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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兵,绝对是这个朝代最让人头疼的事情了,几年前也征过兵的,你看那柳春花,她悲剧的命运。就是因为战争而起的。
哪一家的女人。都不愿意让自己的男人去当兵。因为保不齐,她们就会成为下一个柳春花啊……
没有夫君的女人,就是没有根的,哪里有女人会想着让自己的夫君去当兵?
纵使战争结束了。这人只要活着回来,这一家子就荣耀了,可是谁会为了这不知是怎样的前途去赌命?
何况,固然有人一飞中天,但有多少老兵是带着一身暗伤回乡的?
因为征兵,整个青石村处于一种低迷的气氛里。
双喜的心情,自然也是不好的,沈子言和沈砚,手心手背都是肉。谁去当兵了,她都心疼,若是……若是真的有一个好歹,那她该怎么办?
双喜不敢想下去,心中一阵抽痛。
第二日。当泉子去找里长的时候,里长有些不愉快,但到底是没有为难泉子,在云家的名字后面,写上了免。
大山的伤,虽然说是可以好,可是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好的。
再说了大山受伤的时候,全村人都看着,这可不是为了逃避兵役而耍的伎俩,这村中出多少人服兵役,和里长也没有什么利益关系。
还不若卖一个好,免了他的兵役,到时候还能在村中博得一个好名声。
要知道,家中有人做官的,直系亲人是可以免除兵役的,他要不是里长,赵虎也是要去服兵役的,现在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户人家看着他家眼红呢。
在这时候,里长当然是能多拉拢一点人站在这里这里,就多拉拢一点人的啊。
泉子可不管里长的心中到底打着什么样的小算盘,总之他的目的的达到了,本来还想着给里长送些银钱的呢,没想到里长这么识趣,这银子自然是省下了的。
泉子回家的时候,大山正拄着拐杖焦急的张望着。
“哥,里长说你有伤,咱们家的兵役就免了。”泉子笑着说道。
大山听见泉子这么说,心中一松,真希望这战争能快些过去啊。
相较起云家,沈家的气氛就不是那么好了,最终还是决定了沈子言去当兵,明日晚上就要出发了。
双喜为了给沈子言做践行饭,想着,子言在家的最后一日,一定要他吃好了。坐在院子中择着菜,只是那眼睛却是红了的。
云家和沈家离的可不远,大山自然看到了双喜的神色不正常,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自然猜到了双喜为什么心情不好。
忽然间,屋里面传来了一声巨响,让正在择菜的双喜一愣,接着往屋中跑去。
接着就是沈砚从屋中急匆匆的冲了出去,往村口位置冲去,看样子是要去镇子中。
沈家什么情况,大山是知道的,他当下唤了泉子,两兄弟一起到了沈家。
只见沈冰仙正一脸苍白的躺在了屋子中,眉上竟然带起了冰霜,由此可见他承受的定然是常人不能承受的冷意。
沈子言和沈墨这时候正在灶膛里不停的烧着火,想让屋子里暖和起来。
因为征兵的事情,学堂也是暂且的停课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就是学堂没人会被争去当兵,当放学子们回家和亲人们团聚的。
每一个学堂,都是有那么几个名额的特权的,这些人经过学堂批准,是可以免于兵役的,所以对于那些品学兼优的学子来说,征兵的事情,和他们本身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闲话不多说。
双喜此刻正含着泪握住沈冰仙那如冰雕一般的手,嘴里喃喃的说着:“冰仙,冰仙,你醒过来啊。”
往日里沈冰仙虽然会犯寒症,可是像今个儿这样,一下子就陷入了昏迷,却是没有过的。
双喜的心中满是惶恐,生怕沈冰仙挺不过去了。
大山看到了那满眼含泪的双喜,心中一疼。
往日里他见到的双喜,有温良的,有狡猾的,有灵动的,有坚强的,独没有看到脆弱的仿若是一个孩子一样的双喜。
他多想就此把双喜拥在怀中啊,用自己宽阔的胸膛,为她撑起一块温暖的幸福的天空。
泉子的敛眉,目光晦暗不明,心中暗道:“沈冰仙,你这个混蛋!你看看喜儿为你难过成什么样了,快些醒过来吧……”
大山刻意的放柔和了声音,问道:“喜儿,沈四郎昨个不还是好好的么,今天这是……”
双喜的声音有些沙哑,含着泪解释道:“冰仙……因为听到了子言要去当兵的消息,于是才……才……”
纵使双喜没有说下去,大山和泉子也知道了怎么回事情。
等着莫萧来的时候,沈冰仙还在昏睡之中,只不过那惨白的气色,却好上了许多,这让双喜松了一口气。
莫萧给沈冰仙诊了脉,含着忧虑,郑重的说道:“冰仙的病……怕是熬不住多久了。”
虽然心中早就有准备,不过双喜的心还是一沉,有些崩溃。
沈子言的心中也是沉痛,他感受到双喜的悲伤,伸手把双喜揽在了怀里。
他知道,自己是最不能软弱的人,要是这时候他也陷入了无序的悲伤之中,那么这个家,怕是要散了。
三弟孩子一样的心性,自然是承受不住打击的,而沈二弟沈砚,虽然成熟许多,但是毕竟年纪也还不大啊,怎么能撑起这个家?
