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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纸《真理报》帮了大忙。这种“奸细”行为通常都是在绝对保密 的情况下发生的,很可能除了领袖本人,谁也不知道这一点。正因为这样, 革命成功后,马利诺夫斯基才回到俄国。但他忘掉了《教义问答》:主要的 是有利于革命事业!列宁不能说出本党有刑事犯罪支队。于是,健忘的马利 诺夫斯基就被法庭判了极刑。但是,这未必是绝无仅有的例外。这个党向来信奉“为了革命事业可以无所不为”,很可能,在这个党内,双重问谍是惯例。 那个狡诈的东方人比任何人都更适于充当这个角色。也许,为了使“炸弹生意”更顺当,科巴获准同警察局接触。不然的话,他那顺利得出奇的逃跑和轻而易举的出国早就引起列宁的警惕了。这里当然得牺牲某些人。但是, 科巴不见得只出卖“没用的同志”。他可以借警察局之手,顺便报私仇。至 于警察付给他的酬劳,科巴当然给了党。
“同秘密情报员分手时,不应该激化同他的私人关系,但与此同时,又 不应该使他今后仍有机会利用搞侦缉的人。”(摘自警察署秘密指令)
看来,如同在马利诺夫斯基问题上一样,警察已渐渐识破了科巴的双重 把戏。他失去了警察局的庇护,不得不处处小心。
他只好放弃“充公”活动,集中力量做议会党团的工作。列宁器重他的 组织才干,他善于搞竞选活动。但在杜马选举结束后,他就不再如此受党重 视了。领导议会党团的日常工作,也就是执行列宁从国外发来的指示,别人 也干得了。
也许,正因为这样,马利诺夫斯基获准出卖科巴。 得知马利诺夫斯基逃跑,科巴就可以推测出来:他被出卖了,成了牺牲品。
但他并不是马上就明白过来的。他从图鲁汉流放地不断给列宁写信,相 信会把他救出去,帮他逃走。因为现在警察局是不会帮他忙了,他独自一人 逃不成。
“科巴来信问候,说他身体健康,”1915 年 8 月份列宁在给卡尔平斯基 的信中这样写道,但他没有给科巴回信。
他顾不上科巴。正当科巴在图鲁汉流放地受罪时,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 了。随之也爆发了社会主义者之间的大争吵。大多数人支持本国政府。但列 宁说:“两害相权取其轻,现在宁可让沙皇政权失败。”
在战争中失败,让士兵流血,这就是革命之路。不过,几个月后,列宁 决定加强党中央俄罗斯局的工作时,重又对科巴产生了兴趣。列宁写信给卡 尔平斯基:“劳驾,请打听科巴的姓名(约瑟夫·朱?),我们忘了。很重 要!!!”对,列宁已经记不得忠诚的科巴姓什么了?? 后来,列宁改变了主意,又把忠诚的科巴忘掉了。 科巴老是想让别人想起他。他继续写民族问题的文章,因为当初在少数民族代表科巴复述列宁的思想时,列宁很喜欢。科巴把稿子寄出。列宁没有复信。
很快,西伯利亚的流放犯增多。杜马里的布尔什维克议员听从列宁的旨 意,拒绝表决军事贷款法案。议员们奔走于俄国各地,宣传反战思想。于是, 布尔什维克议会党团全体被捕。
第二章 新的科巴
总 结
科巴在同新来的流放犯的谈话中,彻底弄清了马利诺夫斯基的角色,和 自己那可怜的小角色。在他的灵魂中发生了第二次可怕的转折。当初他丧失 了对上帝的信仰。现在又丧失了对上帝列宁的信仰,对同志们的信任。他仇恨所有的人。
现在,他可以作个总结了。他已经 37 岁,大半辈子已经过去,离死亡越 来越近。他是个什么人物?空谈家的党的中央委员,中央委员中的多数人蹲 在各地的监狱里,其余的流亡国外,彼此谩骂。这辈子很不顺利。现在,他 整天脸对着墙躺着,既不收拾房间,也不洗碗碟。与他同住一间房的斯维尔 德洛夫说,他把剩饭连盘子一起放在地上,嘴角挂着冷笑看狗舔盘子。斯维 尔德洛夫在搬到别的房子去住后,才轻松地吁了口气。
这时,已开始征召流放犯从军。没有让斯维尔德洛夫去当兵,认为他不 可靠。科巴获准参军,这就是说,官方对他尚“略有好感”。
