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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杰心中讥笑,这个胡欣宜真把自己当作只有十九岁的毛头青年了!
他从办公桌上取回手机,轻声道:“当你看到手机上的图片时,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没等胡欣宜回应,林杰接着说:“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平静和淡漠,我没有看到半点见到罕见病例的欣喜,还有迎接挑战的渴望。”
“你的医术前进之路已经被你自己堵死了,只剩下了争权夺利,你好自为之吧。”
见胡欣宜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林杰识趣的转身离去,临出门之前又说了一句,“滨海大学附属医院,还有同仁医院,肯定会对这个病例感兴趣的。”
走出康宁医院,林杰心里的底气也泄了一半!
这个婴儿的病例,确实算是罕见,但是手术难度也是相当的大。
对于已经功成名就的主任级别医生来说,不太乐意接手这样有较大的失败风险,而且还需要多部门联合的大手术。
剩下的两家医院,林杰对同仁医院从心里有抵触情绪,他的下一家目标,就是滨海大学的附属医院。
林杰思忖了一下,决定找陈石教授,请他帮一下忙,至于任茂实教授,想想任建中的嘴脸,他决定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他这边刚掏出手机准备拨打,却巧合来了一个电话,是安伟泽的电话。
在电话中,安伟泽邀请林杰共进晚餐。
林杰没有推辞,临时变换目的地,坐公交车赶往约定的地点。
这是一家位置相当偏僻,其貌不扬的小餐馆,林杰下了公交车之后,接连询问了三个人,才找到它。
走进这家餐馆,林杰发现,生意还是不错的,现在还差半个多小时才到所谓的饭点,但大厅里的六张餐桌,已经坐满了客人。
林杰报出了安伟泽的名字,看样子应该是老板兼跑堂的大叔,把他引进了一间小包间。
“林杰,过来坐!”
已经坐在包间里的安伟泽,起身相迎,笑道:“别看这家餐馆小,但是本地菜做的很地道的。这么多年来,我每隔一些时间,总会过来吃一次。”
林杰坐下没多久,一道道热菜就上来了,有八宝鸭、桂花肉、葡萄鱼等本地有名的菜肴。
说起来有些可笑,林杰虽然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但之前受条件限制,这几道做法很正宗的本地菜,他还是只闻其名,今天才算是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吃到。
安伟泽似乎也沉浸在了美食之中,只谈论一些与吃有关的话题,林杰更是一边附和,一边吃喝。
菜过三巡五味,安伟泽见林杰也不怎么动筷了,就给他续满了一杯清茶,轻声道:“胡医生说我动了手术,可以再活五年,你怎么看?”
该来的终于来了,这句话问的林杰,彻底没了胃口!
在康宁医院的时候,他看过安伟泽的肿瘤影像,也和胡元青探讨过治疗方案,对于安伟泽的预后情况,有着非常清楚的认识。
林杰放下筷子,实事求是的说:“由胡医生主刀,手术顺利的话,再活五年的希望很大,只是生活质量会受到影响。”
“会有什么影响?”安伟泽关切的问。
“在认知方面会有一些问题。”
虽然林杰回答的有些含糊,但安伟泽也算是多半个明白人了,一愣之后,自语道:“也就是说,我会成为傻子?”
林杰终于还是点点头,说:“以胡元青目前的手术能力而言,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
安伟泽脸色黯了黯,又追问道:“那,如果不做手术呢?”
林杰想了一下,说:“根据你几次脑ct推测出的肿瘤生长速度推算,四个月之后,你出现明显的头痛症状,五到六个月之后,你会出现肢体麻木,行走不便的症状。”
“七到八个月之后,很可能会瘫痪在床,陆续丧失语言,视觉和听觉等功能。然后体内器官会出现功能性失调,最终会因为某一个或几个器官急速衰竭而死亡。”
见安伟泽的脸色有些灰败,林杰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残忍了,安慰道:“这只是我的推算,不一定准的,真的不一定准!”
