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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呼啸,空中已经飘起了雪花,天更冷了。
时间不等人,周间没有多余的时间让这些草寇收拾家当,命令一千大军强行驱赶着两千余人出了山谷,冒着飞扬的雪花,往己吾方向疾赶。
好在下起了大雪,百姓闭户,于路到也没有引起注意。
回到己吾,已是深夜十分。
两余千草寇扶老携幼,不比一千训练有素的军队轻装上阵,行进速度慢如蜗牛,在旷野中赶路速度更慢,不到六十里路却愣是走了三个多时辰。
越境用兵无法宣诸与众,否则怕是会泄漏消息。
这些草寇初来乍到,周坚不能让县府官吏安置这两千余人,只好让周武和蒋钦连夜带人在县城以北二十里外搭建临时居住的窝棚。
为防这些草寇生事,更是将一千新军也驻扎下来,施行军事管制。
一连忙活了半个多月,调粮分地,建房搭火,才算将两千余草寇安置妥当。
周坚又命周武抽调了草寇中的五千余精壮汉子编入军中训练,剩下的老弱妇孺则待开春天气转暖时,就开荒垦地,靠劳作换取生存。
这时代的百姓远比后世更加能适应环境,生命力也更加顽强。
两千余老弱虽然上阵杀敌不行,但耕田种地还是不成问题,并不需要靠人来养。
只要给他们足够的田地,官府不逼的他们走投无路,这个年代的百姓就不会饿死。
而且没有了那些习惯劫掠的精壮汉子,剩下的这些老弱也生不出什么事来。
县衙后院。
周坚召集典韦、许褚、陈方、周武、蒋钦等人议事。
“都说说吧!”
周坚环视众人,喟然道:“通过这次剿匪,诸位可曾发现新军训练有何不足之处。”
周武率先道:“新军缺乏弓箭手,若是遇到敌军的长弓手,难免吃亏。”
周坚点点头,这个他也意识到了,不过训练弓箭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是只要拿起长弓,就能够开弓射箭的,问道:“还有吗?”
蒋钦想了想道:“不知大人可曾发现,长枪兵和刀盾兵虽然配合的颇有章法,用之与步兵决战,则颇具优势。但若用来对付骑兵冲锋,则力有不逮。”
周坚眼神一凝,其实他早就在思考以步兵对付骑兵的战法,虽然兵书上不乏以步兵破骑兵的经典战法,中原及江淮地区未有大的战事发生,缺乏真正的战阵经验,因此始终没有定下一套完善的方案,闻听蒋钦提起,当下点头道:“这也是一方面,还有吗?”
蒋钦摇了摇头,答道:“没有了。”
周坚又询问其他人,但除了周武和蒋钦,却再无人提出意见。
典韦和许褚都是有勇无谋,让他们拔刀子杀人还行,动脑筋可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陈方不通兵事,更是没有什么意见可提。
周坚心下颇感失望,深感手下人才不足,周武和蒋钦虽然颇有头脑,但却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阵磨砺,远没有成长起来,沙场征战经验少的可怜。
特别是周武,虽然心思颇为细腻谨慎,但却缺乏足够的胆魄,守成有余,天拓不足。
性格天生,后天是很难改变的。
并不是说周武胆小,二十随从是什么格的性格周坚十分清楚,在他的地狱式训练下还能挺过来,二十随从没有一个是胆小怕事的。
说周武不够胆大,而是从主观思维上却乏一种开拓意识和进取精神。
这样的性格,用来守成或许有余,但若用来独挡一面则力有不逮。性格决定成败,没有足够的胆魄和进取精神,太过小心谨慎,则免难错失战机。
蒋钦到是颇有潜力,据周坚近一年来的观察,蒋钦不但心细,胆魄也足够,到是值得重点培养,不过天下不乱,没有大的战事,一直缺乏机会。
周坚整理了下思路,环视众人问道:“对于一支军队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周武答道:“不可战胜的意志。”
蒋钦也答道:“军心士气。”
其余典韦、许褚、陈方则皱着眉头沉思,不知如何回答。
周坚点点头,道:“你们二人的答案都差不多,不错,对于一只军队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不可战胜的意志。只有军心士气不动摇,才能具备成为精锐之师的条件。不过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不容易,如何才能让一支军队拥有不可战胜的意志,无法撼动的军心士气?”