于是,这个冻得半死的格鲁吉亚人又开始在冻土带、在冰河上颠沛。六 个星期之后,1916 年底,他经过旅途的折磨终于被送到克拉斯诺亚尔斯克, 接受医疗检查。幸好,萎缩的左臂使这位未来的最高统帅免征入伍。他的刑期本来要到 1917 年 6 月 7 日才满。当局又大发慈悲:2 月 20 日,离流放期结束还有 3 个多月,他获准在小城阿钦斯克服完刑。 当时在阿钦斯克流放的有列宁的一位亲密战友列夫·加米涅夫。他是《真理报》编辑、国家杜马议员,于 1915 年同俄国社会民主工党议会党团一起被送交法庭。但是,加米涅夫在法庭上的表现很奇怪,说得确切点,表现得很 胆怯,他同其他布尔什维克议员不一样,拒不谴责战争,但还是被判流放到 图鲁汉边疆区。到流放地之后,加米涅夫立即被召到布尔什维克流放犯的同志法庭。出庭的不仅是中央委员。加米涅夫却轻轻松松地获得了解脱。他作了解释,结 果通过了一项决议,对全体议员在沙皇法庭上的表现予以认可。二月革命后,彼得格勒布尔什维克的年轻领袖们想重新审判加米涅夫。加米涅夫派头十足地答道:“出于党与政治上的原因,在同列宁同志面谈之 前,我无法就法庭上的表现对你们作出解释。”换句话说,他让彼得格勒年轻的布尔什维克明白,有些事是只有党的领袖才能知道的。果然,列宁一到彼得格勒,“胆小鬼”加米涅夫在列宁的同 意下,成了中央委员。对,看来这又是科巴很熟悉的双重把戏。列宁委托加 米涅夫在法庭上放弃自己的信念,想让这名忠于他的国家杜马议员不被逮 捕。但是,警察局看穿了他们的把戏,加米涅夫还是被流放了。
在阿钦斯克,斯大林经常拜访加米涅夫。加米涅夫蓄着教授式的大胡子, 侃侃而谈,给这个未脱野性的格鲁吉亚人上课,科巴不声不响地听着,不时 抽几口烟斗。他在学。
加米涅夫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格鲁吉亚人心里在动什么样的恶毒念 头。他明白了许多事理,改变了主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1917 年来临
疯魔的大诗人赫列布尼科夫在预言诗中把 1917 年称作“一个不速之 客”。
战场上的失败、食品不足和寒冷的冬天,唤起了革命者的希望。诗人亚·布 洛克写道:“这年头要出事,每天早上翻开报纸的时候,都提心吊胆。” 女诗人泰菲发表在《俄罗斯言论报》上的小品文中,列出人群中最常听到的说法:“卖国”、“涨价”、“当局无能为力”?? 大导演梅耶霍尔德排演了话剧《假面舞会》,有一个角色在布景豪华的舞台上穿梭疾行做鬼脸,这就是死神?? 事成了!一举成功!在俄国往往是这样!一年前还无法想像:彼得格勒发生了革命! 未来的列宁墓建筑师休谢夫惊奇地写道:“整个建筑顷刻间土崩瓦解,连尘土都没有扬起。”作家布宁记下了一个马车夫的话: “咱们全是浑人,你只要对一个人说‘推一下’,其余人就都会去推。” 监狱大门洞开,密探局着火了。有人别有用心地怂恿人群,密探局秘密情报员的名单就在这革命的大火中烧掉了?? 惊人的消息传到了阿钦斯克:沙皇逊位了。上台执政的是杜马成立的临时政府。科巴的命运瞬息之间发生了转折。 原先的精力复苏了,但这已经是一个新的科巴。 加米涅夫和科巴急急忙忙地前往革命的首都。跟他们一起坐火车去的,还有一大批西伯利亚流放犯。
车厢里很冷。科巴都快冻死了,加米涅夫把一双厚袜子给了他。各个车 站上都热烈欢迎流放犯,包括毫无名气的倒霉鬼科巴。现在,他们被称作“万 恶的沙皇制度受害者”。在俄国向来是这样的:统治者一倒台,社会上就会对与统治者有关的一切,产生普遍仇恨。
3 月 12 日,西伯利亚快车把他送到彼得格勒。他来得很及时,是头一批 到首都的流放布尔什维克。科巴立即就上阿利卢耶夫家去了。
安娜·阿利卢那娃写道:“他还是穿着那身西服,斜领衬衣和毡靴,不 过,脸显得苍老多了。他觉得在火车站会见群众发表演说的人很可笑。”
他显得很高兴。
