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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江南世家的袁朗自然是知道那个姑苏慕容的,以为身流淌的血旁人高贵,一个个高傲得不行,祖祖辈辈又积累下偌大财富,所以更是瞧不江南士族,守在一座江心岛,极少与外界交往,却不料还白日做那复国梦,真是可笑。“那姑苏慕容最是清傲自大,家资极巨,一向不与人来往,居然早心存反意,着实留不得!”袁朗道。他的侄女已经许配给崔瑾的二兄崔皓杰,所以,作为姻亲的他自然不愿崔瑾被人害了去。如今,崔瑾对崔氏的重要性,甚至超过了崔慕,他父子的光芒,已经将其他几房完全掩盖。
不知何时,汪御史已经悄悄地退回自己的位置,尽量埋下头,尽量避开别人的视线。他好后悔,后悔自己今早吃错了药,居然敢向博陵崔氏叫板,向天子的女婿挑衅,他很想狠狠地抽自己几个巴掌。真是糊涂啊,不仅不能留下清名,还要惹来绝大部分大臣的不满。想想今后的日子,他顿觉黯淡无光,再无出头之日了。自己还想出人头地,还想给爹娘挣个诰命,还想让女儿能嫁个富贵人家。这下完了,完了,他想到那位严肃、严厉、严苛的司御使大夫崔慕,心凉透了。
见李世民凌厉的目光射向站在官最后一排、畏畏缩缩、遮遮掩掩的汪御史,崔瑾温和笑道:“圣,御史主察纠内外百司之官邪,‘惧宰官之不修,立监牧以董之;畏监督之容曲,设司察以纠之。’。汪御史听闻因微臣一人之故惊扰长安人民,在殿堂提出疑问,也是其职责所在。”
见崔瑾不仅不怪罪汪御史,还替他求情,有人皱眉不赞同,有人微笑着点头,有人觉得他大度,也有人暗道收买人心。
“但是……”崔瑾提高了声音,盖过殿内嗡嗡的议论声,众人心一惊,特别是那汪御史,刚刚抬起头,也觉得自己风闻奏是正确的、应该的、必须的,不该被惩罚,可耳边又听到了这转折词,嘴巴张得老大,心一个劲儿地乱跳。来了,来了,这位武阳郡公要算账了!
崔瑾淡淡笑道:“但是,微臣以为,御史当用清谨介直之士。清则无私,谨则无忽,介直则敢言。御史本人,首先得正人先正己,打铁还需自身硬,这样才能树立起御史的权威。另外,弹劾之前,请做好充分的调查,了解详情,不要风闻、听说,不管是否属实,不管事情原委,凭着一腔热血进谏或弹劾、检举官吏。这样,很让人伤心的!今儿看不惯这个,你可以因听闻某事而弹劾,明儿谁与你政见不同,你也可以因风闻某人要造反而检举,你们倒是博取个刚正不阿的美名,查实属实者嘉奖,不实者不罚,不过是张张嘴的事情,半个铜子儿都不花费,但是,被弹劾、检举的官吏呢?被人误解,毁坏名声,甚至陷入牢狱,这是何等不公平?”
第三百九十三章 权力的笼子
华夏历史,自秦朝开始,御史专门为监察性质的官职,一直延续到清朝。六零文学 《汉书·百官公卿表》:“监御史,秦官,掌监郡,汉省。”汉御史因职务不同有侍御史、治书侍御史。唐代设侍御史、殿侍御史、监察御史。
大殿内,鸦雀无声。李世民微微蹙眉,他不知崔瑾这是何意。说实话,李世民也听讨要这些言官,脾气又臭又硬,无时无刻不盯着别人的错,哪怕是指甲壳这般小的事儿,都像天要塌下来似的大惊小怪,整天浇别人凉水,扯别人后腿,倒别人乱。好像在他们眼里,只有不吃不喝不哭不笑的神仙才是无法挑剔的。但是,李世民也没有办法,因为他原本得位不正,让人诟病,所以,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公无私,为了显示自己的胸怀博大,他不得不捏着鼻子让大臣们畅所欲言,即便是对皇家、对自己有何不满,也尽管提,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从而促使自己不断修正错误和缺点,成为古往今来最贤德、最圣明的皇帝。于是,他给予御史台偌大权利,鼓励言官们要勇于、敢于揭发武百官的亵渎失职、失礼之处,揭发官吏的亲戚朋友的违法违规违纪违德行为,甚至皇帝的不当、不妥言行。