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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药材业的合作，还是免了吧，萧氏打着什么主意，大家心里都清楚，海外贸易这个渠道，是华远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我决不答应做了别人的嫁衣。”
对于秋若雨坚决一语否定，齐凯也不恼，喟然一叹：”这一点我明白，可眼下公司的资金流就要枯竭，有些取舍也是无可奈何，商业合作说到底就是各取所需，人家没有利益点，又凭什么给我们雪中送炭，老实说，这也是个没办法的办法。”
随着齐凯的话音落下，会议室内就此安静下来，八位数的资金缺口，还只有不到十天的迂回空间，就如同一座无形大山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资金链断裂对于一家企业来说，就好像一个血液流干的人，哪怕未来的前景再美好，无法活下去一切都是徒劳。
“滴滴。”不过，即便如此，秋若雨也没打算妥协，神情反而益发坚定，而就在她准备开口宣布暂时散会之时，短信提醒声急促地响起，在这沉寂之中格外清晰，董淑芬略微抱歉地看看秋若雨，随后掏出手机翻阅，十秒钟之后，她的脸上浮现了见鬼般得神情，许德昌就坐在边上，见状，小声问道：“怎么啦？”
董淑芬哑然地张了张嘴，任是没吐出半个字音，秋若雨，苗慧英，包括齐凯也是先后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被八道目光聚焦，董淑芬一时也是慌了神，赶紧又低头看了手机屏幕有五秒的时间，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带着绝难置信的口吻说道：“公司账上打进来一千三百万，对方的抬头是鑫迪娱乐。”
一语末了，针落可闻，静得诡异，三秒后，许德昌再顾不得矜持，大声道：“淑芬，你没搞错吧，鑫迪娱乐，怎么可能，那笔两千万的尾款早已经是死账了。”
苗慧英眉头紧蹙，脸上写满了不信，她当然知道华远与鑫迪娱乐之间有债务关系，可那笔尾款拖了三年之久，合同原本早被放进了铁皮箱底，记得最后一次登门催讨是她亲自带队，还要追溯到近一年之前。
那是一家无赖公司，难道突然转性了？
“淑芬，你赶紧去财务部确认一下，慧英，你们业务部是哪个经理负责鑫迪娱乐的，你赶紧联系一下，把情况了解清楚。”秋若雨心中同样是七上八下，半信半疑，面上却是反应极快地给出了指示。
当即，董淑芬，苗慧英二人起身向会议室外走去，而齐凯也是在脸色一阵细微变幻之后，找了个理由退出了会议室，转身之时，一缕阴翳之色从眼中闪掠而过。
第15章 哥罩着你
在车里坐等了老半天，刚接完总监那让人一头雾水的电话，吴可欣便是从后视镜里见到了一个以百米冲刺速度飞奔而来的身影。
跳上车，叶宁连招呼都没打一个，就转动车钥匙，一脚油门下去，英菲尼迪就如同一阵白色旋风般呼啸而出。
在马路上一阵急驶，连续三个小转弯，叶宁才因为前方的红灯刹停在了斑马线前，轻轻舒了口气，眼角余光捕捉到身边的吴可欣怔怔地看着自己，那眼神颇有几分奇异，叶宁不由摸了摸脸，自恋地一笑：“可欣，你盯着我干嘛，是不是觉得哥们儿这张脸挺耐看的？”
被一语玩笑惊醒，吴可欣从愣然状态回过神来，忙收回视线的同时，白皙的俏脸透出一抹红润，片刻后，又抬眸白了男人一眼：“我还没问你呢，拿样东西一去近半个小时，看你慌慌张张的样子，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
“我闯大祸了。”叶宁偏头，面色极度地严肃地道，随后，听得后方传来喇叭的催促声，便松开了刹车，又踩下油门。。。
吴可欣闻言脸色微变，蹙眉想了想后，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在脑海中成形，之前总监在电话里声称，鑫迪娱乐给公司账上转去了一千三百万，该不会是和叶宁有关吧，这个男人究竟干什么去了？
“你，你是去找黄志德了？”
听得女人不确定的提问，开着车的叶宁随意地点点头。
天呐！
