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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他不服不行的。
渐渐的他接受了这个现实,而且也是心甘情愿地接受的,因为随着他对齐天翔的认识和观察,不免也产生了由衷的钦佩,从齐天翔的行为中,看不到很浓烈的惯常习气,更多的是他身上所焕发出来的朝气和旺盛的能量,以及为信仰和信念所执着的坚守,还有就是不计个人得失的那份纯真,这是洪虎多年来向往却很难见到的品质,体现在了齐天翔的身上,使洪虎钦佩和折服。
不但是这些,齐天翔阳光的心态,宽宏的度量,也是令洪虎感到满意舒服的,而且洪虎心里也很清楚,以齐天翔目前的上升势头,以及林东生明确的态度,再上一步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今后与齐天翔共事是早晚的事情,而且上下级关系也是明确的,这也是洪虎提醒自己应该注意的细节,保持与齐天翔的良好关系,不但有利于现在的相处,更有利于今后的发展。
可洪虎更清楚的是,齐天翔开宗明义,让他看到材料,除了谈话的必须,也还有着另一层含义,那就是试探他洪虎与材料中的人和事的关系,这是齐天翔目前关心的问题,也是他判断事情发展的关键。毕竟他与材料中的当事人,都长期在一起工作,也有着不少的联系,搞不清楚其间的关系,对于齐天翔是个障碍,对于洪虎来说,也是难以自圆的事情。
第四百八十三章 约见洪虎(4)
尽管只是短暂的思考,洪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并神态自若地看着齐天翔直截了当地说:“我知道您过来的用意,也很感谢您让我看到这几份材料,作为老唐曾经的同事,有些话我可能不是很方便说,可能够明确告诉您的是,我并不会因为这些材料改变自己的原则,更不会出卖自己的良心。”
似乎是觉得并没有完全说明白自己的心迹,洪虎又强调补充道:“我和老唐交集不是很深,这些年他离开省纪委之后,交往就更少了,因此我能知道的也仅限于这些材料的内容。而就是这些内容,也需要调查和印证,在我的感觉中,很大程度上也还真不是钱的事情。另外就是个人看法,还有一些个人私生活方面的情况,摆不上桌面不说也罢。”
既然洪虎提到了唐建国,点开了谜底,齐天翔也不愿过多地绕圈子,就缓和了一下语气,坦率地说:“这些解释不用说,我们都是彼此彼此,你与他的同事,我也不例外,同事并不能说明一切,更不能证明什么,这里没有其他的意思,你不用多心。”
齐天翔说着,停顿了下来,洪虎刚才的神情变化和解释,齐天翔是能够理解的,甚至他复杂的心理状态,也是齐天翔能够想到的,毕竟都是这个年龄和级别的人了,掩饰和调节能力都是超过常人的,很多事情只能猜测和感觉,既不能说开,更不能较真,维护面子有时候比得到真相更重要。
“过来跟你沟通一下,实在话说有蹬蹬底的想法,这些不用瞒你,也瞒不住你。”齐天翔认真地望着洪虎,慢慢地开口道:“就像你说的,很多时候做很多事情,也还真不是金钱的作用,有时候身不由己也是有的,可不管怎么说,是不是事实需要证据说话,这才是至关重要的问题。”
“您能这么说我很高兴,说明在您心目中,我老洪还是可以信赖的,也是可以私下说些情况的人,有这些就足够了。”洪虎似笑非笑地看着齐天翔,由衷地说:“包裹的越来越严,封闭的越来越紧,这就是现今官场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似乎除了利益就没有什么共同的追求了,基本的信任,包括相近的习性,都被压抑和隐藏起来了,职位越高程度越深,这就是政治智慧吗?搞不懂,真是搞不懂。”
看到洪虎轻轻地摇头的动作,齐天翔知道洪虎是在有意这样做,就哈哈笑着说:“这些话你也用不着跟我感叹,剥去伪装试一试,看看是什么效果,估计不但别人不相信,你自己或许就不认识自己了。所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入戏太深也就难以判断哪些是戏,哪些是真实的人生了。”
“总结的到位,这富含哲理的话,我怎么就没有想起来呢,看来还是读书少,积累不够啊!”洪虎诙谐地戏谑着,转而感叹地说:“入戏太深,还在于投入太深,或者说剧情太过曲折动人,总之还是自我控制能力不足。说到目的或者动机,都有各自的理由,可有些还真不是表面说暴露的,因果有时候并不完全相称。”
“这话说的更有哲理。”齐天翔戏谑地称赞着,目光深邃地看着洪虎,探究般地说:“你老伙计话里有话,不妨直说,就咱们两个人,说破无毒。”
洪虎含蓄地笑着,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掏出一支烟来递给齐天翔,然后自己也拿出一支,给齐天翔和自己点着了,深深地抽了一口说:“就说这香烟吧!一千块钱一条是烟,几十块钱一条也是烟,口感差别是有一些,可天壤之别也还是没有的,作为公职人员,并且是拥有了一定职务和权力的干部,抽什么样的烟其实差别也不是很大,都不会自己掏腰包。香烟如此,其他消费也大致相同,因此金钱在某种意义上,是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多寡更是没有什么概念的事情,可为什么很多人乐此不疲,甚至铤而走险,原因何在?”
