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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分斯大林过去的敌人，现在住在由盟军占领的第三帝国领土上。虽 然按协定只有在被运到德国以前或被俘以前是苏联公民的人，才应被遣返回 苏联，但斯大林仍从盟国那里争取到了看上去似乎不可能得到的东西：白卫 军的英雄，哥萨克将军彼得·克拉斯诺夫，还有什库罗将军，曾因在国内战 争中反对布尔什维克有功而获得英国巴尼勋章的索洛马京将军，苏丹一吉利 将军也都被英国人交给了“当家的”。尽管苏丹一吉利穿上了沙皇时代的将军服，尽管库丘克·乌卢盖将军在英国军官面前挥舞着自己的阿尔巴尼亚护照，他们仍然被英国人交到了苏联 内务人民委员部的军官的手里。“当家的”强迫盟国执行他的意愿。 居住在奥地利的几千名哥萨克流亡者在得知上述发生的事情后，都跑到山上去了。但英国巡逻队捉住了逃亡者们，把他们交给了苏联方面。 于是“当家的”在莫斯科开庭审判了他们。在各种报章的齐声咒骂下，
斯大林的老对头，国内战争的白军英雄——60 岁的安德列·什库罗和 78 岁 的彼得·克拉斯诺夫被送上了绞刑架。
内务人民委员部和教会
还需要解决教会问题。此时斯大林已经忘记他向上帝求援的事了。以前 “索索”的恐惧现在看来是那么好笑。是他，神人斯大林打赢了战争，这场 伟大的战争！是他，解放了各族人民！
恢复了总主教制后，他对教会进行了严密的监视。由教会管理委员会执 行这一任务。形式上这个委员会是在政府领导下组成的，而实际上斯大林把 委员会交给了另一个组织：他任命内务人民委员部的一名上校做委员会的负 责人。委员会的主席卡尔波夫是内务人民委员部五处处长，该处的任务是与 反革命宗教界做斗争。在内务人民委员部里，卡尔波夫上校应当与教会做斗 争，而在教会管理委员会中他却要协助教会！这就是“当家的”所使的绝招！ 但是，斯大林也要做好人。1947 年他邀请了都主教伊利亚来苏联，并给 他颁发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奖金——斯大林奖金。但这位主教拒绝了。伊利 亚对健忘的、过去的教会中学学生解释说，出家人不需要钱。主教捐款 20万美元给战争孤儿，在这笔钱中还加上了要授予他的斯大林奖金。
斯大林重显神人威风
1945 年 7 月斯大林乘火车去波茨坦出席和平会议。17000 名内务人民委 员部的战士警卫着列车的行驶路线。每 1 公里上就站着 6～15 个保卫人员。 还有内务人民委员部的 8 辆装甲车护路。这是神人斯大林在显示自己的威 风。这列神圣的火车在饱受战争摧残的国土上疾驰，引起忠实臣民们的阵阵 恐惧。
第十六章 领袖的构思
莫洛托夫与“德鲁日科夫”
在波茨坦会议上，曾一起度过“蜜月”的伙伴已经一个都没有了。罗斯 福进了坟墓，邱吉尔在会议期间从波茨坦飞走去竞选，之后就没有回来。
在英国的大选中，以艾特里为首的工党取得了胜利。“当家的”发表意 见说：艾特里竟然能换下伟大的邱吉尔，由此可见西方的民主是多么可怜。 于是，杜鲁门总统和艾特里代表了盟国。但是，既然他斯大林曾经赢了两个巨人，那目前这两个人根本不在话下。
在波茨坦会议上以及其后整个 1945 年，他们都在继续分割战后的欧洲。 斯大林的外交部长莫洛托夫给盟友们以很深的印象。正是此时，这位神秘的 外交部长头上出现了光环。莫洛托夫惊人的沉默，顽强的不屈不挠的精神和 变化多端的棋术迷惑了不少人。他的不慌不忙使人困惑，而有时干脆在最简 单的问题上都不说一个“不”或“是”，又令人感到莫名其妙。在总统的档案库中，我找到了伟大外交家莫洛托夫的谜底。
原来，在 1945 年，莫洛托夫全年都从莫斯科的某个“德鲁日科夫”那里 获得最详尽的指示。这位不知疲倦的德鲁日科夫给莫洛托夫发去了许多密码 电报。这些电报至今未曾发表。
