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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瑾自然是知道的。紫檀木百年才长粗大约三厘米，近千年方能成材。常言“十檀九空”，直径一般在十五厘米左右，最大的仅为二十厘米左右，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而黄花梨得植上六十年乃至上百年，才真正成材。所以，真要找两个合抱的紫檀木等，那可以说是痴心妄想。他皱了皱眉头，长长地叹口气：“如果没有那么大的树木，就不能建造房子，只能打造家具了，比如你身前的桌子，坐着的凳子。那么，至少二十到三十棵树才能换一匹布了。你们可以尽量砍伐粗壮的树木，因为这些树生长太慢。”
卡登忙点头：“我也不想全都砍光呢，我们还得生活在这里，虽然还有其他的树木，但将这几种树木全都砍完，山神是会降罪的！”这是祖祖辈辈传下的规矩，如同打猎时不能猎杀怀崽儿的动物一样。
“既然如此，我们就算是达成协议了，以后也按着这样的规矩进行交换。”崔瑾举了举酒盅，他的是椰汁儿，而给卡登斟的却是葡萄酿。
卡登也学着崔瑾的样子端起酒盅，一口将葡萄酿倒进嘴里。甜丝丝的，很好喝。他咂巴咂巴嘴。可惜，就是太少了些，只有一口就没了。他非常遗憾地放下酒盅，
崔瑾笑道：“卡登大哥或许不知道这葡萄酿的珍贵，仅仅是这一盅酒，便可换二十匹布呢！”
卡登一听，吓得差点将小桌子掀翻。天啦，自己吃掉了二十匹布啊！他心疼得直哆嗦。
“平时，我也是舍不得拿出来的，瞧，我喝的都是椰汁儿呢，自个儿都舍不得喝，但是谁叫我一见卡登大哥就觉得很亲切呢？这样吧，我这里还有一小桶葡萄酿，连同这酒盅，都送给卡登大哥。”崔瑾极为诚恳地道。
卡登终于感动了，因为他是亲眼见到崔瑾将岛上极为普通的果子敲了个洞，然后将里面的水倒在酒盅内。“崔兄弟，我相信你！我已经让人去找我妹妹的男人，待会儿来了，我们一起商量。”他道。
根据卡登的介绍，他所带领的阿格部只有七八百人，而他妹巴达的溪丛部却有近两千人，地盘也大得多。如果要攻打食人族，中间要经过好几个部落的地盘，幸亏这些部落和食人族都有仇，因为他们也有族人死在食人族手里。食人族最大的习俗便是猎头，砍下敌人的头颅，抛出去，就像甩掉生活的重负、羞辱、哀伤、压抑等，所以他们就需要夺走一个人的生命来献祭，清除重压。而躯体，则留下来挂在树上，大家围在一起，一片片地割下来吃掉。他们所猎杀的对象，一般是敌对部落中的任意人，也有经过他们地盘的过路者。食人族男子如果在某一天成功地猎得某人的头颅并将其扔掉，那么，他就可以在耳廓上垂挂雕刻精美的红色犀鸟耳环，也就表示他已经从少年进入成年。这种残酷的仪式是食人族人作为进入成人阶段的标志，才能允许结婚。如果你连一个人头都从未砍下，那你自会被人瞧不起，被唾骂，没有任何女人愿意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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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友谊的见证
崔瑾怀疑卡登所说的食人族就是后世菲律宾的少数民族伊隆戈人。曾经，伊隆戈人的生活状态很原始，生活中最具特色的习俗大概就是“猎头”了，和卡登所描述的极为相似。当然，无论多么落后的民族，随着时代的变迁、文明的侵入，他们逐渐放弃猎头习俗，开始遵守法律，学习种植技术，学习读书写字计算。真如卡登所在的部落，如果有机会，他们也能摆脱用划线的方式计算自己岁数的习惯，也能学会数数，也能有自己的文字。但是，这就要看他们是否愿意合作。如果一直听从吩咐，崔瑾也不介意传授他们一些简单的知识，甚至可以帮助他们不断兼并其他部落，不，不是兼并，而是驱赶，将那些土著人捉到大唐去当劳力，开矿铺路，哪里都缺少人手。
“那些食人族太残忍了！”崔瑾义愤填膺地道，“卡登大哥，你的兄长就是我的兄长，此仇此恨不得不报！只是，这次我们的人手太少，准备不够充分。这样吧，卡登大哥可以先摸清楚这食人族的底细，例如如何到达那里，那里的地形地貌，那个部落的人数及战斗力等情况。再过一阵子，小弟必将领着大军，与卡登大哥一起，将那些食人族全都绞杀干净！”
