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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概是准新娘该有的样子。
景梵垂在身侧的手，捏紧。指尖掐进了肉里，才将更多的酸意忍住，逼着自己别开脸。
牵强的挤出一丝笑来，故作轻松的道：“我们去办手续吧。”
景渊看着她悲凉的样子，想说什么，可是，终究又是什么都没说。
这一刻，再多安慰的话，也不过都是多余和苍白的。
景梵抱着孩子，和景渊一起去办了手续。小橙子再也不嚷嚷着要找霍叔叔。
她年纪小却也看出来了，霍叔叔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他只会让小姨伤心。
对于慕晚求抱她进病房的要求，霍景城到底还是答应了。
怀里抱着她，脑子里却是另一种神思。
不对。
一切都不对。
即便是这样将她抱在怀里，也没有任何动心的感觉。
他将她放倒在床上，淡淡的看她一眼，道：“你休息吧，我也该走了。”
“景城。”慕晚伸手把他的手拽住。
霍景城俯身看她。慕晚轻声道：“我是真的很爱你。”
他面无表情。
表白，原来是这么一件无趣的事。
大抵只有同样的心境，这三个字，才会让人觉得无比动听。
他把慕晚的手，抽回。只留了四个字，“好好休息。”
陆建鸣已经开着车，在医院门口等着他。霍景城过来的时候，陆建鸣正拿着手机在看着新闻。
“看什么？”霍景城边问边上车。
陆建鸣忙收起手机，“霍总，您是当真要和慕晚结婚呀？”
“谁和你说的？”
“新闻上啊！”陆建鸣道：“媒体都在跟进这个消息，还有很多人表示收到请柬了呢！虽然只是订婚宴的请柬。”
“那你收到了吗？”
陆建鸣摇头，“没有。”
霍景城给他一个那不就是的眼神。
五年前的事，慕晚在他们谈过之后，告知了双方家人。于是，大家一拍即合，擅自决定订婚的事。
霍景城不是不知道，只任由他们闹。
两人放出娱乐新闻，发出请柬，把事情越闹越大，无非是想让他臣服于舆论压力之下。
陆建鸣边开车，边观察后座上某人的神色，“霍总，微博上，你已经被骂得狗血淋头了。”
“怎么？”
“就是，你和景小姐不是很多粉丝吗？他们都说当初看好你是”陆建鸣不敢往下说了。
霍景城抬目，“是什么？”
“是瞎了眼。”
“还有呢？”
“还说替景小姐谢你不娶之恩。说你其实就是个绣花枕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陆建鸣每一个字都说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惹毛了后座上的某人。
霍景城从鼻腔里哼一声。
神思却根本不在这些指责他的话上。
而是在另一个人身上。
第256章 完美女友
如今这件事，络上已经闹到沸沸扬扬，她的微博留言呈爆炸似井喷。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不上，她身边的人也不可能不上。剧组里也多少有这方面的消息，她不可能接收不到任何信息。
可是，偏偏，她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这么久，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有给他打过来过。
连问都不曾问一句。
这种新闻，她真的就半点不在乎？
“陆建鸣。”霍景城突然开口。
陆建鸣被吓一跳。BOSS还是第一次这样阴森森的叫他的全名。
“在”他立刻应答。
“你有没有遇见过这样一种女人不管你在干什么，她从来都不会主动给你打电话；在一起的时候，就和你说好分开的那一天绝对不纠缠你；你真要和人订婚了，她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一句都不问。”
陆建鸣听得很认真，点头，“霍总，这景小姐还真是完美女朋友啊。这种懂事的人，现在很难找到了。你看看现在的小姑娘，动不动就是吃醋，闹脾气，哄着还不行，得当小公主一样供着。景小姐这样的好，省心省事。”
“好个屁！”霍景城听得气不打一处来。
正常的，哪有像她这样的？