科巴陷入“温和革命”的气氛中适逢三月,阳光明媚。那群实现了这场革命的小兵们平静地坐在彼得堡 的咖啡馆里,享受店主的免费招待。这是驻在城里的彼得格勒卫戍区部队, 都是些以各种借口留在首都逃避前线的人。前线部队鄙夷地称彼得格勒卫戍 部队为“逃兵营”。因为他们一到前线,刚交火就逃走。他们仇视战争,很 快就成了革命宣传的对象。现在他们自以为是英雄,因为他们拒绝对人民开 枪。
知识分子感到幸福,因为书刊检查取消了,头一次享受了言论自由。政 党如雨后蘑菇般层出不穷。剧场里在开演前,名演员摇晃着砸烂了的道具镣 铐走上舞台,象征俄国已解放,并高唱马赛曲。自由,自由!彼得格勒的街 头红旗招展,无穷无尽的游行队伍,人人胸前别着红蝴蝶结。不知为什么, 这一切让人联想起流血。只有被火烧毁的派出所是黑黢黢的??那几天,太阳也显得特别明亮。连逊位的皇后在给废帝的信中也这么写道:“太阳多明 亮??”虽说当时已经有了杀戮行为:士兵打死军官,警察是谁想揍就可以 揍??报上已经报道:“特维尔省督被杀。”不过,这家报纸还说明:“此 人是有名的反动派??”那个昔日的流放犯兴趣盎然地静观事态。他理解首 都的革命气氛,包括它的知识分子思想,它那不愿上前线的卫戍部队。但是, 俄罗斯的其余部分,神圣的俄罗斯,昨天还为沙皇祈祷的千百万农民,他们 会说什么?
他们说话了??3 月份,一名记者在《俄罗斯言论报》上写道:“农民 轻轻松松地放弃了沙皇。简直难以置信,犹如把一片鸡毛从袖子上吹掉。” 这就是说,那些认为可以在上面搞政变的人是对的?就是说,这种看法 是对的,即:奴隶之国既怕暴力,又服暴力??“学,学,一点一点地学。” 图鲁汉的流放犯一下火车就开始行动。列宁、季诺维也夫和布尔什维克 的其他首领都流亡在国外。正如在 1905 年,他们既没有准备革命,也没有参 加革命。现在,他们同俄国割绝了:作为俄国臣民,他们无权穿越同俄国交 战的德国。他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办?在彼得格勒领导布尔什维克 组织的是年轻人,即我们已往熟悉的斯克里亚宾(莫洛托夫),还有他的同 龄人,工人出身的什利亚普尼科夫和扎卢茨基。他们在 3 月初已经安排了布 尔什维克的机关报《真理报》的出版工作,领导编辑部的是莫洛托夫和低一 级的年轻干部。不久前他们还只能在阁楼上开会,现在,布尔什维克征用了 沙皇及其兄弟的情妇,芭蕾舞演员克舍辛斯卡娅的豪华别墅。这真是一种恶毒的嘲弄:一个最粗暴、最激进的党竟然搬进了这个出了名的“爱巢”。科巴和加米涅夫立即动身前往沙皇情妇的别墅。 昔日豪华的楼梯上到处是烟屁股,穿黑上衣的工人和灰大衣的士兵上上下下。卧室里打字机敲得啪啪响,党的秘书处在那儿办公。
有势力的图鲁汉人的出现,并没有使年轻的彼得格勒人兴高采烈。但是, 图鲁汉人手段很强硬:“1917 年,斯大林和加米涅夫巧妙地把我从《真理报》编辑部排挤出去。毫不张狂,很有分寸,”90 岁的莫洛托夫是这样回忆那些日日夜夜的。人群 骚动、街头演讲的时刻又来到了。昔日的诗人科巴,在那个时期一直在《真理报》当编辑。
第三章 象棋高手的棋局
开局:接触国家政权
他在《真理报》上发表的文章将使历史学家吃惊:居然把他的导师列宁 的观点抛到脑后。这场资产阶级革命显然很合他的心意,使他的生活顺顺当 当地实现了转折。他赞美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彻底忘掉了这一点:对列宁的 追随者来说,不可能存在一个统一的党,只存在布尔什维克和孟什维克这丙 个死敌。什利亚普尼科夫和年轻的彼得格勒人呼吁人们照列宁的号召行事——在前线同敌军称兄道弟,立即停战,而科巴这时却在《真理报》上写道: “‘打倒战争!’这个口号作为一条实践道路,目前根本行不通。”加米涅夫走得更远,号召战士们“以子弹对付德国子弹”。 科巴不仅写文章,他还同加米涅夫一起扭转彼得格勒布尔什维克的政策,开始搞一场对列宁的追随者来说无异于犯罪的运动:使布尔什维克同左 翼孟什维克联合起来!