卡登非常感动：“崔兄弟如果真能帮助我消灭食人族，不仅是我阿格部落的恩人，也是食人族周边部落的恩人，我们都会感激你的！”
崔瑾笑呵呵地摆摆手：“说什么恩人？小弟与卡登大哥一见如故，嗯，就是很投缘，当成好朋友的意思。既然你我是朋友，是兄弟，卡登大哥的事情就是小弟的事情，卡登大哥的仇人就是小弟的仇人。来，卡登大哥，再喝一杯葡萄酿，尝尝我们制作的糕点和食物。”
卡登现在终于能放心大胆地品尝美味佳肴了，一边吃，一边啧啧称赞。
“如果卡登大哥喜欢这些食物，以后小弟可以交你如何烹制，这样，你每天都能吃到这样美味的食物了。”崔瑾继续引诱道。
卡登眼睛一亮，这样最好了，如果自己能学会，然后教给自己的女人，那么不是天天都能享受么？他也没想过，如果没有必要的锅碗瓢盆等工具，如何能烹制出这些食物，难道全都是架在火上烧烤？
崔瑾在心里暗笑，那么以后还可以高价卖菜刀、铁锅等给他们，呵呵，用真金白银来换，也是不错的买卖啊！哎呀，自己现在越发成了奸商了。其实这些事情让房遗爱和李治来做，说不定更顺溜些，那损人二人组哄骗起来真是不要命。那么，得慢慢教授他们这种土著语言，否则，如何与土著打交道？这吕宋群岛上可以是有一百多种语言呢，还好，自己的运气超好，居然一上岸遇到的这群土著人说的便与后世的他加禄语相似，只是语音有些不同，但加上手势倒也能明白对方的话。或许，这便是带着光环的主角形象了。
吃饱喝足，卡登又品尝到一种叫茶的汤水。崔瑾告诉他，这种茶水对身体健康极有好处，能清头目醒精神，解烦渴利小便，消食积除油腻等等。根据不同季节饮用不同茶水，将使身体更加强壮，长期饮用还能延年益寿。
卡登心头一动，因为他经常会因为吃多了肉感到肚子胀得慌。“兄弟，这个茶又是怎样交换的？”他问，连连喝了好几盅，知术瞅着眼睛直抽筋儿。
崔瑾温和地笑道：“如果是卡登大哥一人喝，小弟自然是双手奉上，无需什么交换之物，若是其他人，小弟实话实说，这茶叶比布匹精贵得多，一盒茶叶要十匹布来换。”他拿着一盒茶砖比划着。
卡登差点惊叫起来。自己这是吃了多少匹布了啊！他心疼得要死。
崔瑾开始传授他如何泡茶。比如，要用洁净的山泉水，放在火上烧沸腾，然后将茶叶星子放在茶壶中，把沸水倒进茶壶，等那香味散发出来，便可以引用了。这就是最简单的泡茶方法。崔瑾当然不会教授他怎么泡制功夫茶，他们有那闲情逸致么？有那功夫，他们还不如出去打猎，还不如去捡石头换布匹呢！
卡登认真听着，又在知术的示范下亲自演示了一遍，很快就学会了。这非常简单嘛！他高兴地喝着自己泡制的茶水，嗯，真的有股子香气，让自己刚刚吃过食物的嘴巴也觉得清爽起来。
这简直是牛饮啊！知术暗暗道。真是糟蹋了茶叶，幸亏是最粗劣的茶砖，而非小郎君制作的那些精贵无比的茶叶。
卡登喝了一通茶水，觉得肚子通畅无比，需要出去放放水。崔瑾便道：“卡登大哥也需要和部落中人商议一下，还有你妹妹的男人，看看他们又是如何打算的。这样，你们好生想一想，如果愿意与我们合作，便告知一声，总之这两日我们会在此等着。哦，另外，我们想上岸寻找一些可以饮用的淡水，不知卡登大哥可否行个方便，派人告知何处有淡水？”
卡登自然是无异议的。他看得非常清楚，就凭着崔瑾他们的武器，无论是哪个部落都无法阻止他们，和自己打招呼，不过是客气。
崔瑾遂与卡登作别，又让知术拿了几包糕点和食物，连同一些简单的茶具一并送给卡登。“这些食物，就给卡登大哥的妻儿尝尝，也算是小弟的一番心意。这盒茶叶，也送给卡登大哥，节省着喝，也能用好些日子了。”崔瑾笑道。
卡登感激无比，拍着胸脯道：“崔兄弟，明天我再让人送一堆黄石头来！我妹妹的男人，最迟明天就能赶到，我们商量好后，就来找你。”他不认为他那妹夫会有其他意见。多合算啊，不过是一些无用的石头、木头，就能交换布匹。如果是用兽皮之类的交换，看崔瑾他们的模样，普通兽皮肯定是不会要的，而老虎狐狸之类的珍贵兽皮，他们还是有些舍不得的，主要是因为少，不好捕捉，自己也要用呢！