有了皇帝的支持,这些言官自然对皇帝的信任结草衔环涌泉相报,甚至,不顾自我安危,犯言直谏,若你不听,那好,我撞死在这大殿之,让世人都传颂我的大无畏,虽死犹荣啊!如,原御史大夫魏征,这老家伙那张嘴是臭得让李世民吃不好饭睡不着觉,经常跟李世民对着干,这样不妥,那样不对,好像李世民全身下没一丁点儿让他意的,所以,常常让李世民下不了台,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凌迟处死。但是啊,他只能在自己的书房或内宫大发雷霆,转过身来,又让人重赏魏征,赞赏他是自己的镜子,每日照一照,便能寻找到自己的不妥当之处,哪日不照,便浑身不舒服。去年,魏征奏《十渐不克终疏》,列举了李世民搜求珍玩、纵欲以劳役百姓、昵小人、疏君子、崇尚奢靡、频事游猎、无事兴兵、使百姓疲于徭役等不克终十渐。李世民非常委屈,却又只得欣然接受,然后,今年年初,将魏征迁为光禄大夫,崔慕升为御史大夫,如此,耳根子才清净许多。因为崔慕是非常务实之人,他要求弹劾官吏,必须有调查有实据,不可因个人喜好或道听途说便风闻奏,特别是关系到个人名声的问题,更要谨慎再谨慎。不过,因为主掌这御史台时间不长,而这些言官大部分都是寒门出身,很是有些骨气、硬气、臭脾气,听了崔慕的吩咐,却也没当成回事儿,依然我行我素。后来,被崔慕明的暗的收拾了几次,才稍有收敛。不料,今日,这汪御史是不是昨晚睡糊涂了,居然敢当场捋虎须,得罪皇家、世家、勋贵的得意人儿。更没想到,一向谦和有礼的崔瑾,居然笑眯眯地说言官们风闻奏事的错误的,是有害的,是不利于团结的。
崔慕皱着眉头,对崔瑾轻轻摇摇头。这是数百年留下的传统,不可乱议,不可乱改。
前御史大夫魏征站出来,板着脸道:“武阳郡公,不知你这是何意?难道,这朝堂不设御史台,无人监督百官,任朝纲败坏,任君王昏庸,任地方不仁,任官官相护,这便是好的?”
大臣们纷纷皱眉,这魏征是吃错了药?现在你已经不是御史大夫,偌大把岁数了,怎与少年郎一般见识?认真说来,崔瑾虽然年幼,但做的事儿,哪一件不是为国为民,哪一件不值得流芳百世,你魏征除了整日鸡蛋里挑刺,还会做什么?不是想着自己是隐太子的铁杆,为了显现自己与他人的不同之处,为了让天子多瞧几眼,才装腔作势,做出一副除了自己,这天下便没有君子的模样,也好在这位帝王因为得位不正,心发虚,不得不忍气吞声任人指着辱骂。
李俊冷冷地哼了哼,正想替自己的侄孙抱不平。长孙无忌笑盈盈地摇晃着走出来:“魏大夫,今儿早晨你了吃没?”
魏征不解地眨眨眼,很想讥讽他,这是朝堂,你说这些废话干嘛?但是,见人家满脸笑意、满目真诚的模样,他只得闷声答道:“吃了。”
“请问吃的什么?”长孙无忌满意地点点头。
“水晶灌汤包、红枣银耳粥、一叠小菜。”魏征得意地道。自己一向非常节俭的,你可捉不住我的错儿。
长孙无忌摇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哎,还是魏大夫日子过得好啊!可怜小十三郎小小年纪为了让大唐仓满库足,一年有十个月在外奔波,经常接连几日、十几日地饥啃干粮、渴喝雨水、困睡山洞,有几日能够像魏大夫这样吃灌汤包,喝养生粥,还有新鲜的菜蔬?甚至,他和晋王殿下、房家二郎几番差点儿丢了性命!因为阻碍了贼人的叛逆之路,在天子脚下,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次差点被人射杀。若真让贼人得逞,那么,谁还敢为这大唐、为这朝廷献计献策,因为,这会挡了某些人的道,会碍了某些人的眼!你说说,这仅仅是因为小十三郎一人之事?捉拿逆贼,维护社会秩序,人人有责,何况,官府和朝廷还给了赏金。”
长孙无忌平素在朝堂不爱开口,但谁也不敢轻视他,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能够进入李世民寝宫的外臣。他与李世民之间的关系,不仅是郎舅,更如手足。