后来,托洛茨基在文章中写道,科巴在那些日子迷失了方向,“追随加 米涅夫,重复孟什维克的主张”。托洛茨基说得对,不过,他不了解个中原因。 革命一开始,在彼得格勒就建立了与临时政府并存的第二政权——工人和士兵代表苏维埃。“苏维埃”这个词早在 1905 年革命
期间就成功地诞生了,就其古老词义而言,这是指共同考虑,平等磋商。 这个词源于农民意识——俄罗斯的村社议事传统。被革命浪潮冲得摇摇晃晃的杜马想防止混乱,但这时,社会革命党和孟什维克这两个革命党已经在兵营和工厂里搞了多次“飞行选举”,即举手表 决。2 月 27 日宣布成立彼得格勒苏维埃。进入苏维埃的有工人代表,最重要 的是,有部队代表。领导苏维埃的,当然是那些最善于指挥选举的人,革命 知识分子——社会革命党人和孟什维克。现在,在杜马开会的塔夫里宫又出 现了一个政权——苏维埃。在士兵代表的协助下,苏维埃控制了卫戍区,发布了著名的“一号令”:现在,部队由士兵委员会指挥,军官受士兵监督。这样,军纪就完了。已经出现了迫害军官的现象。对苏维埃是一股力量,同软弱的临时政府分享权力。苏维埃主席,社会革命党人克伦斯基已经进了临时政府。 苏维埃搞了新章程:部队开进杜马开会的塔夫里宫。表面上这是为了对社马表示支持。但是,3 月 3 日,杜马主席罗江科差点没被来到这儿的水兵 打死。科巴现在每天可以观察同样的场面:
塔夫里宫前面挤得水泄不通,到处是穿灰大衣的士兵和穿黑上衣的工 人。满载士兵和工人的卡车,刺刀林立,红旗插满,冲进入群。不断有人叫 喊,发表煽动性言论。宫门口不断有人流涌进涌出。你要想上某个地方,非 要先汇入人流。
苏维埃的威力越来越大。科巴知道,大兵们搜查沙皇达官寓所是苏维埃 批准的。不过大兵们倒还有点缩手缩脚。搜查后还面带愧色地向被搜查的老 爷讨几个“酒钱”。可悲,俄国!已经在抓人了。抓起来的“旧政权走卒”被带到苏维埃。有个老头儿——沙皇的大臣谢格洛维托夫被拖了来,亏得克伦斯基劝阻,老人才免受大兵们私设公堂的凌辱。那些人已经把老人衣服上的肩章扯下来了,这时,克伦 斯基站到高处对人群大喊:“除非你们先把我杀了!”科巴到彼得格勒的前 夕,苏维埃已迫使临时政府逮捕了废帝,把大臣们送进了彼得保罗要塞的牢 房。
不过,苏维埃暂时尚无法把临时政府端掉,因为在俄国人心目中,杜马 和政府都是革命的发起人??不过政府已受苏维埃控制。出现了一个不祥的 套语“之所以??是因为??”:“政府之所以能施政,是因为有苏维埃支 持。”
苏维埃威力强大,现在,倒霉鬼科巴已成为这一威力的一部分。在苏维 埃当头的是科巴在高加索就认识的人——那些格鲁吉亚革命者:苏维埃主席 是格鲁吉亚的盂什维克尼古拉·奇赫伊泽,另一个最有势力的人物是格鲁吉 亚孟什维克伊拉克利·策列铁里。他们是这个小民族的永恒财富。当然,他 们希望,布尔什维克派他们熟悉的格鲁吉亚人科巴到苏维埃当代表。于是, 昨天被人遗忘的图鲁汉流放犯,如今成了苏维埃执行委员会委员——彼得格 勒真正的主宰。科巴第一次同国家政权结合。
科巴善于为强者服务。所以,科巴突然之间忘了列宁的思想而去重复盂 什维克的思想,这并非平白无故。他还支持另一个布尔什维克执委——知识分子加米涅夫。后者被彼得格
勒的革命空气陶醉了,竟然鼓吹“民主力量统一”。 此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科巴在一篇文章中赞美维护俄罗斯大一统国家的主张。
托洛茨基挖苦道:“他似乎忘掉了原先根据列宁的指示写的有关民族问 题的主张。”托洛茨基又说对了,但又是没明白个中原因。这种大国主义的、维持帝国的思想,不可能不讨临时政府成员的欢心。 他们想必会注意到科巴这个有影响的激进分子,况且他的观点那么讨人喜 欢。新的科巴在出手不凡的第一盘棋中,一开局就全面出击。“科巴·斯大林”——他的文章现在这样署名。
这已经是新的科巴了,原先那个忠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