左手提着装有葡萄酿的木桶，右手抱着那套煮茶工具，几包食物让手下拿着，带着这份友谊的见证，卡登喜滋滋地离开沙滩。同时，留下几人带领崔瑾的人去找淡水。人家对自己这样仗义，难道连这点小忙都不帮吗？卡登对自己占了这么多便宜很是羞愧，所以才决定明天再送一大堆黄石头来。为何要明天才能送来呢？主要是自己部落中这种石头也不多，还得要去寻找。另外，他见崔瑾好像非常喜欢喝椰果汁，决定让人待会儿便送一大堆果子来。这岛上的果子很多，说不定崔瑾还没吃够呢！他想。
吕宋群岛原产的水果极为丰富，最多的便是椰子，然后有芒果、番木瓜、香蕉等。
崔瑾一直微笑着看着他离去，见卡登回头，便热情地挥挥手。
知书不屑地撇撇嘴，道：“这些土著人真傻！”
崔瑾淡淡地道：“不要小看了这些人，他们只是未曾意思到金银和那些树木的珍贵性，但是，如果我们有人露出一丝贪婪的模样，他们立即便能发现蹊跷。说不定，明天卡登的妹夫到了，还有一番好说呢！”按照卡登的介绍，他那位妹夫比他年纪稍长一些，颇为精明能干，言语中，颇为推举那位妹夫。二十几岁，便能领导一个不算小的部落，并且不断壮大，那样的年轻人不得不重视。
知书连忙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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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资本主义萌芽
崔瑾回到船上，就看见一大群人围着那些金子眼冒绿光。李治一下子扑过来，抱着崔瑾大声嚷嚷：“表兄，那些土著人真是有钱啊，四匹布就换了这么多黄金！”
李宝笑道：“准确地说，是用两匹粗布换的，另外两匹是小十三郎送给他们的。”
大家低呼一声。李治笑眯了眼：“我就说嘛，表兄肯定不会吃亏的，姑父和汉王叔还担心得不得了！”
李元昌温声道：“稚奴，赚钱事小，我们担心的是小十三郎的安全啊！”
见到大家担忧焦急的神色，崔瑾心里一阵温暖，拱手道：“让诸位担心了，是瑾的不是！不过还好，幸不辱命，还收获甚多。”接着，他便将了解到的情况一一道来。
“哎呀，这么说，这个岛上真的有大量的金银矿和珍贵的树木！”世家代表们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这是此行最大的收获了。如果能将此岛占领下来，那么，自家将获得多大的利益？当然，朝廷肯定会分去一大部分收益。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小十三郎做得极好，能够以帮助那阿格部落报仇的名义深入岛屿，然后占领金银矿，这个法子是最稳妥的。”柴绍极为赞赏崔瑾的计策，“若能够兵不血刃地拿下整座岛屿，那才是大智大能。”
“是，瑾也是如此想法，咱们的人对这里的地形完全不熟悉，若是能拉拢小部分打击大部分，帮助阿格部落不断扩大地盘，扶持卡登成为各土著部落的王，那时，这吕宋群岛还不是大唐的吗？”在自己人面前，崔瑾何须在保留想法。
李治有些担心地道：“若是那卡登的野心越来越大，他不服从命令怎么办？到时候他愿意让大唐的军队任意出入这吕宋群岛吗？”
崔瑾浅笑道：“手里没人，再大的地盘有何用？”
李崇真抚摸着下颌刚刚长出的绒毛，眼眸极为明亮：“小十三郎的意思是将那些土著人……”他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崔瑾摇摇头，委屈地道：“崇真表兄，小弟可不是泛杀之人，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啊，怎么能如此残忍呢？”
还是李治最懂得崔瑾的心意，得意洋洋地道：“稚奴知道表兄最是仁慈的！表兄是想对这些土著人进行劳动改造呢，大唐如此多么需要劳动力啊，修筑城墙、架桥铺路、疏通河道，到处都缺少人少不是？若是实在多了，就卖给大唐人做奴仆吧，只是得好生调教一番才是，这样会不会太耽误时间浪费粮食？万一他们做得不好，会不会没人购买？哎呀，我真是糊涂了，不是可以去挖矿吗？dong突厥人可以做的事情，难道这些土著人就做不了？”到最后，李治一个人在旁边嘀嘀咕咕，让柴绍连连叹气。稚奴一门心思赚钱，连这种买卖人口缺德昧良心的事儿都要去做，这还是皇家的人么？难道真是前几年宫里过得太凄苦，才让这孩子变了性子。他记得这孩子以前是多么善良多么软弱，连一只鸟被弹弓打伤了也会哭半天。