沈子言温声安慰道:“冰仙一定会好起来的。”
正在绝望边缘的双喜,仿若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哭倒在了沈子言的怀中。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这个谪仙一样的清冷少年,已经慢慢的走进了她的心中,她以为他的生命到了尽头的时候,她会难过,可是没想到,真的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却是撕心裂肺的疼。
大山看着扑倒在沈子言怀中的双喜,双眸一黯,有些安慰只有沈子言才能给双喜吧。
当下,转身出了云家。
正乱作一团的云家,这时候也顾不得大山和泉子的离开了。
出了沈家之后,大山郑重的和泉子说了一件事情。
泉子双眸闪烁,心中满是纠结,但最后还是化成了一声无奈的叹息,他知道,自家大哥一旦认定了的事情,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第二日晚上的时候,沈子言纵是有千百般的不舍,但还是去收拾好了东西去报道了。
双喜偷偷的给沈子言在衣襟的内里缝了一些银子,然后把这件衣衫,收到了一个简单的行囊里面,这要是给沈子言知道了,怕是不会同意带着的。
双喜最受不得送别的场景,于是见沈子言出了屋子,就自己在屋中发呆了。
她相信,沈子言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沈子言萧索的背景,慢慢的消失在了路上,来到了村长的家中。
可是村长家的院子却是空了的,似乎没有人来过。
沈子言正巧看到了在院中踱步的村长:“不是说今个儿要出发吗?”
村长看到了沈子言,似乎有些诧异,疑惑的问道:“你怎么还来了?”
正文、第一百九十三章:大山的打算
沈子言不解的看着里长,不是赵里长通知的今天来这里集合的么?
赵里长见眼前这个灰衣男子一脸的讶然,似乎猜到了什么,这件事情,也算他的失误,到了现在,他能做的事情,就是要把这件本来应该是错误的事情,变的理所当然了。
这样上面查起来,就不能怪在自己的头上了。
要不然帮助别人顶替或者逃离兵役,那可是大罪呢。
想到这里,赵里长那胖脸上,带起了一丝笑容,他的眼睛都变成了一道缝,然后含笑着说道:“沈家大郎,你们家不是已经和云山合计好了吗?”
沈子言这是越听越糊涂,皱着眉毛等着里长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赵里长接着说道:“既然你们沈家和云家已经合成了一家,那你自然是不用去服兵役了。”
沈子言慢慢的从赵里长的话中,了解了现在的情况。
原来大山是来过里长家的,告诉了里长沈家四郎正病着,沈子言不便离开去当兵,且现在云家和沈家合为一家了,都是双喜的夫君,派人去服兵役,只有他一个人,自然就好了。
当然,里长是不会告诉沈子言的,他之所以同意大山去,是因为大山给了他十两银子。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村子里平日里虽然也有人耸送礼,可是大多数的时候,送的东西,都是山野之间的一些吃食,没有什么油水的。
于是这赵里长才动了这个心思,帮着大山替换了沈子言,然后送走了大山。
他本以为大山和沈子言是协商好的,可是看着这个意思,沈子言好像并不知情的样子,为了那银钱,为了事情不败露,他只能尽力的舒服着沈子言。
“我看大山也是个有情意的。既然肯替你去了,那你就接受了他的好意吧。”赵里长观察着沈子言的神色说道。
这时候沈子言的心中,却是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大山不管怎么说,都是替他去的,他的心里很是愧疚。
可是若说着,把沈家和云家合为一家,他的心里却满是纠结。
这就意味着,又要多了两个男人,和他一起成为他深爱着的女人的夫君。
他的心里万分的难受。
当里长告诉他。征去的兵这时候已经在了镇上。明个一早。就要出发去漠北的时候,他颓然的叹了一口气。
这是……已经不能更改了吗?
