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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秦沁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他有些狐疑的看了秦沁一眼。
只可惜秦沁还是低估了小舅对舅妈的感情，唐卫国双目失神的呆坐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车内气氛显得有些沉默。
好在这一段路程终归也有尽头，约莫四十多分钟后汽车缓缓驶入一条林间的小道上。
这条小路看似普通，但却关卡重重，短短数百米的距离莫少坤至少看到七八个岗哨。
一片仿古建筑出现在小道的尽头，这就是赫赫有名的青山疗养院，只有最为顶级的大佬才有资格入住这里，当然，莫少坤并不知道这些，至少目前他还不知道。
“首长好！”
四人下了车，院门前站岗的士兵见到唐卫国后纷纷立正行礼。
唐卫国冲他们点了点头，带着三人径直去了最为靠内的一排小楼中的一幢。
“姐，卫国，沁沁。”
楼前，一个身着军装和唐卫国有六分相像的中年男子正在和一个身穿白大褂的老医生说着什么，见到唐卫国一行人的到来他强笑一声一一打着招呼。
“二舅好。”
“保国，情况怎么样？”唐玉茹虽然是在问弟弟，可双目却盯着那看似年迈的老医生。
“穆教授，麻烦你在给我姐说一遍吧。”唐保国对那医生道。
穆教授点了点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唐老脑部的肿瘤已经有恶化的征兆，而且已经压迫到了中枢神经。如果再不采取有效措施恐怕最多只有半年的时间了，并且谁也不知道他是否还能清醒过来。”
唐玉茹面色一变，刚想要说些什么，唐保国却冲她使了个眼色道：“姐，咱们还是进去说吧。”
小楼不大，独门独院里面也只住着唐老爷子一位病人，除了两名二十四小时值班的医护人员外这幢小楼只有唐家人才能进入，即便是医生也要得到唐家的许可方能进入。
一行人来到二楼的休息间，唐保国并未急着说什么，而是有些诧异的望着莫少坤。
“沁沁，你先带少坤去隔壁休息休息。”唐玉茹意会道。
秦沁没有说什么，她很清楚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这些小辈能掺合的。
莫少坤对此也没有意见，相反他心中还长长的出了口气，若是让他一直在这儿留着那反倒还不自在呢。只是唐保国的出现却让他心中颇为震撼，他肩头那两颗闪耀的将星是那么的夺目！
尽管在心里他已经将唐家定位的很高了，可此刻他却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唐家！
“那个年轻人是谁？你们怎么把他带到这里来了？”两个小辈一离开，唐保国立刻有些不满的道，唐老爷子入院治疗这可是高度机密，只有少数最顶层的大佬知晓，这消息若是走漏出去那后果可就不好说了。
“你先别管他是谁，我问你，你们到底准备怎么办？”唐玉茹眉头一皱看着弟弟严声道。
唐保国苦笑一声道：“还能怎么办？现在也只能拖一天是一天了。”
“拖？！你没听到穆老的话吗？爸爸这种情况最多撑不过半年！但要是做手术多多少少还有些希望。”唐玉茹道。
“咱们唐家赌不起啊！现在咱们只能想办法趁着老爷子还在赶紧活动活动把大哥推上去。一旦老爷子走了，大哥在想要上到那个位置恐怕也没戏了。”
“上位上位！！！你们就知道上位！这都什么时候了？难道爸爸的命还比不上你们的职位吗？”唐玉茹怒了，猛的站起来指着弟弟的鼻子大声道。
“姐，你别激动。我也很赞成你的想法，身为儿女谁不想让父母好好的？可这是爸爸昏迷前下的死命令，你说我们能怎么办？”唐保国解释道。
“爸爸还不是为了你们几个？你们要真有点儿良心就不该让他拿自己的生命给你们铺路！”
第十一章 父子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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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玉茹姐弟三人一直谈到凌晨这才结束，趁着这功夫秦沁也将唐家的大概情况给莫少坤说了说。
这一说不要紧，莫少坤却是听的目瞪口呆，他做梦都想不到唐家竟然如此强大！
有那么一段时间，国内政策方针均是由最具威望的八位元老商谈决议，这八位元老也被称为是‘治国八老’，而唐家老爷子正是八老之一！