吴可欣感到荒唐极了：“最后黄志德答应了付一千三百万的尾款，并且立刻让财务转了账？”
“尾款不是两千万吗？加上拖欠三年的利息，一共两千三百万，鑫迪娱乐的账面只有一千三百万的现金，所以就先转了一部分，剩下的一千万，黄总写了张条子，承诺三天内会到帐。”
说着，在女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叶宁从兜里摸出了一张两折的A4纸递了过去。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这一千万是用鑫迪娱乐旗下不夜城酒吧作为抵押，限期仅为三天，最下后，不光有黄志德的亲笔签名，还加盖了鑫迪娱乐的公章。
寥寥几百个字的篇幅，没有复杂的附加条款，吴可欣却一字不漏地反复看了三遍，又掐指在脸蛋上狠狠捏了下，这才终于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黄志德那种无赖怎么就会答应的？还有，你到底闯了什么大祸？”良久的沉默，终于是被一连串的问题所打破，吴可欣那黄莺出谷般的动人声音，此刻激动得微微发颤。
叶宁苦笑一声，这怎么说呢？对付无赖自然只能用更加无赖的特殊手段，至于留下的后遗症会如何演变，那还真是无法估计，要知道，之前为了避免被关门打狗，叶宁从黄志德的办公室出来后，是绕道三楼的厕所跳窗而走，否则，想要顺利脱身，怕是少不了一番纠缠与麻烦。
“呃，也没什么了，就是和黄总聊了聊人生，黄总在我动之情晓之以理的苦口婆心下，终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厚道，能够幡然醒悟还是好同志嘛。”
对于叶宁的一嘴胡话，吴可欣是连标点符号都不信，不过也没再深入追问，她看得出来，叶宁是有意敷衍回避，就收起了好奇之心。
三刻钟后，英菲尼迪停在了华远集团楼下的户外广场。
“叶宁，谢谢你。”
正解开保险带的叶宁忽然听得吴可欣冒出一句感谢，顿感有些莫名，略略一想，就笑了：“和我说什么谢啊，都是为了工作吗，再说，讨回这两千三百万尾款，我个人也能有百分之一点五的提成，三十五万五呢，哎对了，奖金是和月底工资一起发？”
吴可欣嗯声点头，垂目沉吟了片刻，才道：“其实今天去鑫迪娱乐催账完全是我个人的决定，公司领导早就默认了这是一笔死账，我也不瞒你，我最近等着一笔钱急用，所以，就想着试试，这笔尾款能够讨回来，我根本就没出上什么力。。。”
按照惯例，收回合同期超过半年以上的款项，总共会有百分之五的提成奖励，一个点作为分管副总裁以及总监的月度奖金，随行外勤保安分得一点五，剩下的二点五归业务经理所得，如此一来，吴可欣等于是有了一笔五十七万五千元的丰厚收入。
叶宁听出了女人是为无功受禄而感到愧疚，他倒是不计较地摆摆手：“什么叫你没出什么力，凡事有因才有果，要是没你今天突发灵感带上我，也不是有这个皆大欢喜的结果，你在车里为我掠阵，我负责冲锋，咋们是各安其职，安啦，这笔提成是你应得的，呃，当然，要是你真觉得有那么一点点亏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帮我个小忙？”
“你说。”
“龙头凤尾草，百二十年何首乌，亦或和这两味药材同功效同等级的药材，市面上的药店里不可能会销售，你帮我打听一下，看公司或者药材供应商那里是否有收藏。”
吴可欣对药材不熟，将叶宁所求默记心间之后，慎重地答应下来。
“呦，五点多了，我晚上还有事儿，就先散人了，对了，领导要是问起今天去鑫迪娱乐的催款经过，记得替我掩护，功劳在你，我只是个陪衬，千万别把我给卖了，以后还是这样的好事，记得还叫上我，哥罩着你。”叶宁将车钥匙拔下塞给吴可欣，看看表，笑着一挥手，旋即推门下车，留下一个匆匆离去的背影。
吴可欣没有急着下车，透出车窗玻璃，默默凝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削瘦身影，不知不觉，眼眶竟红了起来，抬手捂住小嘴，却又灿如夏花般轻轻地笑了，内心的激动与感激随之澎湃，这笔可观的提成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重要，太重要了，那可是等着救命的钱呀，在她最无助最压抑最黑暗的时光，是这个男人伸手拉了她一把。。。