“这……”
周武和蒋钦都有些哑言,这个问题实在太大了,有些不好回答。
影响军心士气的因素有很多,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
周武沉吟了下,答道:“属下认为要想让一支军队拥有不可战胜的意志,最重要的是士兵对死亡和痛苦的承受能力。”
周坚不置可否,问蒋钦,“公奕认为呢?”
蒋钦沉吟道:“属下认为周武兄弟说的不错。”
周坚又问曲韦、许褚、陈方等人,典韦和许褚本来就不习惯动脑筋,哪里会思考这些深奥的问题,扯着头皮不知道如何回答。
陈方也摇了摇头,委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周坚沉声道:“要想让一支军队拥有不可战胜的顽强意志,因素固然有很多,平时的严苛训练、森严的军规约束、主将的身体力行、功名利禄的激励等等缺一不可,但最重要的还是信仰。人无信仰则意志不坚,一支军队如果没有信仰,又如何能成为精锐之师?”
周武不解道:“公子此话何解?”
蒋钦和陈方也是一脸疑惑,不明白周坚怎么又扯到了信仰。
周坚来自后世,深谙人性本质和信仰的力量,冷然道:“一支军队如果没有信仰,士兵不知道为何而战,又如何能够有必死的决心和必胜的信念。如果没有必胜的信念,就算在尸山血海中打过滚,再不怕死的士兵,也只能算是精锐,而称不上是真正的铁血之师。”
众人闻言全都若有所思,皱眉沉思起来。
周坚也在思考,前汉武帝时的大汉官军之所以一举破灭了强盛至极的匈奴帝国,是因为汉军将士都以身为汉人为荣,对上少数民从心理上就有必胜的信心,树立了牢固的为大汉而战的信念,所以才能战则必胜,打的数十万匈奴溃不成军,残部远遁西方。
不止是前汉强军,自秦汉以来,汉人的军队都十分强大,就是因为有坚定的信仰,不似到了宋明时期,汉人血性被阉割,信仰失缺,畏惧游牧民族如虎,在面对游牧骑兵时心理上就没有必胜的信念,才先后被蒙古及满清入主中原。
大汉军队的信仰,建立在大汉民族对待外族的优越感上。
正因为每一个汉人,在面对少数民族时,都有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每一个汉人,都认为大汉才是最强的民族,所以先秦及前汉的军队才能树立为大汉而战的信仰,拥有大汉必胜的坚定信念,战斗力极其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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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终于完了,下一卷黄巾起议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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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病危托孤
岁除,后世称除夕,在古代也是最为重要的节日。
过了岁除,就是新的一年。年轻人长了一岁,老人离入土又近了一步。
万家欢聚之夜,天空中却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近些年百姓日子过的越发艰坚,如此大的雪灾,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会活活冻死。
古人有天降灾难,必生祸乱之说。
虽然只是民间的迷信说法,但即将到来的光和七年(公元184年),对于大汉朝廷来说无疑是多灾多难的一年,因为过不了多久,席卷天下的黄巾起义就会爆发。
己吾县衙,内院厢房。
周坚叫了典韦、许褚、蒋钦、陈方、胡三等人在县衙过节。
至于十二随从,则是一直就住在县衙后院之中。
周坚拨了下红泥火炉子里面的炭火,一边烤火,一边撕了块烤羊肉咀嚼了几下,以他强悍的体质,都觉的有些冷,含糊不清地骂道:“这鬼天气,真他娘的冷。”
陈方书生体弱,恨不得将面前的火炉子抱进怀里,扯了扯衣衫,将厚厚的袭皮大衣狠狠裹在身上,哈着寒气道:“这么冷的天,可真是数十年罕有。等这场大雪过去,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冻毙。秋上又是旱灾,百姓存粮无多,日子是越发难过了。”
典韦恨恨地骂道:“都是朝廷的狗官害的。”
周坚虽然知道典韦这厮有口无心,不是在骂自己,但还是忍不住掠了他一眼。
陈方瞥了典韦一眼,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蒋钦笑道:“老典可不能把话说绝了,这天下还是有好官的。”
典韦抓抓脑袋,终于有些回过味来,说道:“某不是在骂大人。”
周坚瞪了他一眼,“没外人的时候说说就罢了,有人的时候嘴上可要长个把门的,有些事心里清楚就是了,嘴上可不能说出来。”
典韦嗡声嗯了一声,抓起一块烧的焦黄的羊肉大嚼去了。
周坚问陈方,“百姓安顿的怎么样了,不会有人冻死吧?”