那些世家代表却极为赞同李治的想法。“晋王殿下真是睿智！正是，吾等在草原上的那些矿总是缺少人手，又不忍心让大唐人去开矿，毕竟太危险了，而突厥人也不多，所以那规模一直无法扩大，收成也少。”太原王氏代表很是遗憾地道，“若是能够将这些土著人运送到那里去，一来他们人生地不熟，无法闹腾，好管教，二是也让他们能吃饱穿暖，摆脱如今这般愚昧无知的生活，也算是一桩大功德了。”
赵郡李氏连连点头：“是啊，为了防备突厥人防抗，咱们是费劲了心思。呸，那些都是白眼狼，无论你对他们多好，那心里都是想着哪天能东山再起，能够再次控制草原，能够再次侵犯大唐边境打草谷。白眼狼终究是白眼狼，如何改造都不能改变他们的孽根！”他愤愤不平地骂道。
荥阳郑氏代表出主意：“某寻思着，若是将这些地方的人进行交换，是不是能防止他们作乱？比如，将突厥人运送到吕宋群岛，将这里的土著人运送到草原去。然后，每过一两年再打散重新分配，如此，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作乱为害了！”
果然，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大家不断地想对策，不断地进行补充，很快便形成详细的人口售卖安置办法。
马克思曾说：“资本家害怕没有利润和利润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样。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家就胆大起来。如果有10的利润，他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他就活跃起来；有50利润，他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他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了300的利润，他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如果动乱和纷争能带来利润，它就会鼓励动乱和纷争，走私和贩卖奴隶就是明证。”
看到这些道貌岸然、文质彬彬的家伙，崔瑾唇边不由浮现出一个微笑。这或许便是自己带给大唐最大的收获了，资本主义的萌芽。而博陵崔氏难道不是他们的领头人么？好吧，为了大唐的昌盛，为了华夏的千秋万代，就让资本家们提前诞生吧，有他们的推动，才能占领和治理大唐周边的地盘，才能将后世那些有争端的地方全都控制在华夏人手里。
柴绍心里也暗暗震惊，怪不得隋炀帝要打压世家，如此阴狠毒辣加上掌握了大量的财富，又在朝堂上争得那么多权力，但凡是稍有些志向的君王都容不下这些人啊！他看向崔瑾，这小子是如何想的呢？这几年这皇家和世家之间的关系倒是很密切，从未有过的密切，但是，一旦这些世家掌握了更大的权势，他们会甘心么？
“既然大家都是如此想的，那么，这次回去后就好好做准备，先全面掌控流求，以流求为据点，逐步控制吕宋群岛，接着，便是羯荼、狼牙修、古柔佛、爪哇等等，以后啊，我们的事情还多着呢！”崔瑾给他们画了一个大大的圈儿，让他们无比心潮澎湃，“只是，首先必须保证大唐的强盛和安宁，否则，哪能派出这么多船只和军队？诸位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哦，对了，吐谷浑如果能打下来，那里也有不少金银铁铜等矿藏，另外，该地盐矿的储量价值巨大，只是需要特殊处理，方法某这里有，但就要看大家如何协作了。”
崔瑾抛下这些话，让世家代表的心砰砰乱跳，恨不得立即能通知自家族长。看向崔瑾的眼神无比热切，就像看到了财神爷。
崔瑾淡淡地笑道：“国家安定，人民幸福，这世家才能昌盛延续。国是千万家，有国才有家。诸位以为呢？”
世家代表们心头一震，小十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