除此之外唐老爷子共有三子一女，长子唐建国如今官居副国级，只差一步便可站上最顶峰。二子唐保国弃文从武五十出头便已是京都军区中将副司令员。三子唐卫国算是兄弟三人中混的最差的，但如今也已是某部副部级高官！
即便是向来低调的独女唐玉茹，夫家也是国内豪门，丈夫更是中安省省委书记，扎扎实实的正部级封疆大吏！
唐家，无疑是国内最为顶尖的豪门之一。曾经的莫少坤也算是个成功人士了，但他却从未接触过部级以上领导干部，在他看来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距离他实在是太遥远了，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不仅能近距离接触这些手握权柄的大人物，更是成为了他们的至亲！
深深的吸了口气，莫少坤眼中的骇然之色渐退，若是换成旁人只怕知道了唐家的背景之后会眼巴巴的扑上来，可此刻他除了震撼外却并无其他感觉。
‘铛铛铛……’
外面传来敲门声，紧接着唐玉茹轻轻推开房门，见到姐弟俩相处的还算融洽她脸上之前的阴云一扫而空又浮现出了那标志性的恬静笑容。
“少坤，时间不早了我带你去房间休息吧，等明天你再去看看爷爷。”
莫少坤点了点头，和秦沁告别后跟着唐玉茹出了门。
没走两步他脚步微微一顿，因为唐卫国正迎面走来。
“姐，你去休息吧，我带少坤过去好了。”唐卫国道。
唐玉茹点了点头，给了弟弟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轻轻拍了拍莫少坤的肩膀便转身回到了先前的房间。
父子两人相隔一米距离相互凝望着，谁都没有开口，许久之后唐卫国冲莫少坤强笑一声道：“走吧，房间我已经给你整理好了。”
莫少坤的房间被安排在二楼西侧的第二间，戈壁便是唐卫国的房间。
屋内陈设并不奢华，但却显得很大气，唐卫国将他带进房间后便悄声退了出去，莫少坤不知为何心中微微有些失望，自己是在期待什么吗？还是说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可他还没想完，房门便再次被人推开，唐卫国手中抱着一卷凉席走了进来，一边帮他铺在床上一边道：“这席子有些旧，你先将就着用，这还是我和你妈当年结婚的时候置办的物件儿。”
听着他的话莫少坤心中产生一丝异样，在看着他那白了一半的头发，不知为何他竟然有些难受。
“好了，今天晚上你就先在这儿住着，我就在你隔壁有什么事你就去找我。卫生间可以洗澡，里面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说完唐卫国顿了顿轻声道：“过几天我带你回家看看。”
莫少坤的事情唐玉茹刚才已经告诉了弟弟，得知自己的儿子却活的那么辛苦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见莫少坤只是望着自己却并不说话，他心中有些泛酸，这可是自己的儿子啊，但为何他们之间却如此的陌生？
强笑一声，他道：“好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莫少坤依旧没有说话，直到唐卫国的背影离去他眼中的神色才略微起了些许变化。尽管唐卫国和他说话不多，但他却能从一些细节中发现唐卫国对自己的关心。
坐在床上轻轻摩挲着那边角已经起毛的凉席，莫少坤心中有了些温暖的感觉，这就是父爱吗？这张席子原本应该是铺在他的床上吧？
翌日清晨，莫少坤早早便起床洗漱，并非他起的早而是他根本就没有睡。
在来之前他对自己说此行只是看看唐老爷子并无其他意义，可当他真的来了却发现有些事情他根本控制不了。
‘铛铛铛……’
“少坤，起床了吗？”外面传来唐卫国的声音。
莫少坤套上已经发黄的汗衫打开房门。
唐卫国双目通红，眉宇间有着浓浓的倦意显然也是一夜为睡，见到莫少坤他笑了笑道：“走吧，先去吃早饭，然后咱们去花园散散步，年轻人没个好身体可不行。”
早餐很简单，包子豆浆还有一些寻常的小菜。
匆匆吃过之后莫少坤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跟着唐卫国去了小楼后的花园中，他知道唐卫国找他绝对不是散步这么简单，他也想听听唐卫国究竟会说些什么。
“你知道吗？这十八年来我每天都在期待着能得到你妈妈的消息，每天都在期待着她能回来。”唐卫国双手负在身后一边慢走一边轻声道。
缓缓停下脚步，他转过身看着莫少坤道：“能给我说说你妈妈离开京都后的事吗？”