陈方道:“大人放心,所有房舍残破的屋舍都全部修补过了,各乡亭吏从都组织缺柴少炭的百姓伐木劈柴,备下了足够的柴火,谅不致有人冻死。”
周坚欣然道:“这就好,这就好啊!不管这天下怎么更迭,百姓都是朝廷的根基。没有百姓的辛勤劳作,我们这些人又何来衣食无忧。善待百姓,就如善待自己的庄稼,若是庄稼被洪水淹没,我们这些人也就只有掘草为食的分。”
众人纷纷点头,深表赞同。
陈方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下,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百姓如庄稼,虽然这个论调有点不怎么人性,但仔细想来,却是不争的事实。
周坚又问道:“太平道信徒怎么样了,可有动静?”
作为熟知历史的人,不管走到哪里,他都不会忘记对太平道的监视。
自从到了己吾之后,周坚就时刻留意着太平道的一举一动。
周武答道:“最近太平道徒的集会越发频繁了,若公子所料不差,或恐生事。”
周坚问道:“己吾境内的太平道徒大概有多少,领头之人查清楚了吗?”
周武答道:“自从公子来到己吾,与民为善,百姓生计无忧,太玉道发展信徒就没以前那么快了。不过太平道发展了十余年,信徒依旧不在少数。粗略估计,当在两千众,领头之人都已经查清楚了,时刻有人负责监视,谅不致有差。”
周坚点点头,道:“那就好,再盯紧点,千万不能有半点差错。”
周武答应一声,准备回头就加派人手,将那几个太平道头目盯死。
周坚回想来到这个年代十数年来的种种,心里就有些复杂难言的滋味。
过了这个年,他就十九岁了。
十九年的准备,只为了等待一个机会。
至于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在乱世中踞有一席之地,就要看个人能力和运气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成为割据一方的军阀,也不是所有的军阀都能笑到最后。
能力、机遇、运气缺一不可。
刘备不过一介草根,却能踞有三分之一的天下,割据一方。而许多家世显赫的豪门贵戚却只能殁在滚滚向前的历史车轮之下,就足以说明问题。
只有出身还不行,能力和机遇才是最重要的。
周氏虽比不得袁氏四世三公,门多故吏,但也是一等一的族望。而且周坚从祖父周景官至太尉,论出身,比个不知道真假的破落皇族刘备要强的多。
更重要的是,周坚熟知历史走向,有超越这个年代一千多年的见识,十多年来一直在做准备,只是能否实现十九年来的谋划,还需要时间来证明。
周坚看向三胡,问道:“铁甲打磨了多少套了?”
三胡忙道:“已经打磨了八百二十五套。”
周坚蹙了蹙眉头,沉声道:“太慢了,没办法提高效率吗?”
胡三抓抓脑袋,一脸为难地道:“大人有所不知,打磨铁甲需要大量的匠人,以现有的铁匠每天最多只能打磨五套。”
周坚摆摆手,“想办法,只要能在明年天春前打磨好一千五百套铁甲,给你记大功一件。”
胡三知道大人从来只看结果,不喜欢属下老将困难挂在嘴边,就不再说,忙答应一声,心里却在不停地琢磨,去哪里再招募些铁匠,尽快完成任务。
庐江,舒县。
吴氏和周尚的数名妻妾各自牵着子女,来给周尚请安。
岁除大节,难得一家团聚地日子。
周尚的数名妻妾和子女都换了装新,喜气洋洋的,唯独不见韩氏。
后院一间厢房。
韩氏独坐窗前,神色忧郁,愁眉不展。
门外脚步声响起,丫鬟推门而入,将一封书信递给韩氏,又将一个大大的包裹放在韩氏面前,喜上眉梢道:“夫人,公子派人送来了书信,还有一件虎皮裘袄。”
“哦,坚儿来信了?”