短暂的沉默之后,安伟泽端起自己那杯清茶一饮而尽,沉声道:“林杰,跟你说实话吧,我真不怎么怕死,我只是担心时间太短了,不足以让可馨成功的接管公司。”
“我是在两个月之前,在一次偶然的检查中,查到自己有脑部肿瘤的。我一边秘密接触各大医院有名的脑外科医生,一边安排可馨尽快的熟悉公司业务。”
他长叹了一口气,说:“我现在后悔了。”
“以前光想着,让可馨多过几年轻松的日子,没怎么教她公司事务,现在突然加重她的担子,就有些来不及了。”
“如果我几个月之后死去,或者变傻了,可馨掌管的公司,肯定会被其他人吞的连骨头都不剩的。”
安伟泽盯着林杰,激动的道:“我需要时间,只要三年,不,两年就可以!”
“我需要两年清醒的时间,只要有这个两年时间,我就能把所有的东西教给可馨,即便不能让她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中驾驭公司继续发展,也能让她做到自保。”
“林杰,你有办法帮我吗?”
林杰苦笑道:“安叔叔,办法也不是没有!”
“如果你能请到,美国梅奥诊所西斯尔达博士这种层次的,世界公认的脑外科专家,以他们具备的手术技能,可以让你拥有五到十年的清醒时间。”
安伟泽眼中被林杰引起的希望之光,最终也因为林杰的话而熄灭。
他颓丧的道:“你以为我不想吗?”
“这几名专家的日程和手术安排,都排的满满的,根本不是我能够插进去的。钱对他们这种层次的人来说,没有多大的意义!”
“或许,我该着手把公司转让出去,让可馨和可梦做一个衣食无忧的富家女!”
看着有些认命的安伟泽,林杰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这个想法一经产生,就像草原上的野火一样,一发不可收拾,烧的林杰整个人都有些冲动了。
他盯着安伟泽,一字一句的说:“安叔叔,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看你敢不敢冒险,相不相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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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 安伟泽的惊诧
安伟泽眼中又燃起了希望之光,急切的道:“还有办法?快点告诉我!”
“哪还有什么敢不敢冒险的,对现在的我来说,就是漂在水面的一片落叶,只要能让我暂缓一秒沉入水中,我都会奋力抓住的。”
林杰让自己冷静一下,斟酌了一下言语,道:“我的妹妹林淼,双目算是失明,是因为童年时的一场车祸,颅脑内淤积的血凝结成块,挤压了大脑视觉区域所致。”
见林杰说起他的妹妹,安伟泽明白他不会毫无目的乱扯,虽然心中着急,也是强制忍耐,一边竖起耳朵用心听,一边通过喝茶,来缓解急迫的心情。
“前段时间,我带着她在康宁医院做了检查,胡元青对妹妹现在的情况,也是束手无策。”
“所以,我决定”
说到这,林杰指着自己的鼻子,无比严肃的说:“我决定亲自动手给林淼做手术!”
“哦啊!?”
安伟泽太过惊讶,以致于把手中的茶杯打翻,茶水洒满了胸口。
一番手忙脚乱之后,安伟泽震惊无比的思绪,也借机安稳了下来,他仔细打量着林杰,发现他目光清明,不像是精神失常,在说疯话。
他略一思考,立时明白了林杰的想法,惊骇的问:“你这是要通过你亲妹妹的手术,向我证明,你有动颅脑手术的能力。”
林杰重重的点头,说:“确实如此!”
“俗话说口说无凭,因为我的年龄,因为我的经历,没有一人会相信我有这样的能力!”
“借用那位老人家的一句话,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只能通过亲妹妹的手术,向你证明我有这个能力。”
安伟泽惊骇过后,又恢复了商人精明,问:“你冒着被人质疑为疯子的危险,向我透漏这件事,是不是需要我做什么?”
“安叔叔,你肯定明白,我现在没有动手术的资格,别人也不会相信我。”
“所以,我需要你出面,借用一间标准的脑外科手术室,并为我配备手术助手,麻醉师和护士!”