若是平日里,云家兄弟说着和自己家合为一家的浑话,沈子言怕是会怒的打断他们的腿。可是现在,大山却是对自己有恩情的。
很有可能,大山就用了自己的命,换了他沈子言的命。
沈子言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心中也很重情义,这让他对大山多了一丝愧疚。
能留下,陪着命不久矣的四弟,陪着伤心欲绝的喜儿,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可若是要用这个来换,他……还是难以接受。
此刻双喜正坐在自己的院子之中发呆,想着沈子言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心中空落落的,满是失落。
和双喜一样的,还有泉子,此刻泉子正望着天空中的心思,轻声说道:“大哥,我们果然是不同的。”
是了,泉子这时候意识到了,他和大山对双喜的爱是不一样的,他比大山更自私一点,他想时时刻刻的陪着喜儿,而大山则是更愿意默默的为双喜去做一些事情。
本来还皱着眉毛,一脸忧虑的泉子,忽然笑了起来:“我相信,你一定能回来,毕竟,我们留着云家的血。”
沈子言这时候急匆匆的往自己家中赶,此刻他已经明白过来了,大山为了自己去当兵,多多少少都有双喜的原因。
大山平日里的憨厚和正直,让沈子言没办法把这件事情,想象成,大山为了接近双喜而用的手段。
再说了,哪里会有人用自己的生命去赌注?这一去,他能不能回来,都是说不准的啊。
沈子言推开自己家的柴门的时候,双喜刚巧那么一抬头。
当双喜看到了那一身朴素灰衣的伟岸男子站在自家门口的时候,眼角一热,满是不可置信,他……不是走了吗?
双喜站起身,走进了沈子言,迟疑的问道:“子言,你是回来看我的吗?”
她的心里,已经把这看成了沈子言临走之前回来的道别。
沈子言看着眼睛明显红肿了的双喜,心下一疼,喜儿定是在自己走了之后,哭泣了。
沈子言轻声说道:“我不走了。”
双喜的眼睛里,一下就迸射出了光芒,沈子言……不走了?双喜不大敢相信这个事情,沈子言怎么可能不走了?刚刚碰见周家娘子的时候,她的夫君,已经走了。
双喜不确定的问道:“子言……你说的是真的?不……不走了?”
沈子言艰难的点头,若不是知道已经被通报上去的名单,此刻是做不了更改的,他宁愿去换回大山!也不想让喜儿,受半点的委屈!
直觉告诉双喜,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双喜止住了泪,真诚的双眸看着沈子言,认真的问道:“子言,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大山是为了喜儿去的,不管怎么说,喜儿都有知道的权利,沈子言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慢慢的叙说了起来。
“是大山替我去的……”
“他去和里长说,我们已经是……已经是一家人了,只用出一个壮丁就行了,便代替我去了。”
沈子言的语气中,满是苦楚。
他要承担的东西,是别人想不到的,可谓是进退两难,他就这么留下了,不知道多少人会说他胆小怕死。
不知道喜儿的心中,会怎样的怨恨他。
但出乎意料的似,双喜却是往前走了一步,给了沈子言一个温馨的拥抱。
沈子言的苦楚,她怎么会不知道?只要他能留在自己的身边,什么事情,都是可以接受的。
双喜却忽然想起了另一个伟岸真挚的男子,自己想着沈子言留在自己的身边,可是却要以他未卜且凶险的未来做赌注啊。
这样,对他也未免有些不公平吧。
双喜沉默了良久,忽然开口道:“他们还在镇子上吧。”
沈子言自然知道双喜问的是谁,于是轻轻的点头。
“我想去看看他。”双喜觉得这句话,自己说的很艰难。
沈子言的双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失落,喜儿的心中,还是有些在意大山的吧?这个认知,让他有些不自然。
但他现在却不能去和喜儿吃醋,不能表现出不开心,这是大山应得的啊。
他沈子言自问,爱喜儿已经如痴如狂了,但怕是也做不到和大山这般无私吧?
