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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次子这么一说，柴绍也表示赞同。“如此甚好，但是，你找为父作甚？难道是想为父资助些本钱？”柴绍不解，这也花费不了多少钱吧？反正这些东西海边到处都是，如果嫌麻烦，就给几个钱让那些老弱病残去捡。
柴令武介绍说，他们准备成立三个作坊，一个是工艺品加工作坊，一个是海产品加工作坊，最后一个是沙画艺术作坊。
前两个，柴绍能够领会意思，但最后一个他却不懂了。什么叫沙画？既然是艺术，怎么又能够变成作坊？难道随便招收几个人便能作画？他摇摇头。
柴令武笑嘻嘻地将一幅包裹好的沙画打开，是用木板为底，用彩色沙制作而成的一副画作。“父亲，您瞧瞧是否眼熟？”
柴绍一看，是一个马上将军，手握长刀，正领军冲锋陷阵。他怔了怔，好像是挺熟的。再细看，难道是自己？连忙让人将铜镜拿来，仔细一对照，的确很像，只是那画作上的将军更英武、更年轻，就像当年的自己。往事不堪为首啊！他轻轻地叹口气。
柴令武笑道：“这是小十三郎亲自制作的，说是送给父亲做一个纪念。”
柴绍默默点点头，半晌，道：“你们有心了！”
“我们制作了许多呢，比如稚奴绘制了一幅圣上的画像，简直惟妙惟肖。哦，汉王绘制了一幅太上皇狩猎图。您若是有空闲，可以去瞧瞧。”柴令武兴致勃勃地道，仿佛眼前出现了一大堆的银钱。
柴绍是富家公子出身，这琴棋书画自然也是从小便学的，只是后来出征打仗，便摸得少了。“这是何物制作的？不想是用笔墨绘制的，略有粗糙感。”他轻轻地抚摸这画面，问。
“父亲，您肯定猜不到，这是用海沙制作的，过程比较复杂，主要是准备工作繁琐，若真是作画，倒是极为简单，小十三郎花费了不到一刻钟就完成了这副画作。当然，不算前期准备和后续处理。”柴令武对这些是完全不感兴趣，所以也说不出所以然。
柴绍扬扬眉，用海沙作画，这个倒是新奇，不过，也挺别致的。若是自己，愿意花费多少钱来购买呢？这么一副图，还是小十三郎亲手制作的，又如此独特，如今他的画作据说千贯不换，那么，这幅画应该不低于千贯钱吧？啧啧，也挺贵的！
“父亲，除了个别画作要送回京城外，其余画，咱们准备过阵子开一个苏州艺术节，除了展示沙画，还有贝壳等制作的工艺品，小十三郎已经让人送信回京城，让《长安周报》进行宣传。”柴令武眼中亮晶晶的。
柴绍不由好笑，这孩子，跟着稚奴和房家老二厮混久了，脑子里也整日想着赚钱。“你说了这许多，与为父何干？”他问。
柴令武挠挠头，道：“是安将军让我请示您，说将士们认为，可否进行军民合作，由士卒去捡拾贝壳海螺和海产品，然后售卖于作坊，这样，他们也能增加些收入，补贴家用。”
“难道他们不训练？”柴绍皱了皱眉，为了这些兵士，已经补贴了大量的银钱，就是让他们尽快成军，适应海上生活，然后便可出海去，怎可为了赚些小钱便耽误了练兵？
柴令武解释道：“小十三郎的意思是，可以每隔十日进行长途拉练，就像前几天我们进行的一样，急行军跑步到海边。当然，那一次是为了试验，所以没有让他们抬圆木绑沙袋负重跑，若真要训练，那就得将这些都加上了。如此，不也是达到了训练目的么？待天气稍微好转，便可增加游水项目等等。”
柴绍扬了扬眉：“此事让安修仁与某说，写个详细的练兵计划。军中之事，你便不要再多言！”
柴令武笑嘻嘻地道：“不也关系到我们赚钱的事儿么？士卒比那些老百姓更可靠不是么？小十三郎不是说过，肥水不流外人田么？双赢啊！”
柴绍顺手给他一巴掌，这好好的儿郎，怎么整日就钻进钱眼去了？真是丢脸！柴令武委屈地摸着脑袋，怪不得兄长不愿意来，敢情是担心被父亲揍。不过，父亲自从出京后，心情就特别好，不像过去那样容易发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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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过河拆桥