林杰诚恳的道:“请相信,我绝对不会拿亲妹妹的生命开玩笑的,我是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才给妹妹做这个手术。”
“安叔叔你的颅脑肿瘤,我也有七八成的把握,能够成功切除,让你拥有五到十年的清醒时间,可以从容不迫的教可馨姐姐,如何掌管公司事务。”
这就是林杰心中一动,想出的办法。
以林杰现在的人脉关系和资源,基本上不可能借用到脑外科手术室,还有协助他手术,可以信任的手术团队!
林杰还察觉出,即便和自己关系最密切的胡元青,也不会相信自己有这种本事。
他还隐约有一种预感,自己与胡元青的关系,最多也就是这样了,似乎有一种无形的隔阂横亘在两人之间,阻碍着两人关系的靠近。
而安伟泽在医疗器械圈混迹多年,与各大医院有密切的业务关系,积累了丰富的人脉资源和身价财富。
对林杰来说,这是难于上青天的事情,对安伟泽来说,或许就是付出几个人情,或几笔费用的小事。
而且,安伟泽现在的情况,实在是有些糟糕!
不接受手术,他会在几个月之后死去,接受了手术,有两三成的可能,是当场死在手术台上,六七成的可能变成认知不全的痴傻,至多只有一成的可能,是他想要的那个结果。
况且,林杰还是先通过林淼的手术来证明自己,打消他的顾虑。
综合以上,林杰觉得这个主意,安伟泽很可能会同意。
此时的安伟泽,脸色平静的小口小口的抿着茶,内心却如狂风下的大海,波浪滔天,
林杰所说的五到十年的清醒时间,对他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更重要的是,他想不出林杰欺骗自己的理由。
或者说林杰欺骗自己的最大目的,就是为了通过自己借用手术室,组建手术团队,给他的妹妹做手术?
但,只要他给妹妹的手术做成功,就证明了他的能力,不算是欺骗自己了。
沉吟了良久,安伟泽豁然发现,茶杯里的茶水已经喝光了,自己却还不自知的一次又一次的抿着茶杯。
他放下茶杯,轻声道:“林杰,这事太过突然,太过匪夷所思,我需要时间好好的想想。”
林杰也明白,让安伟泽当场拍板做决定也是不可能,开口说:“安叔叔,你最好在三个月之内有所决定,并做好一切准备。”
“三个月之后,那时你颅脑的肿瘤,我或许就无能为力了。”
安伟泽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林杰也暂且放下此事,道:“安叔叔,能不能请你帮我约一下陈石教授啊?我手上有一个被人请托的婴儿患者,想请陈石教授帮一下忙。”
随即,他把婴儿的情况,简单的向安伟泽做了一个介绍。
安伟泽听后,轻轻一笑,说:“我这个舅兄心肠还是不错的,他是滨海大学医学院的博导教授,也是附属医院的兼职普外主任级医师,这个病例是这么罕见,他应该会帮忙的。”
说着这话,他就拿出手机,拨通了陈石教授的电话。
陈石教授果然对这个病例很感兴趣,在接收到林杰转发的患者检查信息之后,两人就在电话中,对这个婴儿的病情,可能的手术方案,进行了热烈的讨论。
安伟泽没有打断林杰与陈石的热聊,反而不时的给林杰斟茶倒水,免得他说的口干舌燥。
这个电话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安伟泽的手机电量报警,林杰和陈石两人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这番通话。
在最后,陈石教授明确的告诉林杰,他会亲自参与到这个婴儿的救治过程中,会去协调附属医院心外科和骨科的同事。
他还告诉林杰,现在就可以通知这个婴儿的家属,把婴儿尽快的带到医院来了。
听到这个答复,林杰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立即给杨乐怡打了一个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
自然,他也收获了杨乐怡一大串感激的话语。
安伟泽摸着自己有些发烫的手机,等林杰挂断电话,意味深长的问:“林杰,你是不是故意的和我舅兄谈论这么长时间,向我显摆,也是变向的向我证明,你丰富的医学知识?”
林杰嘿嘿一笑,诚实的说:“我不讳言,确实有这个意图!”