沈子言当下和自己的兄弟们支会了一声,这时候沈冰仙已经醒过来了,听见自己的哥哥暂且不用离开,心情也放松了,睡了过去。
至于沈砚和沈墨,对于这件事情,当然是得听自己和大哥的话了。
沈子言借了牛车,连夜带着双喜到了镇子里面。
这些被征兵的人,都聚集在镇子中央的小广场内,就地歇息着,等待着明天早上的出发。
到也没有什么人管制他们的行动,这时候不少人来送自己出征的亲人的。
反正也不担心这些人会在这当了逃兵,要知道,当逃兵可会连累自己家人的,这些被征来的壮丁,哪个没有家人?
就是带着一家人,一起逃走了,那也是行不通的。
安庆朝会户籍制度管制的很严格,这些人,就是逃走了,也会和当初的沈家还有云家一样,没有堂堂正正的身份。
没有田地,子孙后代也是不能参加科考的。
所以,纵使有太多的不愿意,有太多的怨念,这些人,明个儿一早上,还是会乖乖的去西北苦寒之地戍边。
此刻大山正安静的坐在大部队的边上,想着那个巧笑倩兮的身影,心中暗自祝福着,自己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希望喜儿能幸福。
他已经告诉了泉子,不许他去和沈家说什么云沈两家已经合二为一的浑话,这不过是当时的权宜之计罢了。
其实就是大山不嘱咐,泉子也不会做出什么喜儿不愿意的事情的。
“大山兄弟。”一个温沉的声音在他的身侧响起。
大山抬眼一看,竟然是沈子言,于是站起身来,意外的问道:“子言,你怎么来了?”
还不等沈子言说什么,大山就连忙说道:“子言,这件事情,是我没有争取你同意,擅自而为之了,但……”
不等泉子解释,沈子言就开口道:“我知道。”
大山深深的看了沈子言一眼,他就知道,沈子言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
“喜儿要见你。”沈子言有些别扭的说出这句话,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去见一个喜欢着他的男人,他心里必然是不舒服的。
大山听见喜儿要见他,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欣喜。
大山因为来当兵,自然不可能时时刻刻的拄着拐杖了,但这时候他的腿,并没有完全好,有些坡脚的跟在了沈子言的身后,走出了这暂时的营地。
正文、第一百九十四章:我等你!
沈子言感觉到大山的脚步有些慢,虽然脸色上带着一丝对情敌的敌意,但走的着是速度,还是慢了下来。
不管大山对沈子言有什么恩情,那双喜也是沈子言爱着的女人,沈子言这时候自然是不会对大山有什么太好的态度。
不过沉浸在双喜来看他的喜悦中的大山,可没有感觉到沈子言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敌意。
直到沈子言带着他走进了一家客栈。
到了一间客栈的门口的时候,沈子言黑着脸说道:“喜儿在这里等你。”
说着竟然自己转入了旁边的那一间客房。
就在这时候,慢半拍的大山,总算反应过来了,于是解释道:“子言,我和里长说怎么两家已经是一家,那不过是权宜之计。”
沈子言脚步一停,片刻后,只是轻轻的颔首,但还是走进了另一间客栈。
他不知道喜儿和大山接下来的谈话内容是什么……或者会发生什么。
可是他知道,不管是什么,这时候的他,都没有理由去阻止,一个爱喜儿如斯的男人,只要喜儿愿意,他……只能自己饮下苦酒。
他沈子言不是一个会利用自己心爱的女人,来逃开兵役的男人,也不是一个让自己心爱的女人,难过的男子。
若是喜儿真的因为这件事,对大山动了心,产生了情愫,他沈子言,能做的只有更爱喜儿。
让喜儿在今后的生活里,能对自己多一分的在乎,分给自己多一点的爱。
大山站在了那客房外面良久,最终鼓起勇气,推开了那房门。
入目的身着淡粉色衣裙的喜儿,正坐在摆放茶具的桌子旁边,低头思考着什么。
这时候见到大山进来了,抬起了头,明亮的双眸里,仿若是含着水雾一样。这样看向了大山,让大山的心中一紧。
大山有些不自然,往前走了两步,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