因为急着赚钱的缘故，几个作坊很快就开设，连李元昌都被拉进去入股，入股方式就出卖劳力，因为他从京城出来时是身无半文。比如，绘制沙画、制作工艺品，然后标注上大唐汉王李元昌的名号。李治笑得一脸灿烂：“汉王叔，您就坐等着分红吧，一箱箱的金银，到时候您可千万不要看花了眼！”
李元昌哀声叹气，自己这双艺术的手，什么时候居然成了赚钱的工具？不过，看到那些一文不值的东西能在自己手中变成如此精致、充满魅力的艺术品，他心里又有淡淡的满足。所以，他虽然表面上不甘不愿，但心里还是非常期盼的。若真很是不愿意，依照他桀骜不驯的性格，谁也不能勉强他，哪怕是那位坐在皇位上的兄长，大不了一死而已！被李治和房遗爱纠缠着忙碌了几日，李元昌正被培养出了兴致，不料，柴大总管就宣布，三日后首次出海。
柴绍看过军队的训练后，极为满意，比他想象中满意数百倍，虽然听两个儿子说过西山的训练，但终究不过是小孩子的游戏。这次，亲眼见到自己从京城领出的那些府兵变化如此巨大，让他震惊不已。这样的精气神，就算是他带兵攻打突厥时，那些士卒都没有这般精神。这才是大唐的兵士！仔细询问过副将安修仁训练项目后，他不由沉默了，如此严格苛刻，若是想在大唐军队中推行，除非采用募兵制，士卒以当兵为职业。
好吧，既然已经训练成军了，那么，就不要再耽搁时间。柴绍见到那几艘巨大的海船，心里也是砰砰直跳，恨不得马上就能出海去。
崔瑾与柴绍商议了一番，柴绍定夺，运粮食去！这可是大事儿，比赚钱都重要。再说，粮食不赚钱吗？不是可以将苏杭二州的布匹、茶叶沿途售卖么？然后腾出船舱装载粮食，最后运回苏州，经大运河运送到京城。如今，因为对吐谷浑作战，京城正紧缺粮食呢！
众位小儿郎虽然有些可惜，但也知道服从大局。所以，很快便安排好留守人员，房遗爱、柴哲威、崔玦、崔皓杰、陆川留在苏州看着作坊，李元昌、崔瑾、李治、李崇真、柴令武、萧宸和顾霖跟船出海。另有五姓七宗等派出的代表若干。
陆川张张嘴，很想提出反对意见，但见其余留守人员都应答下来，只得恋恋不舍地看着那几艘海船。房遗爱笑嘻嘻地道：“以后有的是机会，待粮食运回，这几个作坊也差不多正常下来，咱们就可以当甩手掌柜到处去玩耍了！”若天天都要人守着，还不得累死人？赚钱是要享受赚钱带来的快乐，而不是拼死拼活吃苦受累的。反正，以前在京城开酒楼和玩偶店都是如此。陆川算算时间，最多不过一个月吧，日子也算能忍耐。
占城，在唐代时称为“环王国”，也称“占波”、“占不劳”。西汉时属交趾刺史部日南郡，东汉末年，占族人区连杀死汉朝日南郡象林县令，从华夏独立，占据原日南郡的大部分地区，以婆罗门教为国教，建立占城国，和华夏以顺化为界。也就是说，原本占城是属于华夏的地盘，不过人家趁着华夏大乱宣布独立了，而华夏又一直没有空去理会这弹丸之地。占城除了有崔瑾垂涎三尺的占城稻，还出产象牙、犀角、乌木等珍奇异物。
占人的语言属马来…波利尼西亚语系，崔瑾能听懂，但说得不流利。即便如此，柴绍已经是心满意足了，他都懒得问崔瑾是何处学得的这些语言，正好，不用去找翻译了，更不会被占城当地人占便宜了。
早在柴绍回来之前，以五姓七宗为主的股东便已经在大量收购布匹和茶叶了，就等着军队训练好，等着柴大总管到达。一听到三日后首航的消息，顿时精神大振，磨拳擦掌，呵呵，终于可以赚钱了！粮食虽然赚得少，但不是还有象牙、犀角、乌木、玳瑁、宝石等等么？一艘船最大的载重可达千石，即后世的五十至六十吨。一共六艘大船，就算是装一船的象牙宝石，也足够弥补这些日子的等候了。当然，那只是理想装载量，能够装一半儿的粮食就不错了，毕竟还有士卒、武器、食物等等。
看到布匹、茶叶被包裹、装箱抬上船，大家都非常兴奋，因为，明日一早便可以出海了！李元昌昂着头惊叹地看着海船，半晌，道：“不知海上观日出、日落该是如何地壮观！”