要是个正常的，对他稍微有那么一点儿心思的，如今早就打了几十上百个电话来质问他了！要真是那样，他心情可能不会像现在这么烦躁。
陆建鸣咳嗽一声，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真能做到像景小姐这样的，那也不是男女朋友。”
霍景城瞥他一眼，“那是什么？”
陆建鸣不啃声了。
霍景城没好气的从后视镜瞪他，“我问你话。”
“那叫炮丨友。”
霍景城凉了眼。
不再说话。
他和景梵之间，也确实从来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一开始在一起，大概仅仅是因为身体契合。
他喜欢和她上床的感觉，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而她也并不排斥。
成熟男女之间，有欲望，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只是
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对这种关系很不爽？
而且，对于她恪守这种关系的本分和底线，更觉不爽！
霍景城拿了手机出来，想了想，到底还是将那串号码拨出去。
可是
电话响了两声，竟然被挂断了。
他躁郁，再次拨过去。
景梵抱着孩子坐在后座上。
小橙子还是不太舒服，已经趴在她肩上睡着了。
她显然很不开心，即使是睡着，漂亮的小眉头也还皱着。
景梵的手机，第一次响起，她看到上面显示的号码，心一酸，几乎是立刻挂断了。
可是，那边的他，也并不气馁，而是再拨了一次。
这一次，景梵想了想，见电话接通，放在耳边。
原本以为她会再次挂断，没想到她竟然接听了。
霍景城愣了一瞬，才开口：“喂。”
“不好意思，刚刚不小心把手机挂了。”景梵温淡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来。
霍景城原本很多话想问，可是，她这温柔得听不出任何脾气的声音从那边传来，顿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挫败感。
第257章 早生贵子
沉默。
安静。
手机里，只有电流滑动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景梵觉得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终于率先开口：“霍总，如果没事，我就先”
挂了两个字，尚未出口，男人清冷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来，“微博，你上了吗？”
该来的，还是来了
景梵呼吸一颤。
手机，握紧。
她面前浮现出来的是他打横抱着慕晚离开的画面。
耳边，好久回荡的都是慕晚那句我们连睡都睡过的话。
每一个都扎心。
“上了。”景梵很努力很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至于发抖。像是找寻能支撑着自己的力量，她把怀里的孩子抱紧，吞噎了下，才将哽咽压下去。又道：“霍总，恭喜你。”
这三个字，比任何一个人同他说恭喜都要来得刺耳。
他沉了音，“除了这句话，没别的话想说？”
景梵想了又想，“还是你想听我祝你早生贵子？”
她的话才落，砰一声响，那边，电话被挂断了。
去她的早生贵子！
景梵木然的听着手机里嘟嘟嘟的声音，那声音机械而又冰冷。她恍惚了会儿，才把手机也跟着挂断。
景渊开着车，随时都从后视镜里观察着她的情绪。等她挂了电话才不放心的问：“没事吧？”
“没事。”景梵毫无力气，余下的力气只够说出这两个字。
景渊便也不再多问。
两个人，先送了小橙子回景家，一起吃了晚饭。
夜色深沉下来，景渊载着景梵回小租屋去取行李。
望着窗外掠过的夜景，景梵只觉得胸口闷得厉害。
“哥，我们去江边坐坐吧。”她开口。
景渊自是听她的。
车转了个方向，笔直往江边开去。
这个季节，江风已经很大。景梵喜欢这样冷风扑面的感觉，冷到麻木了，好似连心都会没那么疼。
景渊从车里取了件西服过来披在她肩上，“冷，多穿点。”