第16章 杨清辉的提醒
饭点。
乔雅宾馆，紫香阁包间。
供十人用餐的圆桌边才坐了四位，叶宁被推上了首座，左手边是杨清辉，与另一名年纪三十五岁左右的男子，戴了副银丝边眼镜，面容清秀，斯斯文文，一看就很有学问的样子，右手边，则是余乐作陪，余大厨今晚轮班休息，叶宁就拖他过来蹭一顿大餐。
“肖恩翡丽一九六六年的限量版，一千三百四十一年误差一秒，全球总共发行十只，今天算是开眼了。”那名眼镜男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将叶宁那块“古董”表端详了一番，面露小小激动地连连点头。
杨清辉见状，脸上的笑容益发浓郁，这位是他特意请来的专业人士，有了这位的亲口中确认，那就绝对错不了，今天白天，他还上有关资料，肖恩翡丽一九六六年的限量版，虽然没有明确价值，但与之相仿的一块一九七三年的限量版，同样是全球发行仅十只，在苏克亚拍卖行拍出了一百三十六万的高价，这还是近十年前，放在今天，即便是以通胀率计算，怎么着也得两百万往上，也就是说，叶宁给出的一百五十万报价，他是捡了大便宜。
“叶哥，这是昨晚拍的血骨参，扣除六十八万，八十二万现金都在这儿了。”当即，杨清辉将一个精美的檀木盒以及一个黑色考克箱交给叶宁，私下交易这种贵重玩业儿，现金支付乃是不成文的规矩。
叶宁反手将考克箱交给余乐，自个打开橡木盒，手指在那株通体血红的血骨参上轻轻抚过，折下一点须根送入嘴里，细细品嚼了一番之后，脸上露出如愿以偿的满意笑容，一百二十年份，凡品三级，货真价实。
而余乐则是对着将一箱子塞得满满的百元大钞眼冒金星，那感觉如同做梦似的，如果说，八十二万是银行卡上的一行数字会让他动容的话，那换成了一张张毛爷爷，那就是震撼了。
“小杨，合作愉快。”验货完毕，叶宁一巴掌合上考克箱，同时将余乐出窍的灵魂震回体内，主动向杨清辉伸手。
“叶哥，今后有什么用得着我小杨的地方，只管知会一声。”杨清辉表现出了十二分的热情，这货就是个标准的人精，话说得漂亮，叶宁却是一听就懂，那意思分明是，以后还有这种好事，千万别忘了砸我头上。
接下来，预先备好的菜肴流水阶端了上来，杨清辉倒不是那种貔貅的性格，满满一桌子菜，八个人都不定吃得完，生猛海鲜，澳洲和牛，时令蔬菜应有尽有，酒还上了茅台，显得诚意十足。
席间，杯影交错，笑语不断，那是宾主尽欢，起先，余乐面对满桌的佳肴尚有点犹豫，最近他好容易谈了个女朋友，正琢磨着控制体重，可在叶宁的一句半玩笑话下，仿佛得到了“理论依据”，即就放开了大快朵颐。
“胖子，你要多吃点，这样才有力气减肥啊。”
一个半小时后，压轴的果盘送上来，叶宁简单吃了两片猕猴桃，就拿起湿巾擦拭嘴角，这时，杨清辉也放下了叉子，略显犹豫地看看前者，这才道：“叶哥，有个事儿我觉得有必须给你提个醒。”
微顿了一下，见叶宁看过来，杨清辉凑近点，接着道：“昨晚上你和林家大小姐当众跳了一曲舞，然后又一起离场，你也知道，这种事很难不让人浮想，就今天白天，我先后接了六七个电话，全是向我打听你的来头底细，尤其是林非凡那小子，唠唠叨叨个没完，挂了电话，还微信发个不停，最后，我索性把他拉了黑名单。。。呃，主要是昨晚在会场里，我和你坐一张桌子聊了半天，好多人都看到的。。。”
叶宁就笑：“你没把我吹上天吧，高度够了摔下来很惨的。”
杨清辉脸色一正：“叶哥，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嘴风紧，一问三不知。”
叶宁笑得益发灿烂，指指他：“你的优点可不止嘴风紧，还很滑头。”
杨清辉也笑了，他相信对方已经收到了自己的善意，至于如何应付那些可能的麻烦，那就不是他杨清辉要担心的咯。
散席，在宾馆主楼外与杨清辉二人道别之后，叶宁和余乐一人一辆单车，慢悠悠地骑出侧门，拐了个弯来到一段幽静的单行小路，正有说有笑，忽然，后方一辆面包车加速驶来，超过叶宁二人之后，一个急刹车，后排车门拉开，“哗啦啦”地下来六个满脸凶相的彪形大汉，人手握着一根沉甸甸的铁棒。
随即，六人迅速散开，两个并肩挡住去路，其余四个分布左右后方，只片刻间，便是非常专业地将叶宁二人给包围在了中间。
“叶哥。”余乐不是没混过社会的雏，一看这架势就意识到了不妙，他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拦路抢劫，要知道，叶宁单车上挂着的那个考克箱里有八十多万现金。