“汉王叔，必不会让你失望的。”崔瑾也充满了期待。画板、颜料啥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好多年没出海去，心中不免有些紧张。不知，那艘快艇还在否？不知，荣凝玉再嫁否？不知，王志还好否？眼前，一幕幕如同电影般闪过。他垂下眼帘，握了握拳，还想这些干嘛？已经不可能再回去了！
李元昌突然感到身边有一股淡淡的忧伤，有些不解，拍拍崔瑾的肩膀：“小十三郎，一切都会顺利的，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崔瑾抬起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多谢汉王叔，瑾无事。”居然要一个少年郎安慰，这真是活回去了，自己又不真是八岁的孩子。是的，崔瑾已经过完八岁生辰，贞观八年三月二十日。日子真是漫长啊，才八岁。
贞观八年四月二十六日，崔瑾夜观星象，将是一个晴天。辰时四刻，在淮南、江南两道的关注下，在两道各世家代表的热烈掌声中，在爆竹声声中，两道兵马大总管柴绍、苏州刺史崔芮宣布，“大唐皇家远洋贸易”正式成立。同时，宣读了大唐天子圣旨，成立“江南市舶司”，苏州刺史崔芮暂代江南市舶司转运使，另派遣提举、副提举及一干官吏；成立“大唐皇家江河船务”，由两道兵马大总管柴绍暂代船务总管一职。因为现在大唐海上贸易还未真正开展起来，所以，后面两个部门都只有崔芮和柴绍两个光杆司令，其余人马都未配齐。
一个接一个的消息，震晕了两道士族代表。但是，大家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随着这几艘海船离开码头驶向大海，苏州或许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下一次，随着越来越多的船舶离开码头，所有人，不仅仅是苏州，连带江南、淮南两道的所有人，都将获利，都将成为大唐远洋贸易的获利者。他们眼中热切地看向那高大如楼宇的船只。
巳时四刻，所有船只提起铁锚，吹响号角，所有船员做好准备。柴绍的指挥船挥动彩旗，接着是长长的一声“呜——”，第二层舱负责划桨、蹬脚踏杆的船员便随着指令开始统一行动。巨大的船舶慢慢离开码头，指挥船在前，呈锋矢阵。令旗、号角变换，船舶加速，逐渐成为一个小黑点，消失在众人眼中。这么快！大家张大了嘴。这么巨大的船只，能如此灵活，真是难以想象！
崔芮合上嘴，咂巴咂巴嘴巴，对周围的世家代表笑道：“照着这样的速度，过不了多久，船只便能从环王国回来了。”
代表们也惊醒过来，纷纷赞叹不已，道：“如此巨船，吾等今日能见到，真是三生有幸啊！”
崔芮呵呵笑道：“全赖圣上英明，太子贤德。某相信，在当今圣上的英明领导下，大唐必将开创千古盛世，大唐人民必将过上安定幸福的生活！”他向着京城的方向恭敬地弯腰拱手。
不知在谁的带领下，码头上响起一阵高呼：“大唐威武，圣上英明！”久久不息。
崔芮微微一笑，等满载粮食的船只归来，想必更是热闹吧！那么，是不是该让这些小世家将自己的船只贡献出来呢？这两月全力打造，才打造了三艘新式江船而已，还是用了长子所说的流水线作业，且不能像海船那样的装载量，否则，哪里需要他们的那些小船，也装不了多少粮食。哎，任重而道远啊！
崔芮越想，觉得这胆子越是沉重。如今，长子走了，留下一大堆事情给自己，比如：几种作物的推广、茶叶的采摘和炒作、桑树的栽种、桑蚕的养殖等等。另外，长子还提出，一种瓷器的烧制，说待他回来便找几个工匠来试一试，若是成功，其收益和茶叶相差无几。如此一说，让他的心也一阵阵地揪着疼。也不知这孩子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怎么一个劲儿地想法子赚钱啊，虽然大唐如今还比较困窘，但这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道理他不懂么？他如今才八岁，路还长着呢，全都做完了，以后宫里的某几位如何待他？
回到刺史府，隽娘母子还未从兴奋和不舍中回过神，便见到崔芮皱着眉一脸的纠结，问他，他又不说。