魏征心里对崔慕接替他的位置暗自不满,因为离开那个位置,他便不能随意地弹劾、攻击他人,随意地指责、呵斥天子。更不满的是,崔慕居然要求弹劾官吏必须有证据,这算什么?自秦以来,这言官都是想说什么说什么,即便说错了、说重了,也不会被责罚,最多是呵斥几句罢了。特别不满的是,因为崔瑾,这皇家和世家的关系这几年越发紧密,这可不好,大大的不好。以五姓七宗为首的顶级世家已经掌握了朝堂绝大部分话柄权,像自己这般的小家族本生存困难、出头困难,如此,不是更艰难了么?所以,他今早才暗地授意自己的老部下不轻不重地弹劾崔瑾。他还是非常拧得清,知道若是说重了,必会让李世民嫉恨。魏征老脸涨得通红,非常尴尬,因为,他看到李世民的脸色很是阴郁,那眼风如淬毒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切割着言官,切割着自己。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他张张嘴,很想狠狠地反驳长孙无忌的话,但话到嘴边,却变得那么苍白无力:“咳咳,其实,汪御史也是好意啊,京城毕竟有众多使臣,若是处置不好,会引发误会的。武阳郡公年纪……咳咳,虽说年纪小,但做事儿周到,处处为朝廷着想,着实难得,难得!呵呵!”他干笑着。魏征不是傻子,能够得到李建成的重用,得到李世民的重用,这脑子自然是够用的。所以,话锋一转,很是让人吃惊地称赞了崔瑾几句,这让看热闹的、准备反攻的、准备附和的,全都傻了眼,以为听错了话。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瞅着魏征,眼瞅着他的脸红得像猴子的屁股,眼瞅着他垂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当然,这所有人,仍有保持清醒的。那便是崔瑾。崔瑾也挺意外的,忍住掏耳朵的欲望,唇边浮现一个淡淡的笑容,向魏征拱手,朗声道:“魏大夫谬赞,小子受之有愧!其实,某一向钦佩言官之勇气,之毅力。但是,谁能保证每一个言官都是大公无私、品德完美之人,魏大夫敢保证么?能保证他们现在是公正严明的,但能保证他们一辈子都如此么?能保证所有言官都是正直清廉的么?如,这位汪御史,好像是寒门出身吧,请问,凭借你的俸禄,你在京城的三进宅子是哪里来的?你的小妾是何人送的?贵府每月超出俸禄数倍的支出又是何处得来的?不要说是用夫人的嫁妆,这话谁都不信,因为你夫人的娘家原来的家境也不好。”他笑呵呵地看着汪御史。对于魏征这个历史名人,崔瑾还是心存敬仰之心,所以,只是轻轻地扫了他一眼,便放过。
魏征暗地松了口气,而那倒霉的汪御史却想抱着李世民的大腿悔过痛哭。他很想道歉。但是,李世民却没给他机会,冷冷地喝道:“汪仁,你听到小十三郎的问话了么?”
汪仁打了个寒颤,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那宅子是别人半卖半送,即便是那一半儿的钱,都不是自己的。小妾的来历,更是不好说。因为每月有其他进项,所以,这点俸禄根本算不了什么。但是,他不知崔瑾是从何处得知这些情况的,自己做的如此隐秘。要问崔瑾,这个也怪不得他,因为,他的情报组织原本是准备将那宅子买下来当成一个据点的,已经说好了,不料最后签约时却被告知被这位汪御史买下。做情报工作的,自然习惯性地将汪御史的情况做了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调查研究,并向主管曾作了汇报。崔瑾见据点变更,问起此事,曾信也如实禀告。崔瑾对这位汪御史便有些不屑。都说一年清知府十万白花银,这小小的、最是清廉不过的御史,一出仕便能购买下京城三进宅子,便嫌弃糟糠之妻接连纳了三个小妾,便开始收受小恩小惠,如此行径,真是玷污了御史台门前的石狮!