要找出在这些保密电报中使用假名字的人是很容易的：谁能够向国家第二号人物莫洛托夫发号施令？只有斯大林。看来，为了向莫洛托夫表示友好， “当家的”给自己起了个温和的名字：德鲁日科夫”。在这些密码电报中， 斯大林——德鲁日科夫就外交政策上的每一步骤，向莫洛托夫发出指示。没 有什么苏联的梅特涅”——莫洛托夫，只有领袖愿望的传达者。他一个独立 的决定也不能做，所以才会出现莫洛托夫式的不苟言笑和在最简单问题上的 令人捉摸不透的沉默。1945 年初，当希特勒德国末日已近，而盟国之间正在为首先占领柏林而进行疯狂竞争的时候，波兰的命运也正悬而未决。杜鲁门和邱吉尔在联名信 中试图维护民主波兰，但德鲁日科夫命令莫洛托夫寸步不让。甚至告诉他应 该怎么说：“总统（杜鲁门）和邱吉尔的联名信口气缓和，但内容却没有什 么新意。如果他们想提出关于波兰问题的一般原则问题，你可以回答说：这 些原则在斯大林的信中已经提出过，如果他们不接受这些原则，那你就说看 不到达成解决问题协议的可能性？？德鲁日科夫。”在波茨坦会议开始前，哈里曼通报杜鲁门“斯大林珍惜盟国的援助，他需要重建被毁坏了的国家。因而在波茨坦可以向他施加压力。”于是，盟国 准备在会上坚持己见，维护住东欧和波兰。更何况杜鲁门是在美国人顺利进 行原子弹实验的前夕来到波茨坦的。
然而，当杜鲁门刚一和斯大林谈起请后者让步的事时，便吃惊地听到了 大声的、不容反驳的“不”。说“不”，是因为他的军队占领了欧洲，他为 这个“不”字付出了自己几百万士兵的生命。而莫洛托夫像斯大林的回声一 样，也立刻重复“不！”如果不把斯大林的走卒贝鲁特放到统治波兰的宝座 上，他就不能安静下来，还要说“不”。
8 月 9 日斯大林向日本宣战。一切都不出他所料：他的部队把日本关东 军撕得粉碎。他不仅报了日本战胜过沙皇俄国的仇，拿走了千岛群岛和萨哈 林；还在打败日本、夺得满洲之后，得以公开支持毛泽东的军队。苏联的专家，军事装备帮助毛泽东占领了中国的北部和中部。有数亿人口的中国是一 支最大的人力后备军，它也准备加入斯大林的“伟大梦想”。前景越来越看好？？ 关于未来欧洲的交易，在盟国外交部长会议的常会上继续进行。 德鲁日科夫指示莫洛托夫：“1945 年 9 月 12 日？？你必须顶住，在罗马尼亚问题上不做任何让步？？”于是莫洛托夫每走一步，都要和“当家的” 商量。任何问题，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没有德鲁日科夫的指示，他也不 敢做出决定。
1945 年 9 月 15 日，莫洛托夫在给德鲁日科夫的密码电报中说：“今晚 艾特里邀请我到总理的城外官邸吃饭。出席的有艾特里，贝文（外交部长） 和他们的夫人。晚宴和宴会后的谈话均在较轻松的气氛下进行。艾特里，特 别是贝文，都提出扩大俄国人和英国人之间非正式接触的建议。他热情提出 要苏联足球队员和歌剧——芭蕾舞演员小组到伦敦。如果在这两个问题上我 能给他们较为明确的答复，将是件好事。”
但是，没有德鲁日科夫的指示，这位部长就是连派芭蕾舞演员的问题也 不能给予较明确的答复。他只好令人费解地沉默不语。
？？德鲁日科夫经常在指挥：“在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及其它问题上， 如果盟国不妥协，你就应让贝恩斯和贝文明白，苏联政府将难以同意和意大 利签定和约。”在外长会议行将结束时，德鲁日科夫命令自己的外长坚决进攻：“？？宁愿第一次外长会议不欢而散，也比对贝恩斯作出明显让步为好。美国人力 图造成‘一切顺利’的假象，我想现在是撕掉这种假象的时候了。”
蜜月结束