洪虎看着齐天翔专注地望着他,没有回应,也不准备回应,就自问自答地说:“说到底还是yuwang在作祟,或者说是习惯性使然,当几千几万的金钱放到自己面前,可能还有一些本能的反应去抵制,但如果放到眼前的是整整一提包钱,是几百万或者上千万,或者是一个活体生香倾国倾城的美女,还能这么淡定,这么坚决吗?”
“不知道,没有人给我送过,也没有见识过,所以没有这样的体会,更没有揣测的资格。”齐天翔迎合着洪虎的话意,诙谐地说着:“yuwang这东西是很难猜度的,也是很难把握的,大环境下有一个标准,小环境下可能又是一个标准,而控制力每个人也都大同小异,不是受过专业训练,抵御很难。所谓‘黑眼珠见不得白银子’,大体不过如此吧!”
“您这样说只能说明您自律甚严,自控能力强,而且您学问修养皆高出常人,又是纪委书记出身,敢于自投罗网的飞蛾不多,因此您可以做到清如水明如镜,但很多人就做不到这点了。”洪虎知道齐天翔话里的意思,就微微笑着恭维着他,随即就严肃地说道:“这不是恭维,也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而是有着事实依据的。每一个贪腐分子东窗事发尽管只是朝昔之事,可过程却都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每一次受贿也不是上来就是几百万、上千万的钱财,而是潜移默化,最初往往可能就是从一瓶酒、一条烟开始的,就是从小恩小惠入手的。”
洪虎看着齐天翔微微笑着,就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就接着说:“老话说‘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没有只付出不求回报的行贿,也没有只收礼不办事的好事,一次礼尚往来就结成了利益共同体,所谓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就是这个道理,如果这个贼船形成了一个利益集团,而自己并不是船长,这似乎就不是上与下的关系了,身不由己也是情势所迫了吧!”
看着齐天翔仍然是默不作声,洪虎不再说什么了,而是站起身来,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拉开抽屉翻找着,很快就拿出了一叠纸张,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走回到齐天翔面前,双手郑重地递给他,认真地说道:“这几份材料您看一下,可能对解开您的疑惑有所帮助。”
望着洪虎瞬间严肃起来的神情,齐天翔双手接过材料,定定地看了洪虎片刻,才断定了洪虎的真实用意,就在洪虎转身去给他倒茶的时间,认真地看起了手中的材料。
初期也只是抱着简单翻看一下的态度,可随着材料内容的变化,尤其是一些人名的出现,使得齐天翔屏住了呼吸,一页页仔细地看起来,完全忘记了洪虎端来的茶水,甚至与他的存在。
直到几份材料看完,齐天翔又仔细地翻看了材料末尾的日期,才合上了材料,郑重地递还给洪虎,没有说话,而是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掏出一支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才是定定地望向洪虎。
“这是从北京中纪委拿到的,还有这些茶叶。”洪虎嘴角哝哝茶几上的茶杯,故作轻松地说着,可看着齐天翔严峻的神色,就随即严肃了起来,认真地说:“这是前几天中纪委领导召我进京,转交给我的,刚看到的时候我也是感到十分的震惊,这材料上提到的人名让人难以理解,什么时候,又是以什么方式形成的利益集团呢?仅仅是金钱利益共同体,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图谋呢?我是百思不得其解。”
看到齐天翔沉默不语,洪虎又接着说:“回来之后第一时间我就向林书记作了汇报,林书记也是感到十分的震惊,除了咱们省的老侯和老唐外,其他省的相关人员和事件不是咱们可以处理的,单单就是北京哪边这些鼎鼎大名的人物,不管是退居二线的,还是在职的,都牵扯到很多的方方面面,也是单靠我们自己的力量难以解决的。”
洪虎慢慢地说着,看着齐天翔并没有打断或问话的意图,就继续说道:“林书记指示,按照中纪委领导的要求,做好咱们省有关人员的调查和证据收集工作,全力配合中纪委的总体部署,必要时可以先行一步,但却是一定要稳妥,不能打草惊蛇。”
“而且,林书记还刻意交待,这件事情暂时不要让您知道,他会找机会专门给您谈这件事情,估计还是不愿意干扰到您目前正在着手的机构改革和精简工作吧!”洪虎说着话呵呵地笑了,有些淡淡地愧疚道:“我这保密工作还是作的不到位啊!不是我觉悟低,也只能说是您的诚意打动了我,将心比心让我不得不这么做啊!”
