,温暖而不刺眼,让人毫无防备的沦陷。
“罗大哥,你怎么来了?吃过早饭没?”立夏见这两人呆呆的,以为两人经过提亲不成的事尴尬了,这才出声打破安静。
“今天没上山吗?这么早来有什么事?”初五听得立夏的话,一个恍惚从那团温暖的氛围里出来,有些尴尬却装作若无其事的道。
“给你的。”一如他从来不多话一般,洛书把手中东西递给走出来的初五,便转身离开。
薄雾暖光中那个背影渐渐走远,直到不见,而空气里却还残留着不愿散去的胭脂香。
初五眼角狠狠抽搐了几下,强忍着才没有把手中的东西扔出去。
“哎,那面瘫一大早送了你什么?”迎春端了碗粥从厨房出来,单手扯了初五手中的包袱,坐在廊下小凳子上便单手打开来看。没一会儿只听一声惊呼如惊雷般炸起,“哇哇!好漂亮的布!”
果然是一块布,粉嫩的颜色,散落的无名小花,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