“阿耶，您放心，哪几艘船早就下水很久了，晚上也悄悄出船坞试航过，只是没让别人知道罢了，很安全的！”崔玦安慰道。
崔芮叹了口气，摸着次子的头，道：“你兄长太过聪慧，玦儿啊，你千万不要跟你兄长学，有本事要藏着掖着些，慢慢地掏出来。”
崔玦眨眨眼，似懂非懂：“阿耶是担心宫里的那位叔父和大表兄过河拆桥么？不会吧，兄长对他们如此掏心掏肺。再说了，兄长懂的事儿还很多呢，哪里就真的全都说出来了？就如兄长所言，这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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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酿酒打算
“哇，这就是大海！”李治大声叫嚷，几个小儿郎们都兴奋地在甲板上跑来跑去。
知书等人抬了几把躺椅、几张茶几，打开遮阳伞。崔瑾伸了个懒腰，躺在椅子上，这才是安逸的日子啊！柴绍摇摇头，笑道：“小十三郎，你这日子太过清闲了吧？”
崔瑾喝了口果汁，眯缝着眼睛，哎，没有墨镜，还是有些不舒服。“这日子还长呢，下午瑾就开始勤奋，描绘晚辉照金帆，晚上画海上生明月。姑父，瑾这是在养精蓄锐呢！”他笑盈盈地回答道。
柴绍点了点他，这个惫懒的小子！柴令武也想躺着观海，被他老爹一脚踢在屁股上：“还不去巡查！”
柴令武赶紧拉着李崇真跑了。早知道就撺掇小十三郎去乘坐另外一艘福船了，这天天在父亲的眼皮下，还不知会折磨成怎样？他可以预见到自己这阵子的日子该如何艰难了。
李元昌在护卫的搀扶下走出船舱，离开码头不久，他就开始头晕眼花，在舱内躺了一阵。“汉王叔，如果担心晕船，就找点事情做呗，比如作画。”崔瑾同情地摇摇头，这才开始呢，就如此模样，真是可怜。瞧瞧，李安俨、赵节两位，以前连坐河船都要晕头的，如今是活泼乱跳神采奕奕。
正说作画呢，杜荷就让人搬来一大堆东西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制作些工艺品，沙画他试了试，没那个天赋，但粘贴贝壳还是能胜任。只是，小十三郎说的名人效应，不知标注上自己名字的工艺品能值多少钱，好歹也是驸马都尉啊！李治一看，哎哟，开始赚钱了啊，那就赶紧做事儿吧，他连忙招呼小儿郎们，大家都是股东，包括萧宸和顾霖也得了份子的，自然是要为自家作坊尽心尽力了。李治他们按照崔瑾绘制的图案制作工艺品，粘贴好了，然后送到崔瑾手里刻字留名，如“某年某月大唐晋王李治”。
李元昌刚刚摆好画架，正在构思画作，便被李治打断思路：“汉王叔，表兄那边太忙了，这是侄儿才制作的，麻烦您刻字儿啊，哦，要不，再加上‘大唐汉王李元昌刻’几个字，这样是不是更值钱呢？”
崔瑾在旁边随口应答：“可以啊！稚奴真聪明。”但凡是赚钱的事儿，李治的头脑都特别灵醒。李治咧着嘴笑。李元昌无法，只得放下笔，拿起小刻刀。幸亏他会刻章，不然，还真不知该怎么刻字。
崔瑾对李治偷偷地眨眨眼，表示赞扬。李元昌的脾气很好，对小孩子也有耐心，如果抛开怂恿李承乾叛乱之事，这人相貌英俊，善骑射，爱好音乐，绘画天赋让人艳羡，还在书法方面很有造诣，真正的文武双全。如果能安安稳稳地当王爷，也能在史书上留下美名。崔瑾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伟大了些，从李承乾开始，就一直在充当拯救人类的重任。
柴绍将福船上下仔细巡视了一圈儿，又拿着六分仪和罗盘针摆弄了半天，回到甲板上，见到小儿郎们还在忙碌。不过，现在他们开始玩沙了，按照李治的话说，这是换脑子，免得劳累过度。柴令武和李崇真一看，也连忙参与其中，虽然不能绘画，但粘贴些贝壳还是可以的。“父亲，您现在若是闲了，也帮帮忙可否？您瞧瞧，汉王现在一做事儿就不晕船了！”柴令武建议道。
柴绍大眼一瞪，喝道：“哼，想为父给你打下手，休想！”
柴令武乐呵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