然而莫洛托夫还是不明白自己主子的新想法。他和哈里曼一样，总觉得 需要援助。他向斯大林转达西方的建议，并提出相互可能做出的让步，而得 到的答复总是大声的“不”字。1945 年 9 月 27 日，斯大林电告莫洛托夫： “盟国对你施压，想摧毁你的意志，强迫你让步。很明显，你应该表现出坚 定不移的精神？？可能会议以完全失败而告终，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可遗憾 的？？”。莫洛托夫终于开始明白了：及时地理解领袖暗中的愿望是何等重要！这是与他莫洛托夫性命攸关的事。对，德鲁日科夫想要外长会议失败，他再也 不打算和盟国齐步走了。和资本家的蜜月到此结束。于是莫洛托夫立即变得 冷淡而不妥协。哈里曼估计错了：在 1945 年，斯大林已不想要盟国的援助了， 他甚至渴望和他们分手。这是为什么？原因很多，其中的一个是，想把已占 领的整个东欧和巴尔干半岛留给自己。他已不想付出曾经应允过对方的那部 分势力范围了。他打算建立一个强大而统一的、足以与西方对抗的社会主义 阵营。
现在，外交部长在和盟国打交道时，采用了另一种腔调：老是吵嘴。无 论在什么地方，什么问题上，都不让自己受到限制。在日本扔下了原子弹的美国人，正陶醉于胜利之中。他们失去了中国， 但开始考虑未来的日本。“当家的”感到他们想挤走他。于是盟国立即听到 了斯大林式的、大声的“不”字。1945 年 9 月 26 日，斯大林在给莫洛托夫的密码电报中说：“那些自称是我们盟友的美国人和英国人，不想好好听听我们关于在日本建立监查委员 会的意见，我认为这是他们无耻行为的顶峰。”
于是斯大林建议莫洛托夫采用他惯用的手法来改变状况，那就是对盟国 进行讹诈：“？？我们掌握了关于美国人把手伸向了日本价值 10～20 亿美元 黄金储备的情报，他们还拉英国人做同谋。要把这一点暗示给他们，让他们 明白这就是美国人和英国人反对在日本成立监查委员会，不愿意让我们插手 日本事务的原因。”很快哈里曼就交给莫洛托夫一份有关监查委员会的照会：
“1945 年 9 月 30 日，将成立由盟军总司令为主席的盟国军事委员会。 委员会的成员是：苏联、中国、不列颠联合王国。”尽管美国投了原子弹，但此处的赢家仍然是他斯大林。
原子弹
波茨坦会议召开之日，正是美国已准备好首次实验 20 世纪超级武器—— 原子弹之时。会议期间，幸福的杜鲁门得知“婴儿已经诞生”。斯大林军事 机器称霸天下的情况不复存在。
伟大的时刻来临了：杜鲁门庄严地通知斯大林关于超级武器——原子弹 的实验情况。现在，独裁者该会作点让步了吧！然而，斯大林对这一通知表 现出了惊人的冷淡。杜鲁门感到吃惊：年事已高的大元帅显然没明白新式武 器的力量！杜鲁门无法得意洋洋了。虽然表面上对这个通知表示了冷淡，“当家的”早就很好地了解了这个新诞生的“婴儿”。当天真幼稚的杜鲁门得意地走到他面前想用这一可怕的 消息来吓唬他的时候，只不过引起了他的讪笑而已。这该死的新式武器早就使他不得安宁了！对他的“伟大梦想”来说，这是生死攸关的问题。 他狂热地参加了核竞赛。他是在落后很多的情况下开始的。但像往常一样，他决定跳跃式的赶上去。
在戈尔巴乔夫时期，克格勃的“贝利亚同志特别卷宗”被送到了十月革 命档案馆。卷宗是绝密的，其中包括内务人民委员部那位曾有无限权威的领 导人所看过的各种表报、报告、总结。在这个卷宗里保存了 1946 年“关于库 尔恰托夫 817 号和基科因 813 号建设情况的检查结果报告”。这是创建苏联 “婴儿”的超级机密工程项目。伊戈尔·库尔恰托夫和伊萨克·基科因都是 参加制造原子弹的著名苏联物理学家。
那时斯大林把贝利亚主管的部门——有无限权威的内务人民委员部，分 成两个部：国家安全部和内务部。但贝利亚在部长会议副主席的位置上，仍 然分管这两个超级机密部门。国家安全部的领导人是贝利亚的老战友，忠实 的梅尔库洛夫。但“当家的”不喜欢这样，他让“斯梅尔什”的头目，与贝 利亚较为生疏的维克多·阿巴库莫夫代替梅尔库洛夫。（“斯梅尔什”意为 “处死间谍”，是苏联军队中的军事间谍机构，它不仅与间谍作斗争，还负 责检查人员在政治上的可靠性，插手对指挥员的任命，在前线以无情地枪毙 人而出名）。“当家的”交给拉夫连季·贝利亚及其领导的保密部门一个新的任务——制造原子弹。不论是莫洛托夫在外交政治事务上，还是贝利亚在原子弹的 制造史上，他们都不过是由“当家的”驾驭的干活的马而已。