洪虎说到了这里,齐天翔也是微微笑了一下,想了一下对洪虎说:“既然已经让我知道了,那就索性给我复印一套带走,我再好好看一下,理理思路。当然这也是在你感觉方便的情况下,我可是不强求的。”
说到这里,齐天翔调整了一下坐姿,似乎是调整了心情,呵呵笑着说:“这事先说到这里吧!还是请劲风和相方、老徐他们过来吧!时间长了,他们会想这两个人又在密谋什么呢!”
第四百八十四章 约见洪虎(5)
洪虎会意地笑了,站起身将材料拿了起来,走回到办公桌前,放到了抽屉里,并锁了起来,然后慢慢地走回沙发前,对齐天翔神秘地说:“人多嘴杂,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小心没大错,省纪委里也是鱼龙混杂,除了我没有人知道有这份材料,回头我把电子版发到您邮箱里。”
“是啊!小心没大错,当年查办田未仁案件时,这项工作就被忽视了,以至于有些什么具体的部署,很快就被当事人知道了,弄得很被动,不得已才采取了礼送的方式,也是无奈之举啊!”齐天翔看着洪虎,感慨地说:“有时候真是难以理解,信任是一种多么难得的情感啊!可有些人却不懂得珍惜,随意处置和轻漫这份情感,即使不说什么个人的修养和品质,单从组织纪律和约束机制来讲,也不应该不知道保密和慎言的重要性吧!”
“您感慨的当然有道理,可换一个角度来看就释然了,对于信任的尊重和坚守是一种美德,可对于生死攸关的利益共同体,一条有价值的信息,带来的可能是更多更大的利益,两害相较取其轻嘛!”洪虎淡淡地笑着,看着齐天翔温婉地提示着,“您以为只是一个田未仁,值得他冒着组织风险和纪律惩戒去传递消息?这是一个利益共同体,起源是华沂革命老区,一条纽带联动着很多人,就像汪老,德高望重的离休老人,养养鱼、种种草不是很好的颐养天年吗?为什么还要亲自来趟这滩浑水?不还是为了一个不能沉没的巨轮吗?再者说,涉事的两个人都姓唐,中间就没有一点联系和交集吗?”
洪虎说着话,变换了一种语气说道:“您无意间触碰到了一张网,而且是经过多年编织,精心构造,能量巨大的网。好在您自身过硬,没有什么把柄让人家反制,而且处理的方式和方法也得当,有着很大的温情和余地,没有过多的纠缠和深究,更重要的是您有着正义的力量和智慧,有一个坚强的后盾,使得这张网没有张开就合拢了,否则结局如何还真是不好说啊!”