“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王奶奶说过妈妈是个很好的人，只是妈妈似乎一直有心事总是会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以前我不知道她为何会这样，但是现在我想我知道了。”莫少坤看着唐卫东道。
“王奶奶还说，因为妈妈没有工作也没有户口，所以她领不到粮票只能给裁缝店帮工换点粮票糊口。如果妈妈不是黑户那她在生我的时候就可以去正规医院，或许她也不会死。”
唐卫国脸上满是哀伤之色，声音有些哽咽的问：“你妈妈葬在哪里？”
“谁知道呢，妈妈死在王奶奶家，为了不惹麻烦王奶奶就让几个邻居帮忙给妈妈匆匆料理了后事，至于具体位置王奶奶自己都记不清了。”
唐卫国紧紧闭起眼睛，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莫少坤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站在花园里各自想着不同的心事。
八点刚过，唐玉茹来到花园叫回了父子两。
“少坤，和你沁沁姐一起去看看你爷爷吧，多和你爷爷说说话，他最大的牵挂就是你妈妈了，或许听到你的声音他能醒过来也不一定。”
莫少坤点了点头，跟着秦沁去了病房。
“怎么样？少坤对你的态度如何？”
“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吧。”唐卫国将悲伤藏在心底轻声道。
“哎，慢慢来吧，能让我们找到他这已经是老天爷开恩了。”
“嗯。”
“走吧，大哥来了，今天咱们得好好商量商量了。”
第十二章 唐老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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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莫少坤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爷爷。
和想象中的上位者威严霸气的外表不同，此刻的唐老爷子安详躺在床上就如同熟睡一般，他的身形消瘦，和寻常的老人并无任何区别，任是谁也无法将他和那位战功赫赫的开国功勋联系起来。
“外公……呜呜呜，沁沁回来看您了。”秦沁一见到唐老爷子的样子便忍不住落下泪来。
蹲在病床边轻握着老爷子那枯枝般的手她喋喋不休的叙说着，时而会讲起儿时的回忆，时而又会说些工作中的趣事。
不知是否是被这情绪所感染，莫少坤心中也有些伤感，床上躺着的老人在他眼中不是什么八老之一，不是什么唐家的定海神针，仅仅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长者。
血浓于水，莫少坤身上流着他的血脉，不管他心中愿不愿意，他必须承认这个老人家是他的爷爷！
轻轻上前来到病床的另一侧，他也缓缓蹲下身子握住了老爷子的手喃喃道：“爷爷，我是莫少坤，莫红月的儿子，很抱歉我妈妈她不能来看您了。”
此刻莫少坤心中什么都没想，他只想做一个孙子应该做的事情。
喃喃低语说了许多许多，莫少坤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如同讲故事一般说给老爷子听，就连对面的秦沁不知从何时开始也停止了哭泣怔怔的望着他。
她能想到莫少坤这些年过的不容易，可当她亲耳听到莫少坤一一道来时却任然忍不住泛起了泪花，尤其是听到莫少坤屡屡被人欺负时她更是满脸的不愤，那表情似乎是恨不得冲上去将那些欺负自己弟弟的人统统暴打一顿。
许久之后莫少坤将眼角的泪水拭去，他笑道：“您不是一直说要等我妈妈回来后好好弥补她吗？现在我回来了，可您却睡着，您可要快点醒来哦，要不就是耍赖皮了，我还等着您弥补我呢。”
秦沁听着这些话心中有些感动，她知道莫少坤这么说仅仅只是为了唤醒老爷子的意识罢了。
休息室中，唐家三子一女齐聚一堂，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看起来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为首的一人面相威严一看便是上位者的姿态，他正是唐家老大唐建国。
“玉茹，爸爸的事情暂时先不要说了，现在各方都在注意着我们这边的动静，这事儿咱们得回头好好琢磨琢磨。”
唐玉茹闻言眉头一皱，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谁知大哥根本不给她机会。