当斯大林也加入核竞赛时，他手下研制原子弹的人员已落后了很多。还 在战前，他的物理学家泽利多维奇、哈里顿、弗廖罗夫和鲁西诺夫在核研究 工作方面已取得过成绩。但是不论是他，还是其它领导人，都没有理解这些 工作的重要性。那时他们只考虑即将到来的战争所用的武器——坦克、飞机、 大炮等，而对使物理学家兴奋不已的“仪表上指针的摆动”毫无兴趣。当泽 利多维奇和哈里顿找出了核爆炸的条件并提出对核爆炸威力的估计时，甚至 没有人向斯大林汇报。
可是现在，情报机关自伦敦向斯大林报告了使他大吃一惊的消息。情报 是由德国理论物理学家富克斯提供的。这位学者是共产党员，他已离开德国 而在英国开发核武器的秘密小组工作。当他知道这项工作对苏联保密时，他 开始向苏联驻伦敦大使馆传递他所知道的情报。苏联情报机构和他建立了联 系。正是此时，“当家的”终于认识到了新武器的威力。于是他想出了一个 以最快的速度克服危险落后状况的途径：他把进行核竞赛的任务交给了贝利 亚。贝利亚手下的间谍可以获取情报，贝利亚的机构掌握着无限的资源。此 外，在属于他的部门的“店铺”——研究所里，有许多优秀的学者。超级保 密的部门能保证核武器研究的超级秘密状态。优秀的人为理想而给我们工作，此时，又需要以前被解散了的共产国际了，那里有他的人。斯大林的间 谍向这些人求助，尽管这些人的朋友和战友曾经死在斯大林的监狱里。间谍 们与这些人打交道时，用的是斯大林所允许的方式，他们说：“斯大林上台 还会下台，但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则是永存的。”？？罗森伯格夫妇、富克斯是斯大林的已被揭发的帮手，意识形态上的帮手。还有多少未被揭发的帮手啊！ 我已经写过，苏多鲁拉托夫中将的回忆录是要把人们从真正的秘密引开的虚伪报道。我还时常回忆起另一位将军和侦察员——瓦西里·西特尼科夫。当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正担任全苏版权学会的副主席。这种岗位一般都委任 给不再积极活动的克格勃将军。在全苏版权协会里，西特尼科夫保持着自由 主义作风，甚至在我又一次被拒绝赴美出席我写的话剧的首场演出时，还帮 了我的忙。西特尼科夫是安德罗波夫的人。他对戈尔巴乔夫的改革寄予了很 大希望。但却成了改革首批牺牲品中的一个。他被迫退休了，因为克格勃的 新人中，有人要他的位子。这一时期在他头脑中游荡着报复的思想。正在那 时，有一次我在街上遇到他，他拿着一本过期的《外国文学》杂志，我们聊 了起来。
西特尼科夫说：“这里刊登了纪实剧本《奥佩海默案件》？？不，有意 思的不是奥佩海默本人”，他脸上露出了那些“无所不能”的人习惯的微笑， 我曾在审判员舍伊宁的脸上看到过这种微笑。他沉默了一会儿后，又说：“贝 利亚常说：‘斯大林同志教导我们：“没有不能收买的资产阶级政治家，只 要知道用什么方法去收买就行了。对他们中的大多数可以用金钱收买，若他 不为所动，表明你没舍得花钱。倘若钱真的不能打动他，女人可以。若女人 也不行，还可用马克思。优秀的人为理想而给我们工作。”’如果我把有关 这方面我所知道的都写下来？？我想我能写一本书。”以后我才知道：在我们这次谈话以后不久，他就去世了。 “当家的”从波茨坦回来后，贝利亚向物理学家们传达了他的讲话：斯大林同志说了：“不惜任何代价，要在最短时间内造出原子弹来”。他示意： 如果造不出来，学者们就得进劳改营。
1943～1946 年，间谍们从美国发回来的情报包括了为生产核武器所必需 的、广阔的知识范围。当项目负责人库尔恰托夫听说，他了解得很清楚的炸 弹已在美国试验成功，就决定重复这个已被证明是正确的制造路线。库尔恰 托夫没敢冒险研究自己的方案，因为“当家的”命令“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 成。”于是他选择了模仿美国制造方法的方案。
苏联的第一次原子弹试验于 1949 年 8 月 29 日顺利进行。“当家的”达 到了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