景梵觉出暖意，抬头看他，“谢谢。”
景渊摸了下她的头，“还和我客气？”
又环顾一圈四周，看她，问：“想不想喝点酒？这里太冷了，如果我们就这么干坐着，恐怕会冻得够呛。”
“可你开着车，能喝酒吗？”
“找代驾就行。你在这等我一下。”景渊说着，已经从江边离开。
景梵看着他走出黑暗，往不远处的小卖部小跑着过去。
很快的，他又折了回来。手里多了好几听啤酒。
景梵在椅子上坐下，他开了一厅递给她。
她也没有拒绝，仰头喝了。
喝着喝着，眼前渐渐模糊了。
不远处的江景，那么真实，又那么虚幻。
她想，她大概是醉了。
因为
她的手机，又开始响了。屏幕上跳动的是霍字。
这一定是她的错觉，是她的幻想。
可是，即便是幻想，她也还是将电话接了起来。
“喂。”
“这么晚了，你在哪？”霍景城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他在她的小租屋楼下，待了整整一个小时。夜色越来越深，她却始终没有出现。
第258章 如履薄冰
夜色越来越深，她却始终没有出现。
他等得不耐烦了，才拨了这串号码。
景梵有些迷茫的看着面前模糊的江景，嘟囔一声，“我在哪？”
她仰头望着景渊，“哥，我们这是在哪？”
“傻瓜，江边。”
“哦，我们在江边。”景梵顺着景渊的话回给霍景城。
“在那等我，哪里都别去，我现在过来。”
景梵听得浑浑噩噩的，只觉得他的话，离自己很远，又离自己很近。
轻轻的应了一声，等到对方把电话挂了，她还傻傻的握着电话，木木然的听着里面机械的嘟嘟声。
过了好久，才把手机放下。
手里的酒喝完了，她把酒罐放在一旁，又取了一瓶。
景渊坐在旁边看着，也不阻止。
她是个内敛的人，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自己将所有的难过咽进腹中。受尽委屈，也不见得会找人吐纳零星半句。
当初带着小橙子在国外生活，困境的时候连饭都吃不上，她也不曾向他求助。
只有后来小橙子病情严重，她不得不开口后，他也才知道孩子的存在。
现在喝酒，反倒让她有个可以宣泄的途径，不至于让她把自己憋伤。
景梵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喝着喝着，从椅子上起来，直往江边走。
景渊被吓一大跳，立刻跟上去，把她从后面搂住，“梵梵，伤心归伤心，但不能想不开！”
景梵傻笑一声，回过头来看他。
“哥，你真傻。我怎么会想不开？我还有小橙子。”
景渊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听她笑骂自己傻，心头难掩波动。
他苦涩、自责又心疼的抚了抚她被风吹乱的碎发，“是啊，我是傻。傻乎乎的担心你，傻乎乎的看着你，也傻乎乎的不敢走近你。”
景梵迷离不清的眼睛眨了眨，像是没把他的话听明白。
景渊敛起情绪，苦笑，把她松开，“不是想不开的话，你要跑哪里去？”
景梵挣开了景渊的桎梏，跑到江边，爬上江边栏杆。景渊怕她喝醉酒，走不稳，万一摔江里，伸手心惊的抓住她的手，“乔乔，下来，好好走。”
景梵却是不听，张开两手，踩着边边摇摇晃晃的走着。
她望着前方，每走一步，都像是踩过一个坎那般，冲他骄傲又得意的笑。
景渊便是不忍扰她的兴致，只紧张的抓着她一只手，“你要想走，就慢慢走。不着急。”
“哥，你说人为什么总爱冒险呢？”景梵边走着，边同他说话，声音被风吹得破碎不堪，听着无比哀伤，“明明有那么大的阳光道我都不走，偏偏要走钢索。”
景渊抬头看着她，并不接话，只听她说着。
“这段时间，每一步我都走得提心吊胆，如履薄冰。每一步，我都生怕自己掉下去，会抓不住他；可我又怕抓住了他，连带着把他也摔得粉身碎骨”
她真的就那么爱他。爱到，明明自己已经满身伤痕，爱到已经喘不过气，却还不忍伤他分毫。
第259章 爱是冒险
景渊心里疼得厉害。
一时间，他也分不清到底是心疼她多一点，还是心疼自己多一些。
“爱一个人，本来就是一场冒险。这就像是一场轮盘赌，你明知可能没有结果，可你还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景渊收紧五指，抬目看她。