“还有一点就是,我对这个矫治手术,非常有兴趣,要不是碍于身份,我就亲自参与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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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 决定
李婷按照往常的时间点来到健身馆,换好衣服,前往器械区,发现林杰已经在跑步机上正练着呢。
她刚想与林杰打招呼,忽然发现他上穿的紧身运动棉t恤,颜色之所以比之前深了许多,是因为t恤已经全被汗水浸湿了。
林杰脸上的汗水,也不时往下流,汇集到下巴那里,成为一大颗,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李婷上前打量着林杰,有些疑惑的问:“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锻炼的这么狠?难道是失恋了?不对,你还没恋上呢!”
林杰白了她一眼。
他停下跑步机,抓起搭在跑步机扶手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气喘吁吁的说:“我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身体锻炼出来,只能通过加大运动量来实现了。”
距离与安伟泽在小餐馆的谈话,已经过去了三四天,安伟泽还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但林杰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自觉的加大了运动量,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身体不再成为手术的制约因素。
李婷不屑的撇撇嘴,说:“我清楚的记得,某人还提醒过我,不要过度减肥呢。你这可是过度锻炼了哦!”
“小心你的心脏受不了,砰的一下,爆掉。”
林杰知道她是关心自己,嗬嗬一笑,道:“你别废话了,赶紧的开始锻炼吧,这两天你好像又胖了一些,是不是晚上没管住嘴馋,偷吃了?”
李婷直接冲着林杰竖起一个圆圆的中指,恨恨的道:“臭小子,你的眼睛可以挖掉了,什么眼神呢,我又瘦了两斤,瘦了两斤呢。”
说着话,她踏上临近的跑步机,点开了慢跑模式,开始热身。
坐落于市区长风公园南侧的金鼎大厦,是滨海城均价昂贵的顶级公寓之一,每套公寓的面积,至少都在三百平米以上。
住进这里,不仅仅意味着舒适的生活享受,亦是身份和财富的象征!
在这座大厦的五十六层,安伟泽站在书房宽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长风公园的景色,思绪却不知道飘落在了哪里。
这几天,他可是一点都没有闲着。
尽所有的可能,收集着与林杰有关的信息,毕竟关切着自己的小命,再如何的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不过,从胡元青那里,他只是得到了林杰有医学天赋,惊人直觉等诸如此类的评价,再具体的,胡元青是讳莫如深,没有多言。
但是,对于林淼的颅脑凝血块情况,胡元青倒是没怎么保密,也坦诚林淼的情况非常复杂,以他现在的能力,是无能为力。
对于自身的颅脑肿瘤预后情况,胡元青也亲口承认,是有一定认知不全的机率,但是他再三强调,他有信心,使这个手术获得成功。
听他这么一说,安伟泽就感觉心中有些冰冷。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林杰的判断,更加的准确,而胡元青的话太过于乐观了。
安伟泽还与自己的舅兄陈石深谈了一次!
陈石对于林杰那是赞不绝口,毫不避讳的承认,林杰所具备的医学知识,在某一方面,丝毫不亚于他这个博导教授。
谈起林杰的动手能力,陈石把那一晚引线穿针的比试告诉了他!
陈石还告诉他,林杰的双手异常的灵活和稳定,具有超过胡元青、秦炳莱等人的扎实基本功,如果不是身体受限,注定会成为一名顶尖的外科圣手。
了解到这一些,安伟泽内心的天平,已经慢慢的向林杰开始倾斜!
毕竟如今的他,根本没有多少的选择。
让胡元青给自己动手术是冒险,选择相信林杰,也是冒险,但是林杰画的大饼,可比胡元青画的饼又大又圆,也诱人多了!
虽然林杰相对一名外科医生而言年轻的过分,在小餐馆的那番话,如同疯言疯语,但汇拢了这么多信息之后,安伟泽在内心中,觉得他比胡元青更加的可信。
“砰砰”
房门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安伟泽转身就看到,安可馨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
安可馨见父亲的目光望过来,展颜一笑,欢快的说:“爸,你找我?”
安伟泽点点头,问:“可梦呢?”
安可馨有些宠溺的说:“早饭过后,又玩了一会儿,现在回去睡回笼觉了,懒的就像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