“手机开摄像模式，拍多少是多少，留个证据有备无患。”叶宁单脚踩地握稳龙头，很冷静地前后左右各张望了一眼，见六个彪形大汉仅是凶光毕露地锁定自己二人，却并没有立刻动手的意思，于是他朝余乐丢了个眼色，将一道仅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传入后者的耳中。
余乐会意地点点头，从兜里掏出手机捏手里，将摄像头露在外头，倒是没有太过慌乱，这些年，在父亲的夜排档，这货没少和社会混混干架的经历，可不是那种怯场的软脚虾。
便在这短暂的对持间，后方一辆保时捷718伴着震天响的引擎声奔驰而来，拖起一道刺耳的刹车声，稳稳地停在了面包车的前方，左右车门同时打开，驾驶座下来的是个黄头发的青年，年纪应该还不到二十五，上身花格子休闲衬衫敞开，露出里头白底的内衣，下身一条几个大洞的牛仔裤，既时尚又前卫，清瘦的脸庞上满满的写着“桀骜”二字，一对细眉高高挑起，那臭屁的眼神仿佛看谁都低人一等。
而副驾驶下来的正是林非凡，这小子褪去了正式场合的礼服，一身潮人打扮，倒是更符合他这个惹事的年纪。
“呦，这不是叶家大少爷吗，怎么那么好兴致，大晚上的骑车兜风呢。”林非凡目标明确地找上了叶宁，嘴角挂着猫戏老鼠般的笑意，一开口便是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第17章 深刻教训
“非凡，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从燕京跑来咋们中海市冲大蒜的叶大少？”黄头发青年与林非凡并肩走来，屈指虚点了叶宁了几下，眼中一抹不屑流淌而过。
“没错，不过是个冒牌货。”林非凡用力地点了点头，盯着叶宁的眼神毫不掩饰仇恨之意，在下午的电话中，他从萧建豪的嘴里得知，叶宁多半是个配合秋若雨演戏的临时演员，至多也就是个狐假虎威的燕京叶家旁系，这让他燃起一肚子火气的同时，又底气十足。
火气的是，他林家少爷竟然被一个假货给装逼忽悠了，这要是在圈子里传开，该是多没面子的事儿，底气的是，接下来他实行报复，没有了半分后顾之忧。
“林非凡，这些人都是你找来的？想干嘛呢？”待林非凡二人走近，叶宁这才一边指着那些周围环伺的彪形大汉，一边面带几分懒散地道。
“废话，人不是我叫来的，难道还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想干嘛，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很愚蠢。。。叶大少，你这顿饭吃得时间可够长的，我和黄少可是在外头等你快一个半小时。”林非凡看叶宁的眼神如同白痴，嗤笑道。
“我劝你还是要冷静，别不计后果的头脑发热，我现在是华远集团的职员，秋总要是知道了你胡作非为，说不定真会断了你的财路。”叶宁懒得猜测为何林非凡会掌握自己的行踪，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苦口婆心地劝道。
“昨天还是从燕京来的大少爷，今天又变成华远的职员了？你少拿秋若雨来吓唬我，告诉你，秋若雨她保不住你。”
叶宁闻言轻叹了一口气，脸上莫名多了些许遗憾，他知道，对方是铁了心要一条路走到黑，人要作死你旁人又如何拉的住。
“姓叶的，今晚我就代表中海市六百万人民，好好地打一下你这个燕京大少爷的假，你不是说有些人我得罪不起嘛，我就年少轻狂给你看看。”林非凡的脸上渐现狰狞，一偏头，冲着黄头发青年一咧嘴：“伟杰，抓紧的，办完事咋们还得赶去狂暴，今晚的俄罗斯妹子可别让人给先摘了去。”
得，他林非凡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一个小小的林家少爷，什么时候竟能成为中海市全体人民的代表？
黄头发青年笑着一点头，语气轻佻地下令：“别下手太重，一只手一条腿就行了。”话末，又指了指叶宁身边的余乐：“这个胖子也别放过，谁让他运气不好和叶大少凑那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