“这也是我兼顾不到的地方,也不可能想的那么多,虑的那么细,不然什么事情也都干不成了。”齐天翔淡淡地笑了笑,然后才认真地对洪虎说:“就像你说的,我有一个坚强的后盾,郑明同志,方祥同志,还有一些老领导,特别是参与工作的同事的支持,这些才是最有力的支撑,还有就是我没有私人恩怨,没有派系争夺的意图,这也是我无畏的原因。至于结果,或者来自不可知方面的阻力和掣肘,那就是我难以控制和预估的了。不瞒你说,不但是哪次,哪一次要做点事情不是险象环生,阻力重重的,有时候真像取经路上的唐僧师徒,能够打死的妖怪都是没有背景的,但凡有点妖法的都是有来头的,也是打不死的,这是不是也是一种无奈。”
洪虎似乎也是无奈地看着齐天翔,缓缓地笑着对齐天翔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在您齐天大圣的火眼金睛的眼睛里,都会原形毕露,您不但有降妖除怪的本领,还深谙此道,七十二般变化造就了您智勇双全的能力,游击战、遭遇战,农村包围城市,以及围点打援,各个击破,战略和战术在您这里都得到了娴熟的运用,不打胜仗才怪呢!”
洪虎连夸带恭维地一通赞许,之后才是看着齐天翔的眼睛关切地问道:“这次不知道您准备采取什么战略战术?透露一二好让我领会领会,以便随机应变。”
“看你把我夸的,成了神机妙算的诸葛孔明了,哪有那么多的计谋可用啊!还上升到战略战术的层面了,这夸人的功夫可不是你老洪的强项啊!”齐天翔呵呵笑着,看着洪虎奚落地说:“如果真像你说得哪样,还用得着我亲自上门求援,掐指一算不就万事大吉了。”
齐天翔笑着说着,脸色逐渐严肃了起来,认真地对洪虎说道:“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也不管都是什么来头,咱们只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以省政府监察厅的名义下派调查组,进驻问题严重的公司和单位,敲山震虎也好,打草惊蛇也罢,总是能有所收获,并达到目的的。”
“看来您老伙计是成竹在胸了,也是有备而来的。”洪虎笑着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按响了呼叫铃,对快步进门的秘书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转身走回到齐天翔身边,笑着说:“我叫他们几个进来了,您可以直接向老刘下命令,省政府的监察厅,行使监察职能也是应尽应分的事情,有枣没枣打三竿子看看总是没错的,引蛇出洞总要好过守株待兔,这办法好。”
“先别急着高兴,监察厅只是一个架构,真正办事搞调查,还是要有人有职有权的,这些我没有办法解决,你老伙计可得把精兵强将给我配齐了,一旦进入状态,那可是主帅升帐,令旗所示,到时候可是没有退堂鼓可打了。”齐天翔很满意洪虎的表态,可还是故作认真地说:“我不但需要长坂坡威风凛凛的张翼德,也需要七进七出曹营如入无人之境的常山赵子龙,更需要有勇有谋、义薄云天的关公关云长,如果可能的话,赤兔马、青龙偃月刀也给我配齐了,这样过五关斩六将也才能游刃有余,到时候才会有青梅煮酒论英雄的精彩。”
“放心吧!省纪委这一百多号人,包括我在内,都会随时待命,随时听后召唤,即使不能以一顶十,但人人都可以冲锋陷阵,还是可以夸口的。”洪虎被齐天翔的诙谐和机智感染了,也很是佩服他丰富的联想能力和文思,就豪放地拍着胸脯说:“您就稳坐城头观山景吧!一切都会如您所愿,保证不了火烧连营,也绝对不会错失街亭,这点我充满信心。”
齐天翔赞许地望着洪虎,想要说些什么,可转眼看到刘劲风、杨相方和徐明亮在秘书的引领下走了进来,就微微笑着站起身来,对快步走来的三位纪委副书记一一握了手,看着他们缓慢地落座,然后才是盯着刘劲风,略带不满地说:“你老刘可是不够意思啊!不说咱们是多年的同事,就冲着八一招待会我出席祝贺,并对你们这些老转致以节日的问候这点,你和闫勇几个人招待会后出去喝大酒,不打一声招呼,这就不厚道。”
“何止是您被冷落了,我也是老转中的一员,也还不是被遗忘了吗?”听到齐天翔直截了当地发难,洪虎知道齐天翔这是在表示一种亲昵和关切,看到刘劲风微微发涩的神情,就不客气地数落道:“人家几个上过前线的生死弟兄要再聚首,当然就不把我们这些没有上过前线的后勤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