汪御史抖索着,两腿战战,众人见之,不由皱眉,哪里还看不出其有猫腻。崔瑾淡淡地道:“汪御史,某送你三句话。第一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第;二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最后一句,法恢恢疏而不漏。所以,你得好生想想,不要隐瞒,不要遗漏,更不要狡辩,那是没有用的。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你的所作所为,早已被众人看在眼里。”
汪御史一听,扑通一声跪在地:“圣,微臣,微臣……”
魏征大吃一惊,他是极看好这个汪仁的,寒门出身,却不甘平庸,极为努力,有胆识有勇气,所以,在他担任御史台最高长官期间,很是器重这名言官新秀。
长孙无忌扬扬眉,痛打落水狗的事情,他最喜欢干。“圣,微臣以为,汪仁的品性很值得怀疑。小十三郎说得极对,打铁还需自身硬,若言官自身言行举止道德品行不端正,如何监督他人?说不定,因为某些个人利益,恣意地诬陷、弹劾他人,反正,即便查证后为莫须有,他们也不会被任何责罚。如此,人人自危,人人束手束脚,不敢多言多行,怕被言官捉到短处。臣以为,御史台的设立是必须的,但必须有监督,必须有牵制,不然,如此,才能保证其公正性。如,崔大夫提出,言官奏,必须有实证,这很好,很值得推广。”最后,长孙老狐狸大大地表扬了崔慕。这可是自家女婿的伯父,都是姻亲,不可得罪。
李世民细细思索,这御史台能有今天这么大的权力,还是因为自己所纵容允许的,仔细想想,的确是间发生了好几起诬陷他人谋逆或贪污的事件,虽然事后一一查清,纯属莫须有,但也很是伤了被弹劾官员的心。那么,是自己错了么?但是,要如何牵制呢?
崔瑾正色道:“权力越大,责任越大!将权力关进笼子里,这是非常必要的。只是,如何监督、管理、制约,还须有个章程,不可急切。”
第三百九十四章 册封
结果让人意外。六零文学 虽然大家都知道,李世民自然是不会惩罚崔瑾的,有这么多人护着呢。这是第一桩事,接下来,便是李游在苏州别院私藏兵器的事情。但李世民却道,此事尚有疑问,需要仔细审查,下次再议。因为崔瑾被弹劾,汪御史当场被拿下,责令大理寺审讯。见李世民难得地当场发火,大臣们自然都小心谨慎起来,凡是不好的事儿都放在一旁,专门挑选了几桩平淡的、喜庆事奏。于是,李世民便传令宣卡登等吕宋岛头领殿,格山作为译者随同觐见。
在偏殿等候多时的卡登等人一直惴惴不安地坐在凳子,格山虽说也很忐忑,但他想到崔瑾的嘱咐,便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断地安慰着父亲和其他几位头领。在旁的内侍见了,暗暗称赞。
听说让卡登等人殿觐见大唐天子,几个土著人一下子从凳子蹦了起来,唯有格山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整整衣衫,又前替父亲理了理衣领,拍拍衣裳的糕点碎屑,这是卡登刚才不小心沾染的,又掏出帕子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眼风扫视一周,对卡登等人道:“记住礼仪,不必紧张,圣最是和善不过了。”
卡登狠狠地点点头,很是羞愧,自己连儿子都不如。他咬咬牙,不过是管理的人多一些,地盘大一些,还不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难道那山神还要让人害怕的么?
不过数十步路,便到了大殿,低垂着头,只能看到自己的脚尖。格山仔细回忆着崔瑾教授的话。终于,前面的人停下,格山赶紧止住脚步,一时走神,差点撞到前面某位部落头领,心顿时提得老高。
“圣,吕宋岛几位头领带到。”鸿胪寺卿前奏道,并一一介绍了各自的名字。
按照事先排练好的流程,卡登等人赶紧前拱手行礼,极为恭敬,也很震惊。因为刚才他们偷偷抬头瞧了一眼,立即被这大殿的高大巍峨、雄伟壮观所震慑,被御座那位威严尊贵的帝王所震慑,心一个劲儿地砰砰直跳,简直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幸亏脑子里还记得这些日子天天练习着的规矩。
李世民点点头,还好,旁的外来使节、四夷君长懂得规矩,没那么丢脸。他和蔼地道了声“免礼”,便关切地询问卡登他们的生活情况,格山提着心翻译,虽说声音略微颤抖,但也没出错。李世民微微一笑,道:“你便是格山吧?听你叔父说,你是个孝顺懂礼的好孩子,果然不错!”
格山愣了愣,抬起头,看向殿前御阶的那位天子,见他一脸的和善,不安的心顿时慢慢平稳下来。然后,他又看到了站在前列的李承乾、李恪、李治、崔崇等人,哎,都是认识的,都是叔父的家人亲戚,人群,他见到了叔父亲切、鼓励的笑容。他微微颔首,拱手朗声道:“格山初学规矩,有何失礼之处,请圣海涵!”
接着,他前两步,双膝跪下,俯下身砰砰砰磕了三个头:“圣对吕宋岛全体土著人和格山全家的大恩,格山无以为报,唯有以此表示格山的感