他眼神那么清明，又那么恳切。“梵梵，既然明知道是输，不如及时收手吧！也许，你差的就是一个能劝你收手的人。”
景梵低头去看。
景渊的眼神，充满了温柔和包容。
像温暖的春风，仿佛能拂去她心上的痛楚。
景梵突然就哭了。
站在那栏杆上，崩溃到嚎啕大哭，像个难过的孩子。
从知道他即将结婚的消息，直到现在，这是她第一次情绪崩溃。
景渊心口绞痛，伸手将她一把从水泥栏杆上抱下来。
巨大的冲力，让她扑进他怀里。她捏着他的衬衫，哭得几乎要断气，浑身抽搐。
“哥，我已经没办法收手”她抽噎着，声音悲切。
这场赌局，是一场豪赌，她把自己的所有都赌上。
从此，她再没有了爱其他人的能力。
景渊抱着她，感受着她的颤抖，她的痛苦，忽然有个念头在心里、脑海里不断的滋长着。
拥抱她吧！
就趁此把她抱紧，永远都不要再放手！
不要再由着她被人伤害，不要再任她伤害自己！
有些情绪，就像一个躁动的猛兽。一直苦苦压抑着，按捺着，到真正要出闸的那一刻，便会爆发得彻底。
景渊素来是个冷静的人，可是，这一刻，却变得前所未有的不冷静。
“梵梵，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他捧住景梵的脸，让她抬起来看着自己。
景梵眼眶里蓄着泪，迷迷瞪瞪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江边的光影下，景渊那张脸还是那么好看，那么温和。
只是，隐约间，又觉得此刻的他，变得好像很不一样了。
面上那份坚定，是从前在她面前，似乎不曾有过的。
“梵梵，我喜欢你！”
景渊开口。
六个字，掷地有声。
景梵狠狠一震。
眼泪，还停留在睫毛上。
扇动了下，泪水顺着长睫往下落。
她现在更加断定自己是喝醉了。而且，醉得不轻。
她不再哭了，捏着他的袖子傻笑，“哥，你喜欢我，我知道的；我也喜欢你啊”
景渊的眼神定定的、灼热的看着她。
她眼神飘忽着，尽量掩饰自己内心的震惊，“我是你妹妹，你不喜欢我，还能喜欢谁？哦，不以后等你有女朋友，有妻子了，你还会喜欢嫂子”
女朋友？
妻子？
嫂子？
她其实也是个残忍的人。
景渊知道她在躲，偏不让她躲开。两手执拗的捧着她的脸，拇指，在她唇上轻轻摩挲着，“景梵，我爱你！”
这一次，景梵被震得几乎魂飞魄散。
喜欢，她尚可自我安慰。
可是，爱的意义，却是截然不同。
她骗不过自己。
“不是哥哥对妹妹那样的喜欢，而是爱！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景梵，你明白吗？”
第261章 两败俱伤
竟是景渊！
他们可是兄妹啊！！
“像你们这样的兄妹，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霍景城开口。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冷酷得像千年寒冰。
天知道，他用了多少克制力，才没有冲上去，将那个男人打趴在地。
这一声，仿佛从天而降。
景梵和景渊同时清醒，转头看向来人。
看到他，景梵心口一痛。
刚刚自己和景渊的画面，他都看到了？
张唇，几乎是本能的想要和他解释，可是，话还未出口，已经收音。
解释？
她从何解释？
说是景渊对自己一厢情愿？说是他苦苦纠缠？说这个吻，不过是他强行夺去？
她说不出口。
她的确从来没有爱过景渊。可是，即使不爱，她也不忍心在另一个男人面前，如此直白的伤害这样一个温柔的人。
况且，她站在什么立场去向霍景城解释？
在他已经要和慕晚结婚，和慕晚上过床，睡过，她若再主动解释，那她也太过低贱。
“你就没什么可和我解释的？”霍景城站在那，冷冷的望着景梵。
她的沉默，让他几乎要暴跳如雷。
眉心的青筋，都在突突的跳动。
景梵手指捏紧，呼吸都在打颤，“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需要向你解释。”
从来，她的心，都是一片赤诚。
从来没有对不起他；
也从来没有放弃过爱他。
可是，他们之间，永远说不出这些话。
霍景城神色阴沉得让人害怕。
他想撕了他们。
大步走过去，一把扣住景梵的手，拽着她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