韩氏急忙取出信笺,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至于身前大大地包裹,则是压根没放在心上。
并不是很长的一封家书,韩氏却足足看了小半个时辰,面色时喜时忧,似乎书信之中有什么东西牵动着她的心神,久久始收好信笺,心里暗暗叹息一声。
丫鬟察言观色,忙将包裹打开,取出一件精美的虎皮裘袄,抖开了给韩氏看,“听说这件虎皮裘袄是公子于春上亲自入山猎杀了一头猛虎,命人将虎皮制成了一件裘袄,送来给夫人御寒的,可见公子时时时都记挂着夫人呐!”
韩氏接过虎皮裘袄翻看了下,一丝喜悦掠上眉梢。
虎皮裘袄虽好,却远不及儿子的一份心意令她高兴。
丫鬟又从包裹中取出金银玉器若干,说道:“这些钱货也是公子一并谴人送来的。”
韩氏扫了一眼,对这些财货到是不甚在意,点点头,就让丫鬟收了起来。
前堂大厅。
周尚刚刚抱过已经会奶声奶气叫父亲的幼女周香,管家周良忽然疾步奔了进来。
周良奔至周尚身后,附声低语了几句,周尚霍然脸色大变。
“当真?”
周尚猛地起身问道,脸色十分难看。
周良忙点头道:“四爷府上管家就在外面。”
“走。”
周尚忙将幼女周香放下,起身大步就往外走。
周良神情凝重,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出府扬长而去。
吴氏等数名妻妾和七八名子女则脸脸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夜深了,周异府上一片愁云惨淡。
周异乃故太尉周景从子,曾任洛阳令,光和五年因病辞官,回舒县故里养病。
刚刚入冬时曾害了一场大病,原以为应该能挺过这个冬天,不料却在岁除之夜突然就倒下了,只是放不下子嗣,吊着一口气,怎也要见三兄周尚一面。
周景有四子,长子周崇继承了爵位安阳乡侯,目前任清河国相。
次日周忠在朝为官,三子周尚、四子周异皆为从子。
周异病危,两个兄长或在朝为官,或出仕地方,都不在庐江,唯有托孤于三兄周尚。
周尚匆匆赶到周异府上时,周异已经咳血数升,气若游丝,只是死死吊着一口气,不愿就此撒手人寰,数名妻妾及独子周瑜皆哭倒在地。
“兄长,兄长呐!”
周异死死抓着周尚的手,气若游丝地道:“弟,不久为人世,唯有瑜儿年幼,不足以顶门立户,今托于兄长,还望兄长代为管教,则弟可再无挂虑。”
周尚神色黯然,道:“仲伟放心,瑜儿自有为兄照料。”
周异了却最后一件心事,长长吐出口气,眸子里神彩随即淡去,缓缓磕上了双眼。
“老爷,老爷呐!”
数名妻妾膝行上前,几欲哭昏过去。
不到十岁的周瑜也哭的声音嘶哑,痛不欲生。
周尚叹了口气,当即叫来府上管家,为周异安排丧事。
第35章证据确凿
自恒帝以来,汉朝廷吏治日渐腐朽,到了灵帝时期,宦官权阉把持朝政,更是公然卖官卖爵,政治之**,已经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汉室江山飘摇欲倒。
在统治阶级地高压盘剥下,无数百姓流离失所,逃难四方。
一场大雪,让原本就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的百姓更是难熬,冻毙者不计其数。
而在民间,一股汹涌暗流正在悄然涌动,汉廷的统治阶级们却全然不知。
就算有远见者有所预料,向朝廷上书,也不被汉廷的统治者们采纳。
天下各州,太平道信徒取议活动越发频繁起来,就连庐江,也有难民私下时常聚会。
深夜,己吾县城以北二十里外的一座荒废村庄中。
白雪铠铠,村落四周人畜绝迹。
村尾的一处宅院内一片漆黑,朝南的一间土屋内却有微弱地灯光从缝隙中透出,二十多条汉子正在聚会,羊油灯烧的‘噼啪’响,窗户用一块厚厚的青布帘子遮住。
“金大哥,大贤良师真的要起兵吗?”
灯火摇拽中,一个二十来岁地黄脸汉子问道。
金大哥名曰金平,是个三十多岁地光头,闻言狠狠点头,奋然道:“我中午刚刚接到陈牛大哥的通知,说渠帅大人已经下令,准备三月初五举事。”
“太好了。”
二十多条汉子全都兴奋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去杀官造反。
金平击掌道:“我们来商量一下到时如何举事吧,可不能马虎大意。”
众汉子连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