“卫国，你确定那个孩子是你和红月的？”唐建国转而看着弟弟问道。
唐卫国点点头道：“嗯，他和红月长得很像，而且他是76年6月份出生，时间上也没问题。”
“小叔，我建议咱们还是先做个鉴定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个莫少坤不是您的亲生儿子那这事儿可就要闹笑话了，当然要是能确定他是咱们唐家人，那咱们唐家肯定不能亏待他。”一旁的年轻人道。
唐卫国闻言皱起了眉头眼中满是不满之色的望着对方，他这是在侮辱红月吗？！红月75年11月离开唐家，转年6月就生下孩子，这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唐玉茹更是直接出言训斥道：“宇阳！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
一旁的唐建国见弟弟神色不善也是怒声道：“混账东西！还不快给你小叔道歉？！”
唐宇阳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起身冲唐卫国鞠了一躬道：“小叔，对不起，您可别和我一般见识，我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还说？！给我滚出去！”唐建国一拍桌子瞪眼怒道。
唐宇阳眼中闪过一丝不服，但却不敢反驳爸爸的话语，只能退出了房间。
作为唐家第三代长孙，唐宇阳有着自己的骄傲，年仅三十岁便已是正处级实职，即便是放在豪门当中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成了唐家第三代着重培养的重点对象，平日里一些家族会议也有了列席参加的资格。
“行了行了，宇阳这孩子也是无心的。”老二唐保国见气氛有些异常呵呵一笑打圆场道。
话锋一转他看着唐建国道：“不过我觉得鉴定就没必要了吧？毕竟孩子刚刚回家，要是这就拉他去做鉴定只怕孩子心理也会有想法。而且按照时间来推算这孩子确实应该是小四的。”
小四是唐卫国的昵称，只是身居高位之后整个唐家也只有老爷子和粗线条的唐保国会这么称呼他。
“我赞成！少坤肯定是卫国的亲生儿子，没必要在做什么鉴定。”唐玉茹也轻哼一声道。
唐建国没有说话，沉默片刻后他抬起头道：“那就暂时先这样吧，以后如果有机会在做鉴定也不迟。”
顿了顿他看着唐卫国继续道：“卫国，不是大哥不信任你也不是大哥要给你难堪，小心无大错啊。当然，咱们唐家当年对不起红月，这个孩子不管是不是你的只要他是红月的孩子，那么咱们就不能把他拒之门外，这一点你尽管放心。”
“哼！”唐卫国冷哼一声站起身刚想要发火却不想休息室的大门被人猛的推开。
“沁沁！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唐玉茹见来人是秦沁不由得低声训斥。
秦沁却是顾不上那么多，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脸上满是浓浓的喜意道：“大舅、二舅、三舅、妈，外公他，他醒了！！呜呜呜……”她又哭了，不过这次却是激动的泪水。
屋内众人皆是一愣，片刻后唐建国猛的站起身问：“你说什么？你外公醒了？！”
“嗯！少坤一直在陪外公说话，就在刚刚外公的手指突然动了动，接着就醒了。”
“好啊！太好了！！走走走，咱们快去看看！”唐建国脸上满是兴奋之色，父亲醒了，只要父亲能醒过来那自己这次的事儿还能有跑吗？
病房内，莫少坤呆呆的望着面前的老人，他真没想到唐老爷子竟然真的醒了！
是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还是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唐老爷子目光闪动直直的看着莫少坤，费力的抬起胳膊他颤抖着手轻轻的抚摸着莫少坤的面颊。
“好……好啊……”
由于带着呼吸机，唐老爷子的声音模糊不清，但莫少坤勉强还是能分辨的出来。
就在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一群人匆匆冲了进来，为首的便是唐建国与穆教授。
“你们先去外面等等吧，让我们先给唐老做个检查。”穆教授道。
唐建国连忙点头，带着众人朝外走。
“这位小兄弟，麻烦你也出去一下吧。”穆教授见莫少坤没有离开的意思忍不住再次出言。
“莫少坤对吧？请你赶紧出来，别耽误了医生给爷爷检查身